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穿空
今天，咱们来聊一个相对轻松点的话题，手机游戏。
最近这两周，我玩了一款三国题材的手机游戏。这款游戏是高晓松老师代言的，熟悉手游的朋友应该已经猜到我说的是哪个游戏了。
△汉末天团
我之所以玩这个游戏，有三个原因。
第一，我是一个玩了24年单机版《三国志》游戏的老玩家。我从《三国志》第3代一直玩到了第14代。所以，我对三国题材的游戏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DOS环境下运行的三国志3，非常经典
第二个原因，是这款游戏很重视地形。山川、河流、城市、关隘、码头等等，设计得很真实。游戏中很多地形确实是易守难攻。
第三个原因，消费市场是我现在重点关注的领域。中国的游戏市场已经是一个上千亿人民币的大市场了。所以，我想通过玩这款手游来获得一些亲身的体验，从而对游戏行业多一些认知。
△中国游戏市场近年H1业绩及增幅
进入游戏后，先是给游戏中的角色起名字、选头像，接下来就是选出生地了。
在游戏中，天下一共被分成九个州，外面一圈六个州，包围着中间三个州。玩家选择出生地的时候，只能在外圈的六个州里选。这六个州分别是西凉、河北、山东、江东、荆楚和巴蜀。
中间三个州叫「资源州」，分别是关中、司隶和江汉。我的出生地，选在了山东州。
△华夏又称「九州」，所以天下被划分为九块，倒也合理
游戏一开始有任务指引，新手按照指引做任务就行了。所以，刚一上来，我就是做做任务，升级城市里的建筑，没事的时候练练兵，打打游戏里的小怪。
这类游戏前期肯定要「种地」，也就是抢占一些能够生产资源的地块。有了资源，才能够升级建筑，并且招兵买马。
我玩的这款手游属于策略类游戏，不是那种操作型的游戏。要想赢得比赛，靠个人技巧单打独斗是没用的，得加入联盟，靠团队的力量来达成更高的目标。刚开始的时候，我先后加入了两个不靠谱的联盟。
第一个联盟，刚加进去没几天，盟主说这个游戏不好玩，咱们玩别的吧。然后就带着大家去玩另一个游戏了。盟主还加了我微信，两次拉我去玩，我都拒绝了。
后来，我才知道，像邀请新玩家，包括后面玩家充值付费，中间人是有提成的。
第二个联盟，在山东州排名第八。盟主说，大家先发展，后面壮大了再出去打。后来，盟主说他不常在线，有事再招呼大家。这种玩法就比较佛系了。
我跟盟里另外两个玩家组了个微信群，我给盟里的盟主和其他玩家也发了消息，让他们进群。但是他们也不加微信，也不进群。我们的联盟始终处于比较松散的状态。
有一天早上，我一上线，发现盟主被「俘虏」了。什么叫俘虏呢？就是玩家的主城被其他玩家攻克了，而攻克盟主城堡的正是山东州第一大盟。
后来，听盟里的其他玩家说，这是个误会，是操作失误，并不是第一大盟要消灭我们。于是，我和另外两个盟友就商量着解救盟主。
▲「俘虏」状态
解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派部队把被俘虏的城市再打下来就行了。我们一边商量着派兵，一边有个盟友建议干脆投奔山东州第一大盟算了。人家实力又强，发展又快，跟着第一大盟玩，游戏体验感肯定更好。
我们几个一商量，都觉得可行。于是，我们就约定先把盟主解救了，然后再去投奔第一大盟。
解救很顺利，我离得最近，派了两队兵就把盟主救回来了。之后，我们三个退出了联盟，先后加入了山东州第一大盟。
刚一入盟，就赶上团队攻打「博望关」。
「博望」这个地名在小说《三国演义》里提到过，诸葛亮在那放了一把火，打败了夏侯惇和于禁。在游戏里，博望关是连接山东州和江汉州的通道之一。我们拿下博望关，就可以从出生地进入资源州了。
▲《三国演义》里叫博望坡
所谓的「资源州」，就是资源相对富饶的州。玩家选择出生地的六个州，资源相对比较贫瘠。如果能进入中间三个资源州，无论是玩家，还是联盟都可以获得快速发展，为下一阶段的目标奠定基础。
进入江汉州以后，我们联盟迅速向西推进，很快就夺取了博望关西面的一个渡口。这一仗我参加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山东第一大盟的集体行动。刚出关就打了一场胜仗，联盟的士气很高涨。盟主带着大家继续向西进发。
联盟的下一个目标叫「上洛」，是个关口。盟主要求，大家都去上洛建营帐、屯兵，准备一举拿下上洛关。
这里我简单说一下地形。中间三个资源州呈一个倒着的「品」字形，关中、司隶两个州在上面，江汉州在下面。
江汉州与另外两个州接壤的北线一共有四座关口，从西向东依次是西城、上洛、武关、析县。其中，西城和上洛是江汉通往关中的通道，武关和析县是江汉通往司隶的通道。
▲江汉州地形图
在关中和司隶，各有一座大城市。长安在关中，洛阳在司隶。
在游戏里，第一个目标也是最难的目标是一统天下，把九个州都占领了。这个目标难度很大，也非常遥远。难度第二的目标，是进军司隶，占领洛阳。难度第三的目标，是进军关中，占领长安。再往下还有其他难度更低的目标。
