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应初中老同学之约，我们4个初中好友带着家人开始了一次特别的房车深度游。
没想到还没出发，我儿子突然接到物理竞赛集训通知，我太太只好留下来做后勤，家庭旅行变成了我带着女儿和外婆奶奶出行。
更没想到的是，一落地敦煌就遇到了静默管理，其后各种突发，把梦幻房车游生生变成了魔幻房车游。
01
一趟开局结局都没猜到的魔幻旅程
我们是8月12日飞机出发的，一落地敦煌，就感到势头不妙。
接我们的车直接送到酒店之后，地接宣布行程要改变。据说各地报告了多例有敦煌旅游史的游客回去后确诊的情况，敦煌可能马上要开始旅游管控。
注意，敦煌并没有阳性病例。
入住没多久，确切消息就来了，从第二天13号下午3点开始全城静默24小时。
13号一早，马上要静默管理
我们从酒店逃往民宿
来到敦煌第二天，我们像逃难一样收拾行李，十几辆原本准备进行敦煌-青海湖环线游的房车，浩浩荡荡开赴敦煌郊区的一间民宿。
这是临时做出的调整，旅行团想着我们隔离在城里酒店未免太无聊，不如找家有特色的民宿呆着。
因为我和女儿有24小时核酸，中途还抽了个空赶在下午3点静默管理生效前去了趟莫高窟。
偌大的莫高窟空荡荡，只有我们几个人闲逛，说话都能听到回声。
回想3年前来那次人头涌涌的场景，进到窟里不停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黑咕隆咚也不知导游讲到了哪儿自己看了啥……
今昔对比，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虚幻感。
抵达民宿，与村民争执验核酸的流程，吵吵嚷嚷一番，终于迎来了篝火晚宴。
这场篝火晚会也是临时加演的，颇有点即兴的精彩，房车司机纷纷献唱，每家也都要出一个表演节目，我女儿表演了一个手语操《爸爸最好了》，让我倍儿有面子。
这个房车游的团，主办方是北京户外游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机构——野孩子。这次团队组成里，有东城妈妈、西城妈妈、海淀妈妈，可谓集合了世界最“卷”的妈妈于一体，再加上我们两户来自郑州和广州的家庭。
静默在民宿里，大家有足够的时间互相交流，或者追忆往事，或者复盘分开后的生活，或者点评时事，同时孩子们也在一起做游戏很快打成一片，并不算太无聊。
14号下午，24小时静默期已过：
夜晚观星河 不料掉到坑里了
但并没有来自政府层面的明文解除静默，主办方也拿不定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闲着也是闲着，当天晚上是难得的晴天，我们决定组织孩子们去附近沙丘观星。
我们几个家长对天文知识都是一知半解，好在用手机APP查星图就能轻松入门观星，美中不足的是，敦煌的光污染也不少，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银河，像牛奶干了留下的痕迹，那种漫天星光的浪漫场景并没有出现。
我还因为夜色太黑只顾着拍VLOG，跌进一个深坑，导致膝盖旧伤复发。
个瘸了腿的老父亲举着手机趔趔趄趄地追着记录女儿开心瞬间，为人父母不易啊。
此时，月亮升起来了，银河散去。
从来没想过，月亮升起来这么美，可惜手机拍不出效果，脑补吧。
8月15日-16日，终于解封：
景点恢复，露营地上的西餐
敦煌终于在早上宣布解封，大家欢呼着立刻奔赴敦煌最著名的景点月牙泉和鸣沙山，准备开始露营。
月牙泉
第二天，去了敦煌研究院研学。
晚上我们在沙漠里露营，主办方特别安排了在沙漠落日下的西餐。
晚宴虽然食材实在不敢恭维，但胜在气氛拉满，我很善解人意地把所有东西吃了个底朝天。
晚上住的帐篷，也条件很好，不是通常意义上山野露营的小帐篷，而是一位90后老板投入了大几百万的营帐，舒适度很高。
坐在沙丘上，晚风习习，落日余晖，多年老友聚首，闲话家常，意境不浅。大家都觉得沙漠露营是整个旅程中最惬意的一个项目。
8月17号，本来是旅程的最后一天
没想到遭遇沙尘暴
这次行程最后的安排是驱车近200公里，去雅丹魔鬼城，下午5点抵达时，天高气爽，一切如常。
正当我们排队验码时，突然一阵邪风刮来，这趟旅程最具魔幻色彩的一幕开启——沙尘暴来了！
虽然郑州也有沙尘天气，但经历这种场景和规模的沙尘暴却是我人生第一次。这场沙尘暴覆盖了整个敦煌地区，风卷起沙尘能见度很快下降到5米以下，景区立刻关闭，我们不得不返程。
