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多遵师命下山,一路向南,来到一个县城,只见这里人烟稠密,买卖兴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一打听,说是孝昌县,属湖北省。
这个孝昌县很有名,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据说董永是个大孝子,孝敬父母远近闻名。后来七仙女在天上看到董永心好人好,就动了凡心,下凡来到人间。经老槐树精做媒,嫁给了董永。这是一个结局圆满的爱情故事,感觉比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甜蜜多了。
再说小多,在孝昌县转悠了七八天,好看好玩的也看了,好吃的也吃了。后来看看手里银元快花完了,得找个活干干,挣点生活费。
小多初到世间,如同大学生毕业刚踏出校门,对外面的世界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一味的瞎撞。他到处找活计,给商铺当伙计,给地主老财打短工,在脚行里扛大包,反正啥活都干了,啥苦都吃了。就这样小多东游西逛,居无定所,如同流浪一般混了两年。
经过这两年,小多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看到了贪官害民,做威做福,奸商坑蒙拐骗,打骂伙计,看到很多恶人干坏事。他也结识了很多好心人,看到底层老百姓生活的艰难。虽然他了生活困难,朝不保夕,但他们是最善良的人,给了小多很大帮助,小多很感激他们。这也是他成为飞贼一撮毛后,经常拿钱救济穷人的原因。他也由一个白纸般的小道童,变成一个有生活阅历的成熟男人。所以说那句话很有道理:未经清贫难为人,不经打击老天真,不经磨难,不出去闯荡,永远也长不大。
后来小多游历了湖北湖南,河南山东陕西等地,饱览了祖国大好河山,领略了各地风土人情,也见识了不少高人异士。
一晃三四年过去了,小多也攒了点钱,决定回火神庙看看,因为他太想念师父和师兄们了。
小多买了师父爱喝的花雕酒,大师兄清风爱玩象棋,他买了一盒大字木雕象棋。二师兄明月爱练武,小多买了一条纯钢八棱连环九节鞭。然后打个小包袱背着,一路直奔火神庙。
一路上归心似箭,风餐露宿自不必说。十几天以后,小多回到了火神庙。这一回来,他的人生路陡然变化,性情大变,从此由一个道士变成了一个飞贼。
小多回到火神庙,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那个温馨的小庙不见了,遍地瓦砾废墟,还有一些烧的焦黑的檩条木棍,瓦砾堆里空无一人。小多绕着庙转了一圈,啥都没有了,也不见师父和师兄们。
小多一溜烟跑到附近的村子,到那一看,村里很多房子也被火烧过,房倒屋塌,瓦砾成堆,也没有人收拾。村里几乎看不到人,很是萧条,以前那个热热闹闹的小村子也不见了。小多转了一大圈,才看到一个老人,呆呆地坐在瓦砾堆里。小多赶紧上前打听,老头抬头一看,认出是火神庙小道士小多。他打个唉声说:孩子啊,这里出大事了。去年,你师傅白毛老道带着明月走了,说是去云游天下,留下清风看庙。半年前,来了一帮土匪,说什么叫黑马团。都骑着高头大马,拿着刀枪,有几十号人。这些人真凶啊,挨家挨户的抢东西,大喊大叫,砸门砸柜子,抢钱抢东西。人们一阻挡,这帮天*的就开了枪,*了我们村十几口人,还糟蹋大闺女,又放火烧房子……。老头说着说着,老泪流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停一会儿,他用肮脏的衣袖擦一把眼泪,接着说:这帮狗强盗抢完东西,路过火神庙,就砸门要进庙抢东西,清风师傅刚一开门,土匪就开了枪,乱枪打死了你师兄清风,又放火烧了庙。后来土匪走了,我们村里人过去,找到清风,把他埋到庙后的空地上,你去看看吧。我们这个村算是废了,有钱有能耐的都走了,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走不动,准备死这了,唉……。
小多一听,如五雷轰顶,钢刀剜心,眼泪刷就下来了。他慢慢回到火神庙,在庙后果然有个小坟头,坟前斜立着一根木棍,上面淡淡的墨迹写着:清风道长之墓。
小多一看,放声痛哭。他一哭亲如兄长的大师兄,年纪轻轻被害死,二哭师父白毛道长和师兄明月,云游天下,不知所踪,今生难以相见。三哭我苦命的孤儿,自小被父母抛弃,长大庙子被烧,亲人被害,天下之大,我无处可去,无处存身。真是越想越苦,越哭越恸,不禁伏地大哭,恸断肝肠。
也不知道小多哭了多久,哭累了,就躺在坟前沉沉睡去。半夜小多醒来,看天上明月皎洁,星光点点,清风徐徐,树叶声声。小多坐在坟前,呆呆发愣,不知道该咋办。忽然,一股怒火从脚心直冲脑门,压抑不住,止不住的咬牙切齿,嘴里恶狠狠的念叨着:黑马团,黑马团,黑马团……。
小多把包袱打开,把象棋拿出来,在坟前扒个坑埋了,又拿出为师父准备的花雕酒,打开盖浇在坟前。嘴里念叨着说:清风大师兄,你英灵不昧,慢些走,等我去找黑马团,为你,为死去的乡亲们,血债血偿,报仇雪恨……。
说完,把纯钢九节鞭缠在腰间,咬着牙,攥着拳挺身而起,大步流星快步而去。
背后火神庙冷月清清,废墟无言,月光下,清风坟头的青草,在风中微微颤抖,如不言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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