完成的目标等级越高，团队的得分就越高，在赛季的排名就越高，得到的奖励就越多，在游戏中获得的成就感就越大。这就是这款游戏的核心吸引力。
那盟主为什么带着大家直奔上洛关呢？这是根据当时的形势和我们联盟的目标决定的。
联盟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夺取洛阳。但是，其他州的联盟也想完成这个目标，相互之间就构成了竞争关系。
当时的形势是怎样的呢？司隶州，还没有人进入。关中州已经来了两个非常强大的联盟，一个是巴蜀第一大盟，另一个是河北第一大盟。这两个联盟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相比之下，巴蜀联盟的实力更强。
我们抢占上洛关，是为了把巴蜀和河北的两个联盟封堵在关中，不让他们进入江汉州。一旦对方进入江汉，我们联盟的发展空间就小了。
这有点像世界杯比赛。先是小组赛，然后是半决赛，最后是决赛。每个阶段的比赛都淘汰掉一半的队伍，虽然是游戏，但是竞争也很残酷。
从地理位置上说，巴蜀、西凉和河北，位置靠上，我们叫做「上三州」；山东、江东和荆楚，我们叫做「下三州」。上三州离关中近，下三州离江汉近。所以，我们封堵上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上三州的势力来跟我们抢资源。
按照最初的设想，上三州在关中角出一个强者，下三州在江汉角出一个强者。之后，两强再去争夺洛阳，角出这个赛季的最强者。
设想是挺好，但是接下来的情形没有按照我们设定的剧本发展。
我们迅速在上洛关前集结部队，并且开始修建连营（就是一大片连起来的营帐）。同时，联盟又派了一支小部队继续向西，拿下了一座叫做「钖县」的小城。
钖县，在西城和上洛之间，更靠近西城。拿下钖县，是为了防备西城方向有人偷袭。
▲钖县
就在我们拿下钖县后不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巴蜀第一大盟突然向西城发起了进攻，并且很快拿下了西城。这就意味着，钖县的西大门全然洞开，成了前线。
这时候，我们联盟的主力全部集结在上洛关前，原本准备进攻上洛的。但是巴蜀联盟突然入关，打乱了我们的战略部署。
巴蜀入关后，迅速向前做试探性进攻。很快，我们联盟开始组织力量进行反击。「钖县阻击战」正式打响。
▲钖县阻击战正式打响
从西城到钖县之间，距离很短，而且地势开阔，无险可守。我们联盟的部队赶到前线后，与巴蜀的部队迅速接战。
显然，巴蜀的进攻是有备而来，而我们是仓促组织队伍增援、应战。所以，钖县阻击战的第一阶段，我们并没有占到上风。
前线感受到了压力，盟主马上召集大家向西增援钖县。其中，一部分主力向钖县集结，另一部分主力仍然驻守在上洛关前。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依然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随着大部队陆续赶到，我们把战线向西城方向推进了一些。大部队在前面反攻，后勤部队沿着钖县城池向前修筑防御工事。
钖县阻击战打响的第二天，我向联盟提了一个建议。我建议沿博望关西侧的渡口向南建立第二条防线。
在上洛关，我们跟河北第一大盟形成了对峙局面。在钖县以西，我们跟巴蜀第一大盟的交战已经陷入胶着状态。而这两个联盟是整个区的第一和第二大盟。我们在本区的排名是第四。
一场第四打第一第二联手的战斗，我不认为有什么胜算。能打成平手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建议沿渡口向南建立第二条防线，打持久战。
如果退守渡口以东，有以下五个好处：
首先，我们的战线缩短了。当时，有很多成员的主城还在山东州，还没有搬到江汉。如果支援前线，这些玩家就要长途奔袭。打输了，回去补兵再上来，不仅要跑很远的路，而且时间也来不及。
第二个好处，是避免被巴蜀和河北两个联盟夹击。当时，我认为钖县是守不住的。钖县一旦失守，我们就只能退到上洛。到时候，我们将在上洛与另外两个联盟展开决战。说好听点叫决战，说不好听就是被包围。
第三个好处，让出上洛关之后，我们对于巴蜀和河北的威胁就没了。这两个联盟的关系就会由「合作者」变为「竞争者」。竞争关系一旦确立，变数就会产生。我们就有联合弱者对抗强者的机会。
第四个好处，西城以南的夷陵关已经被荆楚州第一大盟攻克。如果我们退守第二条防线，巴蜀再向前进军，侧翼和后方就会暴露。我们可以借助荆楚的部队对巴蜀形成牵制。
第五个好处，在江汉州的东南方向，江东第二大盟已经夺取了九江港。这又是一个突发情况。
如果江东第二大盟继续向前进军，不仅会对我们的后方造成威胁，而且会干扰江东第一大盟对我们的增援。因为，江东州的两大联盟之间，也是竞争关系。
