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76从蓬塔起飞后不久,震哥便一路盼着飞机落地,只希望在南极找到一个厕所能让他挺直腰板儿解决问题。在乘小巴车去联合冰川营地的途中,他加紧双腿,纹丝不动地坐在后座上。突然,车内传来一阵欢快的口哨声,嘘~嘘嘘~,震哥扭头,见宇哥正举着DV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乘ALE的小巴车前往联合冰川营地
震哥:“你丫故意的。”
宇哥:“震哥,我真佩服你的憋功,但心疼你的膀胱啊。”
营地的住宿帐篷群,每顶帐篷都以历史上著名的南极探险家的名字而命名
没多会儿,小巴车在皑皑苍茫间穿过一片低矮的帐篷群,又开了几百米,停在几座长条形的大帐篷前。下车后,震哥急忙拉着宇哥四处寻摸,“快帮我找找厕所在哪儿呢?”
营地的工作人员主动迎上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得知震哥在找厕所,工作人员指着远处一排房子说:“那里就是公共卫生间,不过用之前有些注意事项要在培训时向大家统一说明。”见震哥急得脸煞白,工作人员又补充,“先跟你简单讲下,在南极上厕所,要先去小便池解决小便,再去坐便器那里排便,千万不能同时进行大小便,最后记得把手洗干净。”
联合冰川营地的公用卫生间
震哥耐着性子听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小便。”然后踩着小碎步嗖地跑到厕所,等他一泻如注出来后,大家已经在大帐篷里集合了。
这里就是联合冰川营地,它由ALE公司经营,是南极唯一一个由私人公司经营的营地,每年只在南极大陆的夏季即11月至次年1月对外开放。
从踏上南极大陆开始,我们的生活自理能力便自动退化到了幼儿园时期,ALE的工作人员轮番上阵,把在南极“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各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和我们讲了一遍,大家全拿出手机录音,生怕“老师们”讲的某个要点没记住,如果在南极出点意外被登上头条新闻,那就出国际洋相了。正当我们听得入神的时候,工作人员示意让震哥站到前面来。
震哥不明所以,可又不自觉地在心里泛起一丢丢欣喜,“卧槽,莫非我的名气已经辐射到南极了?不可能吧。”
等他走到前面,工作人员指着震哥对大家说:“这位男士衣服穿得太少了,在南极很容易被冻伤,还有大家看他手里拿的墨镜......”震哥配合着举起手,“这种墨镜只能遮挡视线上前方的紫外线,但它两侧没有遮光防护,所以雪地的日光反射率会对眼睛造成伤害,如果长时间在户外活动肯定会得雪盲症,大家在南极一定要佩戴专业防紫外线的雪镜。”
为了防紫外线,震哥只能拿帽子遮盖住墨镜的上边沿和左右两侧
这反转来得太突然,震哥知道南极上空有臭氧层空洞,紫外线的照射非常强烈,所以出发前他特意买了一副新墨镜,觉得戴上它不仅能防紫外线,更重要的是上镜肯定倍儿显帅,谁料刚到营地就被当成了反面教材。回到座位后,他把墨镜塞到裤兜里,对正拿DV拍摄的宇哥说:“真臊得慌,告诉白总,这段别剪片子里。”
宇哥点头,“必须的啊,跟他说放花絮里。”
别看联合冰川营地是由大小各异的帐篷临时搭建而成,可里面的各种功能区域却十分齐全,飞机跑道、机械室、气象站、医务室、会议室、小卖部、餐厅、浴室……这其中,最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营地的餐厅帐篷。
