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篇 我是哪里来的?
它或称他怎么姓黄呢?若论颜色,就有青、兰、赤、紫等好多,为什么只选此一色呢?若讲光色底下物之实体,则天地人、稻梁谷、牛马羊、鸡犬豕等等更不可胜数,像我们的恶邻就有犬养君、猪太郎、龟儿子等等,顺手可姓可氏,为什么我家偏偏选了一个不代表任何物体只反映光色的“黄”为姓呢?
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问题,显然不是一人一家才有,而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大问题,能够比较明晰回答上来的恐怕不多,所以这也成了一门学问。鄙人从来也没想过可能从事这门学问,自知当属大多数愚民之列。幸好我的爹妈苦熬着给了我一点儿文化,赖此,就可以在口头文化这外对零星典藉的接触中,掌握了一定的、比我同类们稍多一点儿住处也赖此,不妨大胆地对我这个家服及其姓氏做一些追踪问迹。
那么是不是有此无聊,今世今天还谈论这个问题有没有点儿现实意义呢?我以为还是有的:我们伟大祖国历史源远流长,每个炎黄子孙都有权力有必要了解自己民族乃至家族的历史。历史是对昨天的总结,是对未来的昭示。了解和认识自己的家史,对于实现更美好的未来有阗更实在、更必要的借鉴意义。圣人教导我们“慎终追远,民德归厚”,如果家家如此,则对如今天天喊的“和谐社会”之建设助莫大焉。
家家都有个“原籍”或称“祖籍”。现在似乎已经一归为本人的出生地。而过去常常称的是父辈以前直到祖、曾、高各代之远籍。不管多么远,家家都可以回答出他的祖上的原籍之地。尽管比较模糊甚至未必准确,例如我的姥家陈姓,几代人都说他们来自“小云南”之“大松树底下”,和他们并不相识也因陈性而说完全一样的祖籍,说明模糊,却基本接近真实。这是靠什么呢?无疑便是这个“家”的代号,即姓氏。因为有了这个东西(恕我不敬,它在此确实起到了工具的作用)家家便都可以寻根问祖/慎终追远了。反之,不难想象,一大群/几亿人都只有名而无姓,如果问“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一定都是一头雾水,张口结舌。据说我们的“高”邻日本在明治维新的前夕,才给每家完姓。显然,无名无姓,便是个无根或失根的民族,再现代化也会显得缺失什么,不怎么样。
这样,欲寻其中家之由来,则必先从其代号,即姓氏入手了。
“黄”字,在老辞典里它竟自成一个部首,而不从“艹”、从“田”或从“共”,它的正楷体是十二划之“黄”(打字者说明:草头下加一横,打不出来),说明其来有自。其义有三:曰黄色、黄帝和姓氏,可惜并未探究黄之由来。再看最古老、成书于公元一百年许慎《说文解字》,费了好大劲找到了“黄”部,可注解只有四个大字“地这色也”,使我不胜失落,于是左翻右找,凡属此诸字,俱与此“色也”有关,再无任何足迹可寻。
拂卷思之:良久、良久,突然觉得这四个字不简单,它简单而地反映了“黄”字之由来!不是吗?还有什么能如此生动地道出黄字之出生、成长的历史呢?
