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传说（二）

吴王阖闾已经*了王僚后的第二年，又担心他儿子庆忌在邻国，会联合诸侯来攻击吴国。就问伍子胥："专诸的事情，对寡人来说已经是您对我很好了。现在听说公子庆忌跟诸侯对我有图谋，这让我寝食不安，这件事情还要再拜托您一次。"

　　伍子胥说："做臣子的不能不忠，而我和大王私下里图谋王僚，现在又来对付他儿子，这恐怕不是老天的意思呀。"

　　阖闾说："以前周武王讨伐商纣王然后*了武庚，周人也没有怨言。现在如果和你说的一样的话，什么才是天意呢？"

　　子胥说："我跟随您，将要帮您统一吴国，我又怕什么呢？为臣有一个至交，但是他比较瘦小。希望他能帮到您。"

　　吴王说："我的敌人庆忌强壮无比，万夫莫敌，怎么是瘦小的人能对付的呢？"

　　子胥说："这个瘦小的人做起事情来，也有万夫莫敌之勇。"

　　吴王说："哦？愿闻其详。这个人是谁？"

　　子胥说："姓要名离。臣曾经听说过他羞辱壮士椒丘欣的事情。"

　　王说："怎么个羞辱法？"

　　子胥说："椒丘欣是东海上人。听说为齐王出使到吴国，过淮津的时候，想让马在河边喝水。津吏说："水里面有神，一见马就会出来，把马拉下水吃了。你不要让马在河边喝水。"椒丘欣说："我不怕，神挡*神。"就让仆从牵马到河边喝水，水神果然把他的马拉下了水。椒丘欣大怒，脱了衣服拿着剑下水，和水神决斗，过了好几天才从水里出来，还瞎了一只眼睛。后来他到了吴国，参加朋友的葬礼。椒丘欣自恃自己和水神战斗的英勇，在葬礼上轻慢士大夫，对士大夫各种出言不逊。当时要离坐他对面，很看不惯他："我听说勇士在和鬼神战斗的时候不会退缩，和人战斗的时候不会传出响声。即使战死了也不会受辱。你和水神在水里战斗，不仅把自己的马弄丢了，还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身体已经残缺了，只有一个勇士的名号，为真正的勇士所耻。你当时不马上自*，却贪生怕死，还敢在这里对我使脸色吗！"一番话把椒丘欣说得又惭愧又愤怒。于是要离席便回了家，告诉老婆："我在葬礼上侮辱了勇士椒丘欣，他很恨我，晚上肯定会来找我，请不要关我的房门。"到了晚上，椒丘欣果然来了。从他的家门一路进来，过了大堂，竟然径直进到了卧室，而要离已经披头散发躺在床上，根本不怕他。椒丘欣拿剑对着要离，曰："你知道你有三处该死的地方吗？"要离说："不知道。"椒丘欣说："你当众羞辱我，这是你第一个该死的地方；您回家以后不关门，这是第二个该死的地方；卧室没人守着，这是第三个该死的地方。你不要恨我哦。"要离说："我没有三个该死的地方，你却有三个不肖的地方，你自己知道吗？"椒丘欣说："不知道。"要离说："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你，你当场不敢报仇，现在才找上门来，这是一不肖；进我家门都不通报一下，悄悄就进来了，这是二不肖；拔剑对着我，却口出狂言，这是三不肖。你有三不肖却想威胁我，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于是椒丘欣把剑丢了，一声叹息："我这么厉害，别人都不敢拿正眼看我，要离却比我更厉害，这才是天下的壮士也。"这就是臣听说的要离的故事。"

　　吴王说："好的，请他过来见一下吧。"

　　吴王见到要离，问他："你是哪里人？"要离曰："臣是东边千里之外的人，臣瘦小无力，一阵风刮过来就倒了。但是大王有需要的话，臣不敢不尽心尽力。"吴王心里觉得伍子胥推荐的这个人不合适，好久了都默然不语。要离当即说道："大王是在担心庆忌吧？臣能*他。"吴王说："庆忌之勇，远近闻名。我曾经在江边骑马追他，追都追不上，射也射不中。现在你太瘦了，*不死他的。"要离说："大王真有意的话，我能*掉他。"吴王说："庆忌是个很聪明的人，对诸侯的士大夫很好，朋友很多，很难动手。"要离说："我听说安于家庭和妻儿的快乐而不帮君王排忧解难的人，不忠不义。我就装作有罪出逃，希望大王*了我妻子和儿子，砍掉我的右手，庆忌就一定会相信我的。"吴王说："好。"

　　要离便装作有罪出逃，吴王抓住他妻儿，在菜市*掉了她们。

　　然后要离就到处逃难，到处说自己无罪。最后到了卫国，求见庆忌，说："阖闾无道，您也知道。现在又*了我妻儿，她们死得好冤啊。吴国的事情，我很清楚，希望凭借王子的英勇，*掉阖闾。您为什么不跟我回吴国呢？"庆忌深信不疑。

　　等了三个月，庆忌修整士兵，就浩浩荡荡*向吴国了。准备在中流渡江的时候，要离力气小，就坐到上风口，借风势一刀刺进了庆忌胸口，庆忌一把抓住了他，几次把他的头按在水里面，然后把他放在膝盖上，"哈哈！勇士啊！居然敢刺*我。"左右想*掉要离，庆忌阻止了："这个是天下勇士啊。怎么可以一天之内*掉两个勇士呢？"就告诫左右说："可以让他回吴国去，以表彰他的忠勇。"庆忌说完就死了。

　　要离渡江到了江陵，却不愿意再回去吴国了。随行的人问他："您怎么不走了呀？"要离说："*我的妻儿，用来为我的君王做事，这是不仁；为了新国王而*掉老国王的儿子，这是不义。现在我贪生怕死，也是不义。人有三恶以立于世间，我还有什么面目见天下人呀？"说完就投江了，但是被随行的人就了上来。要离说："我为什么不能死？"随行的人说："你先别死，等着封赏吧。"要离不听，自断手足，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