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22日,36氪暗涌·2023产业未来大会于深圳顺利召开。本场大会作为36氪专注于一级市场的活动IP-“中国基金合伙人峰会”的升级,现场汇聚了产业投资领域的关键人群,来自地方政府、引导基金、龙头企业、投资机构、学术界等各界的领袖、专家以及产业核心参与者们齐聚一堂,展开巅峰对谈,观点激烈碰撞,共探产业未来方向。
在中国产业变革挺进深水区的当下,在这场巨大的产业轮转中,还存在诸多的非共识。因此,我们将本场大会的主题命名为“暗涌”,寓意暗流涌动,势能巨大。作为中国产业变革的亲历者和记录者,36氪希望通过本次大会发挥在资本与产业两端的核心影响力,促成产业参与者之间的有效链接,进而发掘产业中尚未被发现的趋势、未被充分识别的机会,以及那些真正在参与和重塑行业变革的人们。
新材料是当前人民币市场投资的一大主题。9月22日,一场聚焦新材料投资的圆桌对话在“暗涌2023产业未来大会”主会场展开,题为“崛起的细节”。参与对谈的嘉宾分别是:北极光创投执行董事赵小松、正心谷资本执行董事张淑健、时代伯乐执行合伙人王晓玲、川流资本投资总监俞宁、钛信资本合伙人侯旭亮、九鼎投资董事总经理邢晓辉、一苇资本创始合伙人郑良旭,本场圆桌由郑良旭主持。
崛起的细节丨暗涌2023产业未来大会
以下是圆桌对话实录,经编辑整理:
郑良旭:欢迎各位嘉宾,现场的各位朋友!我是一苇资本的郑良旭。今天我们的圆桌主题叫“崛起的细节”,主要讨论新材料行业发展,新材料这个方向也是我们一苇资本重注的主题。首先,请各位自我介绍一下。
赵小松:大家好,我是北极光创投的赵小松。北极光从2005年成立至今已经走过了18年,长期专注于投资早期、科技创新型优秀企业;我们的投资风格也是如此,一是技术驱动,一是投早期项目;北极光现在主要关注三个方向:医疗健康、新技术和新消费。我个人主要是看科技领域,前几年投资装备类项目较多,这几年投资了一些材料相关项目。
张淑健:大家好,我是正心谷资本的张淑健。简单介绍一下正心谷资本的情况,我们2015年成立,主要做偏PE阶段的投资,目前累计投资超过100家企业,我们的关注领域主要是科技、消费和医药三个主要赛道。我个人关注科技制造板块,我们和国内PE机构略微有些差异,因为我们也会做战略性投资、控股型投资交易。
王晓玲: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时代伯乐的王晓玲。时代伯乐是2011年成立于深圳的一家本土纯民营投资机构,目前在管规模过百亿,投资聚焦在硬科技领域,我们本身投资的理念是研究驱动投资的,同时我们也对于优秀的企业有非常重的投后赋能的一些工作,所以在这里刚好也呼吁一下,包括我们今天讨论的新材料,需要一些有情怀、有价值观的机构,需要匹配一些优质的创业团队,与时代伯乐进一步交流。我们能够给到大家更好的资金,更好的*和更好的产业资源对接。
俞宁:大家好,我是来自川流投资的俞宁,川流投资从成立到现在一直专注在新材料和化学科技方向的股权投资。
侯旭亮:大家下午好,我是钛信资本的侯旭亮,钛信资本是一家侧重做中后期的投资机构,我们投资的策略是“精品重度”的打法,每年投的项目数量不多,但是每家企业基本上都是行业内的龙头企业。新材料也是我们一直持续关注的方向,我们投资了高景太阳能、奕斯伟材料等一批新能源和半导体领域的优秀企业。很高兴跟大家交流学习。
邢晓辉:各位嘉宾好,我叫邢晓辉,来自九鼎投资。九鼎投资成立于2007年,是一家以私募股权投资(PE)为主业的A股上市公司。截至2022年12月31日,管理资产规模累计约626亿元,投资企业累计约367家,累计投资规模约336亿元。
我们主要关注企业的成长性投资机会,投资中国境内消费服务、医疗健康、先进制造三大领域中的优质企业。其中,我所在的团队目前主要关注新材料、零部件、元器件和高端设备等领域,新材料是我们长期跟进和重点研究的领域之一。
在材料领域,九鼎投资曾投资超20家企业,包括多家化工材料企业,如高性能钛白粉龙头企业龙佰集团(002601.SZ)、皮革化学材料企业达威股份(300535.SZ);半导体材料企业雅克科技(002409.SZ);以及数家锂电池材料企业,包括负极材料企业贝特瑞(835185)、正极材料制造商安达科技(830809)等。
郑良旭:谢谢大家的自我介绍。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新材料,这里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跟各位讨论。第一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新材料方向的投资非常火热,大家觉得这里面大概有哪些核心变量的出现?或者有哪些核心驱动因素的出现?第二,在AI是否对材料上的变革发生了一些影响?
