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霜将宝剑递给两人赏玩一回,收了宝剑,微笑道:“元师弟可见过一个长睡不醒的人了么?”
元胤悚然心惊道:“师姐何有此问?”
玉凌霜不答他的反问,道:“此人是你见过的一个人,一个应当是非常熟悉的人,对不对?”
元胤与袁灵枢两人对望一眼,竟自无言以对。但听玉凌霜道:“沧海桑田的变化,就算王母上仙也难以干涉,沧海桑田十八次变化,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但沧海桑田之巨变在这将要开始的攸关之时,奉命镇守天山的天山剑派先要兄弟阋墙、自相残*了起来。其中的惊天阴谋,施术者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在一边,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丝毫不落。我因不知他此举何意,因此一直姑息至今。你们两个来了,揭开这个阴谋者的真面目的时刻,也就到了。大护法,你来了多久了,为何不肯进来?”
她声音忽然一高,元胤与袁灵枢两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望,但见大殿门外黄影一闪,一片云光水汽,有人缓缓而来。那人到了三人跟前,诵了一声佛号,道:“晚辈无稽,拜见天山圣女。天山圣女消失世间多年,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失礼,失礼!”那人收了云光水汽,露出真容,又将元胤吓了一跳:原来来的竟然是僧护法。
天山剑派已经传了五代,但玉凌霜却是神瑛圣母第三代孙,她虽接受元胤叫她一声姐姐,其实辈分比僧护法还高了半辈,当下也不避让,双手虚抱,受了僧护法一礼,微笑道:“大护法为何这时候才来?”僧护法低头躬身,道:“本派遇到了一点点小事。圣女无恙么?”天山圣女玉凌霜点头道:“自老祖去后,你是唯一还知天山剑派往事的老人了。不用多礼,说说看,你来寻我作甚?”僧护法道:“嗯,我是单为这位小弟子而来的。我观此子掉进悬崖之前,有天罡为他护身,心想他大约不该就死,因此亲自下来寻他。”玉凌霜道:“天山内务我外人不便过问,将人家打了*了,用上了天打五雷劈这样狠毒的手段,然后把人丢下悬崖,你这个护法是这么做的?
僧护法道:“唉。圣女责怪的是。想是天山大劫难逃,以至门派昏乱,本座有心无力,又奉命不得干涉本派内事,只管看守禁地,因此事所难为。”玉凌霜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就算你奉命不能干涉本派内务,也该以常心度之,当年你跟随老祖鞍前马后的赫赫雄风,都到哪里去了?你就眼见得一个弟子被这么随意处置么?”僧护法合掌低头道:“大劫来时,正该如此。不破不立,想必圣女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了。”
玉凌霜道:“这人若是落于魔教之手,其害之大,你们没想过么?”僧护法叹道:“我身为护法,只有保护天山禁地和老祖袍服的责任,老祖留下话来,四大护法不许插手天山内务,那是没得说的,本座不敢违背老祖的吩咐。”玉凌霜道:“如此就非要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了。”僧护法道:“敢问圣女意欲何为?”玉凌霜道:“我要亲上天山,给这位弟子讨个公道!”
僧护法沉吟半晌,才道:“护教御魔,乃是大事。想必这小弟子心念天山恩德,也不至于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待稳住了天山剑派,到时候再算。怎敢劳动圣女亲上天山?”玉凌霜“哼”了一声,道:“这件事你到底怎么说?”
僧护法道:“本派过去的是是非非,便再一年半载,也无法全部分辩明白。元胤,我来问你,你还自认是天山剑派的弟子不是?”元胤道:“弟子岂敢忘却师门?”僧护法道:“今本派大难当头,咱们若先起了内讧,置本派安危于袖手不顾,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天山剑派列祖列宗?你要是为了天山剑派好,那就且在这谷中住上一段日子,再回天山来。若本座无法将是非分剖明白,到时候你们这两个后辈弟子,就上昊天宫来收我们的骸骨罢!有气力,留着去打天山剑派的敌人,打自己人做什么?”
