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过蟾蜍这玩意的都懂，轻则嘴里烂得跟什么似的，重则坟头蹦迪。都说蟾蜍是五毒之首，我们村的人干脆把蟾蜍供奉为神。我姐姐被选为蟾蜍神的侍香女之后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肉，村里人对她也百依百顺。他们这样对她其实是为了把她炼做人油。
姐姐坐在供桌前正大口撕咬着手里的猪头肉，她的胃口变得很大，一顿能吃下两只鸡、五个大馒头和一碗白花花的猪肉汤，不出一年她就长到了两百多斤。我看到姐姐手里的猪头肉羡慕得咽了口口水，我妈狠狠地拧了我一下让我去给姐姐烧洗澡水。
其实我之前很不甘心，我长得比姐姐好看，干活也比姐姐勤快，凭什么她能被蟾蜍神选中做侍香女享受荣华富贵，我却只能吃没有油水的青菜。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给姐姐洗澡时发现她背上的一块肉变得僵硬滑腻，我开始怀疑这一切和供奉的蟾蜍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我只能沉默，因为我知道多嘴只会带来一顿毒打。姐姐背上的肉透着诡异的绿色，就像猪肉发霉长毛了一样。我试着用毛巾擦，那绿色就粘在了毛巾上，感觉像是膏状的、黏糊糊的还有股腥臭味。一放到水里毛巾上就浮出了一片片的油花。
我当时就愣住了，姐姐还拧了我一下让我给她擦背说背上痒。我指着毛巾问她那是什么，她瞪了我一眼说什么都没有，还说我是嫉妒她做了侍香女故意耍她，我也没再多说。
给她洗完澡后我还是告诉了妈妈，妈妈当时正在屋里做陶罐，那个陶罐可大了，她正在上面画花纹。我跟她说了后她看起来特别高兴，还给了我一颗糖让我别告诉姐姐。我心里想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信的。
然后妈妈当晚就请了村长来家里，我因为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没睡，就趴在门口听他们说话。妈妈很兴奋地说燕妮亲眼看见姐姐背上出膏了，绿色。还是最好的绿色，是上等的油膏。村长也是喜上眉梢，激动地说到，明天就给村里的男丁打电话，让他们都回来。还说，你养出了这么多膏，分油的时候要多分给刚子一份。刚子是我妈亲生的，但我和姐姐都是妈妈捡来的，妈妈忙不迭地道谢。
而我已经被吓得全身都是汗了。原来，妈妈养姐姐到这么胖，竟然是为了炼油。我想起了上一个侍香女小香，她也是被养得这么胖，然后就突然消失了。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就在小香失踪的那晚，我妈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油回家。我和姐姐好奇地凑过去看，没想到她突然发火，狠狠踹了我们两脚。
那油后来在哥哥房里被点燃了，一股怪味弥漫了整个院子。妈妈把我送到姥姥家住了一个月，只让姐姐留在家里。一个月后我回家，发现姐姐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是从妈妈给哥哥端来那碗油开始的，特别害怕哥哥。我问她为什么，她只会狠狠地打我，好像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身上。
后来，我发现姐姐身上出了膏，我妈开心的不行，直接给姐姐的肉多了一倍。那些肉被油泡得软绵绵的，供桌也换成了更大的，上面不仅有猪肉，还有各种野味。姐姐每次都吃得一干二净，然后美滋滋地给蟾蜍神烧香。每次烧香，她都会把我赶出去，说只有侍香女才能伺候蟾蜍神吃香火。
我只能在门外看着，那香袅袅升起，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姐姐的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墨绿色的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鼓泡，不小心点破就会有金黄色的油流出来。而她供奉的蟾蜍神，也慢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直到有一天早上，姐姐发出了一声惊叫，她终于看到了那绿色的膏。但此时她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像一块大大的绿色肥皂，僵硬油腻，鼓泡长在她的眼睛里，随着她的恐惧揉搓而破裂，金色的油像眼泪一样流出来。妈妈听到她的喊声，过来查看，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意。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刚子又可以烧油了。姐姐惊慌地向她求助：妈妈，我这是怎么了？妈妈你救救我。说着她向妈妈扑过去，但她的身躯过于硕大，噗通一声便倒在地上。她身上的鼓包破裂，那些油浸在地面上，变成黏糊糊的一片。
不一会儿，村长便来到了我家，他满意地看着姐姐，对妈妈大加赞赏。说到炼油，你可是咱们村里的一把好手。妈妈激动地搓了搓手，然后问道：那刚子的油...村长豪迈地一挥手，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兑现。刚子那边我多分他一份。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阴狠。不过，你得小心点，别让那丫头片子偷吃了油。
妈妈立刻警惕地瞪了我一眼，满脸的不悦。等村长走后，妈妈和哥哥走进了姐姐的房间，把她给吊了起来。姐姐挣扎着，愤怒地大喊：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我是蟾蜍神的侍香女，你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妈妈却不为所动，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丫头片子吃了我那么多肉，现在是时候报答我了。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侍香女就是给蟾蜍神享用的，你现在已经长成了，该上餐桌了。在拉扯中，姐姐身上的油蹭到了哥哥手上，他贪婪地眯起了眼睛，吮吸着手指，仿佛在品味什么美味佳肴。姐姐被吊起来后，妈妈警告我不许给她松绑，否则就把我一起吊起来。