赵小松:我分享一些个人的看法。北极光在材料领域投资了很多年,这个领域并不容易投,特别是在早期阶段。刚才提到一个词——新材料,这个新到底“新”到什么样的程度,是一个挺难把握的事情。基金运营有一定的期限,所以把握投资时点、平衡投资年限是挺有挑战的。
这两年我们在新材料领域出手比较多,有这样几个原因:
第一,投资逐渐走向“深水区”。原来偏下游的领域,比如集成或者应用都可以去投,现在这些领域已经相对成熟,投资的机会越来越少,需要往上游、更加核心的领域去布局,这些通常也是我国在进口替代或者“卡脖子”的关键领域。
第二,北极光偏好投技术驱动型的项目,而材料领域的一些项目通常具备较高的技术壁垒。拥有技术壁垒意味着在竞争中可能占据更有利的地位,或者在财务指标方面可能更具吸引力,这也是我们进行投资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由于我们主要专注于早期投资,这个阶段的企业往往没有很多特别是财务数据可以供参考,因此在决策投资时,需要评估项目具体产业化的时间点。如果项目特别早期还在实验室阶段,从投资到退出所花的时间会很长。如果项目已经产品化或者有明确的收入,那么其估值可能会比较高,投资竞争也会更加激烈。所以在早期投资领域,我们必须特别审慎地选择项目,把握好时间点。
张淑健:我们可能看的会稍微偏晚期一点,新材料的投资的热度起来,我觉得第一个方面肯定还是在产业发展的角度,产业发展规律的角度是到了这样一个阶段。可能从供给和需求两端来看,从需求这一端,我觉得过去几年,我们投新能源半导体比较多,沿着这个产业的脉络会投了很多新材料的公司,我们看到这样的机会更多是因为新能源,不管是光伏、锂电,或者是半导体,下游需求起来之后带动上游平台的发展,所以做了这样一些投资,所以从产业需求的角度,这几年是一个在一些行业或者下游应用上是一个需求爆发的周期。
第二,从供给这一端,确实我们看到一些国内的公司在技术上实现了一些突破和创新。特别是前面讲到的这些行业,特别是光伏、锂电,实际上对于降本增效的需求是非常强的。它用一个材料很核心的是把这个成本降下来,在材料创新上从技术的角度,供给的角度是有很多这方面的创新,实现了一些国产替代,实现了一些新材料对传统材料的体,实现了降本增效的效果。所以从产业发展规律角度有这么大的一个背景。
第三,现在大家在做投资的时候,投早期,或者说投硬科技是一个趋势,当然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一些资本市场的政策、产业政策在,这样一个趋势驱使大家看的更早期一点,看得更硬科技一点,新材料的领域还是比较符合这个特点的。
对于AI和新材料的结合,我们今年刚投了一家AI公司,叫“深势科技”,参与讨论的时候,正好这个话题我就简单分享一下,确实能够看到人工智能或者是AI它的算法对于材料的结构,本来你是需要在实验室里面做很长实验的工作内容,然后通过AI算法的形式来去提高这个效率,这是一个工具。但是反过来讲我觉得这个东西也不是一个全新的东西,之前是用其他的软件来去实现,现在有了AI,有了算法,通过这种AI算法的方式去实现。
对于投资来说,可能对我们来说挑战会更大一些,我们在讨论这种项目的时候,因为你不光是看材料的团队,还是要有懂AI的团队,对于复合的背景,对判断能力的要求会更高。
王晓玲:简单分享一下我们时代伯乐相关的观点。从时代伯乐的布局,可以看到这几年材料赛道的投资是持续升温的,我们现在处在新一代材料产业变革的拐点上,需要大量有情怀的资本进入到这个行业里,促使我们从工业强国迈向材料强国,真正打造工业强国,有效实现高质量发展。
刚刚张总讲供求关系,那么我们从资本的角度去看这两年为什么材料是一个比较好的窗口期。
在资本的供给端来看,中美博弈,去全球化的趋势之下,我们看到各个产业发展过程当中最受制的是国内的基础材料,其实是很薄弱的。而基础材料的发展,实际上是需要大量的资本涌入的,我们看到国家级现在设立非常多的大基金,针对新材料领域在布局。这就让这个行业有了一个资本的助力,有很好的环境去做创新迭代。
同时还有一个因素,一二级现在资本市场倒挂,倒逼很多投资机构去投资的时候都会偏投早、投小,产业链也会上移,一直往材料这个领域去做,也是这个原因,这造成我们看到大量的机构都在追逐材料的道。
