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轻风
字数 21941 · 阅读 7602018-07-31 01:51
第一章:想亲
牛二憨想媳妇了！每次看到同村的小伙伴结婚，牛二憨不请总是自到，即使撵，他也不会走。眼睛总是盯着别人的新娘，发出异样的光芒，就差那口水流得泡大碗面了。总有人调侃:″二憨，你啥时候娶媳妇啊？”牛二憨总是呵呵地笑着回答:″快了，快了。"
当别人婚宴结束时，宾朋都快散去，牛二憨还是不肯走，主家不得不下逐客令。可牛二憨有得是法子，半夜不睡觉去人家后檐窗下，偷听新人新婚之夜的耳鬓嘶磨，鱼水之欢。害的本村的新人们心理都有了障碍，今晚牛二憨会不会又来偷听呢？这都成了封闭的小村庄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
牛二憨！姓刘名金桂，在家排行老二。只因小时候生病，不知用了什么药伤到了大脑，要说完全痴呆又不至于，要说像个正常人吧，又少了那根筋。要是有人领着，也能挣钱养活自己。只因长的粗实，有股使不完的牛劲，又加上个牛脾气。比如说，二憨父亲买了个新自行车，他要骑。二憨父亲下雨天怕淋雨上锈，不让。牛二憨的小脾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扁担砸向新自行车，并口中愤愤有词:"俺叫你不让俺骑，俺叫你不让俺骑……"转眼间，自行车被敲打变了样。二憨的父亲又气又心疼的说:“二子，你是俺家活祖宗啊！你是俺家活爹啊！"能有什么办法呢？摊上这样个傻儿子。
力大如牛，脾气暴躁，因此村里人送个外号“牛二憨"。时间久了真正本名大伙都遗忘了。
牛二憨虽然脾气犟，但治他也有好法子，就是夸他他就高兴，顺着他的脾气来，叫他干啥就干啥，干活不偷懒，做事不耍奸。还有一个治他独门绝技，帮他介绍媳妇啊。只要想请他干活，都会跟牛二憨说:″你嫂子娘家有个小姑娘，那长的水灵灵的，正愁说对象了，二憨，你想不想啊？"牛二憨一听此言，总是笑着合不拢嘴:“那该好了，那就该好了。”然后有什么事交给他，绝对的卖力，尽心尽意地帮人做好。这一点，牛二憨在本村还会得到加分。
第二章:相亲
还真有那么一次，他的陆梅堂嫂到牛二憨家真为他介绍了一个。
陆梅:″牛二兄弟，真想要媳妇吗？"
牛二憨:"嫂子，俺做梦也想要了！"
陆梅然后找婶婶说:″婶子，俺帮俺大兄弟介绍这女的是二婚了，你家可愿意啊？”
二憨娘:″二婚？二婚。唉！二婚啊！可有小孩？"
陆梅:″婶子，这女的小孩倒有一个男孩，离婚时，判给了男方。人也很老实，只是？”
二憨娘:“只是什么？”
陆梅:″只是……，只是。婶子，俺家大兄弟这个情况，大家都知道的。″
二憨娘的胃口都被吊到嗓子眼了，说:“侄媳啊，又怎么了？”
陆梅:″婶子，这女的比俺家牛二大兄弟大五岁了。"
二憨娘:″侄媳啊，这算哪门子了。这不倒头鬼了，唉！虽然俺家老二这样，也不至于说这个样吧，算了，算了。”
牛二憨听不下去了阻止他的老娘，并对嫂子陆梅说:″嫂子，俺愿意。俺妈说话能算个数？"
陆梅听了诧异地望着二憨娘，二憨娘叹气地说:″他嫂子，那就说说看吧，俺家二子要想做哪件事，天老爷也拦不了他。"
三天后，二憨的堂哥家小农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将要迎来陆梅朋友的妹妹，也就是相亲女主角段小芹。
牛二憨特意去理了个发，穿上西装，配个领带，脚上那锃亮小皮鞋发出咔咔的节奏声。响彻半个村庄的路，来到他堂嫂家，这一路上，不停的有村邻打招呼:″牛二啊，今天又逢什么喜事啊，满脸的笑容，打扮的这么利整。”牛二憨总是得意的回答:″王叔，俺看媳妇了。李哥啊，俺要看媳妇了……。"李哥应着说:″知道了。"牛二憨生怕人家没听到，又重复一句:″李哥啊，俺今天真看媳妇了！李哥加重语气地回答:″知道了！"
牛二憨算是单枪披马来到了嫂子陆梅家，跟陆梅说:″嫂子，俺今天这行头可还行？″
陆梅:″俺家牛老二太行了，记住嫂子的话，少跟人家说话。一定要少说话呦！”
快要到上午十点了，大远处有俩个女人朝陆梅家方向来了，这正是今天登场的主角，陆梅的朋友段小兰领着相亲的妹妹段小芹，说实在的，段小芹比姐姐段小兰小三岁，可从外貌上看，段小芹比姐姐段小兰好象大五岁似的。俗话说家宽出少年，谁叫段小芹命不好了，她那前夫啊，总是勾三搭四在外面养女人，总是酒后家暴于段小芹。小芹可受了不少罪。为了孩子一忍再忍，而且段小芹又是那种老实内向的女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依段小芹的性格，怎么的也不是属于勇于提出离婚的女人。
牛二憨见姊妹俩前来，也知道客气地起身相迎。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媒人陆梅也没有着重去介绍双方情况，算是打个过眼吧。聊着些不着边的话题，没一会啊，段小芹起身就要走。
陆梅:″好不容易来一回，不管怎么说也要吃顿饭走啊。″
段小芹:″不了，不了。"
段小兰:″下次有机会的，今天就算了吧。″
陆梅婉留再三不成说:″唉，这才不好了，弄的俺挺不好意思，来俺家一趟，一顿饭没吃，一杯酒没喝的。你们实在有事，俺也不留。"
这时的牛二憨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傻傻的乐着，硬是不插上一句话。
客人送走了陆梅问牛二憨:″老二，还满意吗？" 牛二憨:″嫂子，那女的还挺漂亮的。"陆梅加重语气又问:″老二，到底意下如何？″牛二憨憨憨地笑着答:″嫂子，那女的真还挺漂亮的！″
陆梅:″老二，你说哪个？不是那个，是那个！”
牛二憨:“怎是那个？俺想要那个！”
陆梅:″瞧把俺家老二乐得，是年龄大那个。″
牛二憨:″是那个呀？妈呀！″
陆梅:″是啊，你想哪去了。你可愿意？”
牛二憨乐乐的又一笑:″嫂子，那个呀……，俺也能喜欢！”
又 过了三天陆梅拨通了段小兰的电话:″喂，是小兰吗？ 俺陆梅。″
段小兰:″哦，梅梅啊。你不打电话，俺正要回电话找你了。
陆梅:你们看得怎么啊？
段小兰:还是算吧，你家那二小子多少我看有点呆啊！
陆梅:″俺家大兄弟吧，算不上聪明，但也呆不到哪去。有人领着会挣钱着了，再说，你妹妹那情况你也知道得，俺家老二家房子盖的可是大四合院了，俩老的还会帮衬着。将来只需要俩人挣个生活费，俺看小日子过得也差不到哪儿去。再回头说，俺家老二听话，你妹妹说东他不会往西的，你妹妹不正缺这样男人去疼他吗？″
段小兰电话里停顿许久才说:″梅梅啊，你说的也有理了，那再考虑考虑吧。
陆梅穷追不舍说:″考虑什么？那你妹妹段小芹什么意见啊？″
段小兰:″俺妹妹啊，没具体表态，也不反对。她让俺做姐姐的看着办了。"
陆梅:″俺觉得吧，合适不合适，先谈着，假如要有缘份了，是不是也是成全一桩好事。"
段小兰电话那头回音:″是了，是了！″
陆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牛二憨及二憨的家人，大伙一至议论说:"那就谈吧，直当是让牛二憨来个恋爱演习吧。”男人也伤害不到哪。
在某个周日的晚上，已是深秋的季节有点冷，可牛二憨还是穿着标准配套的三件宝(西服，领带，锃亮小皮鞋)与堂嫂出现在县城的公园里，不大一会，段小芹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牛二憨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段小芹，傻傻地笑着跟陆梅说:″嫂子，这老点的我看也挺好的。”
陆梅:″老二，少说话，她要问话，你应着就行。″
