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珀·李(1926-2016)。生于美国亚拉巴马州,曾被授予普利策小说奖及其他众多文学奖项。她与杜鲁门·卡坡蒂是幼年的邻居和一生的朋友。《*死一只知更鸟》据说是以卡坡蒂为原型之一创作的,现已成为公认的美国文学经典。此后,她一直隐居在家乡亚拉巴马的小镇上,拒绝各种采访,过着平静的生活。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在盛名之下接着写作,她回答:“有过这样一次,还有什么可写的?”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本公认的美国文学经典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吧。
斯库特和杰姆
我叫斯库特,是个女生,今年6岁。我的哥哥叫杰姆,今年10岁。我的父亲叫阿蒂克斯·芬奇是名律师,叔叔约翰·黑尔·芬奇在波士顿学医学,我还有个姑姑留守芬奇家园。我们住在梅科姆镇,父亲取得律师资格证后就在那里的县政府楼里开业了。我和杰姆从不叫他父亲,从我记事起就跟着杰姆叫他阿蒂克斯。
我们的母亲在我两岁时死了,母亲比父亲小15岁,他们认识时,阿蒂克斯已到中年。他们结婚后第一年就生下了杰姆,四年后我出生了,又过了两年,我们的母亲忽然心脏病发作去世了。人们说这是她家族的遗传病。
阿蒂克斯
我们住在镇里居民区的主街上--阿蒂克斯、杰姆和我,加上做饭的卡波妮。我和杰姆都觉得我们的父亲很让人满意:他陪我们玩,给我们读书,对待我们随和又公正。
卡波妮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她瘦骨嶙峋,她近视眼,她斜视,她的手掌像床板一样宽,却有床板的两倍那么硬。她是一个黑人,从小就在芬奇庄园里做活,据她回忆,她应该比我爸爸大几岁。
卡波妮和斯库特
在梅科姆镇的头五年里,阿蒂克斯的生活极为节俭;此后的几年里,他便用自己挣的钱去资助弟弟的学业。约翰·黑尔·芬奇比我父亲小十岁,在棉花开始不值钱的时候选择去学医学。不过,等到帮助杰克叔叔自立之后,阿蒂克斯从他的法律业务中获得的收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喜欢梅科姆,他是土生土长的梅科姆县人;他熟悉这里的人们,人们也熟悉他,因为西蒙·芬奇的勤勉,阿蒂克斯几乎和镇上每个家庭都有着血缘或姻亲关系。
梅科姆是个老镇,不过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它是个死气沉沉的老镇。下雨天街道便成了红泥滩;野草长在人行道上,广场中央的县政府楼摇摇欲坠。不知为什么,那时候的天气好像更热些。那时候的一天24小时好像更长些,人们不需要急着赶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东西可买,而且也没有钱去买,梅科姆县之外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迪儿
在我6岁的这个夏天,迪儿来到了我们的中间。有天早上,我们在后院刚要开始当天的游戏,忽然听见隔壁雷切尔小姐家的芥菜地里有响动,我们发现有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我们,他坐在那儿个头比芥菜高不了多少。
他就是迪儿,快7岁了,他比我大一岁,却比我矮一头。我们看他的身高以为他只有四岁半呢。迪儿说雷切尔是他的姨妈,他要在这里过暑假。从此之后的多个暑假我们三人都是一起度过的,而在未来的这三个暑假里梅科姆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些事和我们家息息相关……
怪人拉德利
迪儿来到这里后就怂恿我们去引诱怪人拉德利出来,怪人拉德利的家在我家过去那边的一个急转弯的拐角上。房子低矮,以前是白色的,现在早已晦暗,变得和四周的原子一样灰不溜秋的,几棵橡树遮蔽了阳光。