玉凌霜道:“沧海桑田的大变就在眼前,哪有时间等你一年半载?你身为护法,当自处之。我没有别的意思,以祖师伯后人的身份上天山去问个明白,难道也便不行么?”僧护法道:“难得圣女义气深重,不愧为祖师伯的后裔。只是昊天宫中,高人当真不少,只怕以圣女单身一剑,难成大事。”元胤心中已无挂虑,所关怀者,只是十三人同往魇殿九死一生方才过关的相扶相助的义气坏了;又想上到天山后,无有证据,又当如何面对玄真子霍鹰扬等人?想起当初初入门时的大师姐慕雪瑶,也不知她是否还认自己,还愿不愿意帮自己戳穿玄真子等人的险恶用心?只听僧护法说道:“倘若能找到玄真子等人为一己之私排斥打击其他分支弟子的证据,到时不怕他不服软。”元胤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令玄真子自己堕入毂中来。”
僧护法微微吃了一惊道:“什么办法?”元胤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玄真子掌门的往事,细细一想,玄真子哪怕突遭巨变,也不应该比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我掉落谷中,才知事情另有缘故。”僧护法独眼一跳,说道:“是什么缘故?”他说话时白眉倒竖,威仪顿时散发出来。元胤心中一凛道:“弟子在茯苓仙的洞中看到一人,容貌与‘玄真子’酷似,只不过在茯苓仙洞中的那人到现在依然沉睡不醒,弟子也无法判明他真实的身份。不过弟子现在有理由怀疑山上那个玄真子乃是假冒的,玉师姐收九凝寒冰刺藏了玄真子的宝剑在此,长老不妨看看。”
僧护法大为震惊道:“你凭什么说山上的玄真子掌门是假的?若是一宫九殿之间的误会因此越结越深自相残*,魔教一旦大举入侵,天山剑派便会树倒猢狲散,可事非小故!”元胤将掉落悬崖,巧遇茯苓仙的一节原原本本地说了,道:“弟子依照茯苓仙所说推算他救回那人的时间,正好是我所知道的玄真子掌门性情大变的那一年。回想师父曾经说及门中往事,弟子心中这个疑窦,便实在无法消除。”
玉凌霜冷冷笑道:“茯苓仙救了人回去,那是他爱医如命,但有疑难杂症不能治愈,难以不令他心痒难耐。这许多年来,他用在那人身上的珍稀药物,不在少数,殚精竭虑,只想将他救了回来;我得了那人的一口宝剑,一直保存在此,大护法不防看一看这口宝剑,看看是否知道它的来历?”从袁灵枢手中取过宝剑递给僧护法,道:“大护法在天山何止万年?这把宝剑归谁所有,你可知道?”
僧护法抖开长剑看了一回,点头道:“不错。这正是玄真掌门的‘九凝寒冰刺’。这把剑乃是玄真掌门费尽心思方才铸造成功的一把随身用剑,此剑之锋利仅在沧海神剑之下,而名列西域诸剑之上,本座岂能不知?假若山上那个玄真子是假的,无人见他用过这口宝剑那就不奇怪了。若此人乃魔教中人假扮,那天山剑派岂非危殆?”玉凌霜点头道:“你是个识得大体的人,也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元师弟宅心仁厚,我倒愿意相信他的话,而怀疑山上那个玄真掌门是个假冒的家伙。沧海桑田巨变在即,天山剑派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指使,号令不齐,如何抵御外侮?”僧护法道:“圣女之言,深获我心。”
元胤道:“弟子该当如何裁处,请护法指点迷津。”僧护法想了一想,道:“你先带我去茯苓仙那里看看那个真的‘玄真子’,再议如何?”玉凌霜站起道:“也好。咱们也不再做什么口舌之争,但等一见了真货,其假自败。”袁灵枢也道:“只怕有人巴巴地望着元师弟被*掉,除了他们的眼中钉才爽快。护法肯亲手调查此事,弟子们当尽心竭力,将那个假货亲手揪了出来。”