不难想象,我们这个大民族,从远古迄今赖以生存,繁衍的脚下,不是闽粤土带,也不是北部一隅的黑土,当然更不是西域的茫茫,而是我们的母亲河流域、蜿蜒华中、华北大平原,东流入海、从黄土高原、一望无垠的黄土地。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代代生息这个地方的脚下,从狩猎采集到刀耕火种,从语言到文字的逐步发展,能不起出一个恰当名称?能够认识到物之光色,便必然发展到不同光色之物体,于是“地之色也”,便自然是生我们这片黄土地,黄土地便是我们民族的共同故乡。当然也是“黄字”的由来。
当然,我这是非专业的推测,只觉得还是有点儿根据的。再翻查天津古籍书店出版的《说文解字》,可以发现黄字更早的几种写法与注释。古文的黄字是“ ”(打字者说明:此字是甲骨文,打不出来),当它被镶刻在铜器上成为金文时,又成为“ ”(说明:此字是金文,打不出来)。对这个字的注释为“中央色也”。又是不多不少四个大字,不过这次示未使我徬徨:有了“地之色也”,又找到“中央色也”,似乎跟我的想法连续起来,它们不但不矛盾,科是一致的:黄色的在“中央”;中央是在黄色的土地之上。
黄色在中央,其它一切颜色俱在周边,就如众星捧月一般,聚而拱之。难怪众一律称中华民族的共同始祖这“黄帝”,而不是“皇帝”(秦统一后始有此称,“皇”且“帝”,表示至高无上,且似为成世之“始”)在习惯上有时称“轩辕”(鲁迅“我以我血荐轩辕”)很少提到“公孙氏”,而只称这个表示颜色的帝,那和“中央色也”肯定有它的联系。“轩辕”是黄帝的老家,“公孙”是他老人家的本姓,但有了“黄”他主宰着地球上这片广袤的黄色大地,其他虽然不是放弃,但至少可忽略了。“中央”即上而土即黄的资料里阴阳五行卜卦的赢余: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中央便是戊已土。
再回到古文“ ”(甲骨文)字的组成,把它分解开也可以发现黄字由来的蛛丝马迹。这个黄的上部是“ ”字(好象是“父”的甲骨文),它不是文和久,古文读作“止”,释义说象人的两条小腿(胫)又“从后至也”,什么“从后至”没有说,这当然不外乎“力”与“物”之属,而胫是要走路的,不管“从后至”之力与物为何,都决定着这人的两条小腿可行可止,不行不止或行或止,充分体现了这个“人”的动感。再看此字的下部又是一个“ ”(有点象“共”的甲骨文),此字也音黄,但又特别注明它又是古文的光字。可能因另发展出一个光字,便把它变黄了。这也有点儿冤枉:后出的光字只小篆就十三划,乍一看真有些眼花潦乱,光不忍睹,更难于摩画,还是这个古“ (有点象“共”的甲骨文)”该多好。
后来演化证明,历史绕了个大弯:由繁到简,“光”更接近了古之“ ”(有点象“共”的甲骨文)。闲言少叙,还看这个黄字的组成罢:上有可行可止,怱行怱止亦行亦止的人,下有印证苋色的光(这个光用得科有一定科学性:没有光下焉有色?唯有光,才显色。)这明显地概括和象征了我们祚这处黄色大地上,从事采集、渔猎等一切为生存而进行的有声有色、波澜壮阔的广泛活动。不仅如此,再看这个字的历史发展。
从最早的甲骨文中就出现了“ ”(甲骨文“田”)字,在文字以后的不同发展阶段,经历了我们从未见闻的《八书》,不知什么时候,到大篆出现时,竟把这个“ ” (甲骨文“田”)字塞进象征中央大地之色的“ ”(甲骨文“黄”)字中间了。真有意思:古黄字塞进个田,显然太长了,于是又逐步深化、简化,就成了“ ”(篆书“黄”),这就接近了现代我们常用之楷书了。
别小看这一塞,它蕴含了重大的历史发展意义,不是么?我国人类从山顶洞人时代的“巢居”,流离采集/或渔或猎,发展到可以定居下来,从事刀耕火种的农耕时代,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而文明、文化、文字,当然就适时、正确地反映了这个时代,于是我们这个“黄”字也就应孕而生焉。
别小看了今天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黄辽,它的发生、发展,由简而繁,再由繁而简,可以说它居然蕴含、概括、象征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至少是有了文字的全过程。也可以说它就是一部人类社会发展小史。写到这儿,我感觉到一种在动笔时还没有的冲动:我以拥有此姓而自豪,我以作为华夏一份子而自豪!