在这房子里面,住着恶毒的幽灵。人们都说他就在屋子里,可我和杰姆从没看见过。人们说他在夜里月亮落下时出来,偷看人家的窗户。如果人们种的杜鹃花在寒流中冻僵了,那肯定时他向花上吹的气。任何发生在这个镇上的小罪行都是他的功劳。
怪人拉德利的家
怪人拉德利的后院连着梅科姆学校的操场,在他家的鸡圈那儿有几棵高高的大胡桃树,果实落在这边的操场上,孩子们也不敢去碰:拉德利家的胡桃吃了会死人的。如果有棒球打进拉德利家的院子里,也没有人去问,这个球就当丢了。
拉德利家的人从不与镇上的任何人来往,门窗也是紧闭的,这与梅科姆的生活格格不入。
这些信息都是杰姆从长舌妇斯蒂芬妮·克劳福德小姐那得到的。阿蒂克斯从不谈论拉德利家的事,他说让我们管好自己的事,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迪儿,杰姆和我在那个暑假里,一直都在扮演怪人拉德利。直到被阿蒂克斯发现并制止。我们又想起给怪人写信,杰姆把信穿在鱼竿头上,把竿子伸到拉德利德窗户上,我负责望哨,迪儿负责发现情况时摇铃。
当铃声大作时,原来是阿蒂克斯发现了我们。他严厉的告诉杰姆:“不要再去折磨那个人了,你们俩也一样。”
潜入怪人院中
迪儿在这的最后一晚,邀我们出去散步,其实他和杰姆商量要去透过百叶窗偷看怪人拉德利。他们说如果我不想跟他们去,就直接回家好了,但必须闭上我的大嘴巴,不许乱嚷嚷。
我们穿过拉德利用铁丝围着的院子,爬到走廊上,我和杰姆蹲下让迪儿坐在我们身上然后我们将他抬起来,可他透过窗户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又试着去后窗看看,可杰姆刚踏上台阶就听到吱呀一声响。这时我们看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的影子,月光照耀下,影子在向杰姆靠近。
影子在距离杰姆一英尺的地方停下了,然后影子转身越过杰姆走了回去,消失不见了。我们仨跳下后廊,撒腿就跑。我们在菜地里奔跑。我跑到菜地中间摔倒了,我倒下时听到了“砰”一声抢响。
我们三人爬起后从铁丝网那里向外跑,杰姆在最后,他个子大,铁丝网钩住了他的裤子。最后他只好脱掉裤子跑了。抢声引来了周围的邻居,杰姆说如果我们不出现在人群中会引来别人的怀疑。我们来到人群中,他们说,老拉德利家的菜地里进了黑人,老拉德利朝天开了一枪。此时我们才发现杰姆只穿着裤衩。
迪儿急中生智,说是他赢走了杰姆的裤子。当人群散去,阿蒂克斯睡下,杰姆说他要去取回他的裤子。他说:“阿蒂克斯从我记事起就没再揍过我,我想就这样保持下去。”
他从后门出去,我在那里等他,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冲我跑来了。他手里捧着那条裤子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躺回了床上。
此后的一个星期里,杰姆都心情烦躁,不爱说话。一天下午,放学后,杰姆说:“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是关于那天夜里的。当我回到那里时,原本缠在铁丝上的裤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篱笆上,好像专等着我去取似的。裤子坏的地方也被缝好了,全都歪歪扭扭的,不像女人缝的那样,而是像我这样的人试着缝出来的样子。”
这时,我们走到了拉德利门前的橡树下,那树正好有个树洞,我的个头刚好能看到树洞里。在树洞里我看到了一团灰色的麻线团。杰姆说这是别人藏东西的地方,不让我拿,可那线第二天还在,等到第三天还是没人拿,杰姆就把他放入了口袋。从那以后,只要在树洞里发现了东西,我们就据为己有。
香皂娃娃
后来我们又在那个树洞里捡到两只香皂娃娃,两个小孩的微缩雕像,几近完美。一个发型穿着像我,一个像杰姆。还捡到一只不走的怀表和表链,一对吉祥币,还有一包口香糖。当我们决定要给送我们东西的人写封信时,我们发现拉德利老先生,用水泥把树洞封上了,他说树洞影响树的生长。