僧护法叹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在此危难之际你们有这样的勇气,我很赞赏。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御敌之计,当从长计议。天山剑派眼下有四分五裂之虞,若魔教忽然进攻本派,那才真的愧对老祖多年教诲和栽培呢!”元胤道:“护法大师,咱们大敌当前,万万不可为了一人而土崩瓦解。”僧护法道:“我说眼看着玄真子修炼成功,何以四五十年中修为会退步得如此厉害?当年以他的道法修为,就算我的三个师弟和他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真要硬拼,我三个师弟未必便能胜得了他,原来其中另有古怪。” 玉凌霜道:“兵家出奇制胜,兵不厌诈,那是自古亦然。大护法回到天山,只当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还怕突袭不成么?先将假货拿下再说。我的辈分比你还高,不怕他们敢对我如何。”
天山剑派十万八千年历史悠久,经营总坛昊天宫已数万年,凭借危崖天险和老祖去后三光神水与八耳神剑禁制的厉害,委实有金城汤池之固,髯翁有云:“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但僧护法如此修为,也未曾想到天山之祸将起于内,自己身为护法竟是从无察觉,今日得元胤解惑,心中竟是大感惊惧,忙道:“天山剑派高手如云,若非自相残*,岂有覆灭之祸?以今日之事而论,我欲先见真的玄真子,便知端的。”玉凌霜知他依然不肯相信天山昊天宫中的那个玄真子是假货,心中暗暗叹息,对元胤道:“大护法的话倒也不错。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元师弟,你带大护法去见见真正的玄真子也好。”
一行四人,离了玉凌霜的青玄洞,一路向茯苓仙的山洞而来。其时已在午夜,白雾遮天,谷中暗不见物。玉凌霜驾起九凝寒冰刺,剑光闪烁,按着云头,在前带路,不片刻听见前面雪狼夜啸,过了半晌,元胤道:“我们到了。”
四人到了茯苓仙的洞门前,雪狼阿白先跳了出来。见了四人,竟不露凶相,摇头摆尾,好像家中养熟了的大狗一般,围着四人蹭来蹭去,一边发出呜呜的声响。僧护法道:“此兽灵便,莫若跟了我去。”茯苓仙微笑道:“我这老友若能得高人点拨,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将四人一狼带进了洞窟。
四人坐定,茯苓仙道:“稀客难得,我这里有千年首乌藤制炼的茶头,虽及不上上等茶叶,沸水煮开,饮之得益堪多。各位喝我一轮茶水若何?”僧护法大喜道:“药王神手的高弟亲手煮茶,贫僧幸甚。请药仙带我们去看了洞中人,回来再来恭领仙茶若何?”茯苓仙笑道:“上人心中有事,自是不能耽搁。各位请随我来吧。”
原来僧护法乃是老祖座下第一位大护法,修行精深之极,但他性如烈火,最易雷霆,隐居看守魇殿禁地以来虽将火爆脾气收敛了很多,但依然性急如火。当下四人随茯苓仙入内洞来见洞中人。茯苓仙将四人带到石榻旁,道:“天山教义是行善去恶,众生平等,门下弟子须得以救济贫众为己任。老夫虽非道门中人,也听得老祖在日的种种事迹。这人从天山绝顶掉落此间,我见他一身正气,因此将他带进洞来,六十年间殚精竭虑,想将他治好,不料这多年来办法用尽,也无所作为,甚为棘手。”
僧护法仔细看了石榻上的那人,手指微微发抖,道:“这人确是玄真掌门没错,不知他为何会在此间,昊天宫中的那个玄真又是什么人李代桃僵?”玉凌霜道:“我和茯苓老仙住在不远,我知道他收治了一个极难治好的病人,却没来仔细看过。昊天宫中那人不论是谁,都其心可诛。这些年来天山剑派诸高手为了争昊天宫长门领袖之位,闹得自相残*,相互疑忌,天山剑派的势力,已无形中被渐渐削弱,若天山威名一旦消堕,一宫九殿的怨仇更深,终有阋墙之祸。大护法,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吧?”
僧护法缓缓点头道:“圣女所言不假,不假。果真一语惊醒梦中人,到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面说,一面缓缓站直了身体,但见他身形凝重,面无表情,三人都知他此刻心中的懊悔与愤怒无可比拟,茯苓仙道:“老夫耗费了多年苦心,却并不知晓其中底细。”僧护法心头一凛,道:“以神手管八岐的弟子身分,贫僧相信老仙翁决不致会说谎话,只是此事其中诡谲之极,山上那名假货,是如何在众人毫不知情之下调换了身份?”