黄字既可以名人(黄帝),又可以指物(黄金),还可以说事(黄道),当然就可以命地,于是就出现了黄国。这就又显现出与我们的东邻之不同:我可以循此符号寻根问祖,他们靠犬养儿、龟太郎却难做到。
就个人接触的典籍,先秦的历史时期,就出现过两个黄国,一个在湖北之云梦,另一个在河南的潢川。后者有国时段,比较明确,是在西周中叶到春秋之末;而前者的出现到消亡,历史跨度较长,就只能猜测是从“禹会诸候于涂山“之后到西周末期,几乎历尽有商一代。具体时段只好付之阙如了。
历史上这些“国”,其标准显然不是现代国家的要领但必须有土、有民、有管理组织,特别得有“封”这个因素。幼时听说书,看影(驴皮影),不管什么东西成气候,总要经过“讨封”这一关,否则便不在正果。现在明白我们古代那么多的不可胜数之“国”,都必经某代最高统治者的册封,否则就不合法。
这一封就不得了,历代都有数不完的封国,而且还有不同等级贵族的分封,如公候伯子男以下有大夫,大夫以下还有士,可以一封再封,最多达三封。比如一个候国可封自己的家臣(大夫),家臣又分地方给士,都叫作“国”,这国就泛滥成灾了。再加上历史上无数次的大小动乱,特别是改朝换代之后,在大批“国”的消亡同时又有更大一批的出现,例如殷的灭夏,除把大批本族人马封加中原各地,也加封了那些痛恨夏桀暴政,高喊“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的起义民众以国的称号。同时还有不服殷商的“诸夏”之族,一部逃往大江南北往吴越发展;一部远奔荆楚以南各地;还有一部在夏太子统领下奔到西北各地。后来自然都统归殷商,但不妨纷纷立国各自为政。
周之伐商胜利后封的更热闹,而且从武王到成王连灭连封,有记载的如周之灭殷,一次就扫灭殷之旧属“九十九国”;周公征讨已封在邶国(河南汤阴)殷太子武庚等人的“三监之乱”时,回来成王一次又封了七十一国。
这些国家存在的整个地域,从历史地图看,不过南至湖北北部东下至汉水一线,西到陕西东部,北边顶多是北京到易水而西,东则环勃海而止,就这么大个地方,究竟先后塞了多少国,还真未见任何史籍有所统计。但得肯定它们在历史上真的存在过。我只翻看一相老而小的袖珍词典,在半页的方寸之间,有名有地之国就有:邛(音穷,西康)、邗(扬州)、于阝(沁阳,这是一个字)、邢(邢台)、邳(腾县)、邶(汤阴)、邰(成功)、郇(猗氏)、成阝(汶上,这是一个字)、郜(成武)以及郯、兜阝(这是一个字)、郧、庸阝(这是一个字)等等十四国!
难怪每个朝代之开国大典或其鼎盛时期,都是万国来朝,万邦共贺,从夏禹(家天下之始者)开始就“会诸候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我以为这“万国”,决不只是夸大,形容其多之义,也在一定程度反映了历史事实。
就这么一块地方,封了这么不可计数的国家,名义上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实际上“天子”直管的中央叫作“王 “的地方,最强者不过千里,弱时如东周末年不到百里,围绕这“王畿”的便是大小不同、强弱迥异、穷富不一、远近参差的王、侯、大夫以至士的属国。当今我们常用语中的“万户侯”“百里侯”当是大家伙了;更多是蕞而小国,甚至如汉代名义上的“武乡侯”“寿亭侯”,仅仅是乡、亭(刘邦即亭长)之国而已。