来之前,我们以为在南极只能顿顿吃冻干食品和军粮,于是大家抱着“把吃饭当吃药“的心理,准备穿越南极的同时顺便减个肥。记得在北京,宇哥曾捏着他肚子上的赘肉和兄弟们打保票,“从南极回来,我腰上这圈米其林至少得缩两圈儿。”
万万没想到,联合冰川营地的伙食让宇哥的减肥计划落空。这里一天三顿自助餐,不仅提供从智利空运过来的新鲜果蔬,还有各种肉类和红酒。
宇哥觉得有些菜比蓬塔某些高档餐厅做得还要美味,他还搜罗出一大包今麦郎泡面,原来营地会为各国客人限量提供他们爱吃的本国食品。怪不得南极大陆的诸多探险项目都把联合冰川营地作为始发地,因为这里能让探险家们在出发前享受到最周到和舒适的服务。
正啃冻面包的震哥看到今麦郎泡面后差点噎着
吃饭时,震哥盛了满满一盘子西蓝花,旁边只放了少许牛肉,他把那只假企鹅往餐盘边一摆,在它的注视下有节奏地嚼了起来。
宇哥盛了多半盘牛肉,端着盘子坐他对面,“震哥,听说南极的水都是用A1JET的航空煤油化雪化出来的,特别宝贵,所以这里洗一次澡只给一桶水,吃完咱也体验下用南极雪水洗澡是什么感觉。
碗里的雪化了,就是我们的洗澡水
震哥:“还能什么感觉,能从糙爷们儿变小鲜肉啊?洗得挺暖和,再走回帐篷睡觉,不得冻死我。”
“叫你穿秋裤你不穿,现在又喊冷。”
“宇哥,咱能别在吃饭时提”秋裤”两字吗?我生理性反胃。”
秋裤已然成为他们之间不可言及的雷区,两人不再交谈,只顾低头吃饭。
在南极的第一天,宇哥一直处于亢奋之中。他体验了人生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坐军用飞机、第一次踏上南极大陆、第一次在南极雪地上骑自行车、第一次当摄影师拍素材……可震哥的第一天却过得百爪挠心。他在大帐篷里来回踱步,一会儿翻阅营地的中文书籍,一会儿翻看手机相册自言自语,虽然到了智利时间凌晨1:30,可他仍没有睡意。
南极寒冷的气候让震哥痛苦得抓耳挠腮
正拷卡的宇哥忍不住催他,“赶紧去睡觉,如果明天能飞到罗斯冰架,你还得开车呢。”
震哥:“到处亮晃晃的怎么睡?帐篷里还那么冷,我得把自己耗得特困之后再去睡觉,不然躺下睡不着,遭罪。”
宇哥:“你觉得冷是因为你穿得少,给你带的…那什么…你又不穿。”
见震哥没接话茬儿,宇哥没有再言语。
凌晨2点多,震哥终于把自己残存的一点精气神耗尽,他顶着太阳回到小帐篷,开始做睡前的皮肤护理工作。先把全身抹一层防晒霜,再往嘴唇上涂两圈防晒唇膏。为了防止睡觉时被晒成雪盲症他又戴上眼罩,最后把营地发的尿壶摆在帐篷口。全部准备就绪,刚躺平合眼,隔壁帐篷的呼噜声就“串门”到他的耳边,震哥撑着起身又从行李中翻出耳塞,一通折腾后再次钻进睡袋。本以为在帐篷里睡觉会特别冷,但这里的帐篷分为内外帐,可以利用太阳的热辐射达到保暖效果,所以躺下没多久,震哥便酣然入梦了。
第二天,他们端着各自的尿壶在公用卫生间外相遇。
震哥把尿倒入卫生间外的大桶里,然后扭头问宇哥:“哎,你上大号时能完全做到干湿分离吗?”
宇哥愣了一下,“这个…从技术层面看问题不大…不过还是等我拉完再告诉你吧。”
在南极,飞机能否起飞是由飞行员参考云层高度、大气能见度、风力大小,以及起飞点、沿途区域和降落点的天气预报等综合条件来人为决定,所以今天能否按原计划飞到罗斯冰架仍是个未知数。吃完早饭,整理好行李,我们便坐在帐篷外等待起飞通知。
营地丰盛的营养早餐
营地正进行一场雪地排球赛,我们都无心观战,尤其震哥,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飞到起点,他想赶快摸到车,更想天天睡在车里,“宇哥,我打赌睡车里肯定比睡帐篷里舒服。”
宇哥:“睡帐篷多幸福啊,跟被媳妇儿抱着睡似的,睡车里,您那1米8的大长腿都伸不开。”
震哥:“嘿,有本事你别娶老婆,天天搂着睡袋过呀!”