从产业的需求端来看,无论是新能源、光伏,还是半导体,大量的增量市场都带动了整个上游核心材料的发展,也带动了包括产学研驱动的国内材料的发展。所以,目前其实是迎来了材料行业迎来结构性变化的窗口期。在这个角度上说,这个行业现在已经具备了长期投资的价值,这两年我们会认为它的热度是比较高的。
关于AI赋能新材料,其实材料是一个很苦的行业,我们很多创业者一讲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现在所谓的人工智能也好,大模型也好,它对于整个材料的研发,新材料的开发是有非常强的战略意义的。它通过大量的算法和模型,能够快速的大幅度缩减研发周期,提升整体的生产效率,包括国内现在一些“卡脖子”技术的研发。
我们近期在看一家碳化硅陶瓷新材料,这个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就是通过仿真模型去大幅度降低它的研发成本,它在整个行业里面的先发优势是可以时刻保持两年以上,而且它处在一个全新的“卡脖子”领域。我们再去看新材料企业时也会关注这个企业的团队,他们针对这个层面的布局、核心竞争力够不够强,这是我们评估一家企业价值时比较看重的点。
俞宁:对材料方向过去几年的投资热度,刚几位嘉宾做了很多分享。在资本热度之下,我们也看到了起伏、调整的一些赛道,比如合成生物学、动力电池回收等领域。因为资本涌入,使得项目价格和价值偏离,在资本、市场回归理性后又快速降温。对于材料投资人来说可能要看穿周期的影响,平滑短期的峰谷业绩,再冷静做标的的筛选。
第二个问题就是AI相关的,AI其实过去在医药相关方向有较多涉及,在新材料领域从我们的感受上更多还是在一些垂直的领域去应用。因为本身材料这个学科是很泛的概念,像从陶瓷等的无机材料到一些聚合物有机材料,其实底层技术的通用性是比较弱的,AI也比较难作为一个通用化的平台技术去应用。但如果针对具体某个企业或应用方向,相信是能够起到研发加速作用的。
另外,和其他行业可能不太一样,对于新材料来说,比如聚合物、合金类材料,除了分子结构设计、配方之外还涉及到很多重要的工艺环节。如果AI作为工具,仅仅解决分子或配方设计,可能还是不够,还要解决工艺层面的问题。但往往工艺数据没有有效、足量的公开数据,这意味着AI模型没有好的数据作为训练基础。所以AI在工艺方面的应用实现可能是需要去思考的一个点。
侯旭亮:刚才主持人问新材料的驱动因素,我们做投资一般讲驱动的话,都是从行业的维度来考虑,但是新材料不是一个行业,而是一个产业,所有实体行业的上游都是材料。不同的行业的驱动因素又不一样,像新能源、储能等万亿级的市场,它的驱动因素更多的是说未来的市场足够大,万亿市值的能源行业的龙头企业,上游就可以培育出千亿市值的材料企业,它更多的是通过材料创新来驱动整个产业的升级,这是一种逻辑。还有一种,比如说像高端装备、半导体,更多地在于国际形势的变化,主要是为了解决“卡脖子”的问题,这类企业虽然体量不大,但是有很好的稀缺性,盈利能力也非常好,在资本市场也会得到比较高的认可,这种企业也有很好的投资价值,这是另外一个维度。
刚才大家都提到AI,AI具有普适性,它是以技术驱动整个大的产业的变革,因为AI的超强算力,可以把整个材料研发的周期大幅度的缩减,无论是通过材料理论基础去推演模型,还是从历史实验数据来分析规律,对整个研发效率的提升帮助都是特别大的。
邢晓辉:当前,新材料产业迎来发展期。我们认为,这是中国产业转型升级的必然结果,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持续发生的。从2018年到2022年,新材料产业的投资案例数和金额都在逐年增高。
今年赛道尤其火热,是因为关注新材料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成为行业共识,投资热度大幅提升。
我们发现,今年以来新材料投资呈现出早期化、专业化、精简化的趋势。这是由于新材料属于典型的“大产业,小行业”:整体规模大且增速快,但下游应用分散,细分市场众多,行业间壁垒高。因此,很多新材料企业体量不大,对投资机构的专业性要求更高,投资阶段相对更为早期,投资金额相对较少。
这是体现在行业表层的变化,不变的还是新材料产业发展的内在逻辑,遵循中国产业发展规律。
中国用过去40多年时间,几乎完整经历了世界工业史上250年的三次工业革命,发展路径也呈现出沿产业链从下游逐步向上游突破、完善的态势。
