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绒花》到《英雄赞歌》,红色经典在当代演绎中迎来第二春

从《绒花》到《英雄赞歌》,红色经典在当代演绎中迎来第二春

首页音乐舞蹈肖邦大冒险2地狱归来更新时间:2024-07-31

澎湃新闻记者 王诤

电影《我和我的祖国》中由歌手王菲演唱同名主题歌,今年的姊妹篇《我和我的家乡》将老电影《上甘岭》主题歌《我的祖国》拿来做二次演绎——片头由群星合唱一版,片尾放出著名歌唱家郭兰英当年的原唱版。而电影《中国机长》,则把空政著名剧作家、词作家闫肃在1962年创作的《我爱祖国的蓝天》找了出来,并由歌手毛阿敏做了更为抒情化的演唱。大银幕前,敏感的观众都觉察出了一个新的趋势:之前的经典歌曲,正在逐渐焕发“第二春”,纷纷被挖掘出来做当代演绎。

电影中“老歌新唱”的趋势,可能肇始于2017年由冯小刚执导的《芳华》。这部明显带有他和原著作者严歌苓怀旧色彩的电影,选择由歌手韩红重新演唱歌曲《绒花》——这首老歌曾作为1979年电影《小花》主题曲,由李谷一演唱后,曾在1980年“听众喜爱的广播歌曲”评选活动中获奖。“老歌新唱”的动作,中外电影不乏其例,但从那时至今,一连多部电影皆是如法炮制,孤例便有了蔚然大观的气象。

今年8月开拍,10月23日刚刚公映的《金刚川》,是“时间紧,任务重”下诞出的电影。无独有偶,据1956年4月号《大众电影》刊载,《上甘岭》筹备组于当年1月初成立,“也属于当年筹备,当年投产,当年上映的影片”。《金刚川》的音乐监制于飞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制作配乐阶段也曾考虑过《上甘岭》主题曲《我的祖国》,“后来大家商量后,觉得电影《英雄儿女》主题曲《英雄赞歌》的气势和气质更贴合影片本身要传递的情绪。”不管《金刚川》配乐最后从两者间做出何样选择,都是在此次“老歌新唱”趋势中,第一次在新、旧高度相同类似题材电影作品间做的传递与重新演绎。

《金刚川》的音乐总监于飞,之前刚同管虎导演合作了《八佰》的配乐,将爱尔兰民谣《伦敦德里小调》改编成片尾曲《苏州河》,多少也可算是这一“新唱”趋势中的“洋为中用”。

接到作为《金刚川》主题曲《英雄赞歌》钢琴演奏邀约时,钢琴家陈萨正在南京的一场演出图中,“我的母亲出生在1953年,抗美援朝已经胜利了。我的太爷爷给她取了小名‘援利’,取义‘援朝、胜利’。收到邀约时,妈妈就在我身边,她对我说,‘你是军人的后代,义不容辞。’”陈萨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从小就看过黑白电影《英雄儿女》,她本也对《英雄赞歌》的旋律非常熟悉,“一拿到demo的时候,旋律一下子从儿时的印象中被唤醒,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存在。”

陈萨介绍说此次的任务简直是急急如律令,但之于音乐家而言,音乐本身胜过千言万语,“总得来说我觉得改编非常成功,不同的声部符合人声、小提琴和钢琴各自演奏的乐器语言,而每个独奏的角色所呈现的也都是铁血柔情的一面。”她介绍说,钢琴从一开始的人声清唱后就铺陈开了,在整首乐曲里充当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它有一种色彩感在里面。有的是比较铿锵的和弦,非常有力度类似于号角一样的音型;有一些则像潺潺流水的三连音。直到中间第三段solo出现的时候,它又以一种非常亲切的歌唱性的旋律呈现。整首曲子最后在一种激昂向上的进行曲的气势中结束,非常符合电影所要传达的精神气质。”