智利时间9:30,DC-3准时落在营地的跑道上,震哥撇下宇哥,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飞机。其实,这个型号的飞机是由当年的DC-3或其在二战时执行驼峰航线任务的军用型号C-47改装而来。二战期间,在中缅印战场上,它曾作为运输机把一架日本零式战斗机撞得下沉坠毁,自己却安然无恙飞回基地。现在,这款飞机在南极多用于人员运输、应急救援和科考调查,被大家称为Basler BT-67。机舱内只有17个座位,托震哥的福,我们抢到了最靠前的位子,和驾驶舱只有一步之遥。
震哥一坐下就嘚瑟,“我随身带了把钳刀,没安检就让我上来啦。”
从无安检开始,这架飞机便给震哥一种不靠谱儿的感觉。
比如在飞行期间,驾驶舱门完全敞开,大家可以随便去里面拍照、聊天,要知道这架飞机并无自动导航系统,只能依赖人眼、关键地标和辅助GPS来导航。震哥见宇哥和飞行员聊得火热,总担心他们万一聊过头会干扰到飞行员的判断。
其实真不怪宇哥,他从小就是航空迷,二十多年前曾在航空博物馆摸到的飞机,今天不仅见到了真家伙,还能坐在第一排,飞行期间还能进入驾驶舱和飞行员聊天,换我也要开心得忘乎所以啊。
此时的宇哥还是一枚未满16岁的小鲜肉,大冬天一个人带着干粮跑到博物馆抱着DC-3连舔两天
这架飞机的飞行高度大约为三千米,震哥坐在临窗的位子,可以清楚看到窗外那并无太多变化的景色。飞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找厕所,空乘指着一块帘子,“喏,那后面就是。”
不会这么糊弄事儿吧?震哥掀开帘子一瞧,哎呦我去,里面只有一个超大号尿壶。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这一次,震哥没再委屈自己的膀胱,他知道即使憋着等飞机落地,迎接他的仍是一个尿壶接着另一个尿壶,在穿越的途中,他再也无法体面地解决内急。
等震哥从厕所回来时,宇哥正拿着DV坐在位子上看素材。
震哥:“聊什么,这么久?”
宇哥:“我打听到一手情报,回去寅哥肯定夸我这个素材找得好,你猜这飞机上除了乘客还带着什么?“
震哥:“枪,炮弹?“
右下角的货物就是机上所有乘客的保命物资
宇哥:“带那些干什么,在南极又没有恐怖分子,对人来说这里最大的危险来自大自然。我告诉你,它还运载着保障所有乘客可存活7到15天的物资,包括食物、水源、帐篷等必需品。虽然只飞几个小时,但在南极遭遇极端天气的概率仍然很大,如果突发意外紧急迫降,在短时间内救援赶不到时,这可都是咱的保命物资啊。“
听完宇哥的叙述,震哥觉得厕所虽简陋却也算工作人员的“用心良苦”,在舱内腾出更多空间用来安置保命物资比安个养眼厕所更有实际意义。
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飞到了本次穿越行程的起点——罗斯冰架。在这里,冰岛向导和Arctic Trucks的车辆正等着和我们集结,穿越南极的征程就此展开!