在产业链下游,由于终端市场需求明确且规模大、增速快、利润空间高,同时所涉及的基础技术研发较少,中国已率先在终端市场和组装市场发展起来。如手机、电脑、家电等,全球约有70-80%组装在中国。
在产业链中游的零部件领域,中国企业目前也已占据较大份额,核心零部件的制造能力正在不断提升。
如今,产业链上游的材料领域进入发展期,此前在终端市场、应用场景及中端制造等各环节的积累均成为材料领域实现国产替代的基础,也在倒逼材料产业实现转型升级。
对投资而言,制造业中下游的国产化率已经很高,所以众多创业者和投资者就将目光聚集到了上游。其中,新材料就是核心领域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认为现阶段我国新材料投资的重要命题仍然是“国产替代”。
关于AI和大模型,我们认为,AI是工具,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可以提高研发效率、优化实验设计和生产工艺、促进跨学科合作等。不仅在材料领域,对于各行各业而言都是一个助推工具。然而,也需要注意AI和大模型的局限性。例如,数据质量和算法可靠性等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影响AI和大模型的应用效果。因此,在使用AI和大模型时,需要充分考虑其局限性和不足之处,并采取适当的措施进行改进。
郑良旭:感谢各位!现在大家觉得在整个大的趋势上,高端化、国产化、工艺设备和材料的一体化、产品矩阵化、低成本化,这是大家的共同追求。这个背景下,大家怎么选择标的?投资逻辑是怎样的?整个材料的细分是非常多的,就像咱们今天的主题叫做崛起的细节,因为每个材料都在很多细分领域里面。
赵小松:材料领域实际上非常广泛,整个行业、市场很大,里面又包含若干细分行业。如果没有一个清晰的投资逻辑,可能会把投资这件事变得非常复杂。我们大致通过下面三点进行投资判断:
第一点,从应用和需求的角度去做投资判断。目前备受关注的领域,比如新能源、电子信息、半导体……这些下游应用比较大的领域所对应的关键材料在哪里,这是我们首先关注的方向。
第二点,从技术含量和科技属性去做判断。技术含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无论是对于公司的融资还是未来上市,都具有重要的内核支撑。如果一个项目的技术含量不足,在很多方面都会面临挑战。下游市场相当庞大,所涉及的材料也是门类众多,我们肯定会选择一些拥有较高壁垒或当前市场急需的项目来进行投资。
第三点,从公司和团队角度去做判断。过去我们不太投高校或研究机构直接创业的团队,尽管他们可能容易获得国家补贴或研究机构的支持,但商业化的能力相对较弱。创业是一项极具挑战的任务。除了考虑技术和产品本身之外,还需要考察团队在商业运作方面的能力和表现。然而现在我们也有一些改变,愿意尝试投资一些具有学术或纯研究背景的项目。但在这种情况下对项目的要求会更高,因为项目必须拥有非常高的技术壁垒和领先地位,以弥补在商业化方面的短板。而且现在的创业者很年轻,80后90后的这批人虽然商业化能力暂时欠缺,但经过学习和成长,他们也会迅速补齐短板取得成功。
还有一类具有丰富商业资源或产业化能力的团队,我们也比较看好。这些团队通常成长速度较快,项目贴近市场需求,比较接地气,但可能会面临项目竞争更激烈的问题。因此,我们会从项目的市场空间、技术壁垒和团队构成,综合这几个因素筛选和判断。
张淑健:我结合新材料投资的特点来分享一下。前面大家都讲到新材料,首先它是一个产业,它不是一个大的行业,所以新材料里面从行业的角度,其实细分的行业是非常多的。它的特点就是每个细分的行业可能这个天花板都不高,整个市场规模都不大,单一市场相对来说是比较小的。但是它的好处是基本上如果你做出来之后,整个行业市场的竞争格局都会比较好,你可能作为一个行业的头部企业能占据行业的一个相对比较大的市场份额。
从财务表现的角度,对于新材料公司它到了一定的量产规模之后,到了这个平衡点之后,整个财务的指标应该都不错,不管是从盈利能力,还是从它现金流状况的角度都是不错的。