玉凌霜道:“既非查根问底不可,那便要从六十年前查起了。天山剑派昊天宫乃是正派中人顶礼膜拜的庄严圣境,放过丝毫遗漏,对天山剑派而言也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正道一旦失却主宰,魔教死灰复燃,再复玄魔在日的情景,又无一人能以应对,后果则是可想而知。”僧护法点头道:“圣女说的是!”元胤忽道:“老仙翁曾说我这位掌门师伯被你救起时,身边曾带有一把宝剑,是不是?”
茯苓仙点头道:“确乎如此。只是那把宝剑剑气太过凌厉,我乃草精地仙,因此当不得那股剑气,只好将它深深埋入地下,如此已有六十多年了。”当即取了采药的药锄带了四人走到另外一个洞中,指着洞角道:“就埋在此处,小伙子,你把它挖出来吧。”僧护法性急,接过药锄走到洞角茯苓仙所指之处,猛力下锄,挖了几锄头,只听当的一声,药锄触着一块坚硬之物,此时洞角也被僧护法挖了个三尺深的洞口,听得响动,俯身去洞中摸索半晌,才摸出来一块长条形的东西。原来是茯苓仙埋它之前包裹的一块黑布。
僧护法抖开黑布,果然是一把冷光森森的短剑。这口剑比天山剑派传承宝剑“九凝寒冰刺”尺寸稍短,约莫两尺七寸长,埋在地底六十余年,依然寒气侵肤。僧护法点头道:“玄真掌门有铸剑的嗜好,他的‘九凝寒冰刺’铸炼成功后,又曾上我处来讨抄了一份上古剑师风胡子亲手所著的‘清泉炼剑诀’副本,说道乃是想再炼一口宝剑。后来听说他走遍西域各地,终于在火焰山中找到极为罕见的‘玄铁之精’,铸成一把宝剑,看此剑尚新,想必此剑就是他新炼的宝剑了。至于他的宝剑刚刚练成便遭了暗算,堕入深谷,从此不见天日凡达六十多年,贫僧就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了。以贫僧所见,他无论去往何方遇到什么样厉害的敌人,也不该同时将两把剑都带在身边才对。”
玉凌霜接过短剑看了看,点头道:“个中缘故,先且不去想它。这宝剑的确一次也没用过,你们看,这剑柄上的剑绳就是埋进土里的颜色,只是六十年过去,腐朽得也差不多了。”
僧护法忽然道:“茯苓老仙,你把这个人的秘密告诉我们,你要有什么好处?”
茯苓仙嘿嘿一笑道:“所以我的确是有求于诸位的。请跟我来吧。”
玉凌霜咯地一笑:“神手管八岐的弟子,岂会随便吃亏?”原来管八岐名气虽大,却也是个小气人,凡事寸步不让的。茯苓仙是他门下弟子,自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气也是有名的。元胤不知茯苓仙的为人,却瞒不过见多识广的僧护法和玉凌霜。
几人回到火堆边坐下喝茶,只听茯苓仙道:“我有话直说。我在此地数百年,只想有朝一日能脱离地仙的限制,修成散仙,大概四位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僧护法微微点头:“你治疗敝派掌门六十来年,索取一些回报,也是人之常情。本座并非全然不通情达理,你但有所请,本座倒愿意玉成。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敝派‘玉清洗髓’心法的主旨,乃在颠倒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使体内血液与轻气沉降、真气变换而达到脱胎换骨的目的。‘玉清洗髓’心法修炼不难,是本派十三种入门功夫之一,这种功夫练至第六层时,全身轻若鸿毛,依照心法练到第七层时,阴阳二气可以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转换,练功者开始脱胎换骨,从地仙到散仙的修行,十年之内可达中乘境界,那时,你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茯苓仙道:“呼吸运气龙虎搬运之道若何?各位都是天山高手,定有以教我。”僧护法呵呵一笑道:“这门心法修炼虽然容易,但没有本派弟子在旁指点,修炼到第六层最高时便很容易走入魔道而无法自拔,不过你也不用惊慌。贫僧有个办法帮你越过这道门槛,但不知你是否愿意委曲求全罢了。”
茯苓仙垂涎欲滴,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僧护法呵呵一笑道:“你但需找个天山弟子,拜他做记名师父,不就水到渠成了么?”他这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响,但在茯苓仙耳中听来,却是心头大震。原来神手管八岐门下戒律森严,未经许可不可转投别派也是武林中的一项通行的戒律,管八岐手段森严,茯苓仙不是不知,因此当僧护法提出这句话时,他不由得犹疑了起来。只听僧护法续道:“玉清洗髓心法虽然并非本派十分奥秘的功夫,但修炼不当,容易突然走火,真气逆冲,到时修炼者就算不死,满身的修为也会化为乌有,还难逃浑身瘫痪之厄,便算敝派老祖亲自出手,估计也无法挽救。”
茯苓仙心中悚惧,却又半信半疑,道:“你莫不是在哄骗于我?”僧护法冷笑一声道:“贫僧蒙老祖亲自提拔,已至寿算无极、超脱三界之境,骗你有什么意思?没的折了我的修行。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愿信,那便信,不愿信,贫僧也是无法。本派源远流长,派中高手如云,门下弟子向来以信义为先,但你随便找一个天山弟子,都可问得到真相到底如何。”玉凌霜点头道:“我与仙翁近在咫尺,当不至骗你。‘玉清洗髓心法’固然是本派弟子入门后必须选修的一门功课,但若练到精深之处,动心起念便可以*人于无形,对于仙翁这样的地仙的修行,更是帮助莫大。此事有关天山体面,以大护法的声名,岂至于要骗你一言半语?”