距终点约2000公里
震哥一边往车上贴图标,一边围着车转圈儿,“冰岛我就惦记开泡妹(Palmi)那44寸的海拉克斯,他死活不让我碰,这回总算逮着机会了,还是6轮的,真牛逼。”
凭借过硬的驾驶技术,加上之前在冰岛的驾驶经验,震哥第一次在南极开车便是如履平地。只是这次穿越的行程中多了个小插曲,那就是跟着向导为一个飞机油料预埋点换一桶燃油。在此我们也要插播一些有关南极点探险的历史知识,看看百年前的探险家们如何在南极广袤的冰原上积跬步、至千里。
1911年,挪威探险家阿蒙森和英国探险家斯科特分别带领两支探险队从罗斯冰架出发,准备沿不同路线到南极点。他们素不相识,却几乎同时发起了对南极点的冲击,究竟谁会在这场没有鸣枪开赛的角逐里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出发前,阿蒙森在挪威的雪地上远眺
先说说阿蒙森吧。早在1902年斯科特和沙克尔顿远征南极却无功而返时,阿蒙森正天天耐着性子潜心钻研他的航海秘籍。没几年,他凭着过人的航海技能和不凡胆略,首次发现了北冰洋西北航道和北磁极。阿蒙森本想乘势而上,成为第一个登上北极点的人,谁知半路竟*出一个美国人罗伯特·皮尔里,当他还在船上制定征服北极点的计划时,北极点却被这位美国人捷足先登。
一个世纪前的南极大陆更显阴森和荒凉
极地探险,无论是一百年前还是现在,它都是个烧大钱冒大险的活儿。阿蒙森想不开啊,他已为此筹集了一大笔钱,找了一堆赞助商,大家全等着他首登极点后,跟着他沾光蹭荣誉打广告刷销量,现在被美国人截胡,他还有何颜面回去面对一众对他翘首以盼的捐助者们?
同行的队员开解他,“不要想不开啦,北极点被人抢了,不是还有南极点嘛,反正南北两极都是冰雪,咱的计划可以稍作修改移花接木到南极,他们要的是荣誉,谁在乎你登的是哪个点。”
阿蒙森转念一想,也对呀,如果现在寻死觅活、打道回府还算什么纯爷们儿?他随即调转船头,悄么么地修改了作战计划,迅速把目光转移到世界最南端。
虽说英雄不问出身,但这里不得不提到阿蒙森作为挪威人,从小在冰天雪地里练就的十八班武艺,滑雪攀岩、养犬训狗、捕鲸捞鱼……没他不会的生存本领。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后援团为他提供各种应援:吃的是挪威专供军粮干肉饼,喝的是咖啡果汁朗姆酒,穿的是爱斯基摩人用动物毛皮制成的御寒大衣。船上还配备六分仪、玻璃水银和望远镜……在这些物资里,阿蒙森最看重的是97条格陵兰犬。
这些由西伯利亚狼驯化的格陵兰犬是格陵兰岛皇家贸易公司为阿蒙森配备的“战犬”。它们是攀爬冰坡的能手,而且狗拉雪橇的力量分散,如果不慎掉到冰缝里,因为体型较小,人可以轻松把狗拽出来。
出发前,社会公知们对阿蒙森投以哔哔哔哔的冷嘲热讽,“哼,全是坏银,竟然把这么可爱滴狗狗拉到南极受苦,诅咒你们还没到南极就被鲨鱼次掉。”
殊不知阿蒙森把这些狗当心肝宝贝一样宠溺,他特意找食品厂制作了无污染、纯天然、有营养的狗粮,在船上为狗搭建遮阳蓬,担心狗被海水溅到,更派人在甲板高处铺垫木板。途中,他还*了两匹马为它们改善伙食。
如果你问阿蒙森,“狗和人同时掉海里,你先救谁?”估计他会先把狗救上来。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当他们到冰障时,狗的数量已增加到116只。只是经过半年的圈养,这些狗被养得像猪一样肥硕,解禁后不听指令,个个瘫在冰面上晒太阳。阿蒙森气得拿出皮鞭子,把每只狗都抽得鬼哭狼嚎,“老子不是带你们来南极度假的,不听话就狠狠打。”几顿暴揍后,格陵兰犬的狼性被唤醒,立刻听从指令拖着雪橇前往驻地和补给点运送物资。
阿蒙森建在南纬80度的补给站