结合这个行业的特点,我们在做新材料投资的时候应该是有两个投资的逻辑,第一个逻辑是,这个材料它下游的增量市场、主赛道要比较大,天花板相对高一些。我们之前主要是光伏、新能源、锂电这个赛道里面投了一些材料的标的,比如锂电里面胶黏剂的公司,应该在2019年左右投的,正好赶上锂电行业的爆发式成长,基本上每年收入利润都在翻倍。我们今年投了一家做银浆的公司(天盛),当然这个行业实际上已经有A股上市公司,为什么投这家公司呢?我们更多还是看到,光伏这个行业是技术变化非常快的行业,跟锂电不太一样,对银浆的要求会有一些变化,正好对于“天盛”来说,有点类似于弯道超车的机会吧,利用这样一个技术变化,它能够重新在银浆市场格局里面拿到一个很大的市场份额,这是我们投这个标的的逻辑。
第二个逻辑是,对于一些已经量产的,已经实现了比较好的财务指标和收入利润规模的公司,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它的第二成长曲线,当然材料领域大家都会觉得跨行业,或者说跨材料来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所以这个还更适合于一些特殊的交易机会,比如我们在2017、2018年控股了一家消费电子材料公司,所有安卓系统手机的扬声器材料都是它做的,相对来说在这个材料里面已经有垄断地位,然后我们是一个控股的标的,这几年消费电子行业的天花板确实有限,所以我们作为一个控股的平台,也在帮他做一些第二增长曲线的培育。一方面,我们引入像以前的杜邦等的团队做新材料研发,另外,我们也在帮他们切入光伏、新能源的一些油墨、贴膜等等新材料的产品。这些是我们可能会看的,如果能有第二曲线的材料公司出来会更好一些。
郑良旭:张总,我再问一下,你刚刚正好投了一个浆料公司,你们内部会对它的回报倍数是多少?或者说你们对这一类公司的回报预期是多少就可以下手?
张淑健:简单说一下估值,帝科和聚和两家在A股已经上的一个是150亿左右,一个是50亿左右,这家公司在投的时候大概是9亿的估值,它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王晓玲:刚刚有讲到关于新材料赛道的开发,我们认为现在大多数机构大家所谓的投资策略,其实同质化是比较严重的。
说起新材料这个赛道,我们现在重点看的比如半导体的国产替代、半导体的新材料,新能源产业发展过程中受制于材料这部分的迭代和创新的,现在整个军工上面从自主安全的角度我们也会去看一些材料,这是从大的维度上来讲。
从机构的属性上来说,我刚说的这些投资材料的赛道都有机会,但是它有一些和新材料结合的行业做投资是需要有情怀的,我们时代伯乐是一家相对偏稳健风格的机构,所以我们在投资的时候,我们内部有一句话叫做我们会去投资叫做领先半步的企业,尤其是材料这个行业,它从材料的研发,成功再到商业化,再到产业化,是一个漫长的周期,这里面不断出现很多新的先驱先烈,这些是需要一些“藏钱”,一些国家队去玩,作为民营机构我们更多的就是所谓的领先半步,就是完成了商业化的进程,到了产业化的前期阶段我们会做一些布局。
到具体投资的画像上,我们会去看,因为材料这个行业它会有一个特性,就是每一个细分的领域都不是很大。我们选择标的比较关注的是一个他未来应用细分市场的空间是不是足够大,如果空间不够大,对于我们这些纯民营的机构来说不是很友好的一个赛道,第二,核心的竞争壁垒,一定要足够高,它可以快速在细分领域里面形成一种所谓小的垄断的竞争格局的优势,所以我们也会去选择一些比如说我们在投的时候,基本上只会去投整个细分赛道的隐形龙头,一旦我们投资之后,我们时代伯乐的风格还是会长期陪跑这些优质的企业的。
俞宁:回归到很朴素的逻辑,其实投资就是算账。
无论在很热的赛道,还是很传统的领域,只要投资回报是符合基金策略要求的,就是值得布局的标的。川流在过去这些年里,一直是多领域布局的策略,我们没有在某个赛道领域以担心错过的心态去追逐布局。
在投资领域的方向选择上,除了热门的半导体或者是新能源方向,其实还有很多“冷门”的有趣的方向。举个例子:像化工化学品领域,中国在全球的供应比例已经很高了。这些领域在未来,国内企业要面临的不是进口替代的问题,而更多是国内企业的内部竞争。这时候企业要做的是怎么样在同行间提升自己的相对竞争力。我们在过去一两年关注了很多反应强化方面的机会,希望可以赋能传统行业。
郑良旭:我多问一嘴,您提到的这些类型公司,本质上是一些工艺、设备公司是吧,不是材料的公司,是给材料的公司再来提供相关设备和支持的?