这种不平衡状态,先秦历朝莫不如此,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普遍特点。于是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时间跨度,除了有几个相对的(如周之成康之治)太平年之外,几乎都处于森林法则,弱肉强食的旋涡之内,翻开历史,差不多篇篇都呈现了那种残酷的征伐,无休止的兼并战争之中,大国每每强横凶暴,小国寡民则任人宰割,许多小领主都先丢掉了自己的土地和人民。当然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悲剧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连贵族的历史家也不得不悲叹他们的惨状,说那些*的小领主们:“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至于普通老百姓那就更惨:“载饥载渴,驰驱道路;糜食糜家,不遑启处“,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时只有空叹“知我如者,不如无生”了,不过还是我们家乡一句老话:“老天爷饿不死活家雀”,凡熬着活下来的,总有一个共同归宿:当俘虏、奴隶和农奴,最后还是大家一同加入“劳力者治于人”的大军。
这样乱打一锅粥的结果,到底打出一个国数来,《中国通史》说,除中原外,周边又崛起吴、越等很多外族小国,也加入这“国”之大军。到春秋末期,即公元前500年左右,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基数便是〈左传〉所载“尚余一百二十作国”。这是唯一较权威的记载了。至于后来我们在家都知道“五霸强,七雄出”,最后这一百二十余国也都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
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我们再看这两个黄国的命运,以及他们哪一个是我族先祖的故地,似乎就比较有迹可寻了。
很自然,这两个国家都随历史的巨轮而先后出现,接着又各自在地区的历史演变中,和绝大多数古国一样又先后消亡。
先说这河南之黄,它本是赢姓国之一,到春秋末期还存在此姓之国有四,一是其老根据地陕西凤翔之秦国,还有河南罗山之江国,江苏泗洪之徐国再加河南潢川的黄国。虽然国号曰黄,但却姓赢。所以称黄,应与其所在封地的“潢川”有关。它的出现应与西周“成康之治”时代,连续的成功开拓与内部平叛有所联系。秦曾代周数征西戎,战死一个王以后终获成功,因被封为“西陲大夫“。这有功就得赏,因而在东部又出现四、五个同姓之国。地域就处在几个大诸侯之侧,如北京之燕,即召公后裔,往南之齐即姜姓(就是我们熟知的姜子牙)子孙,再往南之鲁便是周公兄弟子侄,分领殷商“顽民”部落立国,接着便是这赢姓各国,当然也控制若干“顽殷”,以藩“王畿”。
但也不难设想,周天子把日见强大之秦分封出来的内在意涵。这些赢姓之国包括这黄国,尽管坚持到东周晚期,在战国七雄登台之前,恐怕就都“黄”光了。当然两黄姓也是同宗,按传说序列,赢为同祖第三支,传至伯翳才“赐赢姓”。同时也不能排除古代的国为姓的习惯在潢川上演,但不见任何史籍,只有存疑。此外,现今山东之黄县在地理上与潢川不远,它们之间似有一定渊源,不过这已超出本文讲座范围了。
这样,就剩下湖北云梦之黄国,这是否就是我们黄家远祖这籍呢?
据《姓源》一*载:“上古颛顼帝的曾孙陆终的后代受封于黄,子孙以国为姓。始籍,汉朝之江夏县,即现今的湖北省云梦县。”
这个记载对于我这类喜好追终索源的人来说,未免太简单了。正是这个简单,就更觉得这几个字弥足珍贵。毕竟有总比一点没有好,有好多姓氏还是姓而无源呢。
先看这位颛琐(音专需),可不简单,传说他是我们的人文始祖黄帝孙子之一。按传说与文献所载之序列显示,黄帝下传第一支是玄器、娇极至高辛氏(帝喾),而下四个妻子(反映了当时婚制)分别传下子孙及其所立各国;第二支便是昌意到高阳居洛水。按老辞典注释说:“颛琐,古帝名(按序列表看,应在帝喾之上一代),号高阳氏,相传为黄帝之孙,在位七十八年”。
