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龙潭之中忽然响起一道水声,只见一道人影缓缓地从潭水中冒出了头,竟是唐修崖。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爬上了岸,表情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他的视线很快就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具冰凉的尸体之上,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然后跪倒在了那具尸体面前。
“师父…,·”唐修崖喃喃道。
他弯下身紧紧地抱住通玄道人那冰凉的尸体,眼眶通红。这些年来,池教的每个弟子,包括他在内,都是师父亲自教导出来的。他们从当初的幼童渐渐地长成了少年这期间师父不知道倾注了多少心血。
在所有池教弟子的眼中,师父就是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然而如今,一切都被毁了。
“秦渊!”唐修崖紧咬着牙,眼中满是仇恨。先前在潭底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说是秦渊一剑刺穿了师父的胸膛,给了师父致命一击的。
这个浑蛋!师父那么重视他,那么喜欢他,结果这个浑蛋竟敢这么做!
“浑蛋!浑蛋!浑蛋!”唐修崖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了地上。他过去虽然总是对秦渊这个大师兄不服气,暗中却将秦渊视为了追赶目标,然而如今,他只觉得这个目标让他感到无比耻辱。
“师父,您放心,灭门之仇,修崖铭记在心。有朝一日,我定会将那秦渊的人头带来,祭奠在您的坟前!”唐修崖一边对着通玄道人的尸体重重地磕头,一边眼眶通红地发下毒誓。
说完,他站起身来,忽然看向了远处地上的巨大龙尸,正是那条九渊龙。
唐修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那冰凉的龙鳞,咬牙切齿地道:“龙尊以往从不伤害池教弟子,先前我明明看见是那秦渊投了死兽下来,龙尊吃了死兽后,方才失去理智发了狂。这一切,都是那秦渊搞的鬼!
龙尊,您放心吧,等我将秦渊的人头带回来时,也会祭奠您的!”他低声道。唐修崖一直都很喜欢在龙潭中修炼,而九渊龙对于他这个池教弟子也并没有伤害之意。正因为这个习惯,他才躲过了这一次的灭门之祸。
就在唐修崖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九渊龙的尸体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幽光,然后,那幽光便直接顺着唐修崖的手掌进入了他的体内。
唐修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他触电般地收回了手掌,有些惊疑地望着眼前的龙尸。在先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但当他仔细感应时,
又毫无感觉。
他最终只能疑惑地摇摇头,站起身来,再度看了一眼已经化为废墟的池教,脸上露出一抹悲伤之色。
然后,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仇恨。他望着先前秦渊离开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我要去灵路,我必须变强!”想要报灭门之仇,就需要强大的实力。虽然现在他的实力比不上秦渊,但如果能够进入灵路的话,他就有机会追赶上秦渊了。
“总有一天我的实力会变强大,到时候,秦渊,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再度跪下,对着池教磕了一个头,然后他缓缓起身,死死地盯着池教大门。他知道,那里面正上演着残酷的一幕,而他却无力阻止。若是他此时上前,等待他的也将是死亡。他不怕死,但他怕池教的人死光了,会让秦渊那个叛徒活得更潇洒!
所以,当他听到从池教里传来的惨叫声时,他虽心如刀割,却只是狠狠地抹了把正不住往外流的眼泪,然后便疯狂地朝山下头也不回地逃去。
池教,修炼室。
姜易年早已完成了修炼,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修炼玉床上。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跃而起,哀号道:“师父,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这可都快过去一天的时间了,师父怎么还没将他放出去?先前他可是看见了修炼室门上的灵力封印的,没师父出手的话,他可闯不出去。
哀号完毕后,姜易年只得在这修炼室中胡乱走动起来。
他无聊地四处打量着。这间修炼室是师父平日里修炼所用的,就连他都很少进来。
闲逛了半晌后,姜易年忽然停在了修炼室深处的一面墙壁之前。这面墙壁上隐隐有灵光浮现,墙面上更是有一道纹路。
那纹路仿佛是一只紧闭的黑色眼睛,给人一种有点诡异的感觉。
“师父的修炼室中竟然还有密室?”姜易年有点讶异,想要伸手去推,但刚刚接触到墙壁,他便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紧接着,他便感觉手掌隐隐作痛。
“奇怪…….”姜易年嘀咕了一声。虽然心中好奇,但他知道没有师父的允许,他根本进不了这密室,所以也只能作罢。
“咔嚓。”就在姜易年无奈时,修炼室的前厅忽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姜易年听见后顿时大喜,心想,师父总算来放我出去了!