俞宁:就像您说的AI是一样的,要实现整个工艺材料方面需要有配方-AI设计、工艺Know—how,也需要有反应器。这一系列是强耦合的。另外,反应器或设备也是由新材料构成的,比如连续流反应器由碳化硅构成。
侯旭亮:投资策略必须匹配行业的发展驱动逻辑。我们投了高景太阳能,一家做光伏硅片的企业。光伏硅片环节其实已经没有太多新的技术创新了,但是我们仍然去投它的主要原因在于,虽然这个材料不会有技术性的创新,但是行业进入了持续降本阶段。在硅片环节,未来谁能将降本增效做的最好,谁就更有竞争力。高景拥有最先进的产能,它在大硅片领域是非常领先的,在业内处于非常头部的地位。可能行业整体产能是过剩的,但高景属于先进产能,所以它是不会过剩的,并且会有很好的盈利能力。还比如在锂电领域,我们会关注“复合集流体”,主要的逻辑也是降本,把锂电的成本降下来,所以对于这种成熟的大行业,我们更多的是关注它的一个降本的逻辑。
对于半导体领域,我们关注的逻辑就会不一样。像我们投的奕斯伟材料,是做12英寸的大硅片的,我们为什么投它呢?在国内这个领域,目前只有3家可以做好,而奕斯伟材料是做的最好的,它就是一个进口替代的逻辑。并且它自身有很好的持续迭代的能力,能够进军国际市场。所以投这种“卡脖子”的企业的投资逻辑:第一,能进口替代;第二,门槛足够高,国内能做的企业不多;第三,要有一定的想象力,能*到国际市场,一旦*到国际市场以后,整个市场空间就彻底打开了。这种企业往往盈利能力非常好,未来也会是一个国际化的企业。每一个材料企业它所处的行业不同,行业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我们需要深扎进去,用不一样的投资逻辑来看待。
邢晓辉:整体而言,当前投资机构投资新材料的逻辑基本大同小异,主要关注市场规模较大、壁垒较高、国产化率较低的领域。
我们投资新材料的整体逻辑是“国产替代”,不过这个 “国产替代”是加引号的,不仅仅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也包括新技术取代老技术,以及出口替代。因为,当中国企业在某一行业中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一定程度后,通常会在全球范围内具有比较优势,可以实现反向的出口替代,比如光伏行业,新材料行业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具体到对细分行业及企业的判断,我们通常会从市场规模、技术、成本、团队这几个维度进行考量。
首先,市场规模,需要分行业来考量。如果某材料行业虽然未来指数级增长潜力有限,但现有市场规模足够大(至少在30~50亿元以上),确定性强,就有机会。
比如我们一直关注的OCA(光学级透明胶粘剂),多用于3C市场。虽然近几年,国内3C市场增速有所放缓,但预计OCA市场规模仍将达到百亿元的量级。加上该行业国产化率较低,我们判断,仍然有长出行业龙头企业的机会。
如果某材料行业现有市场规模较小,但出现了新技术替代老技术,可预期的增速非常快,未来市场空间也会很大。比如异质结、复合集流体就属于这种类型,我们判断也有机会。
第二,技术,技术壁垒非常关键,已是行业共识,但同时还要考虑技术路线。比如,在新技术替代老技术的行业里,往往存在很多条技术路线,业内对于哪条是主流路线还有分歧,比如复合集流体。一旦路线选择错误,就是灭顶之灾。
第三,成本,“国产替代”实现的前提很多时候是因为具有成本优势。因此,我们也会考察一家企业降本、增效的能力。
最后,团队,新材料领域对创始团队的专业性要求极强。在现实中,比起实验室型人才,我们认为长期专注于某一细分领域的行业老兵更有价值。
郑良旭:我说说自己感觉:一,讲的投资大逻辑的时候都听得懂,但讲到每个细分领域里面的时候就有非常多的细节,每个产业都不太一样。二、原来大家可能在互联网时代投的都是倍数,现在大家对低一些倍数的容忍度要高了很多,大家在存活率上是有要求的,或者是上市率上是有要求的,当然高存活率(上市率)乘以低倍数,最后算出来的绝对值也是赚蛮多钱,这可能是当下投资底层逻辑的最大变化。
郑良旭:作为投资人,大家在投很多企业,反过来说,创业者为什么会选择我们的这个基金呢?我们这个基金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什么样特别的东西?第二,大家自己的基金上最近对于退出的考虑或者是期望是怎么样的?