牛二憨:″知道了，嫂子，那看俺表现呗。”
段小芹也是个不善言语的人，与媒人陆梅见面也就是说了口头的客气话，再无多话闲聊。
陆梅:″师傅引进门，学艺在个人。红娘牵条线，姻缘靠缘份。那你们互相了解处吧。不打扰了，俺走了。”
要说段小芹与牛二憨的恋爱因二人的性格注定开不出什么浪漫的花。所以他俩的恋爱也就实际上来个互相见面而已。
此处无声胜有声，该省去几百个字……他们的恋爱谁知道他们怎么去谈。
第三章:悔亲
不知牛二憨与段小芹怎么谈的恋爱，谈了几次，总之，段小芹应了这门亲事。
再观牛二憨的表现，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小嘴总是吹着口哨。到哪，脑瓜总是摇晃着。真看得出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苏北！江淮平原上肥沃的腹地。历史悠久，文化古韵之深。乃史记中最浓墨泼彩的章节记录，楚汉相争的出处地。此处民风淳朴，酒文化发源地之一。注重民间礼仪，儒家文化之深厚。
此地，评判一个人的标准，煮酒论英雄，以礼待宾朋。
评定女婿是否合格，是否上得了桌面，都要在酒席桌上作个鉴定。
牛二憨到底能成为段小芹的第二任丈夫呢？说实话，唯唯诺诺的段小芹决定不了自己命运。从小就听哥话的段小芹走不出哥嫂的影响力。这段姻缘到底如何继续呢？段小芹对牛二憨算是没意见。一个离过婚的二手女人，一个曾经被男人伤害很伤的苦女人，只要有个男人实在会疼她，段小芹就能找到温暖，找到依靠。
段小芹:“金桂，这个礼拜天，你可有空，俺哥嫂，俺姐想请你吃顿饭了。″
牛二憨:″有空，有空，吃饭吗，那是必须得。″各位看官，你们可知道吗。二憨呀！这可是鸿门宴啊！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也是亲赴鸿门宴，只是项霸王不听范曾的劝，心一软没起*心才招至楚汉战争项羽的全败啊。鸿门宴可都是刀光剑影，斗智斗勇的。
第一次与女方亲属见面就相当于一次国考，以礼仪的标准礼数来分出失礼还是懂礼，去评判人。按道理说女方是二婚头，不应该挑三捡四的，但牛二憨这条件，实在不得不让家里亲戚担心着，怕是见亲死啊！
于是，牛二憨的父母教着二憨，别人不动筷子你绝不能先去夹菜，你要先敬别人酒，敬酒要起身，敬酒杯成双。外人来了要起身迎，先发烟，上火用手遮点。别人发烟，拿人家烟要拿第二支，吃完饭后也要起身，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筷子搭着碗上要对着客人客气说慢吃慢吃啊……等等。
礼仪速成班成果到底怎么样？ 真正正到"考场"见分晓。牛二憨不知被吓得，还是压根也没学会，在初次见面的酒席桌上，牛二憨严重不合格，硬是石碾压不出屁来，一句也不吭声。
段小芹哥哥段小华:″金桂啊，听小芹说，你是个瓦匠。″
牛二憨对着段小华眨了眨眼从喉咙里憋出个声:“嗯了。″
段小华又说:″现在二五墙一米长得砌多少块砖啊？″ 牛二憨:″这个，大概……嗯，嗯。"
段小华站起身来:"金桂啊，俺代表段家敬你一杯。″
牛二憨坐在那一动不动地不知起身，手端起酒杯也不敢正眼对着段小华，自己呼一杯小酒下肚。
此时的段小华心中不悦又端起第二杯酒:″金桂啊，俺老哥再敬你一杯。"
牛二憨还是一动不动，又从喉咙里发出:″噢。″
此时段小华真生气了说:″你这叫什么人啊，俺比你大，敬你酒怎不知站起来举杯呢？″
牛二憨尴尬的站起，端着酒杯，眼神中还有点恐惧，正望着段小华，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场面，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样木木地站着。段小兰与段小芹赶紧打圆场地叫着:″哥，哥……″
越是这样段小华越是生气，愤愤地酒杯往桌子上一摔:“这叫什么人啊，这叫什么事了。"并朝着大妹段小兰吼叫:″就是你领小妹去相中的人？″
此时饭店的房间气氛异常尴尬，面对满桌的酒菜无人敢动筷。牛二憨也是丈二和尚找不着北呀，对于二十三岁的他没经历过这些事，他压根承受不了这种尴尬，他拿什么来整救自己来化解场面呢？
段小华气的拉着段小芹走出了吃饭房间，段小华对着妹妹说:″妹啊，虽然你第一段婚姻不幸结束了，俺们也不能就找这样的人来填补吧。虽然爸妈不在了，但哥嫂养活你也不算个问题，也不需要急着找这样婆家吧。”
此时段小芹已哽咽着说:″哥啊，俺命运怎就这么苦了。先前一个吧，花天酒地，一忍再忍，结果还是离了。俺对婚姻都看的透透的，有几个是好男人呢？跟这刘金桂吧，其实俺知道他傻，俺只想找一个依靠，了结此事，了段俺的后半生，只因而已，何欲何求！″
段小华有所被妹妹感触:″妹啊，哥知道，你命苦啊，也不能这样将就着。俺看这个就算了，实在不搭配。有哥在，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急，慢慢来，人生路还长。哥就不相信，妹找不到更好的？”
段小芹此时哭着把头埋在哥哥段小华身上，段小华轻拍着曾经因爱受伤害的苦情妹妹段小芹，什么话都没讲，又能讲什么话……
第二天，段小兰拨通了陆梅的电话:″梅子，俺看那事还是算了。你家大兄弟太老实了，俺知道俺家妹子条件也就这样，可俺哥骂俺了，怎么想起介绍这样人给妹妹了。其实你家兄弟没哥哥想的那样，只是没见过世面而已。”
陆梅电话这头:″嗯，嗯的答应着，尽力了，俺们也没办法。婚姻大事，没人能作主。″
陆梅没敢直接 告诉牛二憨这个不幸的消息，而是婉转地告诉了二憨的妈。二憨妈说:″个破二婚头，还瞧不起俺家老二了，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家人的影子，能配上俺家老二吗！幸亏没相中，相中了还不被左邻右舍笑话死俺家了。″是啊！自古以来，老王卖瓜谁不自夸了！是啊！天下哪有母亲不自夸自己的儿了！
虽然母亲放出的是的大话，可牛二憨的情况还是让家人发愁，难不成会成为村里第三个光棍吗？虽然陆梅嫂子对牛二憨好生安慰，但这一过节丝毫减不了对牛二憨的伤害，一个认死理有点傻的人，一个偏执到狂暴的人，几次见个面就认定一生，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叫自己媳妇的人。随着昨日轻风，飘的无影无宗。可想而知这个打击对牛二憨有多大……
就这样牛二憨整天赖在床上不起的睡着，吃饭不定时的愿意挨饿着，把自己关在房间自我苦闷着，一月有余足不出户。任何人相劝也听不进去。
牛二憨的父母看着儿子这个样，心疼着却又生气着，气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想安慰却又想咒骂着。实在也没有好的法子去化解憨儿子心中的结，谁让摊上这样脑子缺根筋的儿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件事已让封闭的小村庄慢慢忘却，没人再当故事提起。初冬，处在气候南北分界线的苏北，小河已结上了薄冰。都在努力着讨口生活……
一天早上，小村庄忽然爆炸性传出一条重大新闻，牛二憨跳河了，牛二憨想自*了。所有小村庄的男女老少都往村中央一个大水塘方向跑，只见河塘四周站满了人，牛二憨在河里只露出头。岸边牛二憨母亲哭诉着:″死小二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快上来吧，天多冷啊，乖啊！乖……上来吧……″牛二憨的父亲也正要准备下河塘去拽二憨上岸来。村上的壮小伙却拦着说:″叔啊，天气冷，您这么大岁数还是不要下河了。怕您受不了”可就是这个天冷啊，再加上这是个多年污水集聚的臭水沟，光议论着下去拽人吧，就是没人愿意动身下水。此时的牛二憨被冻的牙哆嗦着响个不停。可能他已经精神惶惶。
