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心上人吵着闹着要退婚,我被欺负时他怒“我王妃也敢动?”

故事:心上人吵着闹着要退婚,我被欺负时他怒“我王妃也敢动?”

首页动作格斗拳皇vs街霸乱舞千年加强版更新时间:2024-05-06

本故事已由作者:沈涯青呐,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楔子

莫离从小就是非常容易拐走的孩子。

数百年前魔界精心谋划,劫走戌方狼王家尚在襁褓中的幼女莫留。狼王夫妇为了寻找这个女儿,上天入地,几乎将整个六界翻了过来。

而莫离,便是在父母寻姐姐的途中,匆匆出生的。父母分身乏术,只能将她送回妖界狼牙山,无暇看顾。

狼牙山外便是戌洲大漠,她幼时常常孤身跑进去,负责看顾她的狼群要花三五天才能找到她。

于是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莫离一个人悄然长大。

大漠荒芜,断水断粮是常有的事。

而在大漠初遇时,皈戟还是衣袂翩翩的辰方世子。他受父命来狼牙山给狼王送信,不想竟在头次涉足的大漠里迷了路。

可就是风沙缭乱,依然掩不住他眸中星月。

看着灰头土脸的莫离时,她记得他在笑,“小姑娘,你可知狼牙山怎么走?”

正饿得手脚发软的莫离,对着他手中的荷花酥瞪圆了狼眼。

就像这场莫名其妙的欢喜,莫离没有问缘由,只那一块沾了泥沙的荷花酥,整颗心就让皈戟拐走了。

1

与皈戟相遇之后百年,父母终于从凡界带回姐姐损坏的魂魄,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助她重塑肉身,再世而生。只是还需静修几年,才能脱离狼牙山的法阵行动。

安顿好姐姐,夫妇俩这才想起被他们忽视的莫离。

狼王记得,他从沙尘暴后的沙堆里刨出自家小狼崽时,脏兮兮的小脸上扬着没心没肺的笑,“姐姐找到就好。”

自此父母的愧疚便化成无限疼爱和补偿,想要就有,想吃就吃。

当时初见匆匆一眼,她早已想不起那给她荷花酥的少年长相如何,只剩荷华的味道仍是唇齿留香。可吃遍六界所有美食,莫离都再也找不到了。

而自己的身材也很不争气地横向发展了。

等再找到那味道时,莫离已经五百岁,好模样已被埋没,偏又生得高挑,常被人说是五大三粗,不好看了。

“阿离,你还是随阿娘习刀吧,在这样的话阿爹的云可都带不动你了。”狼王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女儿身材的看法。

孰知一向自尊的莫离心里不好受,瘪瘪嘴自己驾了朵棉花云跑出狼牙山,跑着跑着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得震天动地响。

好巧不巧,她正好落在狼牙山北边溟渊池辰方蛟王家的厨房后院。

好巧不巧,皈戟刚刚从蒸屉里取出做好的小食。

“荷花酥!”莫离不嫌脏地趴在油腻腻的窗框上,对盘子里的人间美味垂涎欲滴。

皈戟对于不速之客倒没有惊讶,笑得春风得意,“十里八乡属你们狼族鼻子最灵,这么胖的狼崽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知道我是狼?”莫离诧异地问。

皈戟笑得更开心了,“先把你的大尾巴收好,别跟小狗似的一高兴就乱晃。但今天的荷花酥不能分哦,回去吧。”

“可我饿了……”莫离可怜巴巴地哼唧。

“饿了也不行,这是给别……喂!”说话间一盘三个荷花酥就被眼前人塞进不大的嘴里,他瞬间就炸毛了,“胖子你属饕(tāo)餮(tiè)的啊!”

莫离理亏,可她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数百年的味道,那带了海水咸腥与温凉的甜,“你是皈戟!”

皈戟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愣是没从那张肉嘟嘟的脸上找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乎,莫离就被蛟王的卫兵丢出了溟渊。

事后,莫离瘪着小嘴扑进姐姐怀里,眼泪汪汪地问:“阿姐,我真的很能吃么,为什么他要说我是饕餮?”

