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胆英雄”岩龙
岩龙,傣族,1960年出生于靠近中缅边界的云南省景洪县勐龙公社曼海寨。18岁参军入伍,不到一年就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这位来自云南坝子深处的一名普普通通的新兵,在连队遭遇敌人伏击后,他在执行任务时与部队失去联系,身处敌人巢穴,危机四伏。但他沉着冷静,仅用一支国产56式半自动步枪,只身一人神出鬼没地与敌人打起“麻雀战”,在4小时30分钟内击毙56名越军。与经过几十年战争历练的越南军队作战,一个新兵歼敌半个连的战绩,当时就引起举国反响。对于这个战绩,全国百姓大加赞赏,即使是当年参战的老兵也表示由衷的钦佩。那么,岩龙取得如此显赫的战绩,除了特定的战场环境给他提供了歼敌立功的时机外,岩龙还有3个明显的过人之处,让我们不得不服气。
第一个过人之处:他有着比常人更为强烈的英雄情结
岩龙很小的时候,爸爸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爸爸是民兵排长、贫协主任,热爱集体,忘我为公,在抢险救灾的危险时刻总是冲在最前面。平时,爸爸妈妈经常给他和哥哥们讲英雄故事,鼓励他们学英雄,当英雄。岩龙刚满8岁的时候,爸爸不幸染病去世,家里面临灾难性的困难。妈妈只好和岩龙13岁的大哥一边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一边拉扯6个孩子。当时,8岁的岩龙特别渴望戴上一顶解放军的军帽。妈妈知道后,忍痛把家里唯一的大公鸡卖掉,托人给岩龙买了一顶崭新的军帽。从那以后,岩龙知道了妈妈的苦心,为了让妈妈和大哥安心参加劳动,他挑起了日常家务的重担,每天煮饭、熬猪食,照看经常哭闹的一个弟弟、两个妹妹。社员们都夸奖岩龙是一个懂事的“侬崽”。两年后,10岁的岩龙到勐龙公社曼景烈大队芒达黑小学上学了,学的是傣文。他在老师的带领下,经常看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等英雄人物的连环画和幻灯片,幼小的心灵深深地烙上了英雄的形象。
一次,老师带领同学们劳动,用炸药爆破一个坚硬的大蚂蚁包时,突然发现点燃导火索后,有3个不知情的外校小学生嘻嘻哈哈地向爆破点走来。这时,老师和同学们都被吓呆了。而光着脚板的小岩龙却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树林和丛林,把这3个小学生扑倒在地。“轰——”地一声巨响后,所幸无人伤亡,避免了一次重大人命事故。
小岩龙13岁那年,芒达黑小学关闭了。他只好回到生产队放牛、放马。期间,他倔强地几经坎坷,几次受伤,起早贪黑,把生产队谁都不敢靠近的一匹高大威猛的枣红马驯服,还练就了一身过人的骑术。岩龙驯服了烈马,也历练了英雄主义情怀。
爸爸曾经对岩龙说:“我们傣族生活在边疆,有责任保卫祖国边疆安全,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因此,岩龙立志要当一名保卫祖国边疆的英雄。1976年,公社武装部决定给民兵排扩充一批基干民兵,16岁的岩龙因为年龄不到18岁没能入选。于是,他找到排长“软磨硬泡”。后来,上级特批,破例吸收岩龙为正式武装基干民兵,岩龙终于实现了当民兵保边疆的愿望。
有一天,岩龙和民兵小分队巡逻回到寨子边上,发现有爱伲族打扮的一男一女坐在那里,男的神色异常,民兵们就对他们进行了盘问,搜查了二人携带的箩筐,没有发现问题。当大家离开后,岩龙觉得不对。他说:“他们俩说是爱伲族,我看不对。从山上下来的爱伲族不应该有这么白的皮肤。”于是,岩龙带领两个民兵返回到寨子边上,继续盘问那两个人。正在一无所获的时候,岩龙突然发现那个女人头发扎得比一般爱伲族女人高出不少。当即就命令她解开头发,接受检查。无奈之下,那个女人只好解开头发,露出了藏匿的鸦片。接着,岩龙又从男人的身上搜出一包鸦片和一些钱币。毫无疑问,这是两个毒品贩子。于是,岩龙他们几个人即刻将这两个人押送到公社派出所去了。
还有一次,岩龙得知,有两个内地越狱外逃犯已进入大勐龙坝子,我公安人员正在跟踪追捕,民兵排安排了民兵去设卡。这次没有安排岩龙去,但是他却开动脑筋,对敌情作了一番分析。他认为,两个内地来的逃犯长途跋涉,一定又饥、又渴、又疲乏、又惊慌、又狼狈。天又快黑了,他们会不会找个人家休息,等天黑以后再走?于是,岩龙约上好友岩湘,把寨子里每幢竹楼都细察一番。最后,他们俩发现一家楼上有两个外地口音的人在讲话。主人家大概正在给他们弄饭,这两人在屋里就说开了悄悄话。虽然岩龙不懂汉话,但也疑问:如果是好话,为什么不大声讲?必定有鬼!于是,岩龙派岩湘迅速去报告民兵排长,他留下在竹楼附近监视“客人”的动静。不一会,排长带着正在设卡的民兵荷枪实弹地迅速包围了竹楼。没费多少劲,这两个家伙就束手就擒。当岩龙和民兵们押着这两个家伙走到寨子边上时,恰好碰见了正追捕而来的公安人员。经过当场用照片鉴别,公安人员说,这两个人正是他们跟踪追捕了好久的越狱逃犯。
