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好听的故事,无论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经人虚构创作出来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以情感人,正所谓“戏不够爱情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然而故事中的感情,如果只将爱情,难免狭隘了一些,因为亲情、友情、兄弟情甚至是人与动物的感情,只要讲好了,都是好故事。当然,在我国传统的故事宝库中,讲述兄弟战友情的故事比重较大,比如名著《三国演义》和《水浒》,核心的感情都是兄弟情,另外,在隋唐系列小说中,瓦岗兄弟的感情,在民间也是很有影响力的。
然而,民间却有一句话,叫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意思就是对瓦岗兄弟之间感情的不满,甚至可以用“虚伪”二字来形容。这话不无道理,因为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兄弟,那是志同道合,至死不渝的,而瓦岗众兄弟的结义,完全是出于利益的驱使,多少有些勉强的意思,毕竟这四十六人在贾柳楼结义时,很多人刚刚认识,而且是来自天南海北,五行八作,很多人不仅不了解,根本不是一路人,三观都不一样,就绑在一起歃血为盟,称兄道弟,那感情能牢靠吗?
其中矛盾最大的应该就是罗成为首的贵族子弟,与单雄信为首的绿林好汉,本来就是官与贼的关系,就因为他们的交集是山东好汉秦琼,就不得不为了秦二哥的面子,彼此叫一声兄弟,称之为“虚伪”不算过分。事实也是这样,罗成第一次见到单雄信时,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罗成是打骨子里瞧不起“贼”的,便在赶往山东表哥家的路上,一路叫嚣,找贼来跟自己动手,结果真的就激怒了“贼头”单雄信,两人自然是话不投机,抬手就打。可是罗成是什么人?按照小说的逻辑,那是隋唐第七条好汉,单雄信呢?按照某些特殊的版本,他勉强能排进第十八名,大多数版本都是不入流的,这两个人打架,胜负毫无悬念。单雄信被罗成打伤后,即使知道了彼此是“一家人”,可是罗成的高傲,彻底刺激了单雄信的自尊心,两人的矛盾时刻都会爆发,就连到了贾柳楼,秦琼招待大伙的地方,都能动起手来。
结果,就是这样一群前脚还在互殴的人,后脚为了给秦琼面子,彼此磕头结拜在一起,怎么可能是内心毫无芥蒂,像刘关张三兄弟一样亲密无间呢?而在结拜之后,双方虽然不好直接发作,要保留一点体面,可是找茬的心态始终未必,找到一个似是而非的机会,就还能翻脸动手。
这种机会在江湖豪客那里,当然好找,毕竟绿林中人*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而单雄信作为绿林道总瓢把子,也就是刚才说到的“贼头”,对于所有强盗当然有发号施令的权力,因此在罗成那憋了一肚子火的单雄信,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他按照自己绿林的行规,大声质问是谁背着自己,抢了大隋朝的“皇杠”。这事本来是尤俊达背着他,利用一个没有任何绿林背景的豪杰程咬金*,他利用程咬金就是不想让单雄信知道,由此也能看出这些所谓的兄弟们,其实都在各自打着各自算盘。但正是因为程咬金不懂这些绿林规矩,被单雄信大骂之后,当然按捺不住,便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尤俊达想藏也藏不住了,他们二人跟单雄信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会随时爆发,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结拜,被其他“兄弟们”拦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单雄信一旦跟程咬金等人动手,那么罗成很可能加入到混战之中,继续找单雄信的麻烦,那样的话,前脚刚磕头拜把子的几十号弟兄,立刻会分成各自的阵营火并起来。
虽然一场群殴避免了,但通过这些瓦岗兄弟们前脚打架,后脚磕头,磕完头又差点动手的表现上看,相信他们能有发自肺腑的兄弟真情,真是不现实。所以,瓦岗兄弟也不免被后人留下“虚伪”的口实。这个故事当然是脱胎于隋末农民起义的历史背景,艺术加工的成分非常大,应该说历史上不可能有贾柳楼结义这种故事的,也不可能有瓦岗群雄“虚伪”的兄弟情。但是,程咬金和单雄信等人在一千多年前没有发生过的故事,不代表其他人身上没有,即便在今天,仍有不少所谓的兄弟结拜,或者认干爹干妈等人和事发生。面对这些,老乐只想提醒各位一句先贤古训——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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