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群情激愤
等人们安静下来之后,夜天说:“孙夫人,除了我自己的判断,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我的行动。如果我在北方住了手,那只能是为了在南方更迅猛地出击。提前一天出手跟在数百里外出手一样糟糕。
确切地说,你们的话中透露出一种炙热的激情;但是,朋友们,如果你们屈服于这种激情,那么你们就又在做我一直警告你们不要做的事情,你们把满足自己的感官置于你们要完成的任务之上。
这一次,我们的任务首先是救人,然后是惩罚,而不是为我们心烦意乱的心情寻求满足,因为我们的感觉并不重要。如果我们把孩子们救了出来,但是我们无法惩罚那些狴犴,那就是说我们完成了我们的主要任务。
但是,如果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惩罚狴犴,那就会使我们失去营救孩子们的机会,我们就失败了。
“但是孙夫人,你可以放心。只要惩罚的时机一到,我们会猛烈地出击,让他们心虚、胆寒,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最终,我们会让他们彻底崩溃、完蛋,让他们粉身碎骨,把他们撕成碎片,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你不用担心夜天心太慈悲,以至于时机到来的时候还不出手。时机是否到来要靠我的判断,而不是靠激情。
“还有谁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人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夜天伸手抓过结束会议用的铃铛,使劲地敲了敲,把它甩到高处,让它发出最大的声响。铃声充满了整个大厅,在梁上回荡着。
夜天和其他几个人离开讲台,去谈判室了。伊梦有点儿失望,难道他们不想让她也过去吗?胡明泰这时大笑起来。
“他们要制定计划,”他说,“你已经完成你的任务了,伊梦。现在是夜天和委员会的事了。”
“可我什么还没做呢!”伊梦不服气地说道。她跟着人群很不情愿地出了大厅,走在通往码头的鹅卵石路上,“我只不过是从米苏那儿跑出来了而已!这只是开始,我要到北方去!”
“我跟你说,”胡明泰说,“我给你带个海象牙回来,我保证。”
伊梦板起了面孔。小不点儿正冲着胡明泰的本命元宠顽皮地做着鬼脸,胡明泰的本命元宠却不屑地把她黄褐色的眼睛闭上了。
伊梦漫无目的地走到码头,跟她的新伙伴四处闲逛起来,然后在漆黑的水面上方,晃动着挂在绳子上的灯笼,把鼓着眼睛的鱼吸引过来,然后用尖利的木棒去刺,却没有刺中。
虽然做着这些事,但伊梦的心思却在夜天和谈判室那里。过了不久,她便溜走了,又回到那条通往会议大厅的鹅卵石路上。谈判室的窗户上闪着一盏灯。窗户太高,看不见里面,但她听得见里面低低的说话声。
于是,她走上去,来到门前,坚定地把门敲了五下。里面的说话声停了下来,一把椅子在地板上移动了一下,然后门开了,温暖的石脑油灯光倾泻在潮湿的台阶上。
“什么事?”开门的人问道。
在他身后,伊梦看见了围坐在桌子旁边的其他几个人,几袋金子整齐地堆着,还有纸张、铅笔、玻璃杯和一罐桑椹酒。
“我要到北方去!”伊梦大声说,好让他们全都听见,“我也要去,帮着去救那些小孩儿。这就是我从米苏那里逃出来的目的。甚至在这之前,我也是要去救我的朋友、帮派基地帮派基地厨房的学徒叶凡的,他也被抢走了。我想去,想帮忙。”
“我会导航,我还知道熊身上哪部分可以吃,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等你们到了那儿,发现你们需要我、却没带我来的时候,你们会后悔的。就像刚才那个女人说的,你们也许需要女人充当什么角色——嗯……你也许还需要小孩儿呢。你们现在并不知道。所以你们应该带我去!”
她已经进到了屋里,所有人和他们的本命元宠都注视着她,有的觉得很有趣,有的觉得很生气,但伊梦的眼睛只是看着夜天。小不点儿在她怀里坐直了身子,一双野猫眼睛里放着绿光。
夜天说:“伊梦,我们根本不可能会让你面临危险,所以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留在这儿,找时间给凤瑶帮忙做些日常家务,平平安安的。你要做的就是这个。”
“可是,我还在学怎么看懂乾坤盘呢,每天我都能够弄明白一点儿里面的玄机!我想到了北方以后你一定会需要乾坤盘的——一定需要!”伊梦为了突出乾坤盘的重要性,重复了一遍!
“不!”夜天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早就放在去北方上了,但是我相信,就连米苏也一定不会带你到那里去的。如果你想要去北方看看哪里的风景,学习滑雪或者冰雕,你得等这些麻烦全都结束之后才行,现在,你走吧!”
小不点儿轻声地咝咝叫着,但夜天的本命元宠从他的椅背上飞了起来,扇动着黑色的翅膀,冲他们飞了过来——并不是威胁,但像是提醒他们要注意礼貌。伊梦转身往外逃,那只乌鸦飞到她头顶上方,然后兜了个圈子,又飞回到夜天身边。在伊梦身后,那扇门关上了,随之传来一声果断的咔嚓声。
“我们就是要去!”伊梦对小不点儿说,“他们不让我们去,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偷偷地去北方。我们就是要去!”
在随后的几天里,伊梦想出了十几个计划,但马上又急不可耐地全都放弃了,因为这些计划最终都是要偷偷地搭船,可怎么才能偷偷地搭上狭窄的运河船呢?
当然,真正远航的时候是要用大小适当的船的,她知道很多故事,这足以让她想到正常大小的船上各种藏身的地方。
但是,她首先得上船,而离开沼泽地就意味着得按照浔埔渔人的方式进行。即使自己能赶到海边,说不定也会搭错船。要是藏到救生艇里,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前往南部大海的热娜群岛,那才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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