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首好诗丨一推到底

读首好诗丨一推到底

首页休闲益智桌球之一杆到底更新时间:2024-05-02

玻璃

梁晓明

我把我的手掌放在玻璃的边刃上
我按下手掌
我把我的手掌顺着这条破边刃
深深往前推
刺骨锥心的疼痛,我咬紧牙关

血,鲜红鲜红的血流下来

顺着破玻璃的边刃
我一直往前推我的手掌
我看着我的手掌在玻璃边刃上
缓缓不停地向前进

狠着心,我把我的手掌一推到底
手掌的肉分开了
白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

纯洁开始展开

三姑石 读后

凝视这样一首诗,需要勇气,也需要一些如适应生活一般的机巧。我试图和这样一首诗相处,相信很快会找出迥异的特质来,那些似坚硬内核中含有的玉石一样的震撼诗意,真的需要花些功夫打磨才会慢慢出现。

诗题中的玻璃和诗中的玻璃,是玻璃,又不是玻璃。是玻璃,在于它是闪光的,边刃有刀锋,是诗人怼向自己的利器;不是玻璃,在于它指代宇宙、世界,或一段生活、一个梦,或只是诗人的想象空间。它们的边刃上都有刀锋,诗人关注的不是它们的全部,而是蛰人、尖锐的部分。诗人因发现这一部分、关注这一部分,并在这一部分上激情演绎了一场肉搏战,因此,成就了一首诗的优秀。

开篇,这首诗似于悸动与寂静中制造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存在感、无声而鸣的惊奇感。“我把我的手掌放在玻璃的边刃上|我按下手掌|我把我的手掌顺着这条破边刃|深深往前推”。这是诗人的自我虐待?自我惩罚?自我盟誓?我想这应当是诗人在为适应眼前复杂境况而做着的一种练习。这不是放弃,而是诗人咬紧牙关的挣扎与抵抗,是血管中的奔涌与冲锋。

而这种修炼,也有“刺骨锥心的疼痛。我咬紧牙关|血,鲜红鲜红的血流下来”。流下来的血是无声的,诗人恰在此时流下的眼泪,也是无声的。这种无声乃是对心灵的最大压迫,它形成的压抑指数似在飞速地升高,就要达到爆炸的临界点。

可是,诗人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顺着破玻璃的边刃

我一直往前推我的手掌

我看着我的手掌在玻璃边刃上

缓缓不停地向前进”

我们能感受到疼痛在继续,诗人向前推手掌的动作在继续,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把自己置于生活或生存中的血腥之境,似在向读者传达:我们看着自己忍受生活中的忍无可忍之大忍,且我们必须看着,那种隐忍、尴尬和近乎崩溃的状态,是我们需要和必须经历的过程,是成长和成熟需要走的一段艰难的路。

诗人没有津津乐道他的感悟,可又无时不在赋予在纸上活过来的汉字以灵魂。他一直要求自己不放松、不放弃,“狠着心,我把我的手掌一推到底!”决绝喷涌而来。其实,这也在印证一则语录,“台球选手没有一杆到底的功夫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跋涉者没有“一推到底”的勇气也会一事无成。

“手掌的肉分开了|白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纯洁开始展开”,当这些寻常的文字在纸上齐刷刷地站在一起时,不寻常的诗意在从血泪中脱胎的白中陡然升起,震荡人心。“纯洁开始展开”,这一点睛式的笔墨,让诗意瞬间达到了峻峭和雄奇的顶峰!

我凝视着我的手掌,攥紧又松开,几不能言。

关于作者

中国先锋诗歌代表诗人。

1994年获《人民文学》建国四十五周年诗歌奖。

2009年5月德国上海领事馆主办《梁晓明与汉斯.布赫——中德诗歌对话》。

2014年上海民生美术馆主办的《梁晓明诗歌朗读会》。

2019年获名人堂2018年度十大诗人。

2021年第6期《收获》杂志“明亮的星”专栏推出。

2022年获杨万里诗歌奖

出版诗集《开篇》《披发赤足而行》《印迹—梁晓明组诗与长诗》《用小号把冬天全身吹亮》《忆长安——诗译唐诗集》。

读诗人

三姑石,系诗爱者,读诗是她的习惯,有她的悖论和主观,喜欢从民间视角,或他视角读诗。如果你看到,偏又赶上她言语走音的一日,敬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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