杰姆回去后靠在前廊的柱子上不说话,直到夜幕降临,我也陪着他。等我们进入房间后,我才发现他一直在哭,他脸上脏兮兮的,可奇怪的是,我居然没听见。
*死一只知更鸟
圣诞节来临,叔叔送给我们一人一把气枪。叔叔说这是阿蒂克斯让他给我们买的。收到气枪后,阿蒂克斯不教我们如何射击。杰克叔叔教了我们基本要领,他说阿蒂克斯对枪支不感兴趣。阿蒂克斯有一天对杰姆说:“我宁愿你在后院射易拉罐,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打鸟的。你射多少蓝鸟都没关系,但要记住,*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那是我第一次听阿蒂克斯说做什么是桩罪恶,我问莫迪小姐是怎么回事。莫迪小姐说:“你父亲说得对,知更鸟只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也不做。它们不吃人们园子里得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里做窝,他们只是忠心地为我们唱歌。这就是为什么说*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学校里近日在传阿蒂克斯在替黑鬼辩护,为此我打了谣言的散播者。那天傍晚我问阿蒂克斯,他承认了,他说不要我叫黑人是黑鬼,说那是贱称。可学校里都那么叫。阿蒂克斯说,他只是在为一个黑人辩护,仅此而已,他的名字叫汤姆·鲁滨逊。
汤姆·鲁滨逊
汤姆一家住在镇垃圾场那边得一个小村落里,他和我们家的做饭人卡波妮在一个教会,卡波妮对他得家人很了解。她说他们家都是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人。这个案子要等到夏天才会开庭审理。后来我才知道阿蒂克斯是拉德利的州立法委员,是泰勒法官让他为汤姆辩护的。
镇上的人对阿蒂克斯议论纷纷,连姑姑都说我们丢了芬奇家的人。和汤姆打官司的是尤厄尔家的人,他们上每个年级只在开学的第一天出现,直到升入下个年级才会再次出现一次。他们住在镇上的垃圾厂的后面,政府给与他们补贴,还允许他们在禁猎季节捕猎。因为如果不这样,就很难保证镇上居民的利益不被破坏。尤厄尔家的人连续三代都是镇上的败类。
鲍伯·尤厄尔
这年的暑假来了,迪儿也来了。汤姆的案子要开庭了。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阿蒂克斯嘱咐我们一番后,自己驾车出门了。杰姆觉得不放心,我们就和迪儿一起去寻找阿蒂克斯。我们来到他办公的地方,车子没在那里,再往前走到了监狱外面的铁门处,我们看见一盏孤灯在闪闪发亮。在灯光下,阿蒂克斯坐在铁门前的椅子上在看报纸。
看到他没事,我们打算回去。正在这时,来了四辆车载着一群喝了酒的男人,阿蒂克斯好像正在等着他们。我们三人慢慢靠近人群,我发现阿蒂克斯被他们包围了,我看不见他了。我不顾杰姆的阻拦冲进去,我以为他会惊喜。可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等到迪儿和杰姆挤了进来,那种惊恐又闪现了一下。
阿蒂克斯在监狱门口保护汉姆
我发现周围的人,我都不认识,空气中酒气熏人,还有一股猪圈的味道。阿蒂克斯让杰姆带我们回去,杰姆不愿意。一个壮汉过来,粗暴的揪住了杰姆的领子,差点把杰姆拽倒在地。“不许碰他!”我猛踢了那人一脚,我没穿鞋子,却惊奇地发现那人痛苦地倒下了。有人咆哮道“给你十五秒钟,让他们离开。”
在这种怪异地场合下,阿蒂克斯先是威胁,跟着是要求,最后甚至开始求杰姆带我们回去,可杰姆就一句“我不走”坚定地回答了一切。我对这一切开始有点厌倦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一张熟悉地面孔。是坎宁安先生。
“嘿,坎宁安先生。”那人好像没听见。
“嘿,坎宁安先生。你的“财产限制继承”办得怎样了?”