阿娘说过,姐姐在凡界经历太多,所以平日总不见笑容。

这时她却难得弯了弯嘴角,摸着妹妹软软的发,“没有的事,真正的饕餮比你能吃多了。”

“真的吗?”莫离吸了吸鼻子。

“真的。”

于是乎,莫离当晚又吃了两碗赤豆圆子、四块绿豆酥、三个烧鸡腿。

2

后来莫离向人打听,原来皈戟堂堂妖王世子不读书不练武,成日猫在后厨钻研这些甜甜腻腻的小孩子玩意儿,纯粹是为了他心上的姑娘。

莫离却从未见过那位姑娘,却是常听皈戟念叨。歌里梦里,酒醒酒醉,颠来倒去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名字。

之后她常去溟渊串门,找皈戟玩闹,偶尔天真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乐不可支,一来二去也算熟络了。

莫离总是悄悄躲在自以为他看不到的地方,瞧他和面捣汁儿,炼糖浆蒸糯米,趁他不注意偷偷从装好的食盒里偷拿几块糖。

然而,只是她以为。

“你怎么又来了?”皈戟眼疾手快地拎住莫离伸进食盒要拿玫瑰糖的胖爪子。

“我阿姐想吃玫瑰糖。”莫离嘻嘻笑着,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糖送进了嘴里。

往日皈戟兴许还要数落她几句,此番却只是沉默地松了手背过身去,不加以理会。莫离识趣儿地坐到墙根底下吃糖,隔着老远儿就闻到他那头飘来的月令酒香。

“是月令酒?”莫离舔着手指凑过去,“你不高兴呀?”

皈戟靠着灶台,闷闷独酌,也不理她。

“听说今儿是申方王姬袁素裳认祖归宗的好日子,我阿爹阿娘都去赴宴啦,你怎么不跟你阿爹去?”

——

“听说你喜欢的就是她呀,为什么要在人家高高兴兴的日子自己躲起来喝闷酒?”

——

“她不爱吃玫瑰糖么?”

——

“皈戟?”

——

“皈戟,皈戟。”

——

“皈戟!”

——

“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皈戟才抬眼望向她。他本就不善酒力,没喝几口,白净的脸上就染了薄薄的红晕,连启唇而笑都不自觉露了傻气。

“小胖崽儿,你懂什么叫喜欢?”

那时莫离单纯地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喜欢,就像她喜欢玫瑰糖、荷花酥一样,一日都离不得。她当然就离不开那个把这些做出来的人。

“我五百岁啦,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莫离噘着嘴强辩,小孩不大喜欢老是被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便有些不高兴地扭头走了。

她数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走到后院门口是一百六十七步。她疑惑地扭过头,冲屋里喊,“皈戟你倒是追一追我呀?”

屋里没有声音。

莫离又等了一会儿,知他心情不畅,就不再敢打扰,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溟渊。不想这一脚跨出去,竟是迎面遇上一头盯上她许久的隼(sǔn)妖。

鹰隼一类的妖物,平时见着狼族都该退避三舍,但像莫离这样常常落单的半大崽子仍是它们垂涎的对象。

若是修为浅些的小妖小怪,莫离尚能一战,然而眼前这位目光凶悍,口吐腥气的,少说也有千年道行。

莫离吓得浑身僵硬,颤颤巍巍地后退着,“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我是戌方狼王的女儿,你要是伤了我,我就让我阿爹咬死你!”