岩龙不仅在保卫边疆的战斗中屡立功勋,在建设边疆的生产中也多次见义勇为,成为傣乡民众热情讴歌的英雄。1977年,寨子附近的南阿河发大水,咆哮的洪水冲走了寨子里人们出工收工必然经过的那座竹桥。岩龙二话不说,急忙找了两根竹竿,然后骑在竹竿上顺着激流而下,追逐竹桥去了。寨子里的老老少少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眼见他在浊浪翻卷的洪水中渐渐没有了身影......人群中,空气是那样的紧张、肃穆,有的妇女甚至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曼海寨的人们都在为岩龙的安危焦虑。一个多小时后,望眼欲穿的人们终于在视线中发现岩龙的身影。只见他就像大江边的纤夫一样,沿着涨水后的河岸,一身泥水地拖拽着竹桥向寨子踉踉跄跄地跋涉而来......
在欢送岩龙去角望山参加水利工程建设的时候,傣语民间歌手赞哈为岩龙的事迹编唱傣歌了:“吉祥的孔雀最爱森林,勇敢的岩龙最爱集体。孔雀护窝是为了自己,岩龙护桥是为了集体。森林里有九十九座山,南阿河有九十九道弯。岩龙去角望山修水利啦,孔雀快去把消息带回还......”
当天,岩龙就与民兵们一起出发去参加水利工程施工了。后来,民兵岩邦介绍说:“那一天,我们去打隧道。打着打着,棚顶上有砂土嗦嗦地往下掉。岩龙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砂土越掉越多,情况越来越严重。只听他大喊了一声:“同志们,快跑出去,要塌方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抱起一根木桩顶住快要塌陷的棚顶。为了防止木桩歪倒,他一个人紧紧抱住这根木桩纹丝不动,掉落的石块和沙土”哗啦啦——“地打到他的头上和身上,他依然一动不动。待洞内其余6个人都安全撤出来了,他才松开木桩,飞快地跑出洞来。刚出洞口,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洞里塌方了!
岩龙在险境中救出6个人的消息传回曼海寨后,赞哈编唱的傣歌再一次在寨子里传开了:”曼海有个好社员,他的名字叫岩龙。森林里飞出吉祥的孔雀,竹楼上走出傣家的英雄。吉祥的孔雀以森林为家,好样的岩龙以集体为家。说他是好社员一点不假,提起他的名字人人都夸......“
第二个过人之处:他有着比常人更为高超的军事技术
1977年3月,西双版纳军分区举行全州民兵军事大比武。当时才17岁的岩龙被景洪县人武部选拔为射击运动员,参加了民兵轻武器第一练习、第二练习实弹射击和对抗射击,岩龙获得了两个第一的好成绩,并被评为”射击全能冠军“,还为景洪县夺得了射击第一名的锦旗。
1978年3月,岩龙光荣参军入伍,成为驻防云南的中国人民解放军14军40师120团65分队的战士。到部队后他遇到了两大困难:一是说听普通话难,二是记笔记难。经过他的勤奋努力和两位战友老师的帮助,半年后,基本克服了“两难”问题。岩龙为了争当训练标兵,他把整个身心投入到军事训练中,那股刻苦、勤奋的劲头,使全班、全连的战友都惊叹不已。他每做一个动作都十分认真,总是反复练习,反复琢磨。在学滚进动作时,他认为自己的动作不标准,中午一个人顶着烈日接连练两个多小时;步枪射击训练时做完规定的科目,许多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他却还要加码,休息时间又提枪出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步枪实弹射击,9发9中,87环,优秀;间歇隐蔽射击,9发8中,优秀;连、营、团举行的7次步枪实弹射击,他次次优秀。
他学机枪射击时候,第一次实弹打靶,一扣扳机,”哒哒哒哒——“地一阵枪响,子弹不知飞到哪去了。岩龙掉了几滴眼泪后,从这天起就把机枪沾在身上了。他伏在地上练习瞄准射击,几小时不动,胳膊肘练肿了,后来又结下了厚厚的老茧。他不仅白天练,晚上也练,端着机枪瞄星星,瞄灯火,一练就是多半宿,甚至一宿。第2次机枪实弹射击时,岩龙的成绩终于变成了“优秀”。
特等射手岩龙