关键的时候还是亲兄弟上阵啊，牛二憨的大哥闻讯赶来，还没顾及脱去外套棉衣直接跳下河塘去。开始牛二憨还不肯配合上来，可能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也就这样半拉半拽地上了岸。
这件事又成了这个小村庄轰动议论的话题，又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时间总能淡忘这一切，这件上不了台面的事随着时间转移慢慢被弱化，就这样，谁也不怎么再提牛二憨这次小村庄有重要影响力的相亲事件。谁也不敢拿相亲的事来开涮牛二憨。再没人敢为牛二憨介绍对象了……
第四章:知亲
日子真不经过，悄悄地经历了冬天又轮回到春天，大地开始万物复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一季，牛二憨也从上一次相亲打击中慢慢缓过神来，又恢复到他先前那个傻样，只不过以前外人逗着二憨要给他介绍对象。这回变成牛二憨见到人就求别人帮他介绍个对象。经历过上一次迭宕事，说真的，这个小村庄能有几个再敢趟这洼浑水呢？要是再介绍不成，像上次那样，牛二憨又会作出什么过激举动呢？
村东头吴作成家。一个标准三间瓦房堂屋再加三间侧边房的农家小院。
吴作成守着几亩地，种上小菜，自己吃不完也能拿去换钱。闲时定会到县城找点零活干干，日子还算过的去，因俩儿子读书，作成媳妇兰巧儿只能成了纯悴的家庭主妇。
这天空闲，兰巧儿对吴作成说:″孩他爸，你看俺把夏河湾，俺舅舅家夏菊香，给你远房表姑家牛二介绍一下可成？你看怎么样？″
吴作成:"你舅舅家的菊香啊！嗯！唉！一个多俊的姑娘呦，能看上表姑家牛二憨？？″
兰巧儿:″也许行吧，菊香妹子命苦着了！俺家舅舅死的早，俺那舅妈又是个老病秧着，净是卧床不起，还要吃药。这些年来，这家人的营生还不都是菊香在硬撑着。″
吴作成:"就是啊，菊香妹子这么优秀，是该找个好人家了，那你更不能介绍给牛二了。”
吴作成停顿会，继续对媳妇说:″孩他妈，要不算了。俺喊牛二憨妈叫表姑了，虽出了五服，在村里住着，远近也是亲戚。要是不成，又再把牛二兄弟闪着。这乡里乡亲的再加上亲戚礼到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看那多不好啊？″
兰巧儿:″孩他爸，菊香虽然人长的俊点，可她家那条件，唉！不能提啊。听舅妈说，也有人为菊香介绍来几个，可舅妈跟菊香商量着说，娶她，得满足她家提的条件了。帮她那个弟弟啊，得盖上三间大瓦房了，然后她弟弟娶媳妇的钱也要提前存着了。带着这条件相过几回亲，菊香的人样子啊，人家一看就相中，但附带这几个条件哪家能接受，可不都把人家吓跑了。这不菊香都二十六了还爽着了。前几天，回去探望舅妈，舅妈也还跟俺说了，对不起这菊香女儿啊，这些年，这个家，自己又这个样子，没有菊香维持着，也不知这个家在不在了，自己的命儿还能不能保的住了。儿子夏菊阳要想娶个媳妇啊？菊香要是不管，谁还能撑着这个家。舅妈说，将来死了都无法面见地下的舅舅。菊阳娶不到媳妇，夏家哪来的后。舅妈还说了，哪有合适的，要是有不嫌弃她这家庭的，只要满足她家这个条件，男方人次点也行。哪怕残疾点也无所谓。作成，菊香家这事吧，俺一直放在心上了。这村上人吧俺也筛选了，好人家小伙哪能答应呢？俺看只有你远房表姑家因牛二憨点估计能答应。”
吴作成听后细想了一会:″孩他妈，你这么一分析啊，不是不没有道理的。保媒拉纤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成不成靠天造化，看地姻缘。俺看试试也行。″
某天响午，兰巧儿登上了牛二憨的刘家宅地。正好牛二憨的妈在家忙着。
兰巧儿:″俺大姑，在家啊！俺找你了，跟你商量个事呗。″
二憨妈:″作成家的，来来来，屋里坐坐坐。没事时，你和作成闲着也不到大姑家常走走。你是怕大姑家有穷气沾着吧"说着说着，二憨的妈眼睛笑成一条线。北方人见人热情啊！
兰巧儿:″姑，不都因俺家那俩小子上学忙啊。一天三顿饭，还要洗衣什么，菜园地里来着，哪有闲着了，哪有表侄不登门的礼。作成一直也要说来看姑与姑父的，这不一直没空”
二憨妈:″作成家的，俺那俩表侄孙书念的咋样？"
兰巧儿:″大小子还行，学习挺用功。至于老二就太皮了，成绩一般般。"
二憨妈:″哪有男孩不好动的，侄媳妇命好着了，养俩个懂事的小子。唉！俺啊，让俺家老二可愁死了，你看这年龄，你看这亲事，愁啊！”
兰巧儿:″大姑，今天俺来就是为老二兄弟呢。"
二憨妈听了脸上泛起异样，奢望着兰巧儿:“作成家的，莫非跟俺家老二提亲来得？”
兰巧儿:“姑啊，您说的对。正是此意了。姑娘家样子没得说，俺娘亲舅家的表妹，实诚人，但就是家不怎样，附加条件有点苛刻着了。要是能答应条件吧，俺那表妹估计与您家老二准能成。这不，都没敢先跟二兄弟说，先听听您的意见？”
二憨妈惊㤞的眼光再次望着兰巧儿:“作成家的，你这又有什么新花样新情况呢？″
兰巧儿赶紧把先前跟丈夫聊的话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憨的妈。
二憨的妈听后锁紧了眉宇对着兰巧儿说:“作成家的，听你这么一说，俺看还真能成了！就是答应这条件算下来，也得好多万了。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容俺们家想想吧。″
兰巧儿:“姑啊，说实话，你要见到菊香的人啊，一眼就被吸引住了，那模样俊俏的，那干活勤快的，那人情道德礼数懂的。要不是俺舅舅死的早啊，家里又摊上舅妈生毛病特殊的情况。告诉你吧，村长家儿子瞧上俺们家菊香，菊香也未必答应了。这不，什么时候只能说什么时候话，家都这样，只好把菊香担误着。”
二憨妈连连点头说着:“是，是，是啊。”
送走了表侄媳妇二憨妈陷入沉思，她家儿子少根弦儿，正常人家谁又能瞧上了。就这样一年一年再老拖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弄不好就拖成光棍了。
左想想右思量，帮人家盖三间大瓦房至少得两三万吧，再帮人家小子娶个媳妇至少也还得两三万吧。那假如成了，老二结婚也得两三万。前些年稍有积蓄，老大盖房结婚花了不少，又帮老二盖了一宅，到现在还欠着部份材料钱了。三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也需要盖房娶媳妇。就凭二憨爸出个苦力干个瓦匠一年三千五千的啥时候钱能攒够钱啊？
二憨妈沉思着，陷入左右两难之中！！
二憨妈 紧急召见大家，晚饭之时，二憨妈，大儿子刘金胜，大儿媳王大枝，三小子刘金骄，丈夫刘贵田举行了一次家庭会议。研究的议题就是兰巧儿提亲这件事。
大儿子刘金胜:″俺妈，这有点不靠谱吧。这不是花钱人吗？万一再跑了，人财两空″
二憨妈:″那哪能，表侄儿作成媳妇介绍着了，这还能骗人吗！”
大儿媳王大枝又插上嘴:″俺妈，就是了，这么多钱，俺家买猪吗？猪也没这么贵啊！″
二憨妈:″老大家的，瞧你说的什么话，当初你也金胜，你也多要钱来着，难道你也把自己当猪来卖着？"
一句话把大儿媳大枝堵在那一句也不坑声。
大儿子刘金胜又言:″俺还是不赞成，再说，俺妈，您有这么多钱拿吗？”
二憨妈这时把眼光投向丈夫脸上，二憨的爸刘贵田低着头，然后猛咄了几口烟:“唉！俺家老二这样，有人帮他介绍那都是烧高香了，哪还能去谈什么条件了。”
小儿子刘金骄也赶紧插上一句:″俺妈，俺爸，你不用考虑俺，俺有能力自力更生，关键还得要支持俺二哥，俺二哥讨媳妇要紧啊。这两年，俺跟师傅学徒，也没攒到什么大钱，但小钱还能拿点。俺二哥这事，俺是无论如何都会拿出一万，全面支持俺二哥。二哥都这样了，不帮俺二哥娶个媳妇，俺这心可不安生啊！”