“我可没听说过狼王家有这么胖的崽子。”那隼妖嘲讽的大笑,半个字也不信她。

说话间,他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莫离。莫离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无处可逃。

忽然她身后传来一声威风凛凛的龙啸,怔愣间只觉周身一轻,她已被一条蛟龙卷上了风云之间。

赤金色的瞳孔,与皈戟如出一辙。

“没听说过,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

皈戟借着酒劲怎么修理那头隼妖的,莫离不太记得,她唯一忘不掉的,是末时他抱着她落回尘土间时,手一滑,将她摔在了地上。

那是她五百岁以来初次懊恼自己是个胖子。

3

从那以后三百年,皈戟再没见过莫离。

事实上,那些年里几乎没有人再遇到她。

再见时,已是三百年后皈戟的封王大典上。

那个本该圆圆滚滚如小皮球的清瘦少女像是为此等待了很久,雀跃着一步步走向祭坛。

临至皈戟面前,她扬眉一笑,露出熟悉的梨涡,他才后知后觉地认出。

众目睽睽之下,头戴龙冠的皈戟却不再多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从她身侧向祭坛下快步走去,金线描绣的斗篷随风乱舞,不轻不重地扑到了她净白的小脸上,“沙沙”的痛痒。

莫离回头,一眼便也明了。祭坛下俏生生立着的那个桃衣女子,飞扬倨傲的姿态,正是皈戟的朝思暮念。

他们在坛下说话,纵使女子待皈戟客套疏离,但明眼人都瞧得出皈戟眼中的脉脉情意。

与莫离同行的狼王朝她皱了皱鼻子,“喜欢的东西要自己抢过来,你这丫头怎么半点狼性都没有。”

挨训的莫离瘪着嘴,跟在父亲身后黯然离开了溟渊。

可她未曾想,辰方溟渊会主动遣人来为新王求娶。

先代蛟王不久前战死于妖魔两界的一场混战中,为稳住辰方十二洲,身为独子的皈戟马不停蹄地继位辰方。可族中素来以他不务正业,早亡的生母不明为忌,就算为王,也难服众。

莫离是戌方王姬,其父在妖界举足轻重,皈戟此时迎娶她或许还稍稳人心。

为此,皈戟以为这门婚事是莫离任性所提,气得直接闯上狼牙山,将她拽了出来,“你才多大呀,就上赶着贴过来,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么?王妃之位我也早许给了她人,你如此作为,难不成是故意给我添乱么?”

莫离被他吼得一愣,眼中忽有委屈的湿意,却是狠心强忍回去,勉强笑起来,“皈戟,我很讨厌很自私吧,你是不是……很不想见到我?”

“是!每次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你最好早点跟你阿爹说好退婚,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皈戟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便要走。

他只身闯进狼牙山外的荒漠里,风沙缭乱,莫离低头揉揉眼睛,就再见不着他的背影。她吓了一跳,想起这几日沙暴常起,连狼族稍有不慎都要迷路,更何况皈戟这样的异乡人。

莫离没时间再思量,即刻就追了出去。瑟瑟的狂风夹着大颗大颗的沙粒打在她脸上,她已不是圆滚滚的胖狼崽儿,纤秀的身影在漫天黄沙中,显得格外单薄,好似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跑。

皈戟显然比她聪明得多,还知道捏个定风诀自保。他们重遇在大漠中心,风吹乱了莫离漆黑的长发,却掩不住她喜极而泣的笑,“皈戟,你不要动,我来带你出去!”

说着她朝他小跑过去,踉踉跄跄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笨拙。忽然一阵猛烈的妖风刮过来,她脚下没能踩稳,一不留神就被风卷了起来。

皈戟慌得忙收了定风诀,扑上去握紧她的手臂。

这一来,他二人皆被那呼啸的妖风卷上了半空。

于是一龙一狼,双双被困在了大漠中。

4

荒漠的夜冰冷寂静,莫离醒过来的时候,皈戟已经抱着双臂坐在她不远处出神许久。

“皈戟,你没事吧?”莫离晃了晃被风吹打得昏昏沉沉的小脑袋,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正是皈戟的宽大的外袍。

皈戟却连一眼都不愿看她,长臂一伸,掌心向她,是不许靠近的意思。

“你不要生气,”莫离委屈巴巴地把脸埋进他的外袍里,嗅着淡淡油烟味儿,“夜里我不大看得清路,你且耐心等等,天亮了我就送你出去。”

皈戟还是不理会,莫离自幼在大漠里摸爬滚打,熟练地在附近寻了些树枝用来生火,有了火,人的身上就能暖和些。

火光映着皈戟轮廓分明的侧脸,在他赤金的瞳孔里跳动闪烁。莫离怯生生地离他远远坐着,不敢靠近,也不敢搭话。

终是皈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没生气了,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这不像你。”

“那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呀?”莫离厚脸皮地嘻嘻笑起来。

皈戟只答了一字,“烦。”见莫离可怜兮兮地低下头,又心软了,“这三百年,你都去了哪里?”