这可是我国历史上帝王在位时间的“冠军”。这位帝王之下又分三支,其第一支即从穷婵八传到启,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子孙史绩赫赫。第三支便是赐赢姓的秦之先人,女脩数传到大费(伯翳),其子孙更创下统一中国大业。现在单说这第二支即名为“称”的先祖,下传至老童、吴回、陆终,而下,子孙也大量繁衍开来,创建了好多有名和佚名的古国。这陆终之下又分为六支,并且各自有国,如樊(昆吾)立卫国,惠连到参胡立韩;钱(即彭祖)在徐州立彭;莱(求)含在河南密县立郑;安(曹姓)到邾,即山东邹县立鲁;;季连下传五代到熊渠造就“南方之强”的楚国。
在这六支之后,又分了多少支?每支之后又建了多少什么国?浩浩乎典籍,纷纷乎传叙,邈邈乎两条大河、万里流域,以我此生之力是不可能理出头绪的。好则,这不是我的任务,我要找的是黄国得建的初迹。
赖此世系表和《姓源》所示,我们可以大致认定黄国应出现在夏朝的全盛时期。首先一个前提,有国必先有地。当然乳有按照既成事实加以追认和一番征战得地之后再封的情形。但在诸夏各族所占中原之边远地带,则必须占有土地这个前提。
陆终以下六支中之五支按世系表看正值禹的同期,具封在河南、河北和江苏北部,接近“王畿”之腹地。唯楚之一支,是直接面对南方荆蛮未开化的边陲,它的郢都(江陵)即随县三国和云梦黄国之南。如果没有一番征伐,这里是绝不能立了许多小国的。果然,据史籍记载,禹大会诸侯之前夕曾征“三苗”,把他们赶往湖北之西北和丹江汉水流域。只有这一征,后来才出现湖北随县这“唐、历、曾”和秭归之“夔”各国。我以为云梦之“黄”也理应在这些氏族小国的行列。当然,这是在西周初才出现的明确记载,中间还经过因殷商的六百年。
殷商一代各氏族之变迁,我认为最大特点当是殷(当时称为夷)夏两大族的合流。殷商入主中原之成功,也是在诸夏合族奋起,不异要和他们的王(夏桀)“与汝皆亡”,拚命配合之下完成的。
当然为巩固自己氏族的统治,也要封许多自己人的诸侯国(周武王灭殷商殷时,一次就干掉九十九个殷的属国),但是,夏被征服并非被消灭,他们大部份被商族同化,其余则分三个方向退却:原位于徐淮一带这夏族,则继续南迁吴越,“桀与妹喜同舟浮江,奔于南巢之山而死“;原住豫西一带(包括鄂北)之夏族,则被迫南迁荆楚,与原住该地之夏族合流;;原住河南、山西之夏族,쑲大批退回西北一带,是为后来之鬼方。后来经过殷商的连年征讨,大都“来享来王”,臣服殷商。但是,作为国家的构成细胞,诸夏之族虽然在政治上臣属殷商,其氏族组织和社会经济体制大致依然故我,只是上面多了一层“中央”。
《通史》上说“历史的原理批示我们,征服者必须依靠被征服者原来的社会经济组织才能行使最方便的剥削,武装的征服只能改变政治关系,而不能使社会经济立即也转化”,依愚下之见,除经济之外似乎不有别的好多不可改变之处。因此想到当前美国之入侵伊拉克,仗打了已三年,自己死了三千人,*了人家几十万,到现在还看不尽头。因此又后悔当初毁掉原有的机器,甚至复兴社会党的军事建制也该保留。现在自己的“民主”搭上千亿美元,也缺乏问津,真是个绝大的讽刺。我拿当今老美跟入主中原商夷一比,觉得他们的智慧还赶不上殷商殷纣王的祖宗。
这话太远了。在殷商入主中原后的上述历史大背景下,起源于夏代全盛期之楚及其以北几十个小国(据《通史》载,楚发展成“南方之强”时,一举就吞灭它周边四十一国)它们的命运应该是两分的:一部份不愿臣服于商的则零星或整族南迁荆楚或东奔吴越,另一部分则不愿舍弃家园而在殷统治之下惨淡维持故国。或许这里面就有云梦之黄国。
那么这个黄国究竟是人都跑光、从此灭亡了,还是两分了呢?坦白地说这个总是苦了我一周,回答不上来。一叹“书到用时方恨少”,二叹脱了文盲变网盲!