所以，划江而治，退守第二道防线，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选择。如果形势有利于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向前进军；如果形势不利于我们，我们可以割据江汉，等待时机。
最关键的是，我们只要守住渡口，渡口以东的析县依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可以攻克析县，打开进军洛阳的通道。而且，从析县进军洛阳的路更短。当然，沿途的关卡等级也高，攻克难度也比较大。
（我的《方略》文稿如下，共6页）
我的建议发到群里之后，没有被采纳。盟主没有做任何表态，另一个老玩家只是说了几句「大家提建议是好事」之类的客套话。然后，就是让大家相信盟主，相信联盟的领导集体能够扭转眼前的局面。
建议石沉大海之后，我也只好服从组织的决定了。而接下来的情形，逐一验证了我的判断。很快，我们跟巴蜀的决战就在上洛西侧打响了。
当时，河北第一大盟仍然驻守在上洛以北，而且不断增兵。我们驻防在上洛以南的部队就被牵制住了。虽然，江东第一大盟赶到前线，加入了我们一方。但是我们依然打得很吃力，只能维持住防线。
其实，我们这时候已经输了。因为一旦陷入僵持和对耗，我们是拼不过人家的。决战开始前，我们盟主跟河北第一大盟谈了个条件。对方提出，把上洛关让给他们，关前的连营也一起让给他们，他们就不出手了。
之后，盟主在群里搞了个公投，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让出上洛，跟河北联盟和谈；第二个选择，死守上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这是决战开始前，最后一次扭转战局的机会。可惜，除了我，其他人都选择死守上洛。不过，对这个结果，我一点也不意外。
在《孙子兵法》中，有一个章节叫做《九地篇》。它论述了两国交战时的九种战地属性。其中，有一种战地叫做「散地」。在自己的领土上与敌人作战，就是「散地」。
《孙子兵法》上说，在散地是不宜作战的。因为，一旦开战，士兵会想着跑回老家保护自己的家乡。军队会因此涣散，失去战斗力。
当时，联盟里最有实力的一批玩家都把主城迁到江汉了，而且就放在渡口以西。对于他们来说，一旦上洛失守，后面就没有防线了。等待他们的结局除了被俘虏，就只能退出联盟保平安了。
而这批人同时又是群里最活跃的一批玩家。所以，他们选择死守上洛就是要死守自己的家乡。这就是「散地」的负面效果。
△兵者，诡道也
投票之后，结局就没什么悬念了。巴蜀联合河北，在上洛关前对我们和江东展开了绞*。我们虽然占据地利，但上洛关已然变成了绞肉机。
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防线就雪崩了。当时，上洛以西有个小山口。联盟里两个很有实力的玩家把城迁过来，堵住了山口。其他人把部队都驻守在这两个城上。
如果城破，保卫战就结束了。因为，此时后方不仅无兵可派，而且即便派也赶不过来。
▲兵临城下
▲城破
我是亲眼看着两个城城破，部队一支一支败退下来的。那情形，让我想起了抗战时期的「淞沪战役」。
淞沪战役最开始的时候，中国军队打得很顽强，日军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日军在杭州湾登陆，直逼南京。南京眼看守不住了，才上演了一出大溃败。
△电影《金陵十三钗》中的李教官（佟大为饰）
△放这两张照片的时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游戏里的溃败，同样展现了世间百态。
有的人，还在拉着队伍往前线冲；有的人，回去补充兵源准备留守本城了；还有的人，退回本城休养生息去了；也有的人，压根就没参战，安安分分地在后方种地。
作为这场大战的亲历者，我觉得没必要去指责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在追求自己的游戏体验。
前线战败之后，盟主下令，所有人退回山东，去清理门户。
这里面有个小插曲。我们在上洛作战的时候，山东境内的第二大联盟在我们的后方进行了袭扰。这也是我当初建议割据江汉的原因之一。所以，盟主是想退回山东，稳定后方，之后再找机会出关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钖县、上洛保卫战，大小凡八阵，艰苦卓绝，回肠荡气
溃败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了，但我认为即便这是一局游戏，也应该好好复盘一下。因为，它跟我们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情况太像了。
我们先来看一下，在这局游戏中，我们的联盟在战略和战术层面都犯了哪些错误。