乐评人Miya在同澎湃新闻记者交流时认为,此次《金刚川》的主题曲令人印象深刻,“人声清唱,通常来讲有一种唤醒的感觉;之后小提出来的旋律就更明亮一些,符合乐器本身高频段的声音色彩;与此同时,钢琴其实有很多好听的部分,但由于整个织体是和乐队在一起的,所以大家听到的可能不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其实是在烘托这整个气氛,当所有的声部推向了一个小高潮之后,此时钢琴的独奏出现,是更为亲切的述说。它还有个小的装饰音,增加了一些民歌的原生态的风味在里面。”

同钢琴家陈萨带着父辈的记忆与嘱托领受此次演奏任务相似,音乐监制于飞在这首《英雄赞歌》MV发布当日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写下如下一段话:“我做过很多歌,做过很多配乐,遇到过大大小小很多的困难,但可能都没有这首歌需要克服的困难多。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爷爷,当年驾驶伊尔-10作为赴朝第一批飞行员,也贡献过自己的一份力量。我想把这首歌献给爷爷,他也是最可爱的人呀!”近日,于飞在京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

于飞在英国传奇录音棚Abbey Road。

把握革命气势 演绎致敬缅怀

澎湃新闻:谈谈此次《金刚川》的配乐,为何选择了电影《英雄儿女》主题歌《英雄赞歌》作二次演绎?

于飞:一开始广泛搜集意见的时候,我们也考虑过《上甘岭》的主题歌《我的祖国》,这首歌相对比较舒缓,当时也考虑过请我导师的朋友,大提琴家马友友来演绎。后来还是觉得《英雄赞歌》的气势和气质,同《金刚川》要传递的情绪更贴合。

《英雄赞歌》的版权,目前在作曲家刘炽、公木老师家人那里,他们对于改编的要求也比较严谨,禁止做一些个人化的改编,所以我希望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赋予这首歌一些新的突破,或者说新的演绎方式,采用流行 古典跨界互动的模式。

澎湃新闻:此次电影主题歌《英雄赞歌》的演唱者是谭维维,能介绍下如何选定她来演唱吗?

于飞:这次选人时,大家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启用稍微偏年轻一点的歌手,因为听过这首歌的大部分是老一辈,80后可能听到这首歌会有一些感觉和印象,00后基本没听过。具体到《英雄赞歌》这首歌本身,无论从音域还是从音乐气势上来讲,它都比较难唱好,需要歌手要具备相当的实力。谭维维之前演唱过《华阴老腔》,给我和刘炽老师的女儿刘云云留下很深的印象。她是个四川辣妹子,可以柔也可以刚。我希望她在演唱时,既要把握住原有唱腔上的革命气势,同时也要唱出我们今天对英雄的致敬与缅怀。

之于一开始先由她来清唱主歌部分,这是我在看了郭帆导演给我找来的很多抗美援朝资料片后决定的,那些黑白影像太惨烈了,远远超出一般人对战争残酷的想象。另外此次电影的立意也是“每一个牺牲都是有价值的”,清唱更能传递出这种敬意。副歌采用了大合唱的形式,包括请到片中的各种主演一同来演唱,大家在MV中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澎湃新闻:流行 古典的演绎,说说古典,钢琴家陈萨和小提琴家吕思清。

于飞:我从3岁就开始学弹钢琴,国际国内这些钢琴名家基本还是了解的。陈萨作为中国第一位在国际最高水平钢琴赛上拿奖的女钢琴家,听说她明年还要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你知道,中国女性钢琴家里能获得国际奖项的本来就不多,她又是第一个拿奖的,这本身就说明了她的演奏实力。我一直也很喜欢她的演奏风格,不仅是才华,更佩服她日复一日的职业与执着。这几年社会上也经常在提女性力量,通过见面交流,我能感受到她骨子里非常刚强的一面,我认为她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这首歌演绎得柔中带刚,动人心魄。

找一位钢琴家,再找一位小提琴家,这是我当初就已经想好了。主歌由歌手 演奏家三个人一起演绎,副歌部分是大家一起演唱。小提琴上,吕思清老师的业界地位也不用多说了,《英雄赞歌》是上世纪60年代的曲子,他这次来演奏特意找了一把有300多年历史的名琴,现场声音一出来,大家都很感动。我希望小提琴和钢琴都能传递出柔中带刚的感情,要让观众感受到一种隐藏的力量在其间,包括我们编曲时也是这样考虑的。

电影《金刚川》主题曲版海报

从左至右:《金刚川》总制片人梁静、小提琴演奏家吕思清、钢琴家陈萨等

国内音乐监制/总监“第一人”

澎湃新闻:能否简要介绍下自己,为什么会对电影配乐感兴趣,以至于以此为业?