他快步走到前厅,却随即一怔,因为修炼室大门依旧紧闭着,但大门上闪烁的灵光正一点点地暗淡下去,上面的封印也开始消散了。
“师父的封印消失了?”姜易年挠了挠头,但他也没多想,快步上前,推开修炼室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踏出大门后,姜易年顿时感觉似乎有烟雾涌来,他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就在此时一点点地凝固了。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遍地的火焰、崩塌的房屋和满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萦绕着整个池教,令人作呕。
姜易年眼神呆滞地望着这一幕,脑海中,强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地涌来,他不禁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姜易年心脏狂跳,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而当他扫见地面上那些熟悉的身影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卢师兄!”
“吕师弟!”
姜易年呆呆地望着这些半日前还和他嬉笑打闹的师兄师弟如今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脑袋中犹如有轰鸣声不断地回荡着,令他感觉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师父…师父呢?大师兄呢?”
猛地回过神来,拔腿跑了出去,一边不断地大喊,一边将地上的尸体逐一翻开。那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疯子。
当他冲出一道院门后,脚步忽然顿了下来,因为他目眦欲裂地看见,在那前方的院中,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掐着一名池教弟子的喉咙,将其高高举起,任由其疯狂挣扎。
“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魔鲲微微偏头,看向姜易年。“放开我师兄!”姜易年怒吼道。
“好的。”魔鲲微笑着点头,然后手掌微微一用力,便让那名弟子命丧当场。
魔鲲看都没看手中的尸体,随手便丢开了,然后有些厌恶地甩了甩手。
亲眼见到一名师兄在自己面前被残*,姜易年呆住了,那鲜血仿佛流入了他的眼睛,令他的双目也红了起来。
“我要*了你!”
下一刻,血液冲进了姜易年的脑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通红。他运转起体内的灵力,拾起一柄长剑便朝魔鲲疯狂地冲了过去。
魔鲲见姜易年径直冲来,赞叹道:“真是胆魄过人。”赞叹声刚落,魔鲲便轻轻一挥袍袖。顿时,一股魔风卷起,重重地轰在了姜易年身上,强大的力道直接将他卷飞,令他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之上。
“噗!”姜易年喷出一口鲜血,受了极重的伤,剧痛蔓延至全身。但他仍死死地咬着牙,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他挣扎的身体很快就被一只脚踩了下去。只见魔鲲已行至他身旁,脚正踩在他的头上,他的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无论他多么疯狂地挣扎,都难以站起身来。
魔鲲居高临下地笑着看他挣扎,只是那双目之中却是一片冰寒和丝丝讥讽,只听他道:“勇气可嘉,可惜太弱了。亲眼看见同门惨死,你能如何?本座将你池教*得鸡犬不留,你又能如何?
姜易年用力抬着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他声音嘶哑地咆哮道:“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了你!我一定会*了你的!”
魔鲲轻轻一笑,道:“蝼蚁的挣扎,最是可悲。不过既然你有这般雄心,那本座就给你一次机会,等你来找我报仇吧。”
话到此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他伸出手指,对着姜易年一点。“咻!”一道黑光爆射而出,在这一瞬间直接射穿了姜易年的心脏。
姜易年挣扎的身体陡然定住,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僵硬,那原本高高举起的手,也在此时重重地落了下来。
魔鲲望着这一幕,不由得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如夜枭鸣叫一般,到了最后,他甚至笑出了眼泪。半晌后,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叹息一声,道:“可怜的小子,还真以为本座会给你报仇的机会吗?现在将你们*得干干净净,不是很好吗?
