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学

伴着夏日的虫鸣声全家人吃过晚饭都回屋歇息了，三妮从此以后便陪着老太太睡到了正房，床不硬被还软，每天睡觉还缠着奶奶讲一些民间故事，别提多开心了，而且每次吃饭奶奶总能留口好的，软乎的煎饼给三妮，这可让二妮嫉妒坏了，嘴撅着更高了，看到三妮就有揍她的冲动。玉兰哄睡了老五，又跑到西屋看看大妮二妮和四妮都睡香甜了，才回屋躺下，对着身边的李二说：＂二哥，这几天村里的教书先生每次路过都提这几个丫头上学的事，你看看咋弄＂＂上啥学，女娃上学有啥用，长大嫁了人，白供，再说，上学不花钱呐，我掷下几个钱供这几张嘴吃喝就得了，＂玉兰还想说啥，一时心虚便住了嘴，便没吱声，睡下了。 第二天玉兰来到沂水河边洗衣服，一帮婆娘早已聚合在河边，边干活边唠家常了，这里是女人的天地，谁家的婚丧嫁娶，谁家的鸡毛蒜皮，在这里全不是秘密，女人们交流着，说笑着，似乎劳动中的劳累在这里都可以消磨掉。＂唉，玉兰来啦！＂是啊胖嫂，大家都在哈，这不，今天天好，拆洗孩子们的棉袄棉裤洗洗，做起来，冬天穿省事了。＂＂听说了吗，李福昨晚上又打媳妇了，今天一早他媳妇的疯病又犯了，光着脚丫子就跑街上去了，＂＂可不，今早上出门打水就听到有人在街上边哭边骂，没工夫瞧瞧，原来是李福媳妇又疯了＂＂唉！光脚丫子跑就算了，要是哪天光身子跑出来，那还不成街上一景＂＂那点看好自家老爷们，别让疯子勾了魂＂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响在了沂水河上。四喜妈又想着说＂这几天李先生天天家家做工作，叫娃们去上学＂你们都咋回的…＂胖嫂边拧衣服边说＂娃他爸说了，让男娃去上学，女娃就不去了，早晚嫁人的货，读书也没啥用＂乔英抢着接＂胖嫂，这个想法过时了，现在提倡男女都一样，女娃也要读书了，不能像咱们当个睁眼瞎，连个*语录都看不了”俺家就一个女娃，一准让她上学去＂乔英又对玉兰说＂玉兰姐，你家女娃多，上不上学呀，跟俺家得英做个伴一块去念吧＂＂我和二哥还没商量好，也正想这事呢＂想啥想啊！社会进步了，女娃也一样，识文断字的多好！没准长大也能当个先生，考个状元啥的＂＂那可不，记得那年打孟良崮时，一个女干部到咱村带着大伙摊煎饼，编草鞋往山上送，你听听人家说话，办事，那就是一个女穆桂英，＂＂对哩，她告诉我们，女人也要顶起半边天，发挥啥作用，记不住了，反正就羡慕这样的女人，感觉一辈子不白活＂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唠着，玉兰心里也有了盘算，准备回家跟二哥再说一次。孩子们的世界在田野里，男孩子们放牛，割猪草，捉鱼摸虾，女孩子们挖野菜，编花篮，捉蚂蚱，蜻蜓…总之孩子们是快乐的，单纯的…＂得梅，你什么时候出来玩，别带你四妹呗，跑也跑不快，是咱俩的小累赘。＂那哪行，娘说了＂我的任务是看好四妮和五妮＂，我在家不干活，二姐已经攀我了，再不看四妮，五妮，光玩那肯定点打我，这不，奶奶替我看五妮呢，我才有工夫带四妮找你玩的，不像你得英上面有三个哥哥，啥活不用你干，你娘又那么疼你，多好！＂＂得梅，过段日子我也不能总玩了，上次先生来家说念书的事，爹娘答应了，让我去读书，＂真好，先生也来我家了，可我爹娘还没说让我读书呢！＂失望而又羡慕的瞅着和自己同岁的得英，得英倒是睁大了眼睛说＂得梅，你好好跟你爹娘说，让他们送你去读书，到时候咱俩在一起读书，那多好！＂＂得梅也用力点了点头，决定好好跟爹娘说。（这个村里大多姓李，名叫李家堡，听老人说，唐朝时有个姓李的祖先从陕西要饭到这里的，后来有了许许多多的李氏子孙，听说后辈中出过举人，村里也少数别姓，是要饭逃难到这不走的，或者是与外村通婚过来的，父辈中间范元字，这辈中间范得字，村里人多，名字有重的，平时在家按排行男孩都叫大娃二娃……，女孩都叫大妮二妮…出门为不出现喊二妮一片答应的，才各自叫名字。）今天晩饭全家人又吃着粗面煎饼喝着稀粥，三妮仗着奶奶疼她，胆子也大了不少，大声说出了闷在心里的话＂爹、娘，俺想去读书，得英爹娘都同意了，俺想和她一块去读＂李二抬起了从不正眼看孩子的脸，严肃得吓人，重重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读书不花钱呐，钱呐，大风吹呀，一个女娃还想上天，＂三妮吓哭了，直往奶奶身后躲，玉兰一看＂马上递碗粥到李二手里，＂二哥，别生气，这几年咱家日子也宽裕了不少，不比别家差，别人家能上学，咱娃不去，好像矮人一头似的，＂＂哼！没男娃就已经矮人一头了，要是个男娃，我肯定送去读书，女娃有啥用，供也是白供，＂玉兰又像犯了错似的，低下了头，奶奶看着身边哭的委屈的三妮，说＇俺拿三妮就当男娃养呢，让谁委屈都行，就是不能委屈俺三妮，奶奶决定了，三妮和得英一块去上学。＂三妮一下子抱着奶奶的脖子，亲着爱她的奶奶。一旁的二妮坐不住了，俺比三妮大四岁呢，俺也想学，李二一听，气得摔下碗筷就走了，奶奶用眼斜盯着二妮，你凑什么热闹，你都能干活了，上什么学，帮你爹妈在家干活。二妮委屈的掉下眼泪，吃过饭，大妮安慰受伤的二妹，妹妹别哭，大姐陪你，不读书就不读吧，等三妹学完回来，让她教咱们。二妮负气地说＂谁惜得用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