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下竟有这么一处宝地,而且竟然有九十九个人生活在这里,无疑是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从我多年从事鉴宝所积累的经验中,这儿的家居摆设,房屋构造像是明朝中后期的物件,理学盛行的明朝,人人都注重纲常伦理,这农户居住的房屋虽然破烂,可高台上摆的灵位却崭崭如新,看得出对祖宗先人的尊敬。
“世外桃源!我金牙这辈子可算开了眼!值了值了!”金牙嚷嚷着,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破落户竟能来到传说中的仙境。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明朝吧?”我虽心中有数,但还是故作疑问。
“不错,这里正是明朝。”农夫笑了笑说道。
“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座王爷墓?”握紧接着问道,毕竟这次倒斗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到王爷墓。
“王爷墓?!”农夫心里一惊,满脸凝重堆积在脸上。看这情况,这农夫铁定知道王爷墓在何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从他这一脸凝重我也看得出,这王爷墓肯定不一般。
“王爷拜匠筑宏陵,揽天囊地空青山。薨后欲求万年宁,不料奇巧斗中仙。”
农夫低头喃喃念到这句诗,脸色沉重,沉默了半天。
“好诗!好诗啊!”金牙不识趣的在一旁叫道,这小子没上过识字班,但又怕别人笑他文盲,所以老拍文化人的马屁,显得自己也略知一二。
我从农夫的诗中也读出了东西,大概是王爷求访工匠给自己修墓,把山掏空里面留了个巨大的空间,死后想永远安宁不被人*扰,却不料被土夫子给盗了,而这土夫子竟然就是我的爷爷斗中仙。这句诗从一个明朝人的口中说出来,我感觉挺不是滋味。而且眼前的这些明朝人究竟是从明朝一直活下来的人,还是明朝人在这里繁衍后代出来的后人?
“斗中仙?凡爷,那不是咱家老爷子么?!”金牙整句诗就听懂了最后斗中仙三个字,智商低,真可怕!
农夫听到金牙的话,愣了一下,示意我们跟着他出去。
我们跟在农夫身后,走在县城中的主道上,此地虽仅仅九十九人生活,但来往的人常常摩肩擦踵。
我走在这人流里,内心却感受不到一点热闹的气氛,穹顶射下夜明珠发出的寒光,照在皮肤上感觉凉凉的。
很快我们跟在农夫的身后来到了古城中间的十字路口处,此时金牙的兴奋劲儿也过去了,愣愣地盯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我记得刚才在远处遥望这里的时候,城中热热闹闹,居民相互攀谈,而此时来往的人都板着脸,面目表情的各走各的。
“大手,留意下周围。”我压低声音提醒大手,这里似乎并不太对劲儿。
农夫领着我们来到十字路口中间,俯身弯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农夫蹲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他撬开一块青石板,板下掩着一个木头拉杆,只见农夫把那拉杆往上一提,轰隆一声,整个县城都在晃动。
“完了!地震了!凡爷!”金牙被震得打哆嗦,死死地抱着大手的腰盘。
“不是地震,是机关。”我阴着脸,这震感从脚底传来,除了这个县城,周围的山壁都毫无震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迈上前想抓住农夫,没想到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我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金牙和大手也趴在地面上,地面还在晃动着下沉,农夫站在我们面前呵呵笑着。
“完了,这次是要下地狱了!”金牙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们离刚才的地面越来越远,头顶的夜明珠亮光也逐渐变小变淡。除了地面下沉产生的轰隆隆的巨响,加上农夫呵呵的笑声,让我们不寒而栗,浑身死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他娘的!”我跃起想给农夫一拳,却被他轻而易举闪在一旁,反手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
大手拎着工兵铲就冲了上来,铲子尖插向农夫的喉咙,农夫不紧不慢,双手接住工兵铲,提腿一脚踢在大手肚皮上,大手惨叫一声,在地上疼得折腾。
金牙一瞧我和大手被虐成狗,跪在地上给农夫磕头。
因为往下陷的是整座县城,所以城里的居民也都随着往下降,不一会儿都围了过来,阴沉着脸围着我们。
“顶上元良,何处分得过山甲?”人群中一个游方商人打扮的挤了过来。
盗墓,是见不得光的行当,不只犯法,还悖人伦。所以,淘沙夫中都有自己的一套暗语,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黑话。黑话,又叫隐语、秘密语,俗称“切口”,外人听了往往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我一听这商贩的话内心明了...