笑了好一会儿,魔鲲才转过身,朝池教外走去。
同时,他挥了挥手,道:“秦渊,将这池教一把火烧了吧。在那院外,傀儡般的秦渊眼神木然地望着姜易年的尸体,眼睛最深处似乎掠过了抹深切入骨的绝望、悲恸之色。
最后,他举起火把,丢了出去。熊熊大火燃烧间,他木然转身,跟上了那道远去的身影。
谁都未察觉,倒在地上的姜易年那缠着绷带的左手之中,隐隐有一道紫黑色光芒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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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火熊熊燃烧着。
“轰隆!”
忽然,昏暗的天空上响起了雷鸣,下一刻,暴雨落下,渐渐将池教中的大火扑灭了冰凉的雨水拍打在姜易年的脸上。忽然,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片刻后,他那紧闭的双目也一点点地睁开了。
“我没死?”他感受着那暴雨淋身的冰冷,声音有些沙哑地喃喃道。
姜易年挣扎着爬起来,拉开衣衫,只见他胸膛处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得仅剩一道疤痕了。
“这……·”姜易年有些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他记得很清楚,先前那黑袍人可是指刺穿了他的心脏,对于他这种层次的人而言,那无疑是致命伤。
不过他心中的震惊很快就被周围那片废墟冲散了。他嘴唇发青,颤抖着道:“师父…,…师父呢?”
他不顾暴雨,踉跄着跑了出去。
他疯狂地在废墟般的池教中跑着,最后,他终于来到了龙潭边,停下了脚步。
他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地面。那里,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倒在了血泊之中。
“轰!”望着那道血泊中的人影,姜易年脑海中仿佛有炮弹炸响,让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暴雨倾盆而下,姜易年却如石头一般站在原地。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地面上的苍老尸体,只觉得双脚如有千斤重,一步都踏不出去。
许久后,他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挪到那具尸体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师父……”姜易年动了动嘴,极为嘶哑的声音从他嘴中传出。
旋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碰了碰那具尸体,道:“师父,别和小年玩了”
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整个池教被灭,师父被*…,…·这种灭顶之灾,几乎让姜易年承受不来。他此时宁愿相信,眼前的一幕只是一场闹剧。
不过,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当姜易年感受到那尸体的冰凉时,他心中那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希望,也彻底破碎了。
“呵….··”他嘴中似乎发出了难听的笑声,然后,他猛地干呕起来,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 着。半晌后,他才止住干呕。他一把抱住通玄道人的尸体,眼中的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
他仰起头,张开嘴,想要疯狂地哭喊,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年轻的面容扭曲着,无声的痛哭在雨幕中上演,透着刺骨的凄厉。
暴雨不断地倾泻而下。姜易年死死地抱着师父的尸体,而他的眼睛则随着心中悲痛的不断堆积,渐渐变得通红。
“啊!”
他仰天咆哮,声音凄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痛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姜易年并未发现,就在他悲痛到极点的时候,那原本缠绕在他左手上的绷带一点点地散落了下来。
绷带脱落后,露出了一只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手,在那掌心之中,竟有一道浅浅的竖纹。
而此时,那竖纹竟然在微微地蠕动着。下一瞬间,竖纹猛地张开,一只紫黑色的眼睛便出现在了姜易年的掌心之中。
“嗡!”在那神秘的紫黑之目睁开的瞬间,一道巨大的紫黑色光柱猛地自其中爆射而出。
光柱冲天而上,那笼罩了天地的雨幕竟然在此时被硬生生地截住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天地之间肆虐。
不过这道紫黑色光柱来得突然,消失得也极为迅速,不过短短十几息之后,它便缩回了姜易年掌心的紫黑之目之内。
这一幕让处于无尽悲痛之中的姜易年清醒了一点,他怔怔地望着那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紫黑之目,显然没想到自己这被绷带捆缚了许多年的手中竟然会有如此奇怪的异物!
