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编辑草间弥生:在伤痛中保持清醒,为世界创造爱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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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战争策略Dots Hero更新时间:2024-05-04

艺术家草间弥生以其作品《我在宇宙中看到的爱之花束》

为《Wallpaper*》国际版2023年客座编辑特辑

创作特别版封面。

上图:草间弥生新展“你、我与气球”在曼彻斯特Factory International文化空间Aviva Studios艺术中心拉开帷幕。

下图:《云朵》(Clouds,2023)。摄影:David Levene

上个圣诞节,Louis Vuitton纽约旗舰店橱窗吸引了人群的目光: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动画仿真塑像全天站立于此,身穿标志性波点服装,背景里是大型作品装置和她冠名的产品。艺术家一边监督展览筹备——例如她迄今规模最大的回顾展、香港新落成的M 当代博物馆去年为其举办的“草间弥生:一九四五年至今”,还有她今年夏天在曼彻斯特Aviva Studios艺术中心所打造的、颇具野心的艺术作品空间“你、我与气球”(You, Me and the Balloons);一边为《我永恒的灵魂》(My Eternal Soul)系列作品添加新画,这组由900余张丙烯画构成的作品始于2009年,其中部分创作可溯源至她早期的水粉作品。

上图:2017年在东京国立新美术馆草间弥生第一次在日本公开展出约130幅《我永恒的灵魂》系列油画。如同眼睛与细胞等抽象图形、明亮的色彩构成这一系列,表现了她对“无限”这个主题的痴迷。

下图:在草间弥生博物馆展出的她绘制于2019年至2020年间的《我永恒的灵魂》系列画作。

生于日本独裁战争时期的草间弥生,在松本市一个物质富足但关系破碎的中产阶级家庭长大,她很早就意识到,“绘画似乎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像是我在绝望之中的情感爆发”。她自幼在父母打理的植物苗圃和种子农场观察南瓜,并开始描绘那些让她浮想联翩的幻想世界,在那里,她的身体被波点或图案覆盖,与自然融为一体。成为无限宇宙中的渺小粒子,任自我身份随之消解,这种体验既令她惧怕,又使她肃然起敬。对她而言,艺术成为一种建立连接的通路,不仅能够治愈她支离破碎的自我,更使她能够心怀善意、幽默、好奇与想象去拥抱这个世界。

《南瓜的生命颂》(Life of the Pumpkin Recites,2019)、

《都是对人们最深的爱》(All About the Biggest Love forthe People,2019)

摄影:David Levene

《南瓜》(Pumpkin, 1998)

位于中国香港的M 博物馆此前呈现展览“草间弥生:一九四五年至今”中展出的《南瓜》系列作品。

由于东京无法为其创作带来足够多的自由、启发和关注,草间弥生在1957年来到了向她提供展览机会的西雅图,随后很快迁居纽约,希望在那里打响名号。1973年,她因身心健康问题返回东京,屡次被自*的念头所困扰的她选择主动入住精神病诊所。从1977年至今,这家诊所一直为她提供能够安心创作的空间。尽管身居院内,她并没有与世界脱节,她的作品不仅反映出其内心的恐惧、冲突与热情,也让我们照见了自己。艺术家自身的形象既是作品的一部分,也与作品相辅相成。

草间弥生于1961年在纽约的工作室中,背后则是她《无限的网》系列作品。

《Infinity-Nets(KYKEY)》,2017

《RED-NETS NO. 2.A.3》,1960

重返纽约后,草间弥生开始摸索自己在日本尚未找到的绘画语言。往返飞行于日本和美国之间的经历为她提供了观察洋流的机会,这与她的儿时记忆和细胞微观水粉画建立起关联。《无限之网》系列作品由此诞生,这是她的首组大型作品,一种人们前所未见的单色画。艺术家对当时流行的动作绘画不以为意,但Barnett Newman对大尺幅创作的坚持令她刮目相看。在近乎强迫症式的大尺幅绘画创作中,她用富于节奏感的记号、圆环和弧线描绘无穷的广度。这类作品往往意味着连续50至60小时无休的创作,需要她付出大量心力,最终对她的健康状况造成了严重损害。在接连数次的抑郁症发作后。艺术家于1961年因焦虑和过度劳累被送入医院。

《波点狂热》(Dots Obsession,2013)作品细节

摄影:David Levene

艺术家1959年举办的首场个展在评论界获得高度赞誉;显然,一位新星已经降临。这些盈满画幅、无须明确主体、解构主次关系的结构在其画作中不断重复,吸引了纽约年轻一代极简主义艺术家的目光。对热衷探索“(非)特定物品”(non-specific objects或specific objects)的他们而言,具有序列性的重复并非意味着无限,而是后工业时代消费主义的象征。

草间弥生在1964年与其创作的《积聚》系列雕塑家具。

《Accumulation》,1963

《积聚:一千艘船》,1963

草间弥生在1962年创作的另一件《Accumulation No.14a》作品,将航空邮件的标签进行收集与拼贴。

在观照美国消费文化崛起的垃圾艺术和波普艺术占据纽约艺术界主流地位之时,Jasper Johns、Andy Warhol和Robert Rauschenberg的创作无不展现出对消费主义、废弃品和现成品的迷恋,草间弥生则另辟蹊径,开启了她的《积聚》(Accumulation)系列雕塑创作。数以百计手工填充、缝制、涂染为白色的“阳具状突出物”以混乱的形态被装配在座椅、沙发、矮凳等家具上,于1962年首次展出。这些雕塑的制作过程比先前的绘画更具重复性、强迫性,但对草间弥生而言是一味解药:“这能治愈我对性的厌恶。重复制作这些物体的过程是我征服恐惧的过程……以前,我非常惧怕阳具……于是我做出一堆阳具软雕塑,然后躺在它们中间,这让可怕的事物瞬间变得有趣好笑了。”次年,她又将该系列创作延续拓展为首件沉浸式装置作品《积聚:一千艘船》(Aggregation: One Thousand Boats Show)。在这件作品中,一艘阴阳两界之间的渡船被阳具状的软雕塑覆盖,又被999张复制自身形态丝网印刷作品包围,从迷幻之中无限扩张。