入冬前,依靠这些得力助手,阿蒙森共储备近3吨的物资,最远的补给站建在南纬82度。当十月气温回暖时,他带领队员开始向南极点挺进。
之前阿蒙森万事都把狗摆第一位,但从驻地向南极点挺进的途中,狗却成了他最先舍弃的物品。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崽和病弱到无法拉运货物的成年犬全被他射*,埋在沿途的雪标下。如果说这种*狗行为实属随机,那么在越过南纬82度之后,*狗则是既定的事。
由于计划回程从原路折返,他们去时会在沿途分段埋好物资以保障返程时的供给。于是,先前拉货物的狗成了累赘。天天朝夕相对,阿蒙森甚至叫得出每只狗的名字,但为了夺得首登南极点的荣誉,他选择*掉那些较为瘦弱的狗,以此减少负重并增加食物的储备量。
需要它时就捧它在手心儿,不需要时就把它变为盘中餐。望着盘里那些“曾经的伙伴”,吃吧,下不去嘴;不吃,饥肠辘辘。最终,饥饿感还是战胜了负罪感,阿蒙森知道必须填饱肚子才能抵抗严寒,补充体力,尽快抵达终点。
除了喂人吃狗肉,他还把大块的狗肉投喂给其它存活的狗,这些小家伙经常饿得偷吃主人的皮带皮鞭皮靴子,可却坚决不吃狗肉。或许它们能闻到同伴的气味,或许是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同样下场。阿蒙森只得把较为鲜嫩的肉收起来,再把剩余的肉切成小碎块丢在冰面上,它们才肯进食。
抵达南极点后,阿蒙森和另外四名队员一起把挪威国旗插在了南极极地之上
就这样,一路*狗一路埋物资,两个多月的时间,阿蒙森和队员们战胜了无数次的暴雪袭击和冰川裂缝的阻碍,1911年12月14日,阿蒙森队带着仅存的16条狗率先抵达南极点。
斯科特和他的探险队员合影
而另一边,从斯科特因为嫌弃格陵兰犬的食量大,而选择西伯利亚矮种马和履带拖拉机时起,他或许已经把自己送上了输家的位子。
行进途中,不耐寒的马匹被冻死,拖拉机又频出故障。更悲催的是,马的数量不足,即使*光也无法满足人对食物的需求,坏掉的拖拉机更没用了,只是一堆无法咽到肚子里的废铜烂铁。
两种交通工具几乎全部“阵亡”,让斯科特和队员们只能依靠人力托拽物资。当他们历尽艰辛到达终点时,那里正飘着阿蒙森插在极点上的挪威国旗。
在这场较量中,斯科特虽比阿蒙森早两个月出发,却因选错交通工具不幸落败。图为斯科特和队员抵达南极点后,发现阿蒙森留下的帐篷而失落的情形。
仅比阿蒙森晚一个月到达南极点,便让斯科特与人类首登南极点的殊荣失之交臂。返程途中,斯科特和另外四名队员更遭遇了提前到来的极寒天气,最终他们因供给不足在饥寒交迫中全军覆没。
时光轮转,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同样选择罗斯冰架作为穿越南极的起点,震哥驾头车疾驰在这块巨大冰筏之上,他说,有那么一瞬真想被刺目的雪光吞噬,要是能溜进时空隧道,去亲眼见证阿蒙森和斯科特首登南极点的角逐该有多好啊。
宇哥:“穿越就算了,我对他们只有敬畏的心,那时候来南极得把生死置之度外,是真正挑战人类心理和生理的极限,换我连想都不敢想,光听就要放弃。”
震哥:“他们是探险家,咱是偶尔逃离寻常生活的普通人,比不了比不了。”
两人用对讲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吵醒了车里正补觉的向导Torfi,震哥连声说抱歉。开了100多公里,看不到任何醒目的标志物,震哥总感觉自己是在一个白色的虚拟空间里行驶,如果不说话,他怕被Torfi的呼噜声催眠。
此时不禁想起了《越野路书》的伙伴们,有他们在,嬉笑怒骂的声音从不间断,现在头车里只剩震哥和向导,他必须尝试突破自己的尬聊技能。震哥抬头见扶手里别着一只玩具小熊,冰岛男人还挺有童趣啊,“Torfi,这是你的小熊?”