赵小松:我觉得首先是品牌的背书,第二,因为我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在企业很早期就投资进去,所以对创业者成长的帮助做的也比较多。比如我们会帮助企业融资,帮助团队如何迅速、顺利的上手,帮助创始人成为一个更加合格的CEO等等,这些会花很多的时间。所以我觉得这两点是企业愿意选择我们的原因。
第二个问题,因为我们基金的期限还是相对比较长的,还是愿意也可能去选择一个比较好的苗子,并且长期的去陪伴企业的成长,过程中也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郑良旭:可以多长?
赵小松:差不多十年左右。
郑良旭:这个很好,符合王总讲的情怀。
张淑健:第一个问题就是给背投企业带来什么样的帮助,第一,还是从产业资源的角度,很多项目也是我们投了下游的一些企业,发现上游材料的投资机会,天然有一些产业的协同。第二点,跟大多数机构不太一样的,我们对于投后的提升和运营商能够提供比较大的帮助,我们内部有一个专门的投后运营提升团队,这个团队是完全对外的,我们投的很多项目,特别是制造类的企业,我们会让这个团队,大概4个人的一个团队,按照项目制的去深入到这个企业它整个经营管理的过程当中,类似于一个咨询项目一样的,帮他在很多运营提升方面去提供建议或者说解决方案。这个团队的背景都是从丹纳赫过来的,负责人是原来在中国的首席顾问,他们内部丹纳赫有一套非常完整并购整合的体系和系统的,这个团队本身,我们比较看中后期的一些战略控股型交易的机会,也也是因为这样一个交易的考虑,我们从去年开始搭建了这样一个团队,我们投的有几个公司也在做,实现了很好的效果,有的公司可能从成本或者费用的角度一年可能能省几千万的效果。这是非常实在的一个提升。
第二个问题,从退出的角度,退出的角度我们还是有一些优势,我们现在大概一级管的钱差不多400亿人民币,这里面有三期的美元基金,剩下的都是人民币的钱,我们有一只是旗舰基金,基本上就是在滚动的,退出的问题上没有严格的退出期限要求,所以我们在投资的时候,在退出的角度可能给我们更大的灵活性。第二点,从退出的角度确实最近我们会更多看一些,如果有一些并购机会退出的话我们其实也会更愿意去做,包括我们底下投的一些公司,在IPO收紧的情况下,我们也会帮助他们一起去考虑一些借壳,因为投的可能相对大一些,现在市场上的壳也比较多,我们也会帮他做一些类似于借壳的方案,比较快的实现资本化,或者说跟上市公司或者是把它的股权买断,或者是并购退出的方式,我们都在做。所以确实有一些变化,但是内部可能这方面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
王晓玲:第一个关于说我们机构对于我们的已投企业能够带来一些什么,其实大家这两年都在讲投后服务,重赋能,重投后管理。时代伯乐,我们现在应该是出具了一个标签式投后的团队--“伯乐商学”,我们本身时代伯乐这十来年一直都是深耕在制造业,所以我们投了一些非常多的平台型和抓手型的一些企业。如果在这个角度上来说,假设我们现在布局一些材料的企业,实际上我们是可以很直观的给他们带来订单的,这是从业务和产业的协同上。第二个维度就是从非常重的投后赋能的角度,我们有一个内部打造的,还是花了非常大的成本去做的一个叫做“伯乐商学”,持续不断的在给我们的已投企业去做赋能,我们内部有一句话叫做“让创业成功成为大概率事件”,因为我们知道资本是逐利的,很多企业当你发展的不达预期,或者是出现一些问题的时候,我们会看到很多机构直接就诉讼、回购,它会倒逼企业越是艰难的时候反而资本越会抽离,或者是逃离,而我们的做法是要分析企业在发展过程当中他遇到的瓶颈是阶段性的,还是非致命的,我们会从投后赋能角度给到企业一些帮助。其实企业的赋能增长是我们一直看中的,叫做创造增量财富的逻辑。所以我们希望在发展很好的企业,通过我们时代伯乐的赋能,能够让他加速的十倍好的去发展,然后让投资人,让企业,让*都能享受到企业发展的一些红利。
