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当初剔我仙骨时,不是盖的,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溅了他一身的血。
"你可知错?”
玉衡子把玩着手中的一根横炼锁骨,站在云阶之上,挽着他那挚爱徒儿,瞧着我,宛如看一个智障。
"错你老母!"
我用尽全身力气,最后嘲他们喷出一口老血,瞬间便跳下了诛仙台,我知道,那底下,是无尽魔渊。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叫相思,本是在人间修炼有成的媚兔,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下凡历劫的玉衡仙君。
本以为妖仙有别,在这凡间,我俩只一世情缘,也不过在人世间的匆匆数十年相守罢了。
可谁知当玉衡仙君回归仙位,重证正果之际,他却点化了我,选择让我陪他,化妖成仙,陪他共登九重天,青山不移,白头偕老。
假如你听到了这,尚且觉得我俩还是个甜宠故事时,不出意外的,我们俩就要出意外了。
等我满怀一腔爱意,正感叹天地有情,兴冲冲的来到他远在九重天上的仙宫之中时。
我这才知道,在这仙宫之中,除了一堆近乎苛责的陈规烂矩之外,玉衡子还有一个与他相依相伴了三千年,牵扯不清的女弟子。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来也简单,无非是玉衡在某一天遇到了一只濒死的曼陀花妖,然后点化了她,最后那三生石上,竟狗血的刻着,他们互为“死劫”。
于是不肯服输的玉衡子就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甘愿放弃仙籍,下凡历劫成了个手无缚鸡之的凡人。
假如这一切要是没有我的出现,也算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赞歌吧!
只可惜,假如就是假如……
很快,天帝就把我和玉衡子的大婚定在了朔日,每三百年一次,日月同辉。
只是在那一夜,我枯坐了许久,直到天空破晓,这才发现,在我们的大婚之夜,我的夫君,却和他的爱徒滚了床单。
所以我便唤出了"赤练”,那是我的本命剑,一剑就刺破了曼陀的元丹。
"你输了!"
这是她最后用嘴型告诉我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人生在世,那既没了爱,便恨吧,至少也得恨得长长久久的!
在诛仙台坠落之后,我身后猛的张开血色双翼,任由体内魔气暴涨,是堕仙。
"玉衡子,你看,我亦并非当初所认识的的相思了”。
其实在我体内,一直都有一股子天然的魔气,大约是拜我那个不知名的父亲所赐吧!
而导致我现在,连看这魔界的厮*,也顿感思乡情切呢!
我掩着唇,笑得妩媚入骨,一眼看去之处,皆处处血红,一步一趋,踩着众陋魔物的尸体,慢慢同化为他们中的一员。
而我现在的名字叫做月*,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听众魔物讲,他们头一次见到我便是个血月,带着死亡的气味和令人窒息般的美貌。
我在泥沼中任由自己沉沦,放纵的沉浸在怨气和不甘之中,享受这血红色的浪漫。
"玉衡子,总有一天,我月*魔君,还是要*回九重天的……”
大概我也是命该如此吧!
或许我本就不适合修仙,修了几百年,都只能修成小给人跳舞找乐子的仙娥。
可自打我修魔之后,我的功力几乎几十年之中,就暴涨了几十倍,甚至百倍,没多久,便*上“登天道”。
佛云,众生平等!
六界之中,几乎人人都有成仙的机会,所以这魔界,也在六界之中。
在魔界极北之北的都城,便有一条“登天道”,只要来人经过考验,便可化魔成仙,洗涤魔气,位列九重天,与天地同寿。
只是月*选择闯关,可不是奔着成仙去的,而我更爱*人!
“你身为魔君,无故屠戮我魔族子弟,魔尊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该死的魔界生物,果真是又丑又没礼貌,你说话便说话,为何还要用你那尚未修成人形的蹄子指我,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简直讨厌!
我一脚便踢碎了他的羊头,最讨厌这些个食草动物,内质腥膻得要命,真恶心,跟现在的我一样。
可闯关不就是这样吗?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还当过家家不成!
其实这“登天道”的关卡也不是十分难闯,只一上午,我的“赤练”就斩了上百魔物,*到魔都的城门口。
我远远看到魔都的大门口,一个赤发少年守在那里,抱着一个剑匣,一头红发,剑眉星目,正气凛然。
“赤练”翁鸣一声便闯了出去,我最讨厌正派人物了,尤其是这红发的,因为恰好,玉衡子也是红发。
少年俊眉一挑,也不开剑匣,只凭一双肉掌便迎了上来。
"你这丫头怎么不讲武德?”
少年一咧嘴,只露出两颗醒目的门牙,笑得很傻。
我俩打了半天,从黑夜,打到了白天,星辰斗转,日月相移。
“算了!"
我干脆往地上一坐,召回“赤练”,开始摆烂。
但凡我长了脑子也该看出来了,这人是在逗我,就是十个我,捏在一块也打不过他。
"喂丫头,我叫知君意,你叫什么?”
我摘下随身的葫芦,里头装得是“黄泉露”,是近百路魔将的精血提炼。
我来魔界一眨眼也就有几百年了,统共也才得了这么一壶。
"唉?我叫什么来着……月*,魔君月*!"我大口喘息。
"那你好,魔王—知君意请战!"