“无有元良,淘沙生子,误入得龙楼。”我向他解释我们算不上淘沙老前辈,只不过是群菜鸟,不小心闯了他们的地盘。
一直沉默的农夫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诡异的打量着我,“斗中仙的后生,解得三界局,不辱祖名。”
这些人认识我爷爷斗中仙,估计都是些倒斗灌大顶的高手。
恍恍荡荡的往下陷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四周都是黑乎乎一片,只有头顶一方小小的亮光。
周围的人点起几支火折子,火光照亮四周,这地下通往这一个洞口。
“这里他娘的究竟有多少密道?”我心中暗想,早被这墓室搞得晕头转向,这座山被彻底掏空了,究竟里面藏着什么秘密?老爷子为什么会让我来到这里?他口中的王爷墓又究竟在哪里?这些人究竟是谁?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凡爷,这些人怕是淘沙夫,你看他们的脚底。”大手轻声在我身后说道。
我自然知道他们是淘沙夫,从刚才的暗语中我就知道,大手听不懂暗语,但看到他们走路和常人不一样,前脚掌先着地,却走的稳健轻快,一看就是下斗淘沙的老手。
瞧这步伐,这摆明就是倒斗下墓的发丘步,这种绝活是古代发丘中郎将世代相传的。打小就要苦练,小时候就会被长辈把脚掌撅折,练习用前脚掌走路,这样可以缓冲自身对墓室地面的压力,同时能轻易地躲过各种暗器机关。
这伙人绝对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业余淘沙夫,他们的祖辈也都是干这勾当的。
一路沉默,我们跟着他们往暗道中前行。
我们在一个空旷的巨大墓室前停了下来,农夫举着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缠满藤条的锈铁链,火很快顺着铁链烧了起来,铁链纵横盘绕在墓室上方,很快便照亮了整个墓室。
“这,这么多棺材啊!”金牙结巴说道。
整个墓室中悬挂着众多棺材,烙满铭文的青铜棺材被铁链困住悬空吊在墓室中,密密麻麻挂满整个墓室。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青铜棺材,这种棺材里躺的不是极凶就是极恶之人。一般的人死后都会躺木棺和石棺,王公贵族死后不过是躺水晶棺。其中有两种棺材,一般人万万碰不得。那便是金棺和青铜棺,金棺最凶,里面封的都是僵尸,死而不腐为僵,青铜棺里躺的都是怨尸,生前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人。
我咽了口唾沫,这里挂了这么多青铜棺,悬浮在头顶上,让人不禁头皮直蹿凉气。
农夫把我们带到一口青铜棺前,这口棺材和其他的棺材形状纹路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其余的棺材是悬浮在空中的,而这一口棺材却是摆放在地上的,并且棺材盖并没有盖上,是敞开的。
他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来,我谨慎的来到那口棺材前,往里面一瞧,脑袋里一声炸雷。
这里面躺的竟是我的爷爷!老爷子身着崭新青黑色中山装,安详地躺在棺材里。我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之中,跌跌撞撞的扶着青铜棺材的边沿,泪眼朦胧的盯着爷爷,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胸腔也早已不上下起伏,面色透着惨白,没有了喝酒时的红润。
我狠狠的咬着牙齿,眼泪一大滴的吧嗒着打在老爷子身上的中山装上,喉咙里呜咽着。
金牙和大手看我不对劲,就上前想看下情况,却被人群中商人打扮的人打翻在地,两人直接被打的昏死过去。
“卜凡,你爷爷有东西让我给你。”农夫上前拍着我的后背,我擦干眼泪红着眼看着农夫。
“我爷爷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是谁害死了他?!”我咆哮着抓着农夫的两肩摇晃着。
农夫没有回答,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悲痛地交给了我。
我接过信件,读了起来,是老爷子的笔迹。信中老爷子写了十六个字,“山顶砍柴,山下烧火。斗中仙逝,子孙从良。”短短几句,说明了老爷子不想让我和他一样做倒斗的营生,想让我做一个良民。
这是斗中仙前辈的意思,前辈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设下这一计,让你来到反斗墓,从此断绝倒斗的联系。”农夫安慰我道,并且告诉了我倒斗者的生涯,倒斗者死后都会被安葬在这里,所以这里才会悬浮着如此多的青铜棺,因为生前刨人坟墓,打扰死者安宁,*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用青铜棺装尸体,来消除死后的罪恶。而农夫这群人是明朝为了躲避朝廷追*而隐于地下的发丘中郎将的后人,同时肩负着埋葬倒斗者尸身的重任,他们以明朝人打扮生活在地下,如有外人闯入,都会死在墓中,刚才墓室里的那几具清朝的尸体,就是清朝政府派来剿灭发丘中郎将的*手,却都惨死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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