几经翻腾和思考,我以为这个黄国也同整个诸夏各族一样两分了。其往南、东两个方向的迁徙,正好印证了后世直到现在,华南、西南以至港台和远到海外,到处都有黄氏子孙的足迹。换言之,凡这些地方之黄,大都是云梦黄国的后裔无疑。至于留守还惨淡经营故国的我以为还是有的,而且一起坚持到西周的前半期才告消亡。
当然想证明这一点,我可能接触的史料太少,只能从有关的特别涉及楚的字里行间搜寻一些。诸夏各族仍能在殷商全成盛期立国,周在歧山之下的周原兴城廊、划邑落、设机构、名国号即可证明。尚湖北一带,那是南部边陲,周初还须一征再征才得以拓展与巩固,殷商自不待言。因此,周能立国,云梦之黄也可苟存。再看周这初,周昭王继成康之后为巩固南疆,亲率大军连续三年“南征楚刑“(非楚国),起到江汉地区。所经各国都是湖北随县和秭归各地就是不包括云梦,可见黄国已成为周属。
昭王的儿子,即有名好旅游的穆天子,为平徐国率九夷侵周之乱,须靠已在湖北开始强大的楚国之力昨完成。而在楚首府郢都附近的云梦之黄这时显然已成楚之属国。尤其到西周的中叶,《通史》在谈及西周统治者“游幸”时说:“领主们有车邻邻。。。。。。,其从如云”,当仲春二月到“齐之社稷、燕之祖泽、宋之桑林、楚之云梦”等六个名胜去游,这本是农奴男女们幽会的场所,但也是领主们守猎妇女的地方,见他们合意的便置之后车,一直是造成许多少女“不见子都(对象)乃见狂且(领主)”了。引这段的意思是,这时的云梦,已不姓黄了。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云梦之黄国,始于陆终之下五伐前后,到西周将衰楚之时即告亡国。其民除一部坚守故地起到附楚外,较大一部分在殷入主中原和楚之兼并后,逃往东、南各地,当今南中国和省外的黄氏子孙便是这一古国的后裔。再看中原河南潢川这个黄国。它的出现较之云梦之黄要晚得多。按《通史》所载,是在西周建国初周公平“三监之乱”、剿灭“顽殷”九十九国后这段时间,周之伐商和为周开拓西域、保送平王东迁,秦都建了大功,帮封其有战功的子孙为国是自然的。建国后一直经营到周东迁,在周实力有为削弱、全国开始分裂割据、兼并战争风起,再也没有如周夷王那样,因齐衰公违法,把他抓来置于鼎内烹死的威权了。
一直是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暇米,暇米吃紫泥,乱打一锅粥。就是这样的形势,按《左传》所数还剩120余国中,还存在赢姓被封在河南罗山之江国、江苏泗洪之徐国以及河南潢川之黄国。又打到春秋之末,这些国还剩四十个左右时,这个黄国居然还在。当然,所处的窘境越来越难堪了:先是南方之强楚国北侵,要问鼎中原,黄、徐、江、黄等小国,都只好附属于楚;接着又出现了北方之强齐国的崛起,开疆辟土,这些小国又转而投齐。于是这两强就在中原相遇大打出手,结果是谁也吃不掉谁,就来了一个如陵(河南堰城)会盟。两强讲和了,小国倒霉了:原来供一个祖宗都勉为其难,现在得供俩,每年南跑江陵(郢都)进贡,北则临淄上香。试想,我们这个黄国还怎么能活下去呢?这种艰困局面又维持到战国初年,当“七雄”盖世时,黄国等一应小国便告全部消失了。
国家消失,只是国号没有了,不等于全国原部族消亡。在谈及他们的动向之前,须先说明一下姓氏问题。