谁知莫离忽然郑重摇头,“我不说。”

皈戟也不为难她,自顾自瞑目道:“我母亲是魔界将领,与我父王相识于战场。但妖魔二界纷争不断,他们的结合不可能得到祝福。所以,我母亲生下我后就独自回了魔界。

“我从小啊,就很讨厌战争,因为战争,父王需要驻守妖界边疆,母亲一生一世再不能与我相见。

“可龙族的那些长老,却希望我像我父王那样成为统帅三军的妖将,我宁肯在油烟之地磋磨光阴,也断然不会提枪披甲。结果,他们竟疑心起了我的血统。”

“你一击就能打飞三百年前那个臭隼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肯上阵*敌呢?”莫离很喜欢听故事,看着他的眼睛晶莹剔透,竟让偶然侧目的他有一瞬怔愣。

他答:“为了一个人,也为了我自己的初心。”

“我知道是为谁了,素裳姐姐。”莫离有些失落,“她也很喜欢吃荷花酥么?”

“不喜欢。”皈戟黯然道,“其实一开始她是喜欢的,可我不知道,为何以后就不喜欢了,所以我一直在尝试,直到试出她所真正喜欢的。”

莫离望着皈戟,他正睁眼望着面前的篝火,那目光轻柔似水。莫离很熟悉这种眼神,因为那就是她凝视他时的倾慕姿态。

可他从来都只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去思念另一个人。

“皈戟,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素裳姐姐一样,或许从第一眼,就这么喜欢了。”莫离突然的告白,令皈戟有些措手不及,“我明白你的心情,不想你难过,等我们出去了,我就跟阿爹说退婚,我不会嫁给你。”

“你……多谢。”话到嘴边,皈戟竟不知要说什么出口,绕来绕去也不过是这两个不痛不痒的字。

莫离还是在他面前笑起来,她笑容赤诚稚气,活脱脱像个孩子,可眼下却无来由地叫他心口如被钝锈的剪刀刺着,藕断丝连,疼得难耐。

说完这最后一句,莫离就不再和皈戟说话,她像只奶里奶气的小狗崽,窝在火堆旁边睡着了。她入睡时,叶眉微蹙,像是极难受的模样。

皈戟却睡不着了,他从未仔细端详过莫离,这一看才发现,也不过是三百年的时光,竟将当年那个肉嘟嘟的小孩子变成了体态婀娜的大人。皈戟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会继续好奇,这些见不到她的岁月里,她都经历了什么。

月明星稀,皈戟轻轻抱起熟睡中的莫离,纵身跃上云海苍烟间。

其实风沙停下来,以他的修为,本可以独自招云而去。

可扭头看到不顾一切冲向他的莫离,忽然萌生了别样的情绪。

那种千丝万缕的忧虑,好像有一个名字。

舍不得。

5

莫离被皈戟送回后,还没来得及去找阿爹提及退婚之事,碧海妖皇殿就传来了白王姬袁素裳遇刺重伤的消息,妖皇急召各方妖王聚于妖皇殿,皈戟和狼王夫妇闻得风声,便从戌方直接赶了过去。

莫离睡醒后,从姐姐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心里苦涩如药,吃了好几颗蜜饯儿都尝不出甜味。

“来传话的小妖偷偷透露了,重伤不愈的其实是妖皇本人,如今在殿前号令众王的是他徒儿袁素裳。”姐姐淡淡望着远方,“听说那贼人在陛下身上下了噬魂散,那东西传闻就是大罗神仙身受,七日之内也必将化作一摊血水,无力回天。”

