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开场人来 散场人去 风渐起】
她是南烟。
南方佳人,眉目如烟。
不善聊天,吸烟,无瘾。
K字开头的列车一路向北,翻山越岭的间隙能看见蜿蜒的车尾,像一条有灵气的蛇。
害怕打扰,自己的座位便给了无关的路人,待在吸烟处久久地看风景。有穿李宁外套的男生问她借打火机,第一次她没应,第二次还是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倒不是心软,只是怕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
…
女孩子少吸点烟。
南烟仰头饶有兴味地直视他,烟的伤害对性别是平等的,难不成你的烟对你无害就因为你带个把?
他毫无芥蒂地笑开。
你好,我叫莫罕。如果你乐意,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想一个人 就在心里给她留一个位置 誰也偷不走】
她叫苏珊,故事里很多女主角都叫这样的名字。
是在游戏上和她认识的,对于视游戏为命的男孩子来说,长得漂亮又会和你玩同一款游戏的女孩子吸引力瞬间上80。我的毕业旅行,去她的城市找她,那时候我们只是很普通的队友关系。她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是“顺便”带我去了许多网吧。
苏珊喜欢旅行,于是我陪她八千里,从南方到北方,再从北方到南方。
在某个沿海城市,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因为无法接受她决定即将独自旅行的事实。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她在我心里的位置,突然从游戏到了现实。她把所有的钱偷偷塞到我的包包里,想要一个人去流浪。
可她没去成,那天我喝多了,可能是我喝多的样子比较可爱,她就抱了我一下。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她也会默默为我做很多事情。
我们依旧玩游戏,旅行,去很多陌生城市里找网吧。
然后我把她带到了属于我的城市,为她养了一条小狗叫小甜甜,她取的。那些日子里我拼了力气尽我所有对她好,因为她天生爱自由,我怕我建的城堡不够好,留不住她。
直到这一天真的来临。
南烟似乎在听又好像没有听,一声不吭,脸上没有一丝涟漪。
莫罕并不介意,三年时光说走就走,终于有人愿意完整地听完这一段日夜萦绕心头的往事,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也是好的。他当初满心欢喜昭告天下,最后却只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从此以后绝口不提。
他堕落过,挽回过,最后终于不再等了。
南烟开口,你去哪?
莫罕深深地吐了一口烟尘,不知道,离开就好。
离开就好。
这是一个离不开手机的年代,每个人都忙着分享,忙着欣赏,却老是忘记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南烟在临行前,将手机锁进书桌最左边的那个抽屉里,她没有什么想要分享给别人的东西,也没有人值得分享。
可在前一秒,她却看过别人的分享——是一张甜蜜的合照,出现在一个了无音讯五年的QQ上。画面美得很不真实,女孩子一头慵懒短发微卷,依靠在男孩的肩上,笑容青涩。
琉璃灯火,划过深夜十一点十分的火车厢,落在封闭的玻璃窗上。
树木为什么到了晚上都会变黑,不是说好长青的么。
【他有情书他有酒 他有别人陪他走】
他叫林松,喜欢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脚步如飞。
他一个厌烦的眼神就让南烟扔掉了刚点燃的香烟,随即扔掉剩下的19支。他却叹了一口气,你干嘛扔掉啊,我拿去卖掉给你换糖不是更好?
总是一句似真似假的玩笑,就让南烟的心跳跃不止。
她保存着两个人的对话截图,却从来不看。他许她一段旅行,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赴约,坚强而固执。他从来不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却因为想要见她一面而努力争取。毕竟,她大他五岁。
南烟总说,我小学六年的时候,你读一年级;我初中毕业,你念小学五年级;我高中毕业,你念初二,现在我大学快毕业了,你……
她算着算着就独自笑起来,这样的感觉她很喜欢,可对林松却不然。
他说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不会有人理解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吧。
南烟在北方的城市上班,G字头的列车要坐12个小时,她会计算几天的工资能买一张车票,却没有算到两人心理年龄的落差。林松贪恋南烟的味道,南烟偏爱和林松在一起时的简单,从未有过越界之事,这样的相处她很喜欢。
《后会无期》里的台词: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林松隐忍,爱得小心翼翼,可南烟偏偏像一只火焰鸟,拼命想抓住爱的稻草。最后一次她离开那座城市,林松只送到地铁站,南烟抱着他,嘴角扬起的却是冷笑。她已经看到了结局。
【最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 草稿箱里 还有梦里】
曾以为你生性冷淡直到你对另一个人嘘寒问暖。这句话说得刚刚好。
南烟问莫罕要回打火机,他不给。少抽一根吧。
她说,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这样,老是想管住别人的一切,却管不住自己?
莫罕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我知道什么是为了你好,却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好。
南烟,你要去哪里?
看心情。
莫罕,故事讲完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有一次在北京,她闹了点小脾气,我就一个人走在前面,走得很快。到了地铁站我等她,她哭着跑到我面前,才知道刚刚路上有流氓对她动手了,可我一眼,一眼都没有回过头去看,我不知道。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想回去找那流氓,可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有时候,不经意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从此再也无法去弥补。即使之后为了挽回,我丢了工作,还差点丢了命。可是一颗心,凉了,就再没有暖不回来了。
【再见 你和夏天】
午夜的车厢很安静,偶尔广播报站,三两乘客提着行李下车。
没有烟抽,南烟恶狠狠地盯着莫罕,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莫罕得意地笑着,倒不是喜欢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只是单纯满足一下控制欲而已。索性坐地上靠着一旁睡会儿。
等南烟再醒来的时候,莫罕已经不见了。靠着睡觉的墙边上,几个用烟头写的大字:我先下车了,后会有期。
南烟莞尔一笑。
莫罕忘了问结局。
也不过是淡了,平静分手,又和好,又分手。年龄的落差让两个处在人生不同阶段的人小聚一场,夏天过了,也一样要说再见的。听说水仙少年都开不过夏天。等到他长大的时候,自然有刚刚好的姑娘在等着他。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南烟从另一个人身上学到爱,继而想起莫罕,再想起林松。人生漫漫,有的人上车,有的人下车,而无疑时间会把你带到最正确的人身边。
而远方的莫罕,也愿你一切安好。
我想你会欣慰看到现在的我,终于学会了你
最喜欢的宽容。可惜在我身边的人,却再也不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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