寻回上海的年味

寻回上海的年味

首页休闲益智我削刀贼溜更新时间:2024-07-28

(原文作者:海派作家程小莹)

小时候,阿拉上海人在过年之前,首先听到的是菜刀在木砧墩板上笃笃声,在一种明快节奏里,听得新年的脚步渐渐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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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里,这家在剁肉糜,那家也要弄出点声音来响应,是在炒黄豆,炒花生,哔哔剥剥地响;楼上人家要洗玻璃窗户,会有水滴落下来,便索性上上下下一起洗玻璃窗,一路上的水,滴滴答答,自上而下,倒也成就了一种闹猛。在一个空档里,楼下人家仰头和上面人家说几句:“啥辰光放啦?”“放几天啦?”都是有点开心和闲适的意思;扯开一点的,就会互相说些老人孩子的事情。

腌笃鲜

闲话也在公共灶披间里,伴着年的味道。那时候,每家人家轮番围着煤球炉子、煤气灶头,使着菜刀剪子,锅碗瓢盆;各家的味道是窜味的,这家是“腌笃鲜”——鲜肉与咸肉和冬笋一起炖的汤;那家是糖醋排骨;再那家,炉子上慢火炖桂圆赤豆汤……经常埋怨的是,煤球炉火不旺,煤气不足……料酒没有了,酱油没有了;孩子的我,做的重要家务,便是拷料酒,拷酱油——现在俗称“打酱油”——一天得跑好几趟,在弄堂里撒腿;节奏比较慢的是,切肉,刀钝了,在砂锅上来回蹭几下,还不行,这时候,弄堂里就适时地传来“削刀——磨剪刀”的吆喝。

那时候,全中国的磨刀人恐怕是一个模式,那便是肩上扛一条凳,上面有磨刀砖,只是吆喝声略有不同。最著名的,是样板戏《红灯记》里的磨刀人吆喝:“磨剪子来——锵菜刀!”排队等候磨刀,看各家的菜刀、剪刀在磨刀人的脚下,一溜摆着,有的平头,有的尖头;有的结实,有的小巧。每家都是自己使惯了的家什,不轻易换;借了一定要还。一家人的生计,在这些菜刀和剪刀上,都烙了“记认”。

还有,便是每年新年,照例手脚都有泛着微红起肿的冻疮块,在新年里,冻疮就生了一些痒,因了身体的暖。倏忽之间,搓着手,看那冻疮疤,隔年的,挨着,也像是约定了的意思。

闻着年味,骨子里盼着的就是吃。那时候,在吃的花样里,年糕是一种;最普通的年糕,是白的,长条形,三根竖的三根横的,叠起来,粘起来,组成一个方形柱体。到家里,先要扳下来,不出几天,这年糕已经硬得像木头一样,还生出白花花的霉点,便要浸在水里,到吃的时候,一家人轮流使着菜刀,将年糕从水里捞出来;很冷的天,手指是通红的,使劲切年糕;没劲了,便怪刀不快,年糕太硬。

切年糕是不能愣神的。这切年糕最艰难的,是切到最后的一个头上,这年糕头是坚硬的,且短,手指已经不敢固定年糕了,再灵巧的手指,这时候也要缩手缩脚了,怕刀滑在手指头上;刀便在这坚硬的年糕头上滑来滑去,吃不着力,如果再愣神,手指头是要保不住的。

汤年糕

其实,年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吃法,通常是做汤年糕,如下面条一般,放一些盐和味精,几滴菜油,几片菜叶。稍许隆重点的,正式点的,是做黄芽菜肉丝炒年糕,全是因为有了肉,又因为是炒,所以多放了油。

过年的吃食里,还有一种是充满色彩和温暖气息的,那便是蛋饺,蛋饺象征过年的一个过程。

做蛋饺

年前做蛋饺的时候,打了鸡蛋,掺了水,和了馅,多半是碎肉,在煤炉上,架一把平时用来舀汤的汤勺,滴上几滴油,或是用一块肉膘,在汤勺里擦一下,油烟起来了,舀上一小调羹蛋液进汤勺,在炉火上转一圈,蛋液结成了蛋皮儿,加上馅,用筷子合上蛋皮儿,在结合处轻轻点几下,顺势转着汤勺,以仅剩的一点油水,将蛋饺煎着合拢,焦黄,这便是一个半圆的蛋饺;它是一个整圆合拢为一个半圆,形似铅笔盒里的一把量角器。一个个蛋饺放进边上的菜盆里。

蛋饺

味道还可以挂出来,是一些酱鸭酱猪腿之类,弄堂人家,这时候会用晾衣竿支起来,挂着;是醒目的。

晾衣竿略微下弯了一些弧,因了重的口味,和过年的隆重;岁月的约定,到了一个辰光,就可以弄出一些夸张与新意,让人注意到,总是可喜的。这真的很像一年的一场新戏,大戏,要出演了。

性急的孩童,熬不住,在弄堂里放鞭炮了,是零星的小鞭炮、掼炮、火药纸枪声……空气中就会有一些硝烟味。闹猛里,欢快着。人多会在这个时候,许一些愿望,给自己一些期盼,时光到了一个刻度上,驻足,想一些往事,看着将来;这时候的色彩要艳丽,要有动静,要有味道,是一种气息;便是在忙碌,或者闲适中,点缀而来。许多个年头这样跨过来,每一次总会给自己弄出些新意来,似乎一直会有吉庆和红色伴随,这是新年的好处。

我的愿望在很多年前出现的时候,比较节制,不那么声张,那么长驱直入,却在每个新年里徜徉,于是,如今的新年,还是记忆这样的气息,我的愿望总是和着这样的弄堂人家,古朴精致,喜庆颜色,像一只手工编织的红色中国结,缠绕纠结,牵丝攀藤,就挂在新年自家的窗头。

在新年的神色里,先前的红灯笼和红辣椒,也变得雅致,就挂出张灯结彩的寓意;烟花和炮仗,优质或劣质,总是红纸包装,炸成了屑,也是漫天满地的红颜;还有永远的红烧肉,在冬日里和蔼可亲,是惯有的温润;当这一大盆素颜的蛋饺吃了差不多的时候,这年也过了差不多了。最后一点蛋饺,被放进残存的汤里,那金黄色的蛋饺,是这个年里的最后一点亮色。

女人在除夕夜里出去烫的头发,这时候已经是蓬松了;我在大年初一穿上的新衣裳,也有了迹浊;如果我忘了过年,石库门里的响动会提醒我。过年有许多响动会提醒人,到渐渐清静下来的时候,这年,是过去了。

原文作者:海派作家程小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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