首先应当肯定的是，夺取上洛和西城的战略意图是对的。如果能够达成，就可以控制整个江汉州。这样，向前可以进军长安，如果原地坚守资源也足够联盟发展的。那我们错在哪了？我们错就错在战略选择。
我们拿下钖县后不久，巴蜀就打下了西城，并继续向前推进。河北在上洛关以北对我们形成了牵制，造成我们不能把部队全部调往钖县的被动局面。本来实力就比别人差，还只能投入一部分兵力。
与巴蜀初次接战后，钖县失守的结局是可以预判的。因此，后面在上洛关被两个联盟夹击的形势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这时候，选择死守上洛就是错误的。结局就是被别人包围、全歼。
而由析县向北，既缩短了战线，又能避开被两大联盟包围的局面，还可以直取洛阳。这是当时最适合我们联盟的选择了。
▲由析县向北夺取洛阳，路径最短
我们玩游戏也好，干工作也好，谋求个人发展也好。重要的不是选择那个最正确的选项，而是应该选择那个最适合我们当下情况的选项。
我举个例子，现在直播电商、短视频很火。很多人都有当网红的想法，那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自己是否具备相应的条件呢？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你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要么你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如果这两点都没有，你是不可能一夜爆红的。
再说回游戏。独霸江汉的战略是没错，但问题是我们联盟的实力不足以支撑这个战略目标。别说老四打老大和老二两个联盟，单挑其中任何一个都要掂量掂量。
在商战中也是如此。以前，我们看到过老大和老三联手消灭老二，也看过老二和老三联手挑战老大的地位。在互联网时代，更多的是老大和老二交手，结果把老三、老四给打没了。滴滴和快的大战不就是这样么。
所以，任何战略目标都是要为组织更好地生存服务的，任何战略目标也都需要资源来支撑。
在战略方面，我们犯的第二个错误是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当我们和巴蜀在钖县陷入拉锯战的时候，联盟里的老玩家说，盟主已经去争取其他联盟的增援了，大家再忍耐一下。可结果如何呢？
南方的荆楚联盟稳步推进，一点也不着急，沿途攻城略地、步步为营，根本就没想着掺和我们的战事。东南的江东联盟倒是增援了，但问题是来晚了。江东赶到的时候，钖县已经丢了。在上洛方向对我方的合围已经形成了。说白了，这个时候赶来就是一起送人头的。
盟友不给力也就算了，我们还轻信了江东第二大联盟不会在后面搞事情。当我们在前线与巴蜀死磕的时候，江东第二大盟连续夺了两个渡口。江汉州东南方向的门户大开，后方已经暴露。
▲江东第二大盟在我们背后搞小动作
所以，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的实力说话。当你的实力跟*匹配的时候，那叫目标；实力不足以支撑*的时候，那叫奢望。
在战术层面，我们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战线太长。这一点前面已经说过了，就不赘述了。
第二，重大决策不能搞民主集中。在「是否要死守上洛」这个问题上，就不应该搞投票。当然，搞投票的用意可以理解。大家都决定死守，那你们就要出力。将来战败了，也是集体决策，怨不得别人。
但是，我们看历史上的大国崛起，还有大公司争夺市场的关键之战，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某个人的决策，或者是少部分人组成的领导集体的决策，而不是靠全民投票。
为什么呢？因为民意非常容易被煽动，也非常容易被裹挟。
我们说得远一点。两千四百多年前，当年雅典和斯巴达两个城邦打「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时候，雅典一方就是在重大决策上搞民主投票，结果选出了一个错误的*。雅典最终输掉这场战争，跟这次投票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被选出来的*非常会煽动民众的情绪。他善于演说，并且给大家许愿。民众当然喜欢这样的*了。所以，一旦搞投票，参与投票的人很容易被情绪所控制，并做出非理性的决策。
△伯罗奔尼撒战争
第三个战术错误，是缺乏管理，指挥混乱。我们联盟一共有160多个玩家，进微信群的连一半都不到。作战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就不听指挥。
战斗打响后，战场指挥政出多门。在同一时间，联盟里几个主要负责人都在下命令。下面的人就懵了，到底该听谁的？