二憨妈对小儿子满意的表态兴余许，又把眼光再次投向有点钱的大儿子，这一次不再是征求的目光，而是带把利剑锋刃的光芒在胁迫着大儿子。
大儿子刘金胜多少还是怕妈的，忐忑不安地望着媳妇王大枝，并用商议带点恳求的口吻对着媳妇说:″大枝，也是啊，俺家老二的条件，正常人家的姑娘不图个钱，谁又平白无故地愿意跟老二相处呢？”
王大枝喉咙动了几下想说着反对的，又看气氛不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憨爸刘贵田带点乞求的语气对着王大枝说:“大枝啊，俺爸妈也想为你们创造更多的幸福，但毕竟能力有限啊，这两年，老大木工活干得还行，也知道挣了点，俺家现在这个样子，俺家老二这情况，你多少得帮衬点啊。”
王大枝再没言语，二憨妈说:″俺们要觉得作成家的巧儿侄媳妇说这事靠谱，俺们就统一认识，认准这件事，要是相成有这缘份，下一步就筹钱吧。”
这是一次算是成功的家庭会议，至少达成了思想上的统一，刘家将全力支持牛二憨的这次特殊相亲。
夏河湾夏菊香家。
兰巧儿带着超市买来的四样礼，前来拜访久病卧床的舅妈。整个夏河湾，也就几十户人家，虽然算不上十分富裕，但日子还过的去，只要有男人担当的家，只要有勤快的男人们多努力，农闲时走出家门去挣点零花钱。也能凑合着盖起城市人瞧不上，农村人高大尚的农家大瓦房。别小瞧这大瓦房，在农村，家里大瓦房是身份的象征，是男娃讨媳妇的本钱，更是在乡村让抬起头来的名片。但只有夏菊香家这特殊情况，还是那又旧又矮的三间侧边房，这大概还是兰巧儿舅舅在世时留下的。其实也不能怪她家穷，舅舅这棵大树早早倒下，还有家里顶半边天的另一顶梁柱舅妈，这个得了严重内风湿性关节炎早就失去劳动能力的主妇，这几年卧床不起，又被查出糖尿病，并引起并发症。还得省钱买药在维持着。搁谁家头上谁家又能把日子过好了。穷亲戚多，能救济的少，这些年日以继日，贫穷限制了想象，日子能过下去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兰巧儿:″舅妈，您上次托俺帮菊香妹找对象的事，俺放在心上了，作成他远房的表姑家有个二小子没成亲了，他家条件不错，俺问过了，他家能满足您家提出的条件了。只是啊，只是……″
夏菊香的妈带着哮喘的语气接了下句:″只是什么啊，巧儿？”
兰巧儿:“舅妈，按理说，姐应当帮菊香妹子找个好人家了，可俺们这条件吧，几家能接受的，俺也是心中思虑来，考虑去，才物色到作成表姑家了。只是这二小子，因小时候打走针了，脑子有那么一点点活络了。”
兰巧儿停顿一刻，继续说:″舅妈，他家条件可好着了，早就为二小子盖起高大的四合院大瓦房。作成他这表姑老俩口可勤快着了，他大哥已成家也有能耐，还能不扯着弟弟去挣钱！到时候俩老的还会帮衬点。还有这二小子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人，会个瓦匠跟着别人干不偷奸耍滑的，俺们那人都抢着带他去干活挣钱了。再说俺家菊香妹子也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手，俺看呀，要是有这个缘份，成了，菊香领着这二小子，小日子也能过的红红火火的，不会比别人差。日子好过，还不多帮衬娘家。″
菊香妈:″她表姐啊，你说行，俺舅妈信你了。俺也相信，你能把你妹子往火坑带吗？找个不象样的人家？"
兰巧儿:″俺舅妈啊，您这话严重了。俺只是惦量着，能满足答应俺家条件的实在太少了。有作成表姑这么一家，俺就牵个线。至于菊香妹子能不能瞧上，以后过的怎样，俺也不能满打满包了。俺看呀！这是菊香的事，还是菊香拿主见吧。”
菊香妈轻声叹息:″哎！俺们又能怎样哦。她姐，把香啊叫来。”
兰巧儿这才出了房间，大声的叫喊着正在切猪菜的菊香:″妹子，来一下，姐还有*有话跟来说来。”
菊香走到昏暗的小屋。兰巧儿朝着舅妈望一望说:“舅妈还是你跟菊香说吧。”
菊香妈咳嗽了一阵轻声说:″香啊！你姐上门跟你来提亲了。″
菊香:″提什么提啊，菊香不嫁，在家伺候着俺娘，帮扯着俺弟弟成家了。”
菊香妈:“香啊！傻孩子，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理。再说，你巧儿姐帮你介绍的人家啊，知根知底的，条件又挺好的。再多说一句，这人家能帮着你弟弟砌房子了。听你表姐说，只是这小男孩人老实点。”
兰巧儿接下句:“菊香妹子，你老大不小的，哪能说傻话了，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舅妈也老了，舅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瞧你弟弟也老大不小了。他还指望着你了。”
夏菊香无助地陷入沉思，心中七上八下的，内心来说，真想跳出这个家庭，实在太穷了，生活真不易。又害怕失去这个家庭，要是成亲嫁人吧，那就不得不放手世上最至亲的俩人，不可能带着病妈去婆家吧。虽嘴上硬撑着不着急嫁，可头却不由自主的点了下:″俺姐，要不，你看着办吧，菊香听你的。”
兰巧儿这个媒人算是当定了，是福是祸她也摸不准。既然双方的底都探寻的差不多了，那就差牵根红线了，该让双方见面了。
在一个黄昏的下午，苏北县城的市民广场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多了三陌生人，乡下人没事谁往县城跑了。周围城里人压根没人注意这一切。是啊，面不相识不太热情的城里人，谁又会注意这农村来的平民小卒了。为什么要选择离家远的城里，说实话，抛掉物质上的，牛二憨与夏菊香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要让农村人知道了，那爱嚼老婆舌的乡下妇人还不编成电视连续剧啊。
第五章:认亲
牛二憨还是标准的大三样(西服，领带，锃亮小皮鞋)，不过小头发用摩丝定型亮油油的。还是那永远不知倦的笑脸，对人呵呵着。其实明眼上一看就知道此人是老实有点过的人。
夏菊香穿着半成新的花格小褂，黑色的裤子，黑色半条脸自己纳的鞋，没施粉黛，压根也不会那个东西。但标准的瓜子脸，挺挺的鼻梁，樱桃的小嘴，莞尔一笑脸上就浮现俩迷人酒窝，还有那俏皮的长着对称两颗小虎牙。夕阳西下，晚霞映衬在因害羞红红的小脸上，要说西施吧，貂蝉都信。不做作，农家女孩更显得漂亮迷人实在。
牛二憨睁大了大牛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菊香看，就差失态流口水了。好象空气凝滞着，时间停顿着，牛二憨这样人哪见过这美妮子呢！兰巧儿咳了咳，叫了几声牛二憨，二憨硬是没回过神来，痴迷在美丽菊香的美景中不可自拨！
夏菊香低着头，也没敢正眼瞧上牛二憨一眼，或者说牛二憨的外表压根就没入夏菊香的眼帘。
夏菊香拉住表姐兰巧儿手说:″姐啊，回呗！”
兰巧儿:“要不你俩说会话吧，来都来了，去逛逛，来趟县城也不容易了”
夏菊香连忙说:"不了，不了，姐。”
兰巧儿:″那行吧，二兄弟，要不你也回吧。”
牛二憨还是没从这美妙的景色里回过神来，傻傻站在那里，再加上公园广场音乐声大，牛二憨回什么话她俩也没听到。
夏菊香已经拉着兰巧儿，让背影朝着牛二憨加快脚步往回走，牛二憨还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傻傻的望着渐小的背影……
回程的路上夏菊香问兰巧儿:″姐啊，那人长的咋那样，呆头呆脑的。”
兰巧儿:“妹子，那是老实，老实的男人才可靠，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才是把持家庭的人”