草间弥生“驱力显像展”海报。

上世纪60年代,草间弥生呈现了名为“驱力显像展:性癖、对食物的执念、强迫症家具、重复的房间、通心粉幻觉”(Driving Image Show: Sex obsession. Food obsession. Compulsion-furniture, Repetitive-room, Macaroni-vision)的个展。在近似家居环境的展览空间内,摆放着扭曲而密集的阳具积聚雕塑,墙壁上悬挂着“无限之网”绘画作品。被通心粉覆盖的女体人台是空间的主人,有些通心粉从她们身上脱落,掉落一地。她解释道,这“并不是……个人创伤经历的再现,而是对美国社会环境的一种回应——事物都因机械化、标准化变得奇怪;千篇一律的景象使人作呕;高速公路与传送带望不见尽头。

《无限镜屋——阳具之地》

在中国香港M 博物馆“草间弥生:一九四五年至今”展览中呈现的《无限镜屋》。

艺术家将这种强烈的自我意识与幽默感在第二年一以贯之,批判美国社会猖獗的民族主义和种族隔阂。《无限镜屋——阳具之地》(Infinity Mirror Room – Phalli's Field)是“无限镜屋”系列创作的起点,观者可以在镜面空间内代入艺术家的内心体验,看到屋中物件和自己的无限镜像——这件作品里,镜屋地板上冒出了数以千计、覆盖红色波点的白色阳具软雕塑,用草间弥生的话来说,“是对性病态的驱魔”。

《自我消解:一场影音光表演》

草间弥生写的《致我的英雄理查德·尼克松的公开信》

通过无限复制微观形态来消解自我的概念始于镜屋系列作品,并于1967年获得了新的含义。就在“爱之夏”席卷旧金山、嬉皮士运动影响全球之时,草间弥生执导并参与了一系列名为《自我消解:一场影音光表演》(Self-Obliteration: An Audio-Visual Light Performance)的行为艺术作品。她在表演者身上绘制荧光色波点,用波点象征人类、自然和宇宙的平等关系。艺术家与裸体舞者穿过纽约市区的不同公园、博物馆和纪念碑,企图用波点消除自身与他人狂妄而具破坏性的自我,以此反对越战、支持民权与同性恋权益运动。这件作品的社会与政治寓意很快成为新闻,引来许多人的愤怒。在《致我的英雄理查德·尼克松的公开信》(Open Letter to My Hero Richard Nixon)中,她写道:“我们的地球犹如宇宙百万天体之中的一个小小波点,在那些平和、宁静的球体之间,只有此处充满仇恨与纷争。让我们一起改变这一切,将这个世界变作新的伊甸园。就让我们忘却自我吧,亲爱的理查德,让我们与绝对和全然合而为一。到了飞升天堂之时,我们会在彼此的身上涂画波点,于永恒的时空之中告别自我的执念,最终面对赤裸裸的真相。你永远无法以暴制暴。”不过,她从未得到回应。

上图:《我在宇宙中看到的爱之花束》(A Bouquet of Love I Saw in the Universe,2021)。摄影:David Levene

下图:《无尽中埋藏的波点希望将永远覆盖宇宙》(The Hope of the Polka Dots Buriedin Infinity Will Eternally Cover the Universe,2019)。摄影:Jack Hems

草间弥生的早期充气作品可追溯至上世纪90年代中期,这种媒介的灵活度、轻巧性和相对便于运输的特质使她得以实现在先前作品中难以实现的创作规模。就这点而言,曼彻斯特Aviva Studios艺术中心为这类作品提供了完美的展览空间。身处其内、亲眼观看这些天马行空的大型作品时,我们似乎成了《爱丽丝梦游奇境记》中的角色或是《格列佛游记》中的小人国居民。这种体验并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因为在陷入无限之网、任波点消解、观察无尽球体、被荧光移动气球俯视之时,我们还有思考和休憩的空间。

《小弥生》(Yayoi-chan,2012/2023)

摄影:David Levene

《小弥生》(Yayoi-chan,2013)和《彻底》(Toko-Ton,2013)

摄影:Jack Hems

艺术家本人永远在场:12m高的小弥生和她的小狗回到了松本市,凝望着巨型镜面中自己的无穷倒影;她在“结实而胖乎乎”的、10m宽的波点南瓜上找到了共鸣;她的面庞在一件影像作品中被投影至天花板上,用日语吟唱《曼哈顿自*上瘾者的哀歌》(Song of a Manhattan Suicide Addict,2007)这首哀歌关乎记忆、痛苦、悲伤和面对逆境不屈挠的精神,可爱之态于此消散,平静之感却得以驻留。艺术家为我们送上了一份人人皆可共享的礼物,以及她的能量和慰藉。

草间弥生在2012年

为《Wallpaper*》国际版创作的特别版封面。

撰文:David Elliott

编辑:hanxi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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