投弹训练是新兵们最头疼的科目,但岩龙惊人的毅力也是让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班长让大家报自己的手榴弹训练指标。岩龙提出的挑战对象出乎全班战友的意料,竟然是全班投手榴弹最远的两个人,一个是副班长何绍德,另一个是老战士杨贵标。这两个人的最远投掷距离是60米,岩龙也把自己6月份的投弹目标订到了60米。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又一次使全班同志感到惊讶。
岩龙是个不讲假话,不放空炮的老实人。可是,要在3个月内把投弹距离从他现有的36米增加到60米,足增24米之多,不下苦功夫是很难达到的。于是,岩龙用了这么几个招法:一是他利用砍柴的机会,挖回来一个大树疙瘩。用砍刀把它砍成了下面圆圆的一团,上面留个细细的木柄,提起来就像提一块铁锭。这颗铁一般的树疙瘩就成了他的“训练弹”,早早晚晚,拿在手上甩,甩得脸红筋胀,汗流满面。他说:“这是练重弹,增臂力。”二是用大背包带当绳子,绑在树上,学投弹的动作,锻炼臂力。他练得太猛,背包带被拉断了。好心的司务长给他找来了拇指粗的两根麻绳。不久,这两根麻绳也让岩龙给拉断了。三是“专用训练弹”。上级发下来几颗练习用的反坦克手雷教学弹,岩龙一眼就看上了。每次投弹训练,他除了带500克、650克的教练手榴弹,非要带上这几颗又长又笨的重弹,投掷不止,直至练得右手膀子肿得象个大马桩。
最后,岩龙完成投弹目标的情况是这样的:4月份订46米,达到47米;5月份订51米,达到52米;6月份订56米,达到57米。原定在1978年的年底前,要同副班长何紹德、老战士杨贵标比赛,力争超过60米大关。因为边境局势紧张,部队其他战备活动排得太满,没有来得及组织比赛测验。
岩龙作为一个新兵,在不到一年里的时间里,4次获得连、营嘉奖,其中第一次是因为他军事体育训练成绩突出,被评为军体标兵;第二次是因为被评为特等射手、投弹能手和爆破能手。后两次是因为政治学习、团结互助、学雷锋做好事样样走在前面。显然,岩龙是一名政治上可靠,军事上过硬地响当当的中国军人。
第三个过人之处:他有着比常人更稳定的心理素质
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枪声即将打响。在走上战场之前,岩龙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补发弹药时,岩龙领取了150发子弹,把子弹袋装得满满的,他嫌少;手榴弹袋也装满了,还嫌不够。他接到妈妈和哥哥的来信后,立即写出请战书,在战斗誓师大会上,他大声说道:”以英雄黄继光、董存瑞为样子,勇敢顽强,灵活机动,孤胆作战,为保卫祖国,保卫家乡,愿洒热血!“会后,班长温舒利问他:“这次战斗,你计划立几等功?”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要立3次二等功!“岩龙这个立功计划,在全班、全排、全连都是独一无二的,立刻引起了轰动。班长和战友都狐疑了,可是,苗族战士、岩龙入伍后的文化老师石忠祥却自信满满地对大家说:”我看他能达到。“就这样,岩龙的立功计划——”立3次二等功“被原封不动地上报到连里......
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后,1979年2月21日,岩龙所在的2营5连向南征方向疾进,上午10时许在78号高地附近突然遭到越军一个加强连的伏击。敌人从78号、63号和64号等3个高地发射过来的弹雨,把5连压制在公路旁的水沟里。连长立即组织反击。岩龙的老班长、现任代排长温舒利带领岩龙等两名战士在78号高地前面的小山包的左侧往右侧转移。突然敌人的几发炮弹飞来落在离岩龙不远的地方爆炸,岩龙机灵地往坡下一滚,滚到一个小土坑里。敌人炮袭过后,他正要去寻找代排长温舒利他们两人,敌人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却发现了他,向他打来一个点射。岩龙卧在地上,无法抬头。他慢慢爬到土坑边上,发现300米之外敌人的重机枪火力点已经盯上他,他一有动作就遭来一阵密集的射击。
此时,作为新兵的岩龙,感觉到自己成了一只离群的小鸟,周围到处都是可以取他性命的枪口。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在战斗誓师大会上的发言,没有忘记汉语老师杨昌隆和排长的牺牲,没有忘记老班长温舒利告诉他的一句话:“在战场上与部队失去联系后不要慌张,要发扬孤胆作战精神,主动去消灭敌人”。于是,岩龙下定决心,我就是死,也要打死你几个再死!