夏菊香:″姐啊！俺看这人吧，怎，怎看，怎不顺眼了。俺看还是算了吧。”
兰巧儿:″妹子，人是长的不怎么样，但人家家庭条件好着了。房子现成的，得少奋斗多少年。你看俺跟你姐夫辛苦了多少年这才把俺家房子盖好，姐可受不少罪了。你要相成了，过日子端上锅就吃饭多好。最重要的，也是反复跟你说多少遍的，他家能满足你家想要的条件，人家愿出帮你弟弟盖房娶媳妇的钱了。你得好好惦量惦量。"
夏菊香欲言又止，本想说着什么来的，本想对爱情憧憬着什么来的，本想心中也有对生活有那么点奢望，被表姐的一番话打击的无处躲藏，内心难过着。许久，许久低声再低声回了表姐一句:″回家跟俺妈商量商量吧。”
其实她心中明白，回家又能商量出什么来，一个久病不起的娘，一个还不完全懂事的弟弟。什么事都靠她为主的这个家。说商量只不过为自己悲苦不公平的命运，多找一点理由来抉择微不足道的抗争。也是像在黑暗的房中寻找一个逃生的出口。在生命压抑中想呐喊一声渲泄情绪来找份理由。
封闭的苏北小村庄，大闺女都是守门待嫁着，姑娘家不会主动寻婆家，再说没有特殊情况，哪还有愁嫁的姑娘。谁家小子看上谁家闺女，总是有托人上门去提亲的。只要姑娘长的俊，保你家媒婆跑你门槛不长草。可怎么到夏菊香这就门庭缺市哑雀无声呢？上文已经说过，曾经也有热心媒婆为菊香牵线过，但夏菊香家的条件吓破因贫穷不敢想象力的年轻英俊后生。
第六章:结亲
牛二憨与夏菊香的那次见面后再无联系过，说实话，大字不识的牛二憨也不会谈个什么叫恋爱。老是让老妈去作成表哥家探听探听菊香的消息。并跟老妈说，俺相中她了。
农家女孩夏菊香内心是不能接受的，回来跟病妈说过一次情况，病妈除了声声叹息不再多讲。夏菊香的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跟命运抗争还是接受面对这一切。这件事就这样拖着也算是生活逃避吧。
这时最忙的算是兰巧儿，知道刘家对这门亲事十分的同意。又知道表妹夏菊香的内心不甘，菊香表妹又不辗盯截铁地回话不同意这门亲事。探听菊香的妈多少支持着这门亲事，只因人家愿意为她儿子出盖房娶媳妇的钱。兰巧儿没急着让菊香表态，只是跟菊香说:″万事，哪有样样随心所愿的。”
又拖了许久。 打破这件事平衡的另一件事发生。夏菊香的病妈突然发病昏迷，村邻紧急帮忙送往县城的医院抢救。把菊香菊阳兄妹俩吓得够呛。幸运的是老病妈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不幸的是医生告知兄妹俩，老病妈不会活的太久，她现在就是快要熬*油灯。由于久病卧床，长期服药带来的副作用，还有糖尿糖并发症的综合影响，身体器官已经发生衰竭。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走，医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兰巧儿无意中，估计也算是故意的把菊香母亲抢救这件事传到了牛二憨家。二憨的妈是个软心肠的人，但也是个有心计的人。牛二憨与夏菊香相亲过后此事还悬在这，还没有个结果，说明希望还在。特别是牛二憨看一眼夏菊香跟害了相思病的那份期盼，牛二憨的妈决定主动出击，带着牛二憨到医院探视。也是用行动去打动夏家。
兰巧儿带着牛二憨娘俩来到县城医院，农村人实在，买了实用的食品四样礼(萍果，罐头，四环酥，鸡蛋糕)前来探望。也是牛二憨妈第一次见到女孩夏菊香，的确夏菊香朴实美丽的外表吸引着牛二憨的妈。牛二憨的妈多么希望面前这个懂事女孩能与二儿子相成啊，突然觉得多出个三五万也是值得的，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是牛二憨一辈的幸事！
兰巧儿介绍了双方一下，双方也客气了一番。
牛二憨妈:″按年龄俺得叫你妹子，巧儿是俺表侄媳又是你外甥女，说起来俺们还是亲戚理道的。早就听巧儿说你身体不好，俺一直想来看来着，家里又忙，走不开，现在才来。妹子不能挑姐的理。″
菊香妈用微弱的语气回到:"姐，感谢！感……谢！还让你在百忙中来看俺，受累了！”
牛二憨妈:″妹啊，哪来的话。来了，主要看你，顺便俺今天也把俺家二子带来了，巧儿给俩小孩牵的线，这不一直等结果，俺家老二今天也来了，也给你瞧瞧，亲事成不成，俺们都是个好亲戚了。俺家二子就是老实点，可会挣钱着了。菊香要能到俺家，俺得像亲闺女一样疼她了。这女妮子，俺看一眼就疼上了。”
菊香的妈没有回答什么，眼皮抬了抬望了一眼牛二憨，又望了一眼自己闺女，没多久眼角流下了泪珠。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二憨妈的手，另一手轻轻地拍打了几下。
明眼人知道，菊香的妈看出牛二憨压根配不上自家闺女。但对牛二憨的家庭还是满意的，大概自己内心也是在挣扎着，想想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再想想这个多难的家，至少她看到牛二憨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不甘心，但多少又有点放心，无奈中，算是把女儿临终托孤了。
牛二憨妈起身要回了，临走时留了五千块钱，让菊香拿着。夏菊香这哪肯要，双方推过来推过去的……
兰巧儿*句:″妹子，算是借你的，这不，舅妈医药费还没着落了。″
是啊，病床上的妈还需要花钱啊，夏菊香应有的自尊，与牛二憨妈客气中手渐渐失去力气，不由自主又握紧了这五千元钱。
在医院没住几天，菊香的妈坚持要回家，虽然身体出毛病了，但大脑还是清醒的，老人家不想再为这个贫穷的家庭增加负担，心疼着俩还没成家的娃。
菊香妈的默许，又收了人家五千块钱，其实已不许菊香乱想了，基本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又过了半月， 菊香妈叫来了兰巧儿:“唉！菊香这门亲事算是应了人家，俺家也没什么像样的地方，又没有什么能主事的人。那就把门亲事定了，依理说俺家先请准女婿上门的，俺这样想想还是算了。他家也不一定挑俺们的理。要请菊香上门认亲那就去吧，叫他家无论如何给菊香扯上几件新衣服了。
兰巧儿把这喜迅告诉了牛二憨家，牛二憨家顿时喜上了眉梢，并承诺，一切都按开始时谈的条件去落实。
日子转眼已到夏天了，这一日，牛二憨家里里外外打扫的特别干净。门口还摆上几盆鲜花，牛二憨有喜事了，是啊，夏菊香要门登门结亲来了。等到夏菊香出现在刘家府邸，沸腾了整个平静的小村庄。这哪有可能呢？
村民一:″那是牛二憨媳妇？”
村民二:″是的了。”
村民三:″俺的那个亲妈呀，那个有点傻的牛二怎就摊上这么漂亮媳妇？″
村民四:″看那俊媳妇像电影里巩俐演的秋香吗？真像啊！真美啊！”
村民五:″嗯了，听说的确是电影秋香亲妹子了，叫菊香啊！”
村民六:″胡扯，秋香妹妹叫冬香，人家叫菊香，东头吴作成媳妇舅家表妹。″
……，……。
乡村田园再也不那么寂静，因牛二憨准媳妇的到来都津津乐道在议论着。
时世就这么造化人，以前是牛二憨看别人俊媳妇流水。现在 该是这小村庄的男孩看牛二憨媳妇，流口水泡大碗面的时候了。多少已经结了婚的还有没结婚的小伙子都会一样，有事没事往牛二憨家跑，都想偷偷多看菊香几眼。
又过了几日，村里流言乱语又出另一个版本。
村民甲:″过不到一起去，这女的是骗钱的。″
村民乙:″妈的，牛二憨家祖坟冒青烟了，难道是狐妖？″
村民丙:″俺说，你信不信，就牛二憨那样啊，能管住这小妮子，结了婚也得离。”
村民丁:″俺把话说在这立据，即使结过婚啊，俺那牛二兄弟啊，帽子肯定是绿的，俺看到时衣服都会绿绿的。″
呵呵呵！呵呵呵！……，……。