“不,”莫离轻轻放下手中的蜜饯袋子,“我知道。”

众人都不见莫离的三百年里,唯有血亲知道,她是独自去了荒无人烟的寅方半崖谷苦修。那里寸草不生,缺水缺粮,是与冥界地狱和妖界浮屠塔其名的死地。无人知道莫离是依靠着何等执念毅力,才在那里修行三百年。

她自己也把那些日子当做一场噩梦,从不在人前提起。

就是这样的地方,长着以妖族尸骨为给养的妖树血葡萄,妖食之,可肉白骨齐魂魄,修为大增。只是在其附近还有一头凶兽饕餮把守,莫离在那修行时,也远远地不敢接近。

这样一条生机微茫的死路,只要是能为皈戟分忧解难,她便是心甘情愿的。

当她腾云来到焰云缭绕的半崖谷前,还未上山就已热出了一头大汗。正当她要入谷时,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呼喊,“莫离,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对上皈戟那双永燃不熄的眸。当她看到他身侧桃衣华艳的袁素裳,忽而莞尔,“原来素裳姐姐也知道这里有血葡萄。”

袁素裳点点头,“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皈戟忧心地皱着眉,就要拽起莫离手腕将她送走。

“你们不清楚具体方位,还是跟着我吧,这样快一些。”莫离依然对着皈戟讨好的笑,说着已挣脱了皈戟的手,兀自飞身而去。

三人一前两后,共赴半崖谷。莫离十分熟悉这里的大路小路,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只是当他们来到血葡萄树下时,看到那如小山般巨大的饕餮凶兽,还是有了迟疑。

袁素裳当机立断,拔剑劈向那通体黑红的庞然大物,逼其挥爪与自己对抗。皈戟旋即也要上前助阵,却被莫离拉住,“我去帮素裳姐姐,你去取血葡萄。”

“这怎么行,喂,胖崽儿!”

皈戟话音未落,莫离已经纵身而起,他从未见过她动武,今下却见那娇小的丫头提一把银铁长刀,势如破竹,凌厉狠辣半点都不输长她几百岁的袁素裳。

她们拼了命为他争取时间,皈戟不敢怠慢,乘风而上,直逼那棵猩红的葡萄树。却在他成功摘下一串鲜红欲滴的血葡萄,掉头要走时,正巧撞见莫离和袁素裳一首一尾被饕餮咆哮着逼到了绝境。

莫离在尾,袁素裳在首。相较起来,其实还是饕餮血盆大口前的袁素裳更为危险。

然而皈戟想也没想,纵身扑过去,“莫离!”

他一手将自己的寒枪狠狠掷向饕餮那如山石坚硬的尾巴,一手抄起猝不及防的莫离,横腰下落,虽是腹部被那怪物尾巴上的倒刺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倒也还是险险躲过。

袁素裳趁着饕餮吃痛怒号时,向上飞升,也有惊无险地摆脱了它的爪牙。

“你救我做什么?!”莫离趴在皈戟胸口呜呜咽咽的,手压在他伤口上阻止血流。

皈戟心下如一团乱麻,望了一眼远处释然微笑的袁素裳,这才后知后觉地抱紧怀中的小狼崽子,“都说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皈戟自己都以为他心心念念的并不是袁素裳,而是怀里这个为了他刀山火海不在话下的傻姑娘。

6

血葡萄送入妖皇殿后,皈戟莫离便在碧海边无话而别。这一次,皈戟似是忘了,竟没有提醒莫离退婚之事。

莫离因为贸然涉险,被狼王夫妇狠狠教训了一顿,禁在家中多日,不许她外出。她担心皈戟的伤势,便折了纸鹤,待入夜后悄悄放去溟渊,代她看一看皈戟,可每一夜的纸鹤都是一去不返。

就在她折了第三十七只纸鹤时,姐姐看不下去了,“若是真记挂他,就去看看吧。爹娘那边,我会替你说。”

方才还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莫离立刻就来了精神,似是等这句话等了许久,驾一朵小云就奔着溟渊去了。她在溟渊常来常往,自然摸得清去皈戟寝殿的路,可刚来到敞开的殿门外,她便和从里面走出来的袁素裳打了个照面。

袁素裳定睛瞧她一眼,淡笑着问:“他睡了,王姬可愿先送我出去?”