于飞:我从小就是学音乐的,因为弹钢琴、录钢琴的原因经常去录音棚,对录音工程师的工作很熟悉,可能是那个时候就有了想做这行的念头。之后,我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录音系,学的是影视音乐录音与创作,所以也一直在学作曲方面的知识和技巧。毕业了以后我去了中影,开始从事音乐录音包括声音编辑的工作,曾担任《让子弹飞》等片的音乐编辑。

当时杜比全景声这个技术刚刚到中国,大家还不太会录这个格式,我就决定辞职出国去学习,学习一些最新的东西。去到北美最好的一所教授音乐录音的学校,加拿大麦吉尔大学,这所大学也是白求恩的母校。后来也获得了一些音乐录音在国际上的奖项,比如137、138届AES录音大赛金奖。

澎湃新闻:我注意到你近几部作品,比如《八佰》《金刚川》的头衔都是“音乐监制/总监”或者“音乐制作人”,能否介绍下这些同音乐编辑的工作有何异同?

于飞:原先音乐编辑只是在电影制作最后环节才能起到作用。作曲做完了,音乐编辑拿到才能开始编。导演这时可能会提出很多要求,比如想改一下配乐的节奏或者说旋律,可这应该是在作曲阶段解决的问题,音乐编辑到最后能做的其实很有限。再比如很多项目,突然就来了一首宣传曲或者主题曲,必须放在片子中,而配乐部分已经做好了,那就要想想怎么不那么生硬地把它嵌入进去,还包括一些清理版权的问题等等。所以如果没有人一开始就在做统筹规划,后期就容易出现问题,而最终耽误的是电影制作的进度。

我当时就想不如作为音乐监制,从头到尾做电影配乐这方面的事情。从国外学成归来后,由于之前在中影工作的经历,和许多导演以及他他们的工作室都有联系,也在主动问我愿不愿意帮他们做配乐。我作为音乐监制,第一部片子是《滚蛋吧,肿瘤君》,当时名字出现在片尾“音乐监制:于飞”。在电影《八佰》《金刚川》里我的头衔是“音乐监制”,出现在片头和片尾的字幕中。

澎湃新闻:国产电影何时开始正式设置“音乐监制”的明确职位?

于飞:我应该是国内音乐监制/总监“第一人”,原来国产电影里只有“作曲”的概念。对应到国外,音乐监制应该叫做music supervisor,他们很早就出现了。之前,我和陆川导演同迪士尼合作纪录片《我们诞生在中国》,他们的主创团队就有music supervisor这个角色在里面。

这个职位在国外,起初的职责是帮剧组清理所用音乐的版权。越到后来,音乐监制承担的身份和角色也就越多了,相当于要辅助作曲去工作,在预算范围内实现他所有想要的设计。很多人听到音乐总监这个角色,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起到统领作用的角色,其实不是。我的工作与作曲是相辅相成,互相配合的关系。我来统筹整个配乐相关的事情,什么地方要放什么歌,以及该同配乐之间如何做衔接,还有帮助剧组清理版权,达成艺术上的一些创作。

早先国内的电影无论是在预算上,还是在设计上,都没有达到国际顶级的工业化标准,那个时候大家也不是特别重视版权。随着这两年一些导演启用了国际上很有名的作曲,不管做的好还是不好,但是给国内业界一个横向的比较,提供了更多元的可能性。大家越来越重视电影音乐的了,同时版权意识也越来越严谨了。

于飞同电影《八佰》片尾曲演唱者波切利在一起。

研讨电影《八佰》配乐,于飞身旁左边是导演管虎,右边是声音设计富康。

《八佰》中,很多不引人注意之处的配乐也购买了版权

澎湃新闻:你提到当下国内电影越来越重视电影音乐了,特别是版权意识的增强,能否举个例子?