第二点是关于退出的问题,因为我的主要工作是募资为主,现在市场的环境是很差的,大家募资的压力都很大,我们从投资的角度,尤其针对新材料的方向上来说,其实还是需要更多的机构能够去把自己的定位做好,如果我们在一级市场退出逻辑上大家能够有一个很好的收益的分工,比如说天使阶段的机构,你就享受以天使的收益。第二轮你转交给VC,VC你就享受VC的收益,第三轮转交给PE,PE之后到上市,所有产业链的逻辑,大家所有的机构都能够享受到,或者说我们能够去理性的拿到我们自己这个阶段的收益,其实对于这个行业,包括退出,包括投资人的焦虑,包括周期、流动性的焦虑,都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只是大多数的机构,好的项目都想着IPO退出,所以我们也希望有好的一级市场退出规范的制度出来,能够给到我们这些产业有更好的资金扶持。同样的我在这里也期待有更多的有情怀的投资人,大家在布局新材料这个赛道的时候就要有一个很好的心理预期,这个行业很难,这个赛道非常难,它的周期是非常长的,我们也希望说,我们可以去配置一些相对投资回报周期比较短的赛道,但是针对新材料的赛道希望我们投资人有非常好的耐心,能够跟这些优秀的企业家共同去成长,实现这个产业,包括我们的工业强国到材料强国的这样一个迭代。除了国家队以外,我还是再次呼吁,我希望我们这个机构能够找到更多的有情怀的“长钱”在新材料这个赛道去做布局。
俞宁:这两个问题可能是相关的,这两年有很多趋势上感觉投后在变重,是不是一个原因是因为退出的压力在变大。但从投资角度,我们会希望把投后、退出的问题,在投前做思考,从而去减少投后的压力。投后管理其实非常辛苦,一方面从基金的角度真正投入到单个企业的时间、人力还是相对有限的,当然管理规模比较大的基金是可以有一个比较庞大的团队去做专项支持的。另外特别是对新材料的企业,企业间有比较多的技术和认知的差异,在企业自身专注的领域,机构的熟悉程度理应是弱于企业的,且机构在A企业的经验也很难在B企业复制。对我们来说真正可能可以帮得上忙的,更多是在,比如企业在既有领域的发展遇到了一定瓶颈,希望做一些横向拓展的时候,我们希望可以通过产业资源、行业专家等的对接,帮助企业更好的去思考。
退出方面,项目投资的时点选择也需要和基金的周期去匹配。
侯旭亮:首先我说下退出这一块,其实我是建议,后面我们可以多关注北交所的情况。其实材料类的企业往往体量规模相对小一些,更加专精特新。北交所后续可能会有一些利好的政策出来,可能是一个更为匹配的退出渠道。
关于如何让项目方选择我们,我想对于我们民营投资机构来说,拼的就是服务,投后是绕不开的,也是大家都要做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我就简单说几点来体现我们投后服务的特征吧。第一,我们的策略是“精品重度”的打法,每年只投2-3个企业,每个项目投的金额都会大一点,对企业的资金帮助会更大,双方的战略互信也会更高一些;第二,我们投的企业数量少,有更充分的时间和精力去做持续深入的投后,真正在投后里面做到一些增值的服务;第三,钛信团队成员券商背景多一些,在企业上市方面主要起到企业外脑的作用,能为企业提供一帮助。另外,在公司治理、人才引进等方面,能做得就很多了,大家也都在做,但是我们能投入的时间精力会更多一些。
邢晓辉:在回答第一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对九鼎投资的系统做个简单介绍。
在2008-2010年期间,九鼎投资曾进行了系统改革,按照“募、投、管、退”进行了流程分解,建立了分工明确的组织架构,建设了专门的投资团队、地方开发团队、投后管理团队。我们应该是本土投资机构中,最早建设专业投后团队的机构之一。
目前,我们拥有近30人的专职投后团队,按区域划分,跟踪、赋能被投企业。同时,我们累计投资各行业企业超过360家。因此,在投资项目后,可以联动我们在各领域的被投企业,在各个细分行业形成产业链效应,赋能投后企业。
此外,我们的投后还包括协助被投企业制定并执行上市策略,开展并购等,以及日常的人才引进等,帮助推动企业的长期成长。
关于退出,我们一直很重视退出,作为GP和上市公司,我们要对LP负责,也要对*负责。
投资新材料产业,关于退出的考量更为重要。由于很多新材料项目的阶段还相对较早,体量相对较小,可能后续退出压力相对较大。因此,我们也会更多地关注北交所、并购、S基金等多元化退出机会。
郑良旭:谢谢,到这里的话我们整个的圆桌就结束了,我们共同期待一级市场的各位投资人同事,跟优秀的材料创业家们一起推动新材料的产业坚韧持续往前发展。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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