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本质上是人体对物理学的运用。根据牛顿第二运动定律 F=ma,打击力来自质量与加速度。质量不仅与体重有关,也跟重心分布相关。要产生加速度,除了肌肉力量,还可以利用结构张力和重力势能。因此要打出重拳,过度强调肌肉用力是不符合物理法则的,必须思考系统优化。
人体总质量是恒定的,但用于打击的肢体质量是不同的。用巴掌扇人跟整条腿砸上来的扫踢,打击力度明显不同。如果能在打击的瞬间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作用于对方身上,那么打击的效果会更强。在武术中有“散着做,整着落”的说法,就是强调结构整合,利用闭链运动的梢节定位形成整体质量冲击。
元拳有“打势不打力”的要求,“势”等同于加速度。重力势能是利用地心引力加速,弹性势能是借助筋膜弹性和结构牵扯加速,两者的目的都是提升加速度。但仅仅快是不够的,还要动作节奏清晰、足够冷脆。人体作为多柔体结构,有十一个节段,运动过程中身体各节段的加速度并不一致。肩关节的加速度不等于肘关节的加速度,肘关节打开的加速度不等于拳面接触点的最终加速度。
我们有时可以看到肌肉男冲得很猛,但只能将沙袋打得飞起,却无法击倒对手。拳击高手打沙袋,沙袋看似没有大幅摆动,但每一下似乎都带着炸力,要将沙袋穿透。两种打击效果的差异就是拳头接触点的加速度不同导致的。如果只是整个人冲势快,出拳动作却笨拙,会导致出拳加速度不够,缺乏穿透力。只有动作节奏清晰,才能节节加速。如果局部肌肉紧张,动作就粘。与粘相对的是冷脆。李小龙的动作就是典型的节奏清晰的冷脆。冷脆的本质,就是拳面到达接触点时加速度达到最高。
有了加速度和质量是不是就能一击必*呢?还不行,必须让力产生的震荡充分渗透进目标。多柔体结构十分复杂,容易出现形变,导致力量传递出现损耗。举个例子,同样的加速度,用 1 千克的橡皮球和 1 千克的铁锤打人,造成的伤害效果完全不一样。因为橡皮球在冲撞过程中会出现巨大的形变,导致力量损耗,而铁锤的结构更紧密,不会出现形变,在撞击时能让力量完全渗透。武术中说的“棉花枪头”就是形容拳头不够硬实,卸了力。
要让拳头变成铁锤,必须握得足够紧实,在打击时减少形变。原理虽然听起来简单,但要真正握紧拳头并不容易。握拳时手指要往里收到极致,形成四面均衡的外撑结构,这才是饱满的、平衡的。
拳头结构
若拳头结构不稳固,不仅无法有效传递*伤力,还可能因为拳面受力不均衡而导致指关节受伤。在现实格斗中,裸拳打击极易受伤,职业拳击手通过缠绑带固定拳头关节外加拳套来解决这个问题。同样的原理,在泰拳中,利用膝法进行攻击时,也要求将腿部充分折叠,形成一个紧致的结构,结构越紧,出现形变卸力的概率就越低,*伤力就越强。
泰式膝击
在一些自卫术教学教程中,提倡进攻者手中握个东西,即便不是尖锐物,也更有利于拳头形成整体结构,增加对打击点的渗透能力。人类的五指长短不同,就是为了抓握物体,抓握更容易让拳头结构变得紧致。在战斗中,小臂、胫骨、脚跟都可以作为武器,这些部位无法握紧或者折叠,但同样需要形成紧致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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