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派长篇《四城九门》连载十七 百年北平京井

京派长篇《四城九门》连载十七 百年北平京井

首页角色扮演飞鸟海砂游戏更新时间:2024-05-09

13.7

锦龙听见洞子外有声,迷迷瞪瞪的望望被枝条挡住的洞口,他眯着眼睛听的确不是做梦,是老钱在洞外叫他,并扒拉着洞口