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的大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安欣与高启强的最后一次对话,高启强问安欣: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跟着唐家兄弟去找徐雷,是不是自己的人生道路就会不同。
一张桌子,一碗饺子,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这场景与二十年前相似,又不同。
二十年前,安欣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高启强是任人欺辱的鱼贩子。
二十年后,他们一个因为苦等惩恶扬善的机会而满头华发,另一个则成为一身罪恶的黑社会老大。
高启强可能觉得,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去找徐雷,就不会招惹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命官司,也不会被生活推搡着一步步地走向不归路。
可从另一方面说,如果当初,高启强没有遇到善良的安欣,他们两人的人生是否也会是另外的模样?
高启强十三岁就失去了父母,独自带着弟妹艰难生存。电视剧一开始的时候,高启强已经要步入中年了,并没有展现此前他如何带着弟妹苦苦求生。
但可以想见,一个大孩子拖着两个小孩子,想要活下来是有多么难。颠沛流离、受人冷眼和欺辱是少不了的。
可经过生活的磨砺,到电视剧开始的时候,高启强不仅靠着一个卖鱼的摊子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还让弟弟妹妹一直上学,没有辍学,更没有沦为街头的小混子小乞丐,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对于这样的一家人来说真是难能可贵。
但是,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
市霸唐氏兄弟看上了高启强的摊位,为了保住摊位,高启强咬牙买了一台电视机去讨好,却被对方推搡摔坏了电视,进而相互厮打,一直闹到派出所。
在这里,高启强遇到了有良知的好警察安欣。
安欣的身世也很不平常,他的父母双双牺牲在工作岗位上,和高启强一样,在十三岁时成为孤儿。当然,安欣相对幸运一些,被安长林收养,生活要好很多。
因此,当他看到命运更凄惨的高启强,会生出同病相怜、心有戚戚的感觉也在所难免。
可能也正因为此,安欣为高启强做的,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民警的职责范围。
他帮高家兄妹把衣物带给高启强,还把自己的饺子分给兄妹三人,允许他们隔着墙一同听春晚,让高启强在冰冷的现实中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和一同办案公事公办的李响相比,安欣显然做得多得多。
很难说安欣这么做有什么错,甚至作为观众,人们会觉得安欣更有人情味,更有正义感。
可安欣的行为看似平常,却像蝴蝶振动的翅膀,在高启强的生活中吹起越来越强的风暴。
高启强重新获得自己的摊位后,安欣还不放心,时不时去看望他,甚至和他一起吃面聊天。
在市井间混迹多年、时时处处受人欺负的高启强,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人关心、有人撑腰,他怎么能抑制住自己不去炫耀?
于是,“卖鱼强和安警官是好朋友,而安警官是安局长侄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旧厂街。
高启强也从处处受人欺负的受气包变成了扬眉吐气的“本事人”。
既然是“本事人”,帮人办事甚至平事,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
再往后,招惹的事情越来越大,高启强也在这些事件中不断“成长”,从开始外强中*应付,到咬牙发狠地对峙,再到最后游刃有余地游走于黑白两道。一个黑道老大的成长之路看似一波三折却又顺理成章。
如果没有遇到安欣,高启强可能还会继续被唐家兄弟欺负,甚至会失去他的鱼摊。但作为一个十几岁就拉扯两个弟妹的人,相信他有能力很快重新站起来,重新白手起家。
弟弟高启盛很快就大学毕业,妹妹高启兰后来也考上了医学院,可以想见,这一家人的生活肯定能越过越好。
高启强可能不会再遇到又飒又美的大嫂陈舒婷,但很有可能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度过后半生。
他可能不会有两个背叛他的养子养女,但说不定会有一两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正如高启强的扮演者张颂文在剧终时发的微博:作为高启强,最喜欢哪个阶段的自己?如果这个世界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好想回到旧厂街那个鱼档,和弟弟妹妹度过那年的春节。年后,我会把那台准备送给小龙的彩电留下,我会把它放在家中,我要和弟弟妹妹一起看春晚。春节后,我要去报警,我要告诉警察,在我们市场有人欺行霸市,借收卫生费之名敲诈勒索。
不是说安欣帮助他是错的,但是人生的选择往往就是这样充满玄学。高启强的人生就是这样,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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