岩龙机敏地扫视一下周围地形,从土坑里慢慢爬出来,突然滚动到下面山沟的树丛里去了。然后沿着山沟的斜坡,利用稠密的树林和草丛作掩护,悄悄往78号高地的侧翼摸去。岩龙渐渐摸到距离敌人堑壕只有百米左右的地方,这相当于到了敌人的鼻子底下,敌人在堑壕里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挺凶恶的重机枪,还在对着带排长温舒利坚守的小山包吐着火舌。“对,先把这挺重机枪干掉!”岩龙隐蔽在一棵大树的右侧,不慌不忙地端起步枪,瞄准敌重机枪手的脑袋,“叭——”地一枪,敌重机枪手脑袋就被打开花了。这时,他又见到敌重机枪的副射手把他同伴的尸体抱开,来接替射击。岩龙不慌不忙地再次扣动扳机,那副射手也呜呼哀哉了。
打了两枪,消灭了两个敌人后,岩龙轻轻地喘息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国产56式半自动步枪参加实战,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人。当他的呼吸均匀后,轻轻滚动到一块大岩石下面,从岩石的右侧,慢慢把枪口伸了出去。他发现侧面环形工事里的一群敌人,正在向我山下的部队射击。其中有一个越军,用冲锋枪打完一夹子弹后正在换弹夹。岩龙等他掏出弹夹,正在往枪上安装时,一颗子弹飞去,这家伙“啊——”地惨叫一声,便连人带枪滚进工事里去了。随后,岩龙又钻进一片茅草丛中,对着环形工事里正向我方射击的一个个敌人施展特等射手本领,一一点名,接连击毙6个敌人。当敌人发现子弹是从侧面飞来时,便把各种轻重武器转向岩龙射击的位置。这时,敌人向我军阵地射击的火力大大减弱了,可对岩龙的威胁却增大了。岩龙毫无惧色,愈战愈勇,打一两枪换一个地方,一个人一条枪独立战斗,很快就把环形工事左侧敌人的几个火力点全部消灭了。
岩龙用同小伙伴捉迷藏、躲猫猫的技能,与越军打起了”麻雀战“,几乎枪枪见血,枪枪索命。越军只见人倒下,辨不清子弹飞来的方向,不知目标离他们有多远。有一个脸上长胡子的家伙,凶狠地从堑壕那边走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爬在堑壕边上,一边把手伸进帽子里去抓着头皮,一边皱着眉头往岩龙所在山沟的方向张望。隐藏在树丛中的岩龙对准他就是一枪,刚好打在那家伙抓头皮的手上,一朵血花绽开,帽子也掀飞了,那个家伙急忙缩回堑壕里去,再也不敢露头了。
岩龙百发百中的“冷枪”,把越军阵地搅得一塌糊涂,一手伏击我军的好牌顿时被岩龙搅个稀巴烂。越军恼羞成怒,调集轻重武器对岩龙的方向进行报复性射击。可岩龙就蹲在距离敌人阵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是敌人眼皮底下的射击“死角”,根本没有伤到岩龙的一丝毫毛。岩龙冷静地观察四周,防止敌人的袭击,然后决定去找部队。代排长温舒利不是说往小山包右侧转移吗?对,就到那边找他们去。于是,他把平时刻苦训练学到的那些单兵战术动作都用上了,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跪姿前进,一会儿向前滚动,一会儿又低姿跃进,在树林和草丛中钻进钻出。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悄悄地往右边靠拢。岩龙原想绕到小山包的右侧去。但为了节省时间,他大胆地从小山包与78号高地之间的“鞍部”穿插过去了。
当他来到小山包右侧时没有找到代排长温舒利等战友。但他发现这里有敌人,有的越军坐在堑壕上拿着帽子煽风,有的在低头擦枪,有的露出半个身子嘴里叼着香烟。岩龙发现除了堑壕里有敌人,堑壕坡地上还有敌人的一个八二迫击炮阵地。这时,经过刚才的独自战斗,岩龙似乎找到了战场歼敌的感觉。他的手又痒起来了,慢慢地抬起枪口。瞄准坐在堑壕上搧风的那个家伙一枪打过去,把他四脚朝天送进堑壕里去了。接着,那个低头擦枪的敌人也一头栽进堑壕里去了。那个嘴上叼着香烟的家伙发现了岩龙的行踪,慌忙爬进堑壕就要举枪射击,但是还没等他的枪响,岩龙便把他送上了西天。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慌慌张张跑来拖尸,也撞上了岩龙的子弹,晃了几晃之后,不情愿地倒在他拖的那具尸体旁边。