坎宁安先生的法律事务我很熟悉,因为阿蒂克斯从不隐瞒我们任何事情,只要我们问他,他都会耐心地跟我们解释。我看到坎宁安先生好像很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望向别处了。我友好地招呼没有得到理睬。
“坎宁安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琼·路易斯·芬奇。你有次还送我们一些山胡桃呢,想起来了吗?”我开始体会到了不被邂逅地熟人理会时地尬尴与徒劳。
“我和沃尔特是同学。他是你地儿子,不是吗?不是吗,先生?”
坎宁安先生微微点了点头,他确实还认得我。
“他和我同年级,他学得很不错。他是个好孩子,”我又加了一句,“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我们有次还带他一起回家吃午饭呢。也许他跟你提过我,我揍过他一次,不过他一点也不记仇。你能代我向他问好吗?”
阿蒂克斯说过,要谈论对方感兴趣的事,而不是你自己感兴趣的,这样才有礼貌。坎宁安先生没有表现出对他儿子的兴趣,我就又谈了他的“财产限制继承”。我这时开始慢慢醒悟了,我发现我不是在对他一个人在说话,而是对着整个人群。那些人全都望着我,有的还半张着嘴,包括阿蒂克斯。
我对坎宁安先生说“财产限制继承”糟透了,不过阿蒂克斯说过不用担心,有时要花很长时间的……你们会一起把它对付过去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觉得自己真够傻的,因为在这里谈“财产限制继承”好像很不合适。
一群人看着我,我的鬓角开始冒汗。“怎么回事?”我问。
阿蒂克斯没有说话。我转过身抬头看向坎宁安先生,他也一样面无表情。接着,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蹲下来,拥住了我的双肩。
“小女士,我会向他转达你的问候的。”他说。然后他直了身子,挥了挥大手,“我们撤吧,走吧,伙计们。”
和来时一样,一群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直到回到家,我才后知后觉的哭了起来,阿蒂克斯在监狱大门前是为了保护汤姆,安德伍德先生在黑暗中拿着一杆双筒猎枪保护着阿蒂克斯。杰姆说是我唤醒了他们的一瞬间的良知。第二天阿蒂克斯说:“昨夜你们这些孩子让沃尔特·坎宁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了一分钟。那就足够了。”
汤姆的案子开庭了,法庭内人山人海。鲍伯·尤厄尔先生状告汤姆强奸了他的女儿。我们三人混入人群和黑人牧师在一起。法庭上阿蒂克斯先是询问警长,又询问了鲍伯·尤厄尔先生。从三人提供的证词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尤厄尔先生和他的女儿说了谎,因为前后回答不符合逻辑。他们提供的证据说,汤姆用左手打了他的女儿,用暴力制服并强奸了她。而事实上汤姆的左臂因小时候被棉花机搅到了左臂,他的左臂的肌肉已经被拉坏,是残疾的。
当对方律师询问汤姆时,汤姆还原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汤姆每天都从鲍伯·尤厄尔先生门口经过去自家的地里干活,他觉得尤厄尔先生的女儿马耶拉很可怜,作为一个没有母亲,还有6个弟妹要照顾的她来说。没人能给她帮助,所以汤姆每次路过那里都会帮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马耶拉
有一天,马耶拉让汤姆帮助修一下门,说门的合页坏了。汤姆检查了门上所有的合页发现都没问题。于是向马耶拉告辞,这时马耶拉让汤姆帮忙拿柜子上的东西,在汤姆拿下后刚要离开,马耶拉保住了汤姆的腰并吻了他。汤姆想要逃,马耶拉关上了门并站在门后不让汤姆走。这时,她的父亲在后窗看到了室内的情景,便大骂着要打死她。汤姆趁机逃了。
接下来的是便是这对父女自导自演的一切了。为了维护他们的颜面,他们父女栽赃陷害汤姆。