茯苓仙想了半晌,才道:“好,你这和尚面目狰狞,我是不敢拜你做师父的。不过这位小哥却是我见到的第三个从谷外来人,我愿意拜这位小哥做记名师父,一旦我学会‘玉清洗髓心法’,从此我便与天山剑派再无瓜葛,记名师徒的情分,也就从此烟消云散。作为交换,我可以指点你们一个办法,把里面沉睡多年的这人唤醒来。如何?”
僧护法点头道:“你若真心待我,我自然投桃报李,绝无虚言。”当下茯苓仙便请元胤端正坐好,果然恭恭敬敬连叩三个响头,行了收记名弟子之礼。他行完了礼,道:“我可以把唤醒那人的方法教给你们,但上人曾说我的朋友有些灵性,可以将它带上天山,不知是否妄言?”
僧护法轻轻摸了摸雪狼的脖颈,点头道:“我兄弟四人在禁地闭关,也着实寂寞得紧。你的‘朋友’若肯跟了我去,我自然好好待它,将来指点它寻条路径,超脱六道轮回,令它转世成人,如何?”
茯苓仙知僧护法乃是天山老祖当年的护法侍者,在天山剑派辈分之高,无出其右,自然言而无虚,当下十分欢喜,道:“洞中人之所以昏睡六十年不死不醒,只有一个缘故。我夜观他魂魄所在,发现仅有一魄还在此中,另外九成魂魄,却杳然不知所踪。我怀疑他中了一种邪门法术而失去了自己的魂魄,所以被害得掉落此间,以至于六十年不见天日。”
玉凌霜道:“你说的大概是摄魂之法?”
茯苓仙点头道:“也不尽然。摄魂大法固然邪恶,却无法真正控制一个道法修为极高的人的魂魄,而且摄魂大法的受害者全身冰冷,形同鬼类,莫说六十年,就算半个月之内法术不解,他也早就死了,因此老夫不太赞同他是中了摄魂大法。以老夫看来,他中的反倒更象‘厌胜’之术。不过‘厌胜’之术的施术者必须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时辰等等,缺少一样因素,‘厌胜’之术也难以施展成功。
你们若能找到他另外的九成魂魄,将他收入净地,静养三月,必然会完好如初。到时再配以我的鬼手金针之术,他恢复神智,那是转瞬之间的事。不过他一身术法能否全部修复,就要看他的本质如何了。他昏睡了六十年,就算我师父亲自到来,恐怕想要恢复他昔日的一身术法,也是难上加难。”袁灵枢道:“如此说来,你这个办法可不是井底捞月雾里看花么?”茯苓仙道:“倒也并不尽然。我花了六十年的辛苦为他赔补内元,令他残存的那一成心魂不散,只是为了换得天山剑派一门普通的内功心法,你当我是闹着玩儿的么?”僧护法道:“你说的这个法子全然不能马上奏效嘛。”
茯苓仙嘿嘿一笑道:“内功心法,我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得成的吧?别算计太多,这个小小的交易,你们并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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