参加联盟的活动，如果完成目标是有奖励的。所以，为联盟做贡献的人应该得到奖励，没做贡献的人就应该及时清退。
不进微信群的人，就应该从群里清退；不活跃的玩家，也应该清退；打仗不上前线的，更应该清退。这种清退，不是搞一次就完了，而是要实行动态管理，定期清退。
临战指挥的时候，联盟里已经划分了几个小组。战前，盟主要给每个小组制定各自的任务。投入战场后，小组成员只接受组长的命令。盟主只能给组长下命令。这样，就避免了越级指挥的混乱情况。
现在，我对这局游戏做一个小结。这段游戏体验给了我三个启示。
第一，要理解愿景和战略的区别。愿景是最终要实现的目标，战略是当下选择的方向。
我举个例子。假如我是一家做零售的超市。我的愿景是要为全国的顾客提供便宜的好产品，这是我最终要实现的目标。但是，眼前我首先要做的是取得北京市场的销售第一名。因为，我的供应链和门店体系都在北京市场。所以，立足北京，辐射华北才是当下最适合我的战略。
愿景是不变的，战略是可调整的。我们再举个例子，愿景就好比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战略就好比我要往哪个方向努力。我想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这是愿景；我想学习金融领域的知识，将来做一个金融行业的从业者，这是战略。
第二个启示，战略要跟资源匹配，战略要靠资源支撑。
当年滴滴和快的打价格战的时候，每天要烧掉几千万补贴。抢占用户，拿下市占率第一的位置是两家企业的战略目标。每天烧掉的补贴款就是匹配的资源。最后的结局大家都知道，谁都烧不起了，两家只好合并，终结这场补贴大战。
那么，当时只有快的想和滴滴抢市场吗？当然不是。但为什么只有快的敢跳出来呢？还是因为钱，因为资源。那些没有钱补贴用户的企业，最后很快就死掉了。这就是我前面说的老大和老二打架，把老三老四打死了。
因此，制定战略一定要跟自己的资源相匹配。没有资源，掌握调配资源的能力也是可以的。战略一旦超出资源的支持范围，很容易就跟现实脱节了，最后就无法落地。
第三个启示，好团队要靠组织来支撑，而不能依赖于某个实力很强的个体。
就拿游戏来说，氪金、充值确实可以比别人发展得更快。但是，实力再强也做不到一个人挑战别人一个联盟，更别说挑战一个州、一个区了。要想实现目标，必须靠团队。而团队要想赢得比赛，必须靠管理。
在小说《水浒》里，晁盖时期的梁山和宋江时期的梁山是一个概念吗？肯定不是。
可能在晁盖时期，梁山兄弟更快活，更潇洒。但是，大家只能局限在梁山这一个山头，干点打家劫舍的买卖。而到了宋江时期，梁山不仅可以打退朝廷的进攻，还能够打辽国、打方腊，出走山东。
晁盖时期的梁山和宋江时期的梁山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有，管理不一样。
宋江坐了头把交椅之后，马上就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这是什么，这就是梁山的愿景。而在晁盖时期，梁山有愿景吗？没有，各路英雄好汉聚在一起就是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唤的一声「哥哥」
所以，目标要靠团队来实现，团队要靠组织来管理。玩游戏也是一样，氪金充值只是个人发展的加速器。但是，氪金不代表你就能赢得比赛。
最后，我再说两句题外话。今年上半年，中国网络游戏的用户规模已经接近6.6亿人。也就是说，近半数的中国人都玩过网络游戏。
所以，我们不能拿老眼光来看待游戏和游戏产业了。什么叫老眼光呢？就是玩游戏等于「玩物丧志」。
△中国游戏市场近年H1用户规模及增幅
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度抬高游戏的意义。虽然游戏已经算作竞技比赛项目了，游戏团队赢得国际比赛确实是为国争光。但是，能成为游戏职业玩家的人毕竟是少数。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玩游戏只是一种娱乐手段。所以，对于游戏我们不必过度贬损，也不必过度抬高。
在游戏中，我们加入联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和游戏体验。联盟发展得不好，我们可以退出，换一个联盟。退盟，加入新的联盟就像我们跳槽换工作一样。大家图的都是个人的发展。
在游戏中氪金就好比在生活中进修、考各种证书，都是为自己的发展加速的。如果你选对了联盟，那么你氪的金就没白花；同样，如果你选对了工作平台，那么你的所有努力才不会白费。
因此，努力很重要，但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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