于飞:还是以我们自身为例,至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自己经手的电影配乐都做到了把版权清理到位。这一点上,《八佰》和《金刚川》都是一样的,两部电影中都用了很多其他版权的音乐,尤其是《八佰》。包括苏州河南岸俄国歌女唱的《夜莺》,后巷中送葬时的评弹,蓉姐(刘晓庆饰演)房间中唱片机播放的爵士乐,这些在电影中传递出的可能只是片段,甚至只是背景声之一,包括在戏台上唱的戏曲。很多咋听起来并不引人注意,甚至导演本来也没想让它引发观众注意的细节之处(的配乐),我们都清理了版权。

澎湃新闻:配乐的使用并非漫无目的,比如你提到《八佰》中的戏曲,《挑滑车》的戏词其实同电影情节呈现了一定的互文。

于飞:没错,《八佰》中的戏曲是参与叙事的,我们专门配合导演意图查找了相应的哪一段戏曲,之后进行重新录制,包括考虑到戏台上表演的成分。再比如说,梁静同侯勇饰演的一对上海夫妇的家,一屋子上海女性在屋里打麻将,背景有一曲上海老歌。我们专门查找了1938年之前的歌曲,最后选择的是一段1937年之前的爵士乐。《夜上海》这首歌或许更耳熟能详,但它诞生在淞沪会战之后,那就不能用。

澎湃新闻:我个人很感兴趣片中《丹尼男孩》这首歌的使用,那是一首爱尔兰民谣,内容是父亲写给即将出征的儿子,非常动人。我注意到这首歌在片中出现了多次,甚至在片尾重新填词为《苏州河》,由那英和波切利演唱。

于飞:片中所有的配乐都是我和作曲一起去设计的。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应剧组聘请的军事专家建议,使用了《伦敦德里小调》(Londonderry Air),让一位饰演战士的演员用口琴演奏的。因为中国守军是德械师团,且1931年就在上海驻扎。这批受过德国军官教育的军人,他们日常生活驻地周围就是十里洋场,按理上说是会接触到很多欧美的流行文化,我们就想用这首曲子来表现这支军队的特殊性,他们的素质和视野肯定是和地方保安团不一样的。

这首小调吹奏之后,我发现它只在前面用了一次,没有做到首尾呼应,觉得比较可惜,这首曲子里传递出的思乡之情同中国守军的情感是有共鸣的。如果再用一次我就想找一个女声来清唱——我一直想在片尾去找一个很干净的女声,它出来以后没有任何的伴奏。因为《八佰》是个挺悲伤的故事,观影过程中不少观众会觉得心里很堵,却没有一个释放,我们希望在片尾有一个清澈的声音,让大家有所释放。

澎湃新闻:但最后我们听到的是男女对唱,而且是那英和波切利的对唱。

于飞:这还是大家一起商定的结果,只有一个女声去唱,可能会显得有一些单薄了,而在情绪的高点顶上去再释放,效果自然会更好。所以就考虑采用男女对唱。我们希望它呈现的感觉是隔着苏州河,两人对唱呼应,体现出一种东西对话的感觉。因为电影中苏州河的南岸是英租界,除了大批上海市民,还有很多外国定居者,包括外交使团和记者,他们某种意义上也被卷入这场战争。而国际正义与人道主义的精神,本身也是电影中想去传释的应有之义。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想把这部作品搞得仅限于华语圈,这个片子肯定会走到国际上公映,我们希望更多的人通过观看电影,知道那段历史。

那英的声音一开始是隐忍不发的,似乎就是在诉说,她的声线本就有点沙哑,特别适合像是在讲述故事,当时对她的要求就是要以讲述的方式去唱这首歌。波切利是一位全球知名的歌唱家,他的声音是带有感召性与穿透力的,电影中他的演唱起到了一种呼唤的作用。我们为他变了一个调,他一上来也完全演绎出来了。我想说的是两位艺术家都非常敬业,他们是在不同的地方录制的,那英为此还录制了两次,为了配合之后波切利的声音,她又进棚录了一遍,力求做到完美。

电影《金刚川》配乐现场

钢琴家陈萨在《英雄赞歌》录制现场

电影和电影音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澎湃新闻:能否谈谈对于你影响最大的国外电影作曲家,是刚刚过世的莫里康内吗?

