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的西欧舞台上,活跃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热血而富有理想,他们便是有着“上帝的战士”之称的中世纪骑士。
面对理想与现实的抉择,骑士们彷徨过,而在文学作品中,他们更多的是在进行一场关于爱情与伦理的抉择。
图|中世纪欧洲
一、中世纪骑士文学中的美学起源中世纪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如果只是单纯地将其定义为时间的变更未免太过肤浅,那么该如何定义中世纪呢?
或许刘建军在《基督教文化与西方文学传统》一文中的定义更为合适:
北方的日耳曼人取代了罗马帝国的地位,并且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同西欧的大部分人民融起来,接受被其征服的罗马帝国的文化,皈依了基督教,把基督教变成了西欧的宗教,同时也接纳了希腊在哲学、文艺等方面的遗产。
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骑士文学有着不一样的特点,既不同于基督教文化的刻板,也不同于古罗马的张扬。
图|古罗马遗迹
吸收了两者特点的中世纪骑士文学的中的美学则主要有三个来源:古希腊罗马文化、日耳曼蛮族文化、基督教文化。
作为西方文化中的最典型代表,古希腊罗马文化对欧洲社会产生着持久深远的影响,其中关于“人”的观点更是被后世奉为经典。
古希腊智者学派的代表人物普罗泰戈拉曾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的观点,这便是古希腊人极度重视人的作用的体现。
图|普罗泰戈拉
由此张扬个性、放纵*、重视人的作用的古希腊文学随之诞生,而中世纪的英雄文学则是很好地继承了古希腊罗马文学的特点。
中世纪的骑士文学则是英雄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些作品中骑士勇武善战,但是又充满了智慧,虽然他们的能力被无限的夸大。
无论如何,中世纪的骑士文学依然是对古希腊罗马文化中人文传统的一种继承,尤其是在骑士们追求爱情与荣誉这一点上。
中世纪文学中的骑士,忠君爱国,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重,但同时他们也有着古希腊式的英雄特点。
图|中世纪骑士
他们有着张扬的*,也有着建功立业的抱负,《罗兰之歌》中的罗兰便是这种形象的典型代表。
他勇敢而忠诚,陷入敌人重围的他,以自己的血证明的法兰西的荣耀,这多么像希腊英雄阿喀琉斯。
此外就是骑士文学中独特的爱情观念也是古希腊罗马文化的一种传承,他们不必完全恪守禁欲,事实上这确是一种违背基督教禁欲思想的一种行为。
图|《罗兰之歌》
所以中世纪骑士文学的中的美学第一起源便是古希腊罗马文化。
日耳曼民族原本是罗马帝国的时期边境的一个少数民族,从波罗的海到黑海都是这个民族的活动范围。
与当时富有而强大的罗马帝国相比,日耳曼民族的确可以被称作是一个“蛮族”,但是他们却在无时无刻地向罗马帝国这个庞然大物进行渗透。
图|日耳曼民族
在罗马帝国的后期,日耳曼人随着军权的增加逐渐在罗马帝国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最终失去往日荣光的罗马人轻易就被日耳曼民族征服。
中世纪的欧洲社会随之增添一种新鲜血液,那便是日耳曼文化,这在当时的英雄文学中便有所体现。
若是仔细分析中世纪的骑士,在他们的身上也能看到日耳曼人的影子,甚至连骑士骑马作战的技艺也从日耳曼人那里继承而来的。
勇敢顽强是骑士所必备的精神,但是鲜为人知的是这种精神是古日耳曼时期战士所必备的,贪生怕死是被当时所有人鄙夷的。
图|亚瑟王
进入中世纪以后日耳曼人的勇武精神不断得到扩展,最终成为中世纪骑士内部判断是否勇敢的唯一标准。
此外骑士中的主从关系也是源自于日耳曼文化,日耳曼民族最开始是由部落组成的,每个部落都是有着自己的首领存在的。
这些首领的地位就是类似于骑士文化中的亚瑟王,而部落首领的人士从则类似于围绕在亚瑟王身边的众多骑士。
中世纪文学中的骑士形象直接继承了日耳曼人的好战以及英雄观念,并且所谓的骑士称谓正是来自日耳曼民族。
从明面上看骑士的效忠对象是他们的首领,但是实际上却是基督教社会以及教廷。
那么基督教文化是如何塑造骑士阶层的呢?
众所周知,基督教的价值取向主要是注重人的自我反省,进而上升为自我行为的一种规范以及用实践洗刷自己的罪恶。
图|中世纪教廷
在中世纪的英雄文学中,对人物的描写并不是简单地再现,而是通过表达人物在行动过程不断探索自我,进而对自身进行反省以及调整,这像极了基督教的教义。
具体到中世纪的骑士身上,基督教文化则是让骑士张扬了自身的价值,并让骑士在反省过程中认识能力得到进一步的进化。
二、骑士伦理的美学精神美与善究竟谁最重要?这是一个长久以来的争论。
说白了也就是伦理道德活动以及审美活动的抉择,一者为善,一者为美。
在中世纪的文学作品中更加注重美与善的统一,这点在骑士文学中体现的尤为明显,骑士们既忠君又爱国。
美与善可以结合吗?