不过,悲痛茫然间的姜易年仍然察觉到了,这只紫黑之目中似乎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姜易年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握拳,狠狠地往地面轰了一拳。
“咚!”整片大地仿佛都在此时颤动了一下,然后,姜易年震惊地看到,在他拳头落下之处的方圆百米之内的地面竟然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甚至连附近的树木都开始变成黑色的了。这片区域犹如被剧毒侵染了一般,其中的生机都被尽数侵蚀。
“好…好强大、好狠毒的力量…”
姜易年被自己这一拳的力量吓到了,这样随意的一拳竟然就能够有这种破坏力,而且,那种黑色犹如某种可怕的毒液一般,可以污染任何所触及之物。
姜易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但旋即,他便猛地握紧了拳头。
若是他在先前面对神秘黑袍人时觉醒了这种力量的话,说不定能给那家伙造成些伤害。
不过,姜易年还是很清楚,即便如此,恐怕他也依旧不会是那黑袍人的对于手。但他隐隐觉得,若有朝一日他能够彻底发挥出手中这紫黑之目的力量的话,说不定便能够胜过那黑袍人,报这灭门之仇了!
之前在黑袍人面前时,他那蝼蚁一般的挣扎深深地刺激到了他,那一刻,他第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想要变强的念头。
“不管你是谁,我都一定会*了你,报这灭门血仇!”姜易年眼睛通红,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那黑袍人是谁,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在姜易年心中*意滔天时,他怀中的通玄道人的手臂垂落了下来,正好露出了掌心。他目光一扫,然后便是一惊。
因为他见到,他师父掌心竟然同样有一只!眼睛,只是他自己掌心的眼睛呈紫黑色,而他师父掌心的则只有单纯的黑色。
但此时,师父掌心的这只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白色,失去了所有的灵动与生机。
这姜易年捧着通玄道人的手掌,呆呆地望着那黑色的眼睛。他没想到,他的师父竟然和他一样,掌心也有这种邪异的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团在姜易年的心中产生:为何他与师父的掌心都有这种邪异之目?为何他从未见师父使用过它?为何师父要将他的掌心封印?那黑袍人究竟是谁,为何要灭他们池教?
太多的疑团让姜易年感觉头都开始阵阵刺痛了。
不过旋即,他凝视着师父掌心的那只黑色眼睛,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之前他在修炼室中看见的那扇被封印的密门
那密门上的纹路,不就是这奇怪的黑色眼睛吗?顿时,他脑海中涌现出许多念头,但最终还是都被他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师父的尸体缓缓地放下,低声道:“师父,您放心吧,灭门之仇,我姜易年若是不报,便天诛地灭!
说到最后,他已是双目血红,犹如野兽一般,*意几乎要从眼中涌出来了。
许久之后,姜易年强忍着悲痛,为通玄道人整理好衣冠,然后他转过头,这才瞧见不远处那具巨大的九渊龙的尸体。
“连九渊前辈都死了”
姜易年紧咬着牙,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来到九渊龙的尸体旁边,伸出了手。不过,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九渊龙的尸体时,它的尸体竟忽然以惊人的速度塌陷了下去,仿佛它所有的血肉都在此时化为了灰烬。
这般变故让姜易年一愣。这是肉身、神魄皆散的表现,看来九渊龙也彻底地死了“九渊前辈,您放心吧,有朝一日,我也会为您报仇的!”姜易年低声道。”
他蹲下身,将那些龙鳞拢到一起,忽然,他的手一顿,触到了一个硬物。他当即有些惊讶地将其握住,然后猛地一抽。
“唰!”龙鳞飞舞间,一截丈许长的条状的黑色东西出现在姜易年的眼前。
姜易年疑惑地看去,只见此物呈黑色,如由万载寒铁所铸,散发着淡淡的冰凉感它节节相扣,每两节的相接处都有骨刺探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锐气,看上去有点像柄黑色铁锏,锏身之上有古老的纹路。
他轻轻甩动此锏,竟有低沉的龙吟从中传出,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
“这是……九渊前辈的脊骨?”姜易年辨认了半晌才终于明白过来,这看上去如铁锏一般的东西竟然是九渊龙的脊骨,难怪它会如此沉重。”
“这可是一柄天然的神兵啊”虽然姜易年此时正处于悲痛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姜易年手握龙骨,挥动了一下,他感受着那种强悍之力,轻声道:“你是九渊前辈留下的,以后就叫你九渊锏吧。我会带着你,手刃仇人!”