莫离没有拒绝,缩了缩脖子便随她一道出了门,听她边走边说:“自从和你相识,这家伙就时常和我念叨你,特别是你消失的那三百年里,只是他自己不觉得罢了。”

“没有没有,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是素裳姐姐。”莫离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道,话中却涩涩的,“他成日窝在厨房钻研吃食,也是为了做出姐姐喜欢的吃食来。”

“你放心,我自始至终只把皈戟当作不懂事的弟弟,这些我都和他说清楚了。”

袁素裳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好笑地说:“他做那些吃食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回忆里的一个虚影儿。听他说多年前他曾在大漠迷路,被一碧瞳少女所救,那姑娘吃了他赠的荷花酥转眼就不见了。

“后来我在妖皇殿遇着他,他便一心认定我是那个姑娘。然,我此生妖界何处都去过,就是没去过戌洲大漠。”

“什么……”莫离惊讶得双唇颤抖,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从口中蹦出来,窜上天去,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他和袁素裳都生了一双青碧澄澈的眼。

待袁素裳走后,莫离一个人来到皈戟的寝殿内,这里曾是她幼时任意出入的地方,一应陈设她比自家还要熟悉。

皈戟其实是醒着的,没有睡下过,正望着手边三十七只纸鹤出神。

莫离遥遥瞧着他,他抬眸看见她,慌得连忙把那些纸鹤藏进被褥里。

“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么?”莫离假装没有看见,远远站在那踮起脚和他说话,“我和我阿爹说好了,等你养好伤便退婚,到时候我就和你没关系了。”

她原本这么说,就是想要看看皈戟会作何反应,却未曾想他怔了怔,竟还是回了她,“多谢放过。”

“那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嗯。”

“我真的真的走了。”

“……”

“皈戟你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她嘴上说是走了,其实转身又没出息地溜进了溟渊后厨,她和新来的厨娘笨手笨脚地学着煲粥。后厨的柜子里还放着皈戟之前做好的荷花酥,用灵器温在那儿,她偷偷摸了一个放进嘴里,味道与从前别无二致。

厨娘见她贪嘴,就笑眯眯道:“您就是从前常来和殿下讨点心的莫离王姬吧?您不来的那三百年,这儿的柜子都快被塞满了。”

莫离嘻嘻笑着,又咬了一口荷花酥。

书中常说苦尽甘来,她想这清甜的滋味已不用等太久了。

第一口尝那碗肉粥时,皈戟就知道是莫离做的了。咸得发苦,可他还是在一众下人面前,面不改色地喝了个精光。

莫离又躲在自以为他瞧不见的地方,看他喝完后方心满意足地离开。

7

不料她还未走出溟渊,就见到溟渊外龙族都城里一片耀眼的火光,连天而上,像是要把那星夜一并燃烧。那头通体黑红的巨兽携排山倒海之势,一步一步迈向溟渊,所到之处无不被他周身烈火点燃。

莫离认得他,却又不知他是如何将半崖谷的业火引上己身带出来祸害一方。眼看那滔天业火就要朝着溟渊而来,想到皈戟还伤病在床,莫离就忽生一腔神勇,唤出她的银铁长刀。

当她正要冲上去时,却被人死死拉住了手,回头一看,竟是原本该在榻上休息的皈戟,“还想我再从虎口里抢几回人?!”

“你身上有伤……”莫离惊慌着将他往屋子里推。

皈戟转身避开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这是我龙族的地盘,你还没嫁过来呢,用不着你出头。”

她闻言,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又因此狂喜,“你说什么?”