古希腊早就给出答案了,哲学家苏格拉底就曾表明有用的就是美的,而美的同样是有用的,美和善都能达到人的目的,二者具有一致性。
图|苏格拉底
而苏格拉底的得意门生柏拉图则是对他的思想进行了进一步发展,柏拉图认为不知道善的人,对于美同样也不会有认知,即美和善同样是同一的存在。
古希腊的另一位哲学家,有着“欧洲美学奠基人”之称的亚里士多德则把善作为人各种活动的最终归宿。
在《政治学》一书中,他则是写道:“美是一种善,其所以引起快感正因为它是善。”
可以对整个古希腊时期美和善的情况进行概括一下:美即是善,善即是美。
图|亚里士多德
至于古罗马时期的美学则更多是对古希腊美学的一种继承,所以美与善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古希腊罗马时期美学的最大特点便是伦理性,人们在追求美的过程中追求善,同样也在追求善的过程中追求美。
中世纪的欧洲基督教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所谓的对美的追求便变成对上帝的追求,美与善的表达则在上帝那里得到了统一,骑士文学的表达同样也不例外。
文学作品中的骑士既是偶像同时也是楷模。
偶像则是因为骑士在自己的生活中追求爱情与荣誉,楷模则是因为骑士是遵守基督教伦理道德规范的示范者。
因为这两者的同时作用,使得骑士在中世纪文学中备受推崇,学习和模仿骑士行为则成为全社会的一种规范。
一个人从儿童开始就熟知各种骑士故事,等到成年时则以自己的行为践行骑士的准则,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历史上伟大的骑士。
图|贝奥武甫
贝奥武甫则是中世纪骑士形象的典型代表,一只手的力量便与30个勇士相当,同时他还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为丹麦国除掉了魔怪格兰道尔。
所以骑士文学中所宣扬的美学精神便是常人无法达到的一种境界,无论是从个人能力角度还是道德理想角度,都是骑士这一形象的最完美表达。
在古典时期,骑士的美与善则是统一的,骑士既是英雄式人物同时也是当时社会的道德楷模。
而到了现代社会,审美与伦理道德则出现了分化,事实上这种分化趋向在文艺复兴时期就有所显现。
最明显的体现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诗歌上,当时的伟大诗人但丁有过这样的论断:一个毫无感受力的人同样也能感受到诗歌的魅力。
图|但丁
这说明所谓的善与美并不一定有着直接的联系,这种倾向则在浪漫主义时期体现的更为明显了。
著名的哲学家康德则认为没有美的科学,只有美的艺术,若是强行将美归于科学的范畴则会形成一个怪物。
骑士文学中关于审美以及伦理道德讨论的最大意义则在于,引发人们对于这二者关系的长时间思考。
图|康德
到了现代社会人们终于得出两者之间的正确认识,即审美与伦理道德直接划上等号,但是而这也不可独立进行区分。
只有在审美中加入道德的因素,在道德中形成美的形式,这才是关于二者关系的最合理表达。
三、骑士典雅之爱的美学精神中世纪的爱情起源于何方呢?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早已给出了答案,中世纪的爱情便是起源于骑士文学中不道德的激情。
图|《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这种激情被通常又被人们称作“典雅之爱”,骑士在追求这种爱情的过程中解放了自己的情感,同时也在深刻的影响着现代西方社会的爱情观。
关于“爱”的解释,古希腊人给出了自己的独特看法,将之认为是一种情感体验,而且是不与肉体有关的不功利性的一种体验。
苏格拉底则认为“爱”应该表达在对真理的追求之中,同时“爱”必须体现在对智慧的热爱之中。
柏拉图则认为对于美的追求即是对爱的表达,当然柏拉图所说的爱情与世俗之中的爱情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种将人的情感与感官割裂的思想,为后世纯粹美的诞生提供了一些思路。
图|罗马帝国
至于古罗马时期对“爱”的追求则是对于形式整一性的一种追求甚至是一种理的追求,与古希腊时期相比,这种“爱”的表达则更倾向于一种形式。
但是无论是古希腊还是古罗马对于“爱”的定义都是一种排除肉欲的情感体验,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骑士爱情的对象一般都是贵妇人,这种爱情的表达基本都是通过抒情诗的方式出现的,在这种其中自然离不开行吟诗人的推动作用。
行吟诗人是一群富有教养、举止高雅且武艺出众的群体,长时间游走于各个城堡和宫廷的他们,因为自己的精湛技艺,常常受到贵族的重视,因而被封为骑士。
随着行吟诗人的推广,文学作品之中骑士之爱得到了大肆宣扬,越来越多的人们沉浸在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情之中。
图|中世纪宫廷
典雅之爱所要表达的是一种对于世俗价值的肯定,因而不同于基督教的禁欲思想,这是一种或纯粹关于情感的一种表达。
在骑士文学的典雅之爱出现以前,爱情则注重的是一种信仰的表达,对个人情感以及*进行各种贬低。
而典雅爱情的出现则是一种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一种表达,不再压制或者扭曲人性。
图|中世纪宫廷女性
当然典雅爱情最主要的作用是提高了女性的地位,女性地位的提高本就是一种具有现代化的表达。
同样女性地位的提高也是人们对于世俗生活的一种追求,爱情不再像以前那么高高在上,而是变成触手可及的一种事物。
结语中世纪的骑士文学中的美学表达是一种令人惊奇的存在,其中既有关于伦理和审美的讨论,又有关于爱情的表达。无论是启蒙运动还是浪漫主义运动,亦或是现在的欧洲社会一直受这种美学思考影响至深。
作者:我方团队空境勿语
参考文献:《罗兰之歌》、《西方思想史》、《中世纪的信仰》、《情爱自然史》、《中世纪爱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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