小村庄的男人们其实是忌妒牛二憨，心中真是不服啊，凭什么拿他那个样，找的媳妇要比自己媳妇好看了？
本来小村庄是女权当家，十个男人九个半妻管严，怕媳妇的氛围因菊香的出现多少失去平衡，小村庄的男人们老是拿菊香跟自家媳妇比，越来越看自己媳妇不顺眼。本就心态不平衡，还有自家媳妇知道自己男人心中的花花肠子，打着心中的小九九来跟自己怄气，那妻子气的更加吵吵闹闹。没想到，偏僻落后甚至愚昧的小村庄因这事，现在弄的挺热闹的。
好汉没好妻，赖汉花招枝。鲜花插牛屎，气死众小子。姻缘见奇迹，只因红线牵！
牛二憨再次成为这偏僻小村庄茶余饭后的谈资……看来不服也不行。
第七章:成亲
菊香的妈越来越虚弱，这病妈开始考虑身后事，反而比牛二憨家还着急，想看着女儿菊香的从自己眼前出嫁。也许还不光这一点，她或许还想着牛二憨家的条件能不能兑现，在她不多的时日里，能把儿子菊阳的事也安排好。
被立即召见来的兰巧儿对着舅妈说:″您放一百个心，既然都同意菊香嫁过去，那六万现金，立马就到。他家少一分都不行，不要你们说，俺都不会答应。"
菊香妈:″巧儿，弟弟妹妹的事让你多操心了。以后这钱啊让菊阳存上，卡放在你哪，也帮看着点，菊阳办正经事让拿，要是乱花可不行啊。这可是拿菊香换来的钱。″
兰巧儿听完心酸的狠，控制不了流下了热泪，并回答着舅妈:″嗯，嗯，俺一定会照顾的。″
这边牛二憨家举全部之力凑足了六万交给了媒人兰巧儿。这就跟合同一样，成交了。那就是菊香所有幻想已经放弃了，菊香认命了。
后来牛二憨妈要了菊香的生辰八字，又带上牛二憨的生辰八字找了隔壁村薛瞎子算上一掛，合计着挑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
看薛瞎子口中念念有词，掐着兰花指说到:″根据俩娃儿生辰八字，下个月初六正是好日子。″
牛二憨妈说:″薛大师，这日子也太急点，准备时间不够啊，再说，刚把彩礼钱凑过去，这结婚也需要钱，我从哪弄钱啊？”
薛瞎子惊叹了一下，又摇头晃脑，继续掐着兰花指再算:″唉呀！这日子不想用，那得要等到明年才有符合的吉日了。”
牛二憨妈思量半天:"唉！还是下月初六吧，明年！夜长梦多的。”
牛二憨的妈回家又召集了全家，这次是大范围的，牛二他爸刘贵田的兄弟姐妹都到，娘家的亲戚一个也不少。继续研究钱从哪里来，亲戚知道了这个事哪有不帮忙的理，决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光要办牛二憨的这场婚礼，而且要办好办隆重这场婚礼。
日子过的真快，忙忙碌碌中就快到了婚礼的日期。
牛二憨与夏菊香没有正儿八经的谈场恋爱(说实话牛二憨老实的也不会谈)却瓜熟蒂落，终走进婚姻的殿堂。这不光是刘贵田家的荣耀，更是这平静偏僻小村庄莫大的喜讯，这份喜悦在乡亲们见面时传畅，"牛二憨这样的人都要结婚了"变成互相招呼时的标准语言。这也成了小村庄最重要热门事件。
这月 初五，婚礼前一天，农村人说叫暖房，就是婚礼前的预热。
为牛二憨盖的新家，早已粉涮一新，屋内也装修的气派，现代化家电能有的都会有。再看小农家院张灯结彩，彩带招展的。特地从县城请来的民间小乐团早早搭起表演舞台，充着气的大红气模拱门上挂着横幅，上书″热烈庆祝刘金桂先生，夏菊香小姐新婚誌喜。"舞台的中央幕墙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字，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耀眼的金光。音乐响起，浓妆艳抹的几个小姑娘演员在认真的排练舞蹈。台下已经座在十几个孩子张着嘴在看，是啊，农村的娃几时见过这场面呢！
农村人家遇事，不用请大伙都会前来帮忙。再加上牛二憨这个婚姻的特殊。村长刘贵仁都对大伙说了:“牛二憨能娶到这么漂亮能*媳妇，说明一个什么问题？穷村都能招凤凰！有句俗语叫"凤凰不落无宝地″，证明俺村风水好，以后定能转乾坤。″又说:″有事没事的有空一定去架个势，以显俺们村的团结，热情。绝不许看牛二憨媳妇长的俊，去乱起哄，瞎捣乱。″
村长都发话了，看来牛二憨婚礼已经提升到政治层面，这不光是刘贵田家的事，更是检验这个小村庄邻里之间，团结协作，文明风貌的检验场。看来谁不主动积极帮助牛二憨婚礼，谁可能就是本村庄落后分子。谁要是瞎捣乱来的，说不定会被扣上破坏团结的帽子。
牛二憨妈自言自语到:"妈的，算是滑倒也跌倒了。多大个事了，借一千也是差别人帐，借一万还是差别人帐，何况都借的自己家人的，也不急着还”然后望着牛二憨的爸:″是这个理吧，俺敞开规模，无非多浪费点钱的事，不办那种束手束脚小家子人做的事。”
牛二憨爸苦笑着点了点头:″还能咋样，又能咋样，事到此，赶鸭子上架了。"
村里的张根发，绰号`四眼′是这里最好的支事(农村红白事记帐的)，当然牛二憨婚礼少不了他，在内院门一迈脚处，他搭张桌子搬个板登坐在那，怀里揣个小黑皮包。桌上摆着一本帐本，一瓶墨水，一枝毛笔，俩包喜烟，一堆糖果。只要有客人来出份子钱，他总是不紧不慢的用工整毛笔字，记上来客的名字，记上礼金份额。然后眯笑着，把客人礼金两手拽着纸币边，高高托起迎着太阳光看，辩别钞票真伪。然后满脸堆笑算是跟客人赔礼的语气:"帮人办事的，不能出差错。理解啊？″。客人当然回答:”必须的，理解，理解！”张四眼又会大吼一声:″客人一位，里面请。”屋里立即会出来个支客(婚宴服务员)，把客人安排到哪桌宴席上。
农村的婚宴都是地方小厨子自带傢伙事，临时支起个厨板，临时支起个灶炉。帮忙涮锅洗碗的，摘菜洗菜的都是领里村妇互相帮忙。牛二憨家请的是隔壁村有名的李大厨，此人烧的菜至少在附近两三个村是没人超过他。只见他口叼香烟，歪着脑袋，也是眯着眼，对着大锅里热腾腾的菜，左手抄，右手翻，整个身体在扭转。你就走到他身边啊，他都不带多看你一眼，专心在炒制乡村最美舌尖的土菜味。
屋里，屋外总共摆着六张圆桌，就算一张十个人，一次性也能解决六十个人用餐。在农村来说，规模还是不小的。
暖房的日子，其实就是让帮事的乡邻，自家的亲戚在一起团聚，闲聊。来出份子的客人不会太多。暖房吗，就是图个热闹，人越多气氛越好，越能把婚礼办的越有影响力，越是让主人刘家脸上越有面子。农村人虽经济困难，却对这方面事有讲究。事关在村里能不能抬起头的问题。
天已渐晚，彩灯亮起，小歌舞团的表演已拉开序幕。这时候才是亲戚朋友来贺喜的高峰期，此时的张四眼忙的，哪能用上标准的签定真假钞票法了。
小村庄最大的官村长刘贵仁的莅临，让小院蓬壁生辉。出了份子钱后，引起众相亲的起哄。询问刘村长代表政府来该送点啥，刘村长语塞，被大伙嘲弄的没办法只好清个嗓子说:"俺来点祝福讨个口彩吧。
大伙放下手中的活，看热闹跟起哄是最开心的事。
刘贵仁村长:一进大门喜洋洋，好啊！门口舞台高歌唱，好啊！二进大门步三开，步步都踩紫金阶，好啊！三进大门看帐房，张四眼收钱用斗量。好啊！四进大门看厨房，满桌好菜馋我口水趟。好啊！五进大门看宴堂，摆的酒桌赛上人民大会堂。好啊！六进大门看厅堂，瑞气扑面花满廊。好啊！七进大门看车房，手扶四轮排成行。好啊！八进大门看新房，张灯结彩亮堂堂。好啊！准能生俩大胖郎，将来一个念清华，一个念北大，带领俺村富裕来个大变化。”
众人说:″看来当官是有那么俩下子，今天看牛二的喜面上饶过村长一劫。”(注，农村的婚礼上总要找个人来开涮，以此增加热闹图个喜气)
牛二憨的喜房里站满了人，墙上贴着好几张胖娃娃的画，二堂嫂陆梅，大堂嫂马娟，小堂嫂仲英都在拿牛二憨开涮。这时牛二憨已经高兴到傻了，除了笑还是笑，不会也不知怎么去搭理别人的话。
新买的被子新买的床，第一次使用只能等长辈来铺床(婚礼的一个程序)。整理牛二憨的新床新被，自然就落在俩个婶婶身上，俩婶婶合力铺个床被还是速度很快，但这个小村庄有个习俗，客人们都喜欢看俩婶婶的笑话，看在铺床时说的口彩话，有没有错。也是当地人称的喜话形式……！