在他的声音落下时,他手中的九渊锏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便渐渐地归于平静了。
姜易年将九渊锏背在了身后,然后,他沉默地转身,抱起师父冰凉的尸体以及九渊龙残余的龙骨,向后山走。
去他打算先将师父和所有的师兄师弟都安葬了。
一日后,后山的一片山谷之中。
幽静的山谷内,如今已是墓碑林立,风声在山谷间回荡,犹如低低的哀鸣
姜易年跪在师父的墓碑之前,望着谷内的众多墓碑,咬了咬嘴唇,低声地自言自语道:“大师兄与二师兄的尸身不在,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气,朝这些墓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诸位师兄弟,请你们放心,等我再次回来时,我定会带着仇人的首级来祭奠你们”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师父的墓碑,然后便收起眼中的悲痛之色,霍然起身,不再停留,朝山谷外走去。
细雨飘洒,少年背着九渊锏渐渐远去,消瘦的身影似是没了从前的跳脱,多了丝沉重。
第七章
废墟遍地的池教中。
姜易年望着眼前残破的一幕,往日与诸多同门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令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中对那灭门凶手又多了几分*意。
他立于原地,沉默许久后,才终于迈开步子,直奔师父的那间修炼室而去。
他想将那修炼室中的密门打开。他们池教素来与世无争,师父也不争名不争利,今日却惨遭那神秘黑袍人灭门,这些,或许可以在那密门之后找到一些线索。
“嘎吱—”没有了封印的修炼室大门被姜易年推开了。他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快步走向了修炼室最深处,最后在那紧闭的密门之前停下了脚步。
密门之上,黑色的纹路组成了一只黑色的眼睛,眼睛漆黑,散发着微弱的幽光。
姜易年先伸手推了推,但密门纹丝不动,反而是那幽光发出了反弹之力,直接将他的手掌猛地弹开了。
显然,这扇密门上设置了独特的封印。
姜易年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伸出手,将左手上的绷带拆了下来,露出了掌心的紫黑之目。这紫黑之目十分神秘,不知它具备何种异能。
姜易年犹豫了一下,然后便伸出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密门上的那一只黑色眼睛之上。
“嗡!”在他的手掌按上去的瞬间,他的掌心发出了紫黑色的光芒,而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只见那密门上的黑色眼睛竟然开始缓缓地闭合。
当黑色眼睛彻底闭上后,密门上的幽光便尽数消散了,最终化于无形。
“果然如此……”姜易年望着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了低语。
他与师父的掌心上都有这种奇怪的眼睛,所以这密门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打开。
只是,为何他与师父的掌心上都会生出这种东西?
姜易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却没有答案,他只得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推开面前的密门。
霎时间,一股尘封许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姜易年刚迈步走进密门,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烛的气味,他目光一扫,便瞧见在那正前方的位置有一方石台,石台上燃着
灵香。
姜易年疑惑地走上前去。只见那石台上竟然摆放着两个用白玉兽骨做的灵牌,其上缭绕着灵香之烟。
“灵牌?”姜易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他看向那两个白玉灵牌,却发现上面画着两张模糊的面孔,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岁月久远,那上面的两张面孔都有点模糊。
灵皇之牌,灵后之牌。
姜易年注视着那上面的字迹,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那种悸动似乎是源自血脉深处的。
那种悸动让姜易年愣了片刻,然后他便出自本能一般地对着两个灵牌躬身行了个大礼。
“不知道这灵皇与灵后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师父如此郑重……”
姜易年注视着那两个灵牌,半晌后才收敛了心思,转过头来,看向密室内的一方石桌。他挥了挥手,掀起一阵劲风,将那石桌上的尘埃尽数吹拂而去。
尘埃散去后,只见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画卷,他拿起一幅,慢慢展开。画卷上似乎是一幅山水画,他并不认识画上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但那里看上去巍峨壮观,分外奇异。
看了半晌,姜易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将其他的画卷也一一打开,然后他便发现,除了最后一幅画,它们竟然全部都是山水画。