于飞:对我影响最大的肯定就是莫里康内,他对我的影响就是早期很多经典的配乐都是他做的,《海上钢琴师》也好,《天堂电影院》也好,对于我们这些喜欢电影音乐的人,他一定是个绕不开的人物。当然,约翰·威廉姆斯对我的影响力也很大,他和莫里康内算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像大交响诗参与电影配乐就是约翰·威廉姆斯首创的,他参与的片子,比如说像《侏罗纪公园》《星球大战》都是交响声。还有就是汉斯·季默,他把电子音乐与交响乐结合的配乐推到了顶峰,像他的《敦刻尔克》《加勒比海盗》,包括早前的《珍珠港》都是如此。

澎湃新闻:包括时下又一次被推迟上映的007系列电影《无暇赴死》,你怎么看待这一系列电影的配乐?

于飞:碧梨唱的同名电影主题歌已经出来了,我听了,相当不错,但还没有阿黛尔唱《天幕坠落》那么惊艳,也不如碧梨之前和哥哥一起创作的歌曲那么有突破性。但此次她和汉斯·季默携手跨界,还是给了我们很多启迪。007系列电影是个老牌IP了,近些年的动向就是要吸引更年轻的观众,所以制片人非常注意音乐市场的方向。从配乐角度,早期的John Barry开辟的爵士风到这次的汉斯·季默都是大牌。主题歌的演绎也是如此,每次合作的歌手都是格莱美奖的得主,基本就是谁最火,就用谁。电影中的007也承认自己老了,但电影本身的营销手段却是新的,他们希望能够有一个更新迭代的方式,让电影继续往下延续。这也侧面印证了电影和电影音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澎湃新闻:之前我们提到纪录电影《我们诞生在中国》,片中的配乐我觉得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中西合璧”,能否稍作回顾?

于飞:不得不说迪士尼在这方面还是很用心的,在做这样一部中国题材片子时,找的虽然是外国的作曲,但他们还是会尽可能地了解中国传统的五声调式、七声调式,也去了解了一些中国音乐的韵律,而不是仅仅局限于使用中国乐器上。其实这位作曲很擅长做人文纪录片类的音乐,但当时陆川导演对他的音乐就有点不太满意,觉得有点四不像,我就在中间给双方做协调,告诉作曲不一定非要丝竹音乐,但要让音乐本身不至于喧宾夺主令观众跳戏。后来大家一起商定,用不同的乐器去表现不同的动物的性格,设立了三个不同的主题,有熊猫主题,金丝猴主题和雪豹主题。使用的乐器有有笛子、扬琴,以笛子为主,还加入了一些敲击类的乐器,二胡也有。并不限于只使用中国乐器,雪豹用的就是大提琴。

澎湃新闻:我注意到你也得过一些海外电影录音上的专业奖项,有没有参与过其他一些海外电影项目?

于飞:在国外的时候,我们主要录的是音乐唱片。电影方面主要是跟迪士尼的一些合作,基本是在他们需要我去做某部电影的中国音乐顾问时。此前的《花木兰》前期筹备时,曾在内部给作曲做了关于中国音乐的培训。给他们介绍下音乐中的音乐元素,我认为所谓“中国元素”不在于一定要使用中国传统乐器演奏,还是要看乐曲本身的曲调和意蕴。再有就是花木兰是北朝民歌改编,我就建议他们那个时代有些乐器还没出现,所以最好不要使用。后来知道这是一部带有魔幻色彩的电影,不是一部历史正剧,所以也就无需那么教条。

我当时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比如可以出现一些大漠背景的音乐。再有结合历史地理和人文的考察,我建议可以使用一些带有民族色彩的乐器,比如马头琴。

而不一定非用古筝、二胡或者琵琶,过往外国人一提中国音乐、中国乐器就是这三样。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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