“你该学着怎么做我溟渊王妃了。”皈戟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言罢,他已孤身冲向了那正咆哮着的饕餮。

心上人吵着闹着要退婚,我被欺负时他怒“我王妃也敢动?”。

莫离还沉浸在方才的欢喜中,愣愣地看着他化作巨龙,呼啸而去。

饕餮一怒,可吞四海,灭众生。就是狼王夫妇在此,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刚刚承袭王位不久的皈戟。

可他铁了心要护着辰方子民,护着莫离,几乎是倾尽全力去与那饕餮一战。饕餮被他逼得暴怒难抑,却又小心翼翼,不肯张嘴吞噬,只叼起一座高楼朝皈戟砸过去。皈戟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砸个粉身碎骨。

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横刺里扑出来,将他狠狠撞开,用自己纤弱的肉身生生接下那沉重一击。

“莫离!”皈戟几近疯狂地嘶吼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烟尘四起的废墟,徒手把浑身是血的莫离挖了出来。

“这次……总算是……能让我…救你一回了。”莫离勉强撑着一丝笑,到了这最后一刻还在安慰他,“没事的……我……没事,就是有些疼,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还要嫁给你呢,还要再吃……那年在大漠里,你……你给我的荷花酥呢……”

皈戟搂着她的手都在狂颤着,甚至连枪都拿不起来。就在她闭上眼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比生命还要温暖、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也是到了这一刻才骤然发觉,莫离有那样一双莹澈的碧色眼眸。

最愚笨的那个,从一开始就是他。

身后的饕餮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沙哑的嗓音在此刻的皈戟听来,竟好似悲鸣。

可什么都比不上他眼下失去一切的痛,他缓缓把莫离放下来,眼神坚毅地看向饕餮。

蛟龙再次腾空之时,天降骤雨,冰凉的雨水熄灭了都城中正在跳动乱舞的火光。

转眼之间,蛟龙已经不要命地咬上了饕餮的脖子。

“所以说,阿离是为了不被我们皈戟妹婿嫌胖,才去半崖谷苦修三百年减肥的?”包子脸的少年半躺在软榻上,就着莫离的姐姐——莫留王姬的手喝凉好的药。

“没错。”她轻轻点头。

那少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呢,我困守半崖谷的那些年总看着个小胖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以为是个小皮球儿呢。”

莫留王姬闻言,嘴角罕见地绽起一丝微笑。

她这厢刚刚放下药碗,就看见内殿里皈戟欣喜如狂地跑出来,“醒了,她醒了!”

“小阿离醒了么,我要去看看!”少年作势要从软榻上起身。

却被皈戟黑了脸,“你……你你……你不许去!”

“好妹婿,我们可是连襟哪。”少年委屈地撅起了嘴。

半年前有上古凶兽饕餮作乱辰方溟渊,身为辰方之主的皈戟与其未过门的王妃竭力应战。王妃重伤,险些丢了命。皈戟正要力斩那饕餮首级泄愤,却被匆匆赶来的狼王一家拦住。

“住手!”只听那还是半魂之身的莫留王姬慌了往日静若止水的脸,声嘶力竭地在云端喊着,“那是我的夫君!”

原是数百年前,莫留王姬流落凡间,曾与这饕餮有一段生死情缘。后来饕餮坠回妖界半崖谷,靠着其中血葡萄树才苟活下来,然而却因回妖界前被神兵重创,神智残缺,常常不辨是非。

那日莫离等人闯谷时,饕餮也是在莫离身上察觉到了她姐姐的气息,才发了疯似的寻出来。一时不慎,竟把谷中业火一并牵扯出来。

万幸最终,面目全非之后,有情人还能彼此相认。

饕餮化出人形,软糯的包子脸看起来人畜无害。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寅方之王,白溪?”莫离在自己的婚宴宾客名单上看到这样的名字,而后的王妃二字旁竟落得她姐姐的名,她睡了大半年,竟是看得糊里糊涂,“我阿姐何时……”

皈戟执起她的手,“来日方长,各种因由,我以后慢慢和你讲。”

万幸最终,兜兜转转,有情人终是天久天长。(原标题:《半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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