两位奶爸畅聊育儿经
Torfi得意地说:“没错,那是我女儿送我的,她说让小熊陪着我,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
震哥撇着嘴卖惨,“还是养闺女好啊,我来南极,儿子什么都没送我,还总嚷着回去给他们带礼物。”他看了眼时间,智利时间下午5:20,国内是次日凌晨,儿子们肯定都在睡梦中,等扎营的时候给他们打个电话,希望到时候能找到信号。
又开了几十公里,行驶方向的左侧终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色,灰黑色的基岩裸露,仿佛白色冰原上俯卧着一条层峦起伏的龙脊。这就是我们即将驾车翻越的,把南极大陆划分为东南极洲和西南极洲的横贯南极山脉。
与前人“回程从原路折返”不同,我们的行程是”不走回头路”。从罗斯冰架出发,截至目前两辆车基本处于满载物资的状态,如果在负重最大的情况下继续前行,无疑增加了翻越难度,所以大伙儿决定在此扎营休整一晚(智利时间的晚上),明天继续上路。
距终点约1800公里
宇哥说这是世界上最养眼的办公室,可以一边拷卡一边远眺横贯南极山脉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大家聊着天就轻松翻过了横贯南极山脉。究其原因,最主要还是天气给力。
在南极,大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人类制造障碍重重,这次我们很幸运,没有赶上暴风雪。但是南极的天气瞬息万变,这一秒放晴天,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可能被老天爷“甩脸子”,只能趁着好天气多赶路,“今天一定多开几十公里,”震哥开着车自言自语。
长时间在白茫茫的冰原上行驶,没有红绿灯,没有人行横道,没有路口急弯,视线所及之处见不到一个活物,震哥开了一会儿便哈欠连天,难怪听人说大部分在南极驾车的司机都有边开车边打盹儿的经历。在这种荒无人烟且满眼都是催眠白的地方开车,不犯困才怪呢。
“宇哥快看,前面有好多帐篷。”
正打盹的宇哥突然被对讲机传来的吼叫声惊醒,他立刻坐直身体,伸着脖子使劲向前看,“哪呢,卧槽,终于能见到活人啦,不知道里面的人过的什么时间。”
南极洲覆盖24个时区,这里的人遵循的时区也各不相同。比如我们采用的是智利时间,而有些人采用的是新西兰时间,所以我们“白天”赶路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别人在睡觉的“黑天”。到底在这里扎营的人是在休息还是遇到困难等待救援,我们不能妄下判断。
如果他们正在休息,我们不便打扰;如果遇到困难,我们是眼下最有可能为他们提供帮助的人。现在唯一能做的是驾车从帐篷旁慢慢开过,确保里面的人在醒着的时候可以听到车辆行驶的声音,如果他们需要帮助,肯定会冲出来向我们求救。
这么想着,震哥便轻踩油门,平缓稳当地掠过那些帐篷。里面没有任何响动,我们又缓慢地向前开了几百米,突然,后视镜里冒出几位姑娘,正挥着手朝我们大步奔来。
在冰天雪地里被两位姑娘追车,心里默默有些暗爽。我们是不是要在南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啊?震哥一个刹车,赶紧往回开,尽显男人魅力的时候到啦……
第三集 完~
参考书目:
【挪威】罗德·阿蒙森(Roald Amundsen),王浙宁 姚历译:《首次南极探险》当代中国出版社,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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