牛二憨大婶子:良辰吉日喜洋洋！″
牛二憨二婶子:″好啊！″
牛二憨大婶子:″俺为金桂来铺床！″
牛二憨二婶子:″好啊！″
牛二憨大婶子:″两头铺的金丝草！″
牛二憨二婶子:″好啊！″
牛二憨大婶子:″中间铺的子孙塘！″
牛二憨二婶子:″好啊！″
牛二憨大婶子:″子孙塘啊子孙塘，一代更比一代强！″
全体人嬉笑着叫喊:″好啊！″
二婶子又接说:″天上金鸡叫啊，地下凤凰鸣啊，今逢黄道日了，正是铺床时。″
立即引来一片掌声，即刻迎来欢叫声。看来牛二憨的婶子为牛二是有备而来，为了这个傻侄儿的婚事做足了准备，铆足了劲。还不是当地人迷信地认为，婚礼不能在哪环节出差错，程序化的过程办的完美才能为孩子带来更多的幸福。
嫂子们的心也不甘啊，农村吗就是个穷讲穷，该是嫂子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吊挂个蚊帐，被角缝点白果大枣什么的……
陆梅嫂子已放声开始说唱了:“新挂蚊帐六尺长呀嗨嗨。”
其它仨嫂子同声:″呀嗨嗨。”
陆梅:″六尺长啊嗨嗨……。″
仨嫂子:″啊嗨嗨，啊嗨嗨。”
陆梅:″中间悬个小凤凰嗳呵呵。凤凰不落无宝地，状元出在俺府上。"
仨嫂子:″状元出在俺府上。"
大嫂王大枝接着唱:″新挂帐钩亮堂堂哎，哎，哎！……。"
这时已经引起共鸣，大伙齐唱和音:″哎嗨哎！″
王大枝:″赛如太阳与月亮，啊，啊，啊……！
众人:″啊，啊，啊！″
王大枝:白天照着风水地哎，夜晚照着子孙塘哎。″
众人:″子孙塘哎。"
王大枝:″新缝被子四连角呀，四连角。俺家万年幸福长，幸福长。今逢小叔子娶新娘，娶新娘。贤惠能干数菊香，数菊香。″
……
没有光亮的乡下小农村，烟花点亮了天空，露出灿烂短暂的幸福红。
夏河湾夏菊香家。
冷清的让人感觉不到这家是个大喜的日子，农村吗，本来女孩子出嫁也不热闹，夏菊香家这特殊情况还能热闹什么。
虽然夏菊香家也姓夏，可跟夏河湾大家簇连不上，平时人家遇事夏菊香家也不大参与，这不，她家有事就没人上门来拜访。
其实菊香妈跟女儿交待说:″还是不要张罗着，这婚姻少让别人知道为好。″
也没为夏菊香准备什么嫁妆。无非女儿家必备的那几样东西。兰巧儿及其她几个姊妹拾掇拾掇的也就没事了。交待了明天正式婚礼细节，各人也就打道回府了。因为没准备饭菜挽留客人。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昏暗的小屋里菊香姊妹俩围座在老病妈的床边。菊香的妈拉住女儿的手想说点什么来的，又没说出口。就这样娘仨对望着，最后都哭了，哭的还那么辛酸。
这一夜，娘仨躺在同一张床上，怎睡也找不到困意……
婚礼正日
牛二憨家四辆四轮农用车的迎亲队来到夏菊香家，带队的是兰巧儿丈夫吴作成，还有牛二憨的表兄姨兄什么的。按道理来说，此时的乡风已经流行新郎官，自己亲自上门迎娶新娘。但刘家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不妥。怕夏菊香的亲戚乡邻什么的要是逗新郎官，牛二憨不够用的智商立即显现出来。造成不必要麻烦。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菊香出嫁，女儿家的大事，菊香家还是在邻里的帮助下准备了酒菜招待客人。
饭后晌午，催新娘出阁的鞭炮响个不停，意位着夏菊香该上路了，该结束自己娘家的生活了。
这天，本以虚弱的病妈精神却异常的好。与来着的外甥女婿吴作成说了反复多遍的话:″作成，菊香嫁过去就靠你了。菊香十二岁没父亲，算是十四岁就没妈了。夏家欠菊香啊！你舅妈欠菊香啊！你菊阳弟弟欠菊香啊！夏河湾这块地都欠着菊香啊！"……
吴作成似听非听，进去座了一会说:″舅妈，啥也别说了。俺们该赶路了。”
这边 夏菊香换上了红色的新娘嫁衣，该是时候跟娘家辞别了。今天，父亲的遗像前多摆上四件贡品，并燃上了香。夏菊香与夏菊阳恭恭敬敬的跪在父亲遗相前。
兄妹俩已经抽噎出哭声来:″爸，女儿走了，女儿今天要出嫁了。女儿把妈托付给弟弟了。女儿这些年做的不好，但凡能做到的女儿都做了，做的不好的还请爸在天之灵原谅啊。菊阳也长大了，您在天上放心吧。”这时菊香已经泣不成声。
村邻亲戚们已被菊香的辛酸，感染的都流下了热泪，拉着劝着菊香:″孩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些伤心咱过去了，咱得高兴点。"
菊香向父亲的遗像叩了四个头，算是对父亲的告知。
菊香又跪到母亲的病床前，又哭声道:″妈，女儿不孝，以后照顾您就少了。女儿给您叩三个头吧，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感谢您的坚强，让俺跟弟弟还有个家。说着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菊香妈显然是十分难过的，也是自愧的，她对不起女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紧闭着双眼，任泪花从眼角渗出，用没有力气的手背在空中推划了两下自然的下垂。
门外一串很长的鞭炮想起，在家生活二十六年的菊香嫁人了。与自己共同面对艰难的弟弟，流着眼泪把姐送嫁了……
夏河湾离牛二憨家的小村庄也就几十里地，欢快的小四轮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与夏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家异常热闹，七月的初六孩子都放着假，再加上歌舞表演吸引的人气，刘府门前那真是人山人海，人声顶沸。
暖房是闹新郎官，正日是闹新娘，谁调侃新娘越厉害谁就能闹到喜烟与喜糖。
牛二憨家院墙门，正门都有人把持着，就是不让新娘进，让新娘在外站着让她累。让新郎官看着心疼着，想让新娘进必须烟和糖。其实这也是农村闹喜的一个环节。
孩儿们多要糖的也多，刘家孙支客出来招呼了，扛个小芭斗，里面装满大枣，糖果之类的。
他抓一把洒一把，口中念到:″一撒大枣二撒糖，三撒白果生儿郎，四撒该是四世同堂，五撒五子登科，六撒六六大顺，七撒七子团圆，八撒八仙送福，九撒？十撒……。″
显然孙支客被难住了，大伙又开始起哄了，但孙支客聪明啊，灵机一动"九撒，十撒俺不会，今晚就让牛二兄弟搂着菊香睡。″
这也太搞笑了，孩子们努力抢着糖果，大人们被孙支客搞笑的前仰马翻。
心情郁闷的夏菊香听后也没把持住，嘣出朗朗的笑声。
……
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是支客出面，漫天的要价不可能，主家想做铁公鸡也难。总是能找出幸福的平衡点。
接下来该是酒宴的时间，笑得合不拢嘴的牛二憨，与美丽的夏菊香第一次座到一条板登上。说实在话，俩个人是处在俩个频道的人，怎么让人也联想不到他们哪里还有共同点，却能成为夫妻。夏菊香略粉施黛，更加妩媚动人。牛二憨的笑口怒开，更加的显出自己傻样。
人间奇怪的事谁又能说的明，找到向。
酒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夏河湾来人了，脚步有点急，说话有点快。带来一个非常非常不幸的消息，夏菊香的妈不行了，来商议是不是让菊香回家见妈一面。
菊香还在酒宴桌上，没把坏消息告诉她。
刘家也急了，牛二憨的妈:"这事怎么这么巧，又该怎么办？于情于理该让菊香回。″
牛二憨的叔:“农村的封建习俗是红事大于天，白事必须让路于红事。如果要让回，以后二侄子要是招来很多晦气的事，那又该怎么办？"
此时的刘贵田只能猛吸着烟呆座在那。麻烦啊！
赶紧的把兰巧儿与吴作成从酒宴桌上叫下，共商大计。