即使真相就在眼前,陪审团的12名白人也不会让黑人打败白人的。阿蒂克斯使用了所有能开释一个自由人的法律手段去拯救汤姆,可是在人们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法庭里,阿蒂克斯根本没有任何诉讼可言。从马耶拉张嘴喊叫的那一刻起,汤姆就死定了。
宣判时,那12个白人都投了汤姆有罪,汤姆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阿蒂克斯让汤姆不要失望,他们可以上诉,而且胜算很大。可汤姆已经绝望了,当他被带回监狱时不顾一切想要逃跑,结果身中17枪死了。
安德伍德先生开着一家报社,内容是记录关于梅克姆镇上的事。他把汤姆的死比喻成猎人和孩子对唱歌的鸟儿的愚蠢*戮。
保护知更鸟
汤姆的事情在镇上持续议论一段时间后,便慢慢被人淡忘。鲍伯·尤厄尔曾在大街上啐了阿蒂克斯,并扬言要报复他。阿蒂克斯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今年的万圣节,镇上在学校举行一场小型表演会。我扮演一根香肠,晚上杰姆陪我去参加。表演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为了找鞋子耽误了时间,结果鞋子没找到最后光着脚走。我穿着用铁丝围成的表演服,里面就再没穿衣服。黑夜中我无法分清衣服的前后,就懒得换掉。没想到这一决定竟救了我一命。
我和杰姆在黑夜中向家走去,一路上杰姆都说他听到除了我们俩以外的声音,我头在道具服里听不清楚。杰姆说有人跟着我们,让我快走。我以为是我的同学塞西尔,因为我们来的时候他就披床单吓唬我们。我大吼:“塞西尔是只大肥母鸡!”除了回声没人答应,杰姆说:“嗨——咦!”只有校墙作答。这时我们开始害怕,我的道具服上有发光的装饰物,应该就是这个让那人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锁定我们。
我们走到学校操场的橡树底下,杰姆说,快跑!杰姆开始尖叫起来。突然有人袭击了我们。我听到杰姆在和那人搏斗,杰姆被打倒在地。那人又冲我来,有什么东西猛烈积压我周围的铁丝网,那人用金属工具撕扯着我道具服的金属,我摔倒在地,尽量向远处滚去,想挣脱这个牢笼。附近传来搏斗声、踢打声。
这时有人朝我滚来,是杰姆,他拉起我就跑,可我身子缠在里面跑不远。杰姆被人从后面拽到了,又一阵搏斗声,接着传来咔嚓一声闷响,杰姆惨叫了一声。
我朝杰姆惨叫的地方跑去,撞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想抓住我的胳膊,可我的胳膊被铁丝紧紧的缠住了。他用双臂使劲的勒我,我快喘不过气了。突然,他被人从后面拽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几乎把我带倒。我想是杰姆爬起来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忘了喊叫,搏斗声慢慢平息了,有人在大口喘气,夜晚恢复了平静。
我听见有人一边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蹒跚着,他走向大树靠在那里咳嗽地厉害。我喊杰姆,没人回答,那人依然在咳嗽。那人开始四处走动寻找什么,我听见他*一声,把一个很重地东西从地上拖开。
我用脚摸索着走,脚碰到地上地人,那人不是杰姆,有胡茬。我看到有个男人在路灯下抱着一个重物在走,我看到他抱的是杰姆,杰姆的一只胳膊耷拉在前面,疯狂的摇晃着。等我赶到街角时,那人正穿过我家前院子。阿蒂克斯跑下台阶和那人一起把杰姆抬了进去。
怪人拉德利——阿瑟先生
后来,我知道那人是我们说的怪人拉德利——阿瑟先生。泰特警长这时勘察回来,他说鲍伯·尤厄尔躺在那棵大树底下,肋下插着一把厨刀。他死了。
阿蒂克斯让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听后他说是杰姆,是杰姆*死了鲍伯·尤厄尔。泰特先生说,杰姆从未刺*过鲍伯·尤厄尔。
阿蒂克斯沉默了一会,他看着泰特先生,好像很感激他的话,不过阿蒂克斯还是摇了摇头。他认为,他不应该开这个头,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想隐瞒什么。
一番争论后,泰特先生说,鲍伯·尤厄尔是自己绊在了树根上,然后他手上的刀插入自己的肋下。