在最后一幅画中,只有一棵参天古树矗立在大地之上。那古树大得让人无法形容枝叶伸展开来后几乎能够遮蔽一座城,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仿佛即将破图而出。
姜易年望着这棵古树,不禁面露惊容。即便这只是一幅画,他也能够从中感觉到这棵古树大到了何种程度。
“咦?”姜易年扫视着这棵参天古树,忽然惊疑出声,因为他看见,在这画卷中的古树上方,似乎有数道光影。
那些光影略显模糊,但看那样子,应当是最前方的光影在逃,后面的光影在追
姜易年凝视着那最前方的光影,忽然瞳孔微微一缩,因为他感觉到,这道光影竟然与他的师父有点相似。
他的师父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难道这就是师父过去的经历吗?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在后面追他的人,与那黑袍人有关系吗?”姜易年疑惑地自言自语着,“这参天古树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姜易年有诸多疑惑,但他至少明白,师父过去必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姜易年沉默了片刻,而后将画卷放下,抬起头来扫视这间密室。然后他便发现,在这密室的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之中,山水纵横,极为辽阔,上面还标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红色小点。姜易年并不知道它们的用途,那血一般的红色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地图上画的并非玄州。”姜易年毕竟在玄州生活了这么多年,故而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奇特的地图上画的绝非此地。
但如果这上面画的不是玄州,又为何会被师父如此郑重地挂在这般醒目的地方呢?
姜易年疑惑地扫视着密室,忽然,他眼神一凝,看向了地图的角落,只见那里有两个蚊蝇般的小字。当那两个字落入眼中后,他不禁脸色一变。
“灵路?”姜易年忍不住失声念了出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幅地图,暗想,莫非这幅地图上所绘的,便是那传说中的灵路?
“之前那些画卷上的山水,莫非也在灵路之中?”
姜易年再度翻看起了那些画卷。望着那些巍峨而奇特的山岳,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中却隐隐有种感觉,恐怕包括参天古树在内的这些东西,都在那传闻中的灵路之中。
可让他更为疑惑的是,为何他的师父会藏着这么多与灵路有关的东西?
“莫非师父当年去过灵路?”姜易年盯着古树上方的那些光影,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隐约感觉到,他恐怕在无意间摸索到了一些他想知道的线索。
姜易年摩挲着画卷,沉默半晌后,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从他目前知晓的这些线索来看,它们全部都指向了灵路。
那神秘黑袍人也很有可能与灵路有着极大的关系。
“看来我也必须去一趟灵路,才能将那灭门凶手的底细查出来!”姜易年一咬牙,说道。
不过旋即,他便面露苦色,因为想进入灵路的话,就必须登上灵路榜,否则是绝不可能进去的。
但在之前的灵路榜上,他们池教仅有大师兄上榜,他可是连半点影子都没有。
姜易年苦恼地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灵路榜,然后徐徐打开。他望着上面跃现而出的诸多人名,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艳羡之色,心想,能够登上此榜的,几乎都算是世间的少年天才了
“看来我需要先努力修炼才行,希望能够尽快上榜,好进入灵路,将那灭我池教的人查出来,手刃仇人!”
姜易年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之后他要勤奋修炼,否则就进不了灵路,那黑袍人的线索也就会彻底断了。
不过,想要上这灵路榜,也绝非那么简单的事。即便是如大师兄那样的人物,也都是苦修了许久才在今年登榜的,他如果还是以往那种修炼状态的话,不知道要到何
年何月才能上榜。
想到此处,姜易年的眼神不由得一黯,他抬起手,欲收起灵路榜,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见到灵路榜上浮现出了一抹灵光。
那灵光出现在了灵路榜的末尾,若隐若现的。待灵光散去后,他才明白,竟是又有一个人登上了榜单。
“又有人上榜了吗?”姜易年瞧见这一幕后,不禁面露羡慕之色,不过再一想自身情况,他又不由得有点沮丧。
他摇了摇头,振作精神看向那末尾的名字:“不知道新上榜的这个又是哪里的少年天才”
他的目光扫了过去,几个字便跃入了姜易年的眼中:玄州,姜易年。
他摸了摸头,道:“竟然也是玄州的人?叫姜”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灵路榜,片刻后,充满了震惊的声音在这密室之中响了起来。
“姜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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