少年双目精光四射,很显然还没打痛快,而我此时却只觉得浑身骨格都在他的威压之下,被挤得“咔咔”作响。
"你玩我?我们之间,差了一个大阶级!"
我很清楚,面对知君意,我的整个灵魂,都在颤粟。
他在笑,一脸明媚,灿若夏花……
从此,知君意便像一道光,硬生生把我原本晦暗的生活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太阳,月亮。
白日里,我俩便打架,晚上就依偎在一起烤肉,闲话。
"你好闲!"
我被气得后槽牙咯咯作响,这都八百年了,我与他整整在这魔都之外纠缠了八百年,愣是不能寸进一步。
现在,在我心中,恐怕对于知君意的厌恶程度,是丝毫不亚于玉衡子的。
"嗯,那咱们打一架吧!"知君意跃跃欲试。
敢情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打我一顿是吧!
我强压怒火,谁让我打不过他呢?
"那魔君你为何又日日守在这里呢?你再好好想一想,自己一个大好青年,是否还有点什么别的事情要去做?"
知君意除了与我对战之时,就完全是个憨憨。
"没了,是师尊说,让我在这里等着收自己的媳妇!”
挺老的一个魔王,他说完耳尖还红了。
"是我吗?"
这八百年来,知君意好像统共也才见了我一个女人。
“嗯!"
知君意十分兴奋的点了点头,十分像个乖巧的大狗.
然后,知君意又沉默了一会儿。
“这么的,我可以先为你抢回仙骨,以做诚意!"
我张了张嘴,又感觉喉头发紧,之后颓然道。
“算了….不需要!”
玉衡子乃是仙君,天帝之子,怕不是一个知君意就可以对付的。
更何况,玉衡子身后还有整个九重天,这么一想来,我现在连知君意也打不过,报仇也好像没那么着急了吧!
可最后知君意却还是放我进入了魔都,他说假如那是我所期待的,他就愿意,如我所愿……
我一踏入魔都这才知道,这城中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处处都充满了*戮,让人不得不去争斗、厮*。
从前知君意便提过,他师从魔尊,便是在这魔都之中长大,直到成年,方才离开。
一个小孩子,我当真是不敢想像,他是如何在这连阳光都透不过来的地方长大的。
我几乎每一个脚步都会踏着血,踩着尸体,身上的伤痕愈合了崩开,被捅穿了就再愈合。
可很奇怪,在魔都之中的无尽岁月之中,他玉衡子在我心中的面容却逐渐扭曲模糊,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两颗蹭亮的门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生死的漩涡之中挣扎了出来,重新见到了光,见到了知君意。
他就那么,如同我无数次在梦中那样,一脸温柔的站在魔都门口,两颗板牙蹭亮,笑颜如花。
"400年,比我想的时间长多了,幸好小爷我还是貌美如花!"
"是吗?要打一架吗……”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便战得酣畅淋漓。
终于,我成了知君意的魔后,而他也接替了魔尊的位置,在这极北之北的魔都,寸草不生的荒蛮之地,硬生生为我开辟出了一个小院子种花种草,养鸡养鸭。
“娘子,你现在可还想去那九重天上?"
我窝在知君意的怀中,先是沉默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我对现在的生活其实挺满意的,大概只有真经经历了生死这才明白,无论是爱是恨,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很渺小,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知君意:"可他们还欠着你的东西呢?"
“算了吧!”
我摸了摸胸前,虽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疼。
可前些年,知君意已经为我从他师尊那里偷来了“九转紫玉雪莲膏”,抚平了那剔仙骨时落下的疤痕。
我拉着知君意的手,"在我心中,现在并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的!"
知君意听了,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娘子,你等着,师尊那里还藏了两块九节仙藕,待为夫的为你盗来!"
我瞧着知君意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这都是多大数岁的人了,怎还像个孩子!"
这时,一个低等魔仆,跪在了我身边,他叫炎奴,虽修行不高,可也胜在伶俐,这在魔界,可是极为少见的,才有幸能被选中,侍奉在了我的身侧。
"禀告魔后,前日,九重天下来个仙人,吵吵嚷嚷着要寻什么相思,主上这才变得神经兮兮!”
“哦"?
后来我才知道,玉衡子的那个爱徒,竟然也是我魔界之人,还是老魔尊派去仙界的“卧底”,就是为了搅乱仙界的安宁……
我在寝殿外撒了一片曼陀罗,倒也不是为了逼自己铭记些什么,只是看在这花好养活,对于往事,我早已经无悲无喜了。
既是玉衡子渡我成仙,那仙骨全当我还他便好,若不是他领我走了一段“岔道”,那也许今日我也寻不到像知君意这样的好郎君。
这一日,玉衡子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我。
"相思,相思,真的是你吗"?
我正在为习武的知君意擦汗,这几年他上了岁数,性子是越发的爱娇嗔了。
玉衡子只这一句,我就见知君意脑后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 拉起他的手,干脆拉开院门,大大方方请玉衡子入门。
"你!!"
王衡子见我靠着知君意的肩膀,仿佛比见我跳下诛仙台还要惊讶。
可我却只是莞而一笑,"仙君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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