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是一个成于豪气剑胆,败于戾气暴虐的人物。唐太宗李世民说:“拓定边方者,惟秦皇、汉武”,另一方面又是“始皇暴虐,至子而亡”。在那个刺客如林、荆棘遍地的时代,秦始皇的确是通过刀光剑影,走上了始皇帝的宝座。
每次读《秦王扫六合》的时候,我总觉得唐代诗人李白很是叹服秦始皇的冲天豪情。“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
的确,秦始皇的一生充满刀光剑影,刚刚执掌秦国政事,他把手中的利剑刺向了同母异父的两个弟弟。尔后用剑锋深藏的目光把自己不太喜欢的生母赵姬逼出了咸阳之宫。对那些说三道四的臣子,他又一次地举起手中的刀剑,让二十七颗善意的脑袋在血腥的剑光里落地咸阳宫外。
刺客如林的秦代,嬴政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亮剑机会发生在咸阳宫里。秦赵交战即将结束的时候,燕国危在旦夕。为了救亡图存,燕太子丹选择了行刺秦王的方式。在精心的谋划之后,荆轲带着樊於期的首级和燕国的督亢地图准备出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易水河畔送别时的和唱,已经暗示了荆轲此去的结局。
秦宫深似海,禁卫坚如铁,可是,燕国使节荆轲前来敬献秦王急需的东西,他必须要亲自见一见。当秦王还沉浸在荆轲奉献地图的喜悦中时,地图下面的匕首闪射出的刺目寒光让他一惊。“图穷匕首见”,荆轲立刻跳起来握住匕首,一只手抓住秦王的袖子,另一只手用匕首向秦王的胸口狠刺过去。一代枭雄命悬剑下,眼看着历史的流向将要逆转。说时迟,那时快,谁知道秦王机警地一跃而起,脱身时撕断袖口,在绕梁躲避的瞬间,秦王已经由身后拔出长剑,交锋的力量此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秦王一剑刺向荆轲的左腿,荆轲倒在地上,情急之下把手中的匕首向秦王狠狠地掷了过去,不中秦王却击中铜柱,铜柱上飞溅的火花很快和荆轲的命运一起黯淡下去。秦王仗剑再刺,荆轲命毙咸阳宫,跌宕人心的一个历史片段瞬间平静了下来。“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唐代诗人李贺的诗句里含有掩饰不住钦仰之情。
虎视天下、龙卷残风,秦始皇的利剑刺破山河野风,他的马蹄踏破雨雪寒冬。诸侯西来归顺,群雄俯首称臣。天下一统,会稽岭刻石颂功,琅琊台骋望畅想。这真的是气魄问天,不可一世。
在大诗人李白的字里行间,那股闪着寒光的萧萧剑气,让我们禁不住猜想秦始皇的刀光剑影的人生。我们能在秦始皇帝陵丛葬坑的发掘中寻找到那时候的剑影吗?
1994年3月,兵马俑二号坑正式开始挖掘。
考古人员已经在二号俑坑内发现了铜矛、铜弩机、铜镞等兵器,他们希望能够捕捉到更多的往事信息。
二号坑内能不能发现秦征战六国的利剑,考古人员充满了期待。
果然,在随后的发掘中,有19把青铜剑出土,每把剑身上都有八个棱面,每一棱面的误差不足一根头发丝。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宝剑在黄土下埋没了两千一百多年,大多数宝剑在出土时依然闪射寒光,剑锋锐利。
测试后发现,这些剑的表面有一层10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这一发现即刻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世界惊异:“铬盐氧化”的金属处理工艺,德国人在1937年发明出来,美国人在1950年先后发明出来,并获得了专利,秦人怎么会掌握这么先进的造剑工艺。更让人称奇的是,在清理一号坑的第一过洞时,发掘者发现一把青铜剑被一尊重达一百五十多公斤的陶俑重重地压弯在土中,剑的弯曲度已经超过了45度,可是当他们慢慢地移开陶俑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员惊呆了:又薄又窄的青铜剑,竟然自然恢复、反弹平直。人们不禁为秦代人的“形状记忆合金”技艺啧啧称奇。
“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尽管李白也怨叹不可一世,骄奢残酷的秦始皇。可一个在乱石穿空的时代中,依靠刀光剑影书写人生的人,本身就有穿透时空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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