此时的岩龙越打越顺手,越打胆子越大了。他又盯上了八二迫击炮阵地。他选好隐蔽地形,举枪瞄准,只听“叭——叭——”连发两枪,两个敌炮手应声倒地。岩龙还想借着热乎劲再撂倒几个,可其余越军炮兵吓得都像猴子一样躲进防炮洞里去了。天色将晚的时候,岩龙发现一股越军低着身子,鬼鬼崇崇地往这边走过来。岩龙断定这股敌人是企图从侧后去偷袭我们连队的。这更不能放他们过去。岩龙就巧妙地隐蔽在一棵大树背后,突然开火,当场击毙走在前面的两名敌人。走在后面的敌人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岩龙在后面立即”叭叭叭——“一阵急促射击,接连撂倒了几个逃命的家伙。
岩龙发现子弹不宽裕了,于是继续往回摸,设法走出凹地的密林。谁知,当岩龙正准备往7号公路靠近时,又碰上两个敌人。他们一前一后,前面的敌人肩上挂满了水壶,后面的敌人端着冲锋枪,似乎下山打水回来。岩龙藏在树丛中,离敌人不到10米远。他沉住气,让他们走过去。等这两个家伙刚走过去,岩龙便从背后向那端枪的家伙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子弹正从后心穿过。那个背水泥的见同伴倒地,把水壶一扔,立即卧倒在地上,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往堑壕上面爬。在岩龙面前哪能轻易让你跑掉?岩龙从背后瞄准那家伙的屁股,一扣扳机,那家伙挣扎了几下,咕噜噜滚下山去。
敌人向这里漫无边际的射击更加猛烈了。岩龙趴在地上数数子弹,连里配发的150发子弹只剩25发了。该回去了。他又在凹地里的密林中开始匍匐前进。穿过树丛和草丛,钻过刺棵,爬呀,爬呀,好容易爬到7号公路上......下午3点30分,岩龙终于找到了连队。这就是说,他从上午11点与连队失去联系到现在,一个人在敌人的巢穴里作战了4小时30分钟。
战场归来的岩龙,满脸汗渍,浑身泥土,衣服是湿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水?战前才发的新布军装,已经是破破烂烂,脸上和手上布满了横一道竖一道的血痕。最了解岩龙的老班长、代排长温舒利问:“你摸进敌人窝里去啦?”岩龙露出满脸稚气的笑容:“摸去了!打死他们好多!”陈凤禄连长来了,秦云沦指导员来了,团政治处的股长也来了,他们都到阵地上看望这个可爱的傣族战士来了。连长把岩龙拉到怀里,激动地说:“龙崽,我们感谢你,我代表全连感谢你!我要报告团里,给你记大功!”
尾声:岩龙孤胆作战,打乱了敌人的阵脚,吸引了敌人注意力,牵制了敌人火力,为连队顺利解围,夺取78号高地创造了有利条件。我军攻克78号高地后,在堑壕附近的一个桥洞里,发现越军60多具尸体。连长清楚,在我军攻克78号高地之前,没有部队上到那个高地,只有岩龙一个人进去打了4小时30分钟的“麻雀战”。为此,连长和指导员特地找来岩龙,详细了解岩龙的战斗过程,一一核实战果。经过岩龙回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歼敌56人。团党委正式向师党委打报告,给岩尤同志报请一等功。
但是,令人极其痛心的是,我们的英雄,可爱的战士岩龙,在几天后的朗多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就在他牺牲后的几个小时,边防部队领导机关命名他“孤胆英雄”的电报和师党委给他荣记一等功的命令才传达到连里。战后,部队党委追认岩龙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央军委授予岩龙“孤胆英雄”光荣称号。
岩龙是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傣族儿女中的第一个战斗英雄,傣族人民为出了岩龙这样一位英雄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岩龙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是英雄的一生,光辉的一生。
岩龙具有雄厚的成为英雄的主观基础和技能本领,他成为英雄具有相当的必然性。岩龙是傣族儿女们的骄傲,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也是我们学英雄,做英雄的秘籍所在。
岩龙同志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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