但是每天听到她的惨叫，我心里非常难受。从小一起长大，姐姐也很疼我，于是趁着没人注意，透过门缝偷偷去看她。她被吊在房梁上，整个身体向下垂着，绿色的肥肉上渗出点点金色的油滴，就像蜡烛泪一样慢慢脱落，掉入下面的大陶罐里。那个陶罐我认识，是妈妈亲手做的，上面的红色花纹就像是一圈圈红绳，把油脂牢牢地困住。
她发现了我，可怜地哀求道：燕妮，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我好难受。我低下头，手里紧张地揉搓着衣角，犹豫着说：但是妈妈不让我放你下来，她会打我的。她顿时怒了，大声骂我：你这个小贱蹄子，让你放你就放，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心里很难过，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和姐姐都是妈妈捡来的孩子，我们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一旦犯了错就会被狠狠地抽鞭子。
但是姐姐总是很照顾我，她会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眼里充满了心疼。可是现在，姐姐完全变了，她的身体因为愤怒微微晃动，几滴金油散落在陶罐旁边的地面上，立刻冒出阵阵黑烟，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这味道引来了妈妈，她一把推开我，心疼地看着地面上那几滴消失的油。
然后，她拿出一根针，准备给姐姐再扎几针，让她流出更多的油来。我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妈妈折磨地不成人样。姐姐的惨叫声让我心里一紧，实在受不了这炸裂的场面。
第二天，村里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他们聚集在我们家的院子里，等着姐姐死去的那一刻。妈妈让我给他们端茶倒水，他们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站在大门边上，看着他们，突然刘大夫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了外面。
刘大夫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夫，他的女儿秀英就是上一任侍香女。小时候我生病，妈妈不给我看病，刘大夫却免费给我治疗。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他看着我，给了我一颗糖，笑着问我：燕妮，你姐姐是不是死了？没有，我姐姐还活着。他闻言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姐姐做了侍香女活不了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侍香女到最后，绘画成精油。这金油点燃后，男人闻到就会，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告诫我：燕妮，等出油的时候，你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
刘大夫的神情很严肃，让我有点害怕。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藏起来，姐姐当了侍香女要被炼油，又关我什么事？我想问清楚，但看到刘大夫脸色一变，我赶紧闭上了嘴。他严肃地看着我说：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要藏好，一定要记住。说完他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没过多久，一个疯女人来到了我面前，她的头发凌乱，看到我后便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的秀英，你见到我的秀英了吗？这是刘婶，是刘大夫的老婆。自从她女儿秀英成为侍香女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她拉着我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看着刘婶那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着她。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跑回家中后，我发现手里多了一张纸条，兜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第二天晚上，院子里摆满了酒席，男人们喝酒吃肉，每个人都十分兴奋。姐姐被妈妈和哥哥扛了出来，她的手脚被捆绑在一根棍子上，身上没有穿衣服，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猪。她被高高架起，身体似乎已经瘦了一圈，松弛的皮肤垂着，就像是粗糙的布袋。她的身下是一个装满油脂的陶罐。
男人们的目光注视着这个陶罐，仿佛是一群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姐姐的眼神向我望来，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眼中一点光彩也没有。大家等了一个半夜，终于听到妈妈的欢呼声。死了，娟子死了，可以出油了。众人顿时一片欢呼。捆绑姐姐的绳索被割断，姐姐的身体便像一块烧化的蜡烛一样碎成了块块油膏，滑进了陶罐里。村长上前查看，发出满意的笑声。不错不错，这样的上好油膏一定能炼出最好的金油。
他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看着，如饥似渴的男人们问道：你们安排好了女人吗？别到时候闻了香却没有，女人浪费了这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