云梦之黄是以国为姓,潢川之黄也当如此。赢姓之国除陕西原部外,中原各小国都依国依地改称别姓而不再姓赢,黄自不例外。而且以国为姓这决不是谁的专利,这样作法在当年看来是个的习惯。就以现在这个《百家姓》看,凡带有左(阜)右(邑)耳刀的姓氏,如陈邵、郑、阮等等许多,都是以国为姓的。
这样再来探讨这个在战国之初才告消亡的黄国之民去向,似乎就有迹可寻了。
我们已经知道,遍布大江之南起到南海之滨的黄氏族裔,大都是云梦古黄国之后,是在当时作为“大辰国”的东夷,即殷商入主中原之后迁徙出去的。那么沿山东半岛、经胶东、山海关一路而北,直达黑龙江的黄氏之族,是哪里来的?是云梦之黄么?似应否定。一则,这些部族东迁到吴越,再过大江往他们视之如虎狼的殷商根据地(环勃海)跑,与情与理与迢迢的路程,都是不可想象的。那么是否可以陆路,经过整个中原大地直迁山东半岛呢?除非商之统治者在计划地把某地难服的诸夏部族大批迁他们的老家加以控制(周就是这么*),否则,让这些逃亡的“自由民”自由地经过他的“朝歌”(首都)那就更是天方夜谭。而殷商有计划迁徙设想不但史籍毫无痕迹,而且于理于势都是匪夷所思的。
这样,我们只好也只有把目光盯住这河南潢川的黄国了。
尽管从手头史料找不到有关他们亡国、迁徙的记述,但从当时他们所处的情势总可以觉察到一些踪迹。首先要看到,潢川之黄是一个长期饱受夹板子气的小国,夹在齐楚两强之间,谁都得罪不起,只好左右以求苟存。在几番“朝秦暮楚”(这一成语正是此时产生)国内难免也起纷争:是跟齐还是随楚?一直是正如当今一样,就产生了亲楚和亲齐两大派。当两霸媾和,成了牺牲品时,尤其当被瓜分或被一方甜味呑并时(从地域看似被楚呑并),这两派必然就分道扬镳了,凡亲齐派皆纷纷投齐,自不在话下。
再从当时大国争霸的具体情况看,凡争的都是土地、人民及其城廊,当然鱼和熊掌兼收最好,但若不可得兼时,选择的首先是人。不难想象,咱们抗日时打鬼子所采取的壁清野,鬼子进屯了,啥也捞不着只在退去。那里更是如此,不管任何一霸,大兵入境,除了断壁残垣就是荒山野岭,不管你封了几个侯到这里,只能是喝西北风的光杆司令,哪里有如现在的移民可迁?齐相那里正是有名的管仲(史称管子),当然深明此道,而且不是他运用自如的习惯策略。
据《通史》载,齐在经济、文化上都较为先进,是春秋时东方的泱泱大国。桓公位,任用管仲为相,治理有方,不久国力大为充实,并开始积极开展对外活动。在争取、拉拢住宋、鲁、郑附近各国后,正逢北方戎狄入侵,华夏小国深受其害。公元前661年狄伐邢(河北邢台),次年又破卫(河南淇县,卫民只剩5000余人),打跑了戎狄之后,立即把邢民迁于夷仪(山东聊城),把卫迁于楚丘(河南渭县),史称“邢迁如归”、“卫国忘亡”。可见管子真是移民高手,因此在中原各国林立起很高的威信。实际上这是管子一箭双雕,继而称霸春秋的一步妙棋:既获得抑强扶弱的大义之名,更取得两国万民之实力,为霸业奠定了基础。
由此史实便不难设想,与南方之强楚争夺中间夹着的许多小国,也必然着眼于“以人为本”,占领不行那就夺取民心。于是,我们这个潢川之国尽然分派,当国难临头,尤其亡国之日,其中的亲齐派则必率众归齐,而齐也更乐于如此处理北方儿国一样,迁黄氏之族于内地,也就顺理成章了。因此我就不妨斗胆结论:沿黄、渤海岸北至黑龙江一路上的黄氏,大都是河南这个黄国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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