这时已是下午5点多，马上要天黑，返回敦煌还有快200公里，中间都是无人区，沙尘暴中开车非常难，很多时候时速只有20公里，我们在国道上艰难龟行，就担心发生意外。
怕什么来什么。我们这辆车开着开着突然报警水箱温度过高，挂不上档，抛锚在国道上。
四周沙尘飞扬，已经啥都看不清了，我的心里面咯噔一下，爬上了一丝恐惧，心里紧张地思考万一车无法恢复动力，这一晚上在无人区该如何度过。
所幸半个小时之后，水温降了下来，我们又踏上了归途。
这场沙尘暴的背景算是给我们整个行程划上了一个魔幻的结尾句号。
魔幻旅程
8.13 逃难式转移、莫高窟
8.14 逛小沙丘，包饺子；观星，掉到深坑
8.15 鸣沙山、月牙泉
8.16 敦煌研究院研学，营地沙漠西餐
8.17 沙尘暴突袭，雅丹景区关闭
02
比旅游者更难的是旅游从业人员
这次行程一直在不断更改计划，从原先的甘南大草原游，先改成“丝绸之路游”，又改成了“敦煌深度游”，其中经历了两天左右的静默、一天的沙尘暴，是我这么多年经历的最魔幻的旅程。
但是30多年老友的相聚，行程中主办方竭尽全力地用心安排，让我们的体验并不是太糟糕。
相比旅游业从业者，我们游客经历的难处，可以说不值一提。
这趟旅程的组织者，是业内专做亲子户外游的专业机构，但带队的老师在整趟行程中的那种服务态度，简直都到了卑躬屈膝的程度，生怕大家一个不满意全员退团，以前垫付的成本血本无归。
静默的第二天，团里确实出现了情绪波动，能感觉到当时带队老师在做情绪安抚时的紧张感已经溢于言表。所幸后来沟通还算顺畅，我们也能体谅这种突发情况下的组织不易，最后协商退一部分团费。
就这样，带队老师都感激得不行，是能少亏点就好的满足，这恐怕就是现在旅游行业的普遍心理。
我们在鸣沙山住的沙漠营地，是一个90后老板在2019年投资的，当时花了大几百万。但2019年年底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这笔投资至今看不到回本的希望。
但是让我感动的是，这个年轻的老板依然保持了乐观，还给我展示了他去年买的在沙漠可以越野的农夫车，还有几匹骆驼、小型的单人骑的沙滩摩托等等，想来应该还是对未来抱有希望才会追加投资的吧。
在营地组织的山寨晚会上，我们一直在聊天。
他并没有过多谈及过去三年是如何挺过来的，只是指着当时在台上表演倒立吹啤酒的年轻人说，你看演员也是这么辛苦，跟随我两三年了，一直坚守在这里，其实还是一直看好未来敦煌的旅游业的……本来今年暑假境况不错，光最近就已经接了三四个团，没想到突然又静默了……希望疫情赶快过去，明年能够稍微收回一些成本……
这恐怕不仅是他个人的心声，也不仅是旅游业的心声，更是中国各行各业的心声吧。
包括这次约我出行的其中一位老同学，也是旅游行业从业者，从2012年就开始经营出国帆船游，在2020年前业务覆盖希腊、塞舌尔、大溪地等经典线路，但这几年不要说带团出游了，连他们自己也几年都没有出过国，海外的关系都已经处于冰冻状态。他也在畅想希望明年能够恢复业务。
03
未来的旅行可能会更关注心态
这次房车游虽然稍显平淡和无聊，但因为行程相对比较悠闲，几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每天都可以有良好的洗澡条件，对我这样一个单独带孩子旅行的爸爸来说，其实是很满足的。
更何况还有老友30年后相聚的主题贯穿始终。大人们一起打打麻将喝点小酒聊天吹水，孩子们玩玩游戏，间或穿插着一些研学项目。
总体来讲，这是一次让我和女儿印象深刻的旅行。看什么风景吃什么美食倒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遇到的旅伴、一起经历的故事，才是最有意义的。
像这次遭遇突发情况，大家并没有一味抱怨，而是积极调整心态，尽可能让旅程继续得有趣，和领队一起挖掘各种体验的资源，比如临时增加的观星、沙漠晚餐、逛夜市、篝火晚会、滑沙等等。
对小朋友来说，这种旅行很有戏剧性，从逃离酒店开局，到逃离沙尘暴的终局，就连我们这些大人都无法想象的情节，让他们在小小年纪就都遇上了，特别是荒野沙尘暴中房车宕机的惊险经历，未来很多年可能都可以成为在同伴中炫耀的谈资。
我也跟老友相约，等疫情态势好转，我们再一起去参加他组织的帆船游，其实私心里我希望还能经历像这次旅行一样既充实又休闲、温情贯穿始终、还不乏抓马瞬间的旅程。
后疫情时代，我猜想大家旅游的状态可能不仅是经历风景，更倾向关注心态的心灵之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