阿蒂克斯轻声说:“我不能接受这种解释。”
“奶奶的,我想的不是杰姆!”泰特先生急得跺脚,惊扰到附近的邻居,他们打开了门廊上的灯。
你儿子从没刺*过鲍伯·尤厄尔,”他慢慢地说,“这件事怎么也扯不到他身上,现在你明白了。他只是想让自己和妹妹能安全回家。"
泰特先生停止了踱步。他停在阿蒂克斯面前,正好背对着我们。“我不是个特别好的人,先生,不过我是梅科姆县的警长。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马上就四十三岁了。我知道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从我出生前到现在的事,全都一清二楚。一个黑人小伙平白无故就送了命,而应该对此负责的那个人也死了。这次就让死人埋葬死人吧,芬奇先生,就让死人埋葬死人吧。”
警长为了守护住我们的知更鸟“怪人拉德利”,撒了一个谎。我们同意泰特先生德提议。
怪人拉德利又去看了看杰姆,他抚摸着他的头,杰姆被打了针睡着了。我送阿瑟先生回家,站在他家的门廊的台阶上,我想到这几年的一幕幕。阿蒂克斯是对的。他有次说,除非你穿上一个人的鞋子,像他一样走来走去,否则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仅仅站在拉德利家廊下,就足以让人明白了。阿瑟不是怪人,他只是身体比较弱,不喜欢见人罢了。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邻居们之间,家里死了人会送食物,家里有病人会送鲜花,其他情况则送一些小礼物。怪人是我们的邻居。他送给我们两只香皂娃娃,一只不走的怀表和表链,一对吉祥币,还有我们的生命。可是,邻居间是礼尚往来的,我们从没在那个取东西的树洞里放过什么作为回报--我们什么也没送过他,这让我很伤感。
我们追他,可是老抓不着,因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当我终于看到他时,才知道他没做那些坏事……他其实是好人……
这本书《*死一只知更鸟》和《城南旧事》写作手法一样,都是以儿童的眼光视角为出发点,揭露社会的真相。
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美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三个孩子平静的生活被两桩冤案彻底打破。传闻与事实,坚强与软弱,正义与邪恶,忠诚与背叛,他们在痛苦与矛盾中艰难地拨开生活的重重迷雾,见证了人性的污秽与光辉,理解了真相的残忍与无奈,也感受了人间的温暖与真情。
书中的父亲阿蒂克斯,是一位正直的律师。在给黑人做辩护的时候,他承受着来自全镇白人给的压力。他说:“我知道,这对你和杰姆很不公平,可是有时候我们必须走一步看一步,在关键时刻,我们要引导自己向……奥,我现在只能说,等你和杰姆长大后,也许你们会带着同情和理解回顾这件事,也许会对我没有让你们失望而心怀感激。这个案子,他在某种程度上触及了人的良心和道义的本质,如果我不帮助这个人,我就再也没脸上教堂去礼拜上帝了。别人都认为我在帮助黑人对付白人,他们的观点也有权受到完全的尊重。但是再我能和别人过得去之前,我首先要和自己过得去。有一种东西不能遵循从众原则,那就是良心。”
阿迪克斯·芬奇,一位小镇的律师,妻子去世多年,独自抚养一对儿女。他不喝酒,不抽烟,不参加大多数父亲喜欢的活动,一件露脸的事儿都干不了,还因为太老了而没法儿和别的父亲一起参加橄榄球赛。可他的孩子却视他为英维:他从未打过孩子,可他的孩子却对他无比敬畏;他从未拥有权力和财富,可他的孩子却因为拥有他而感到拥有一切。
在美国电影协会评选的“100名银幕英雄与恶人”中,派克主演的芬奇律师名列英雄第一名。
不管世态炎凉,在我们所有人的内心深处,我们始终敬重正义,勇敢与体面。明白做一个“绅士”是一种格调,是一种令人骄傲的人生体验。这也正是我们能一直优雅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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