兰巧儿:″这不倒头鬼了，这事怎么这么赶巧，这可是晦气的事啊，俺菊香妹子命怎这么苦。"
吴作成:″研究事了，告诉菊香吧，回不回去都不好，不告诉菊香吧，她知道更不好。”
最后研究来研究去，先缓一步再看看，据情况变化而定，先瞒一会菊香，孩子大喜的日子，让她高兴一会是一会。吴作成回夏河湾，兰巧儿留下侧应。
可是，还没等到吴作成到了夏河湾，夏河湾派出送信的第二拨人，已在路上遇到先前来的，和吴作成一齐回的几人。菊香的妈已经走了！
吴作成又返回来到刘家，把这不幸的消息带回来。大家能说什么，遇到这种尴尬的事。首先，兰巧儿坚持不住了，当场听到这这消息就哭了。
刘家也棘手啊，小村庄这么多年来，还没遇到过这事。
婚宴的人开始不断往外进出，热闹的气氛不断降温，宾客的脸毫无笑意。
菊香是个敏感的人，再加上自己心一直跳的厉害有点难受，开始时还认为自己做新娘紧张的。
菊香也顾不了那么多，按礼议来说，没有完成最后婚礼仪式新娘少出房，迷信上说是怕煞星照着。菊香走到院外表姐旁，看表姐的泪痕，知道发生不好什么的，并追问表姐:″姐，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是傻望着，没人敢吱声。
夏菊香的声音有点颤抖，再次追问表姐:″姐，到底发生什么？”
兰巧儿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起，妹子，舅妈不在了。舅妈走了。”
只见夏菊香两腿一软，一口气憋不过来，呸一下摔倒在地。
众人赶紧拉起，掐人中的掐人中，拍打太阳穴的拍打太阳穴:″菊香，菊香，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 众人把菊香抬进屋。
许久，夏菊香才憋出这口气哭出声来:″妈啊，苦命的妈啊，也没见上女儿一面就走了。″并马上动身准备回。
屋外众人也相劝伤心的兰巧儿:″巧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乱那就不好办了。你要不主持正事，今天可就乱了套。”
此时兰巧儿恢复了平静，牛二憨的婶娘劝兰巧儿:巧儿，人已去了。今天又是菊香大婚，我们得考虑活人啊，为菊香以后幸福着想，今晚无论如何菊香不能回。哪有新婚第一晚守空房的道理？”
其实兰巧儿也知道农村这些风俗，即使菊香要回，她也不会答应的。
牛二憨妈:″他侄媳妇，菊香这时只能听你的。″
兰巧儿恢复了刚才的失态，来到夏菊香身边，轻轻拍打安慰着夏菊香，让菊香哭个够。
过了一阵，菊香恢复了平静说:″姐啊，准备回吧。"
兰巧儿:″妹子，舅妈已去，俺无论如何也不能回，新婚之夜要空房，以后日子必有大难。咱以后日子还要过，俺舅妈天上要有灵，也绝不答应你回去。”
夏菊香:“俺不回去，俺那家该怎么弄？”
兰巧儿:″什么也不用你操心，俺马上通知亲戚，说不定他们已经通知了。俺马上就回夏河湾。″
夏菊香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再加上众人的劝，夏菊香留下守着自己的第一个新婚之夜。
遇到这个事，亲朋好友都散去了，前一小时的热闹转眼静的冷清小来。
此时的新郎官在哪了？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被人劝的，新郎官喝罪了，打着雷声般的呼撸正在梦乡里。
新婚的夜，新娘一声声啼哭着，新郎官一声声梦香着。
小村庄又恢复了平静，又静逸在漆黑漆黑的深夜里。
第八章:尾声
第二早天明，夏菊香领着新夫婿，夏菊香婆家的父母赶到夏河湾。
就这么相隔一天，昨天的妈看着女儿的出嫁还高兴来着，今天面对的就是冰冷的尸体，真是命运太捉弄人。
夏菊香娘家的经济条件大家都是懂的，在大伙的帮忙下，简简单单，冷冷轻轻的把母亲的后事办了。
从此夏家亲兄妹俩再没有爹娘，也再没有父母的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菊香的父亲从此不再孤单。
就这样的日子继续前行着，夏菊香对母亲的逝世随着时间变远，慢慢的淡化首伤痛。
说实话，夏菊香嫁了一个傻丈夫，但却多了一对疼受她的父母，牛二憨的爸妈对菊香真是好啊，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让菊香体会到以前从没有过的疼爱。
父母的疼爱代替不了女人内心的需求。嫁人就要丈夫疼。不解风情的牛二憨算是不懂什么叫爱，更不知道如何去疼他的俊媳妇。
又过了一阵，秋意渐浓，转眼要到中秋节。
吴作成家。
夏菊香来到表姐家一阵寒喧后进入主题。
兰巧儿:“妹子，在刘家正适应吧。″
夏菊香:″嗯，将就吧。"
兰巧儿:″怎么了，怎就将就了。″
夏菊香:″唉！姐啊……！″
兰巧儿:″怎么了，妹子？表姑表姑父对你不好？
夏菊香:″好着了！"
兰巧儿:″牛二兄弟，对你不好？他打你？"
夏菊香:″他没打我，但他不知道对俺好。″
兰巧儿:″什么？？？什么意思”
夏菊香一下子哭了:"姐啊，你把俺找的什么人家啊？″
兰巧儿:″妹子，到底怎么了？″
夏菊香:″姐啊，刘金桂是个没用人。"
兰巧儿更摸不着头序:″妹啊，哎呀，当初不是跟你说过的，刘金桂是老实，只能干死活，没说他是个有用的人啊？
夏菊香停止了哭泣羞红了脸说:“姐啊，刘金桂不能做床上的事。″
兰巧儿一惊:″什么？牛二憨原来是个二伊子(太监)？那俺得找姑去。”
兰巧儿气势凶凶地来到牛二憨家，找到牛二憨妈:"表姑啊，你家这事做的，刘金桂是个二伊子你家也不说，你不这是害死人。俺怎么跟菊香妹子交待，怎能对得起俺死去的舅妈！”
牛二憨妈:″啊？有这事，不可能吧？″
兰巧儿:″怎不可能，菊香妹子在俺家哭着说的，这能有假？”
牛二憨妈:“这不倒头鬼了，俺家儿子还要这毛病？俺也不知了。作成家媳妇，咱不生气，真有病咱看，实在没用，咱不做对不起菊香的事，正好俺也没有闺女。"
兴师问责的兰巧儿听牛二憨的妈这样一说，心里好受的多，她不能容忍自己亲手坑这多难的表妹。
傍晚，牛二憨被妈叫到房间:″二子，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不靠你媳妇？"
牛二憨:″妈，俺不敢，俺不会。″
牛二憨的妈听后又生气又好笑骂道:″你这个傻子，妈怎么说你好哦。”
……
原因找到了，那就要对症下药，这个重任落在了兰巧儿丈夫吴作成的身上。
吴作成:″牛二兄弟，菊香是你媳妇，是你的人，她需要你那个。″
牛二憨:″俺哥，俺即使不怕菊香，那俺也不会那事。”
吴作成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哥都没法说你，叫俺怎么做是好，这也没法做示范！
又过了一阵，吴作成想到好法子，买日本A片的录像带放给牛二憨看，并亲自讲解着。吴作成心想，再笨的人以会了，难道还不如动物啊，动物也没人教，它不自己就道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阵，夏菊香脸上有了笑意。
这年冬天发生了两件大事，菊阳房子盖起来了。并人家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夏菊香有喜了……(完)
文中之章节纯属虚构。
原创小说汇 爱小说
随笔
2
小礼物走一走，来简书关注我
赞赏支持
相关推荐
我妈
阅读 9222
小说: 小花的心愿
阅读 3051
她把自己嫁了
阅读 1065
花开鲜艳时
阅读 1936
文学小说《无法悲伤》（134）：姊妹诉说泪千行
阅读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