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接着门被打开了。
中年妇女嚷嚷道:“这俩神经病,大白天的胡言乱语,你们下车,不拉你们了!”
旁边看明白啥情况的几个人也纷纷附和。其中一个老头开口道:“是呀,拉两个神经病,万一半路发病了,闹出啥事可就不好了,还是让他们下车吧,太危险了。”
段亦阳和摸金张一时百口莫辩,不知道到底哪里说错了,只能连连否认不是神经病。一时间车厢里乱乱哄哄的,两人也被中年妇女向车门推搡。
正在此时,只听到后排一个女孩子走到中年妇女身边,迟疑的说:“大姐,刚才那人拿的钱好像是最新出的,诺,就是这种。”
说完她就从背着的牛仔包里拿出一个人造革钱包,从里面取出来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看,就是这种,刚出的新钱,长安城里的银行都能换到这种钱。”说完,女孩把钱递给中年妇女看,转头看着摸金张轻轻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和好看的小酒窝。
摸金张被那两颗洁白的小虎牙一晃,有点愣神。
而旁边的段亦阳此时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偷偷用指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疼,不是做梦。
这红色的老人头百元大钞是1999年发行的,2000年推向市场,这姑娘说刚出的新钱,那岂不是说现在是……2000年?!
什么情况?难道这是穿越了?这世上真的有穿越这种破事?还被自己赶上了?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
段亦阳再次认真打量起这一车人,才发现这些人的穿着真的就是2000年那时候样式的服装,而且这中巴的样式不就是那个时候跑县里的班车吗?
他扭头看看摸金张,只见摸金张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在看他。
他俩不知道谁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听到摸金张从发*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穿,穿了?”
段亦阳也仿佛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的疑问一样,喃喃地答到:“也许……也许是吧。”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一团浆糊的时候,只听到中年妇女在他俩耳边喂了一声:“喂,你俩,还买不买票了?”
这俩货回过头傻愣愣的用眼瞧着中年妇女,思绪却还在天际游荡,谁也没回答中年妇女的问话,只是段亦阳半天才从张大的嘴里冒出一个音节:“昂?”
中年妇女简直要被这俩货给气晕了,不禁怒声道:“少给老娘装傻充愣,要坐车给钱!”
中年妇女的一声高分贝的咆哮,总算是把两人的魂给喊回来了。
这俩货这才如梦方醒,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摸金张连声答到;“哦,哦,买,买票,买票。”
说完忙不迭的把手里攥了半天的毛爷爷重新递到中年妇女面前。那个小虎牙女孩看到摸金张那副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摸金张见到虎牙妹在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了干笑了两声。
中年妇女哼了一声,接过百元大钞,对着亮光仔细看了起来。
接着她又把手里的纸币跟虎牙妹手上的红票子比较了下,不一会,中年妇女咦了一声,抢过虎牙妹手里的红票子,翻过来又对比了一番。
突然,她冷笑一声:“小伙,你这跟这女娃的钱不一样,而且是2015年的,现在才2000年,你就有2015年的钱了?你哄鬼也不看地方,下车!”
摸金张一脸苦笑,他知道这个没法解释,说自己是从十八年后穿越来的?不被当成神经病送去关起来才怪。
他一急又在钱包里乱找,哪里还有其他的钞票?都是出门临时在取款机上取的几十张一样的老爷爷。
他又急急的望向段亦阳,段亦阳一摊手,无奈的说:“我都是用手机支付。”
摸金张顿时一副绝望的表情看着中年妇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那个虎牙妹开口解围道:“大姐,车费我帮他们付了吧,他们应该是真没钱了。”
中年妇女愕然的看着虎牙妹:“你付?那可是二十呀,不能便宜了这俩臭小子。”
虎牙妹笑道:“没事,我付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把他们扔这里也不好是吧。”
中年妇女迟疑了几秒:“好吧,看这两小子挺可怜的,我就收钱了。”
摸金张见此情形,连连对着虎牙妹合十称谢,段亦阳也在旁边打着帮腔,一脸笑容的看着虎牙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才去在引擎盖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中巴车又在一阵抖动中发动引擎重新上路了。
段亦阳和摸金张并排坐在引擎盖上,两头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低头用眼神交流着,今天的经历有点过于刺激,两个人需要缓缓劲。
中巴车在柏油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摇的一车人昏昏欲睡,摸金张和段亦阳两人却睡不着,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然而在车上却又无法交谈关于这次神奇的穿越。
在长达三个小时摇晃之后,中巴车终于在南郊客运站外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司机和中年妇女在招呼着大家到站了。
众人还在站起来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的时候,摸金张就第一个冲出了中巴车,段亦阳也紧跟着出了中巴车。
果然,一切都是十八年前的样子。一些人拎着篮子卖茶叶蛋和水果,路边零散的摆着一些小吃摊。
段亦阳看到那些吃食,只觉得胃里有一只小手在搅动,肚子一阵咕咕乱叫,嘴里酸水直冒。摸金张也好不到哪里去,肚子叫得比段亦阳的还大声。
一时间,两人站在中巴车旁边肚子咕咕声此起彼伏,奏响了饥饿交响曲。
突然,一个银铃一般的娇笑声在两人背后响起,摸金张和段亦阳齐齐转身,看到刚才那个虎牙妹正在露出两颗虎牙朝他俩笑着。
两人很尴尬的嘿嘿陪笑着,不知所措。突然摸金张好像想起来什么,取下自己手里戴的一串金刚,道:“小妹妹,刚才谢谢你给我们解围了,我手里没啥值钱的东西,这串金刚我戴了几年,能值好几千呢,你拿着,算是我们还你的车费钱,怎么样。”
段亦阳见摸金张这么大言不惭,不禁大汗,连声说道:“小妹妹,别听他瞎扯,这个就值几十块钱,你可能不会喜欢的,还是把我戴的这枚玉佩给你抵车钱吧,好歹能值个千儿八百的。”
摸金张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段亦阳一样:“哎,我说你这怂人,你那玉佩我可是看着你买料子、请苏州工花了两万多才搞定,怎么就只值千儿八百了?”
段亦阳没好气的朝摸金张使眼色,正准备说啥,只听虎牙妹说道:“两位哥哥,我不要你们的东西,我只是看你俩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想给你们买点吃的。你们等等别跑。”
段亦阳和摸金张顿时傻眼了:“这、这怎么好意思,才让你给我们买票,又要你给我们买东西吃,实在不能再要你破费了。”
虎牙妹也不搭话,直接跑到一个卖肉夹馍的地方给他们一人买了两个肉夹馍和一瓶冰峰,不一会,她就双手拎着装有肉夹馍和冰峰的塑料袋就跑了回来。
“诺,给你们,快吃吧。”她把两只手上的肉夹馍和冰峰分别递给段亦阳和摸金张。
段亦阳和摸金张咽着口水,喉咙里仿佛有只小手伸向那塑料袋。
虎牙妹看着两人这副馋相,分明是许久没吃东西的样子。于是把塑料袋递到他俩手里,把背上的双肩包正了正,笑道:“好了,快吃吧,我要走了。”
段亦阳和摸金张哪里还顾得上推辞,拿起肉夹馍就甩开腮帮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看到虎牙妹的背影,摸金张突然含糊不清的喊到:“哎,妹子,还不知道你叫啥,住哪,留个电话吧,回头我们好把钱还给你呀。”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虎牙妹回过头来,也调皮的一笑:“不用了,也没多少钱,再见。”说完就一溜烟跑开了,后脑扎着的马尾活蹦乱跳,身上稍显僵硬的化纤连衣裙在她轻盈的步伐下竟有了几分飘逸。
看着虎牙妹远去的背影,摸金张使劲咽下满嘴的肉夹馍,喝了一口冰峰,然后舒服的张大嘴把冰峰里的气体排出来,这才摇摇头,感叹到:“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娃,我们那个年代怕是找不到了,都是钻钱眼里的小妖精。”
说到这里,他把送到嘴边的肉夹馍又拿开,满脸狐疑的看向段亦阳,说道:“哎,你说咱俩到底是死了还是穿越了,不是那些穿越文里都只能一个人穿吗?怎么轮到咱就不同了,就一起穿了?”
想了想,他又庆幸的说:“幸亏没穿到古代,就咱俩这身板,还不得没走出秦岭就被野兽当了下饭菜?要不就被土匪绑去做喽啰。”
段亦阳也一脸困惑,搞不明白为什么就两个人一起穿越回十八年前,莫非是这指环搞的鬼?要真是,那岂不是这指环当时从绝境中救出了他俩?
他突然想起在汽车腾空的一瞬间,他绝望之际拉住的那只手,莫非就是那一瞬间把这摸金张也带着穿越了?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为啥别人都只是一个人穿越,到他这就成了两个人的原因了。
看了一眼那指环在阳光下那一抹妖异的反光,段亦阳心里想:应该就是它的原因了,谢了,指环兄,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为了不想摸金张起疑,他含糊的答到:“谁知道,也许是当时正好有什么磁场紊乱吧,哎,谁知道呢,总之我们捡了一条命不是吗,不然我们现在还不得躺在殡仪馆里做死人?”
摸金张一想也是,也不纠结了,只是一脸遗憾的说:“只可惜朕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说到这,他的神情又暗淡下来,段亦阳知道他担心他的妻儿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哥,别泄气,我们说不定啥时候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法子。再说我们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让我们穿回十八年前,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你说对吧!”
摸金张眼前一亮:“对呀,现在咱们去捡漏,那不是要发达了?走吧伙计,我们也来一把屌丝逆袭,哈哈!”
离汽车站不太远的朱雀中路上的古玩市场中,人不算多,反而因为天热,又不是周末,没几个人逛古玩市场。
段亦阳和摸金张走在古玩市场里,段亦阳准备找个古玩店把自己玉佩和摸金张的那串金刚卖点钱好应付日常开销。
这个古玩市场他们是比较熟悉的,只是相对于十八年后的热闹,现在的这个古玩市场商家并不多,摆地摊的也要周末才会来。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摸金张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金刚手串,说道:“我这串金刚,可是从尼泊尔弄来的,九瓣肉又好,佩珠可是清代三眼天珠,怎么样,正宗吧。五年前,文玩最火的时候,我可是花了大几千配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段亦阳不屑的说:“想啥呢,这可是2000年,文玩没火,没人玩这玩意,能有人出三百就谢天谢地了。”
摸金张啊了一声:“啊?不会吧,这么少,那还是留着吧。”
段亦阳道:“三百不少了,你知道十八年收藏品涨了多少倍吗?再说现在是啥时候?人均工资才四五百好不好,三百也是一个人大半个月工资了,别磨叽了,赶快卖了。”
说完,他伸手把脖子上的仿古夔龙纹玉佩摘下来,继续道:“看到没,我这两万多的和田玉的玉佩不也只指望着卖一千来块钱吗,还是白玉籽料精工的。”
看到这里,摸金张长叹一口气:“算了,就当张爷我乐善好施,便宜这帮奸商了。”
段亦阳听摸金张如此说辞,噗呲一声乐道:“你丫的就是奸商中的战斗机!还骂别人奸商,真够脸皮厚的。”
两人边说边笑,走到一家名为“阅古斋”的古玩店跟前时,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因为他俩都认识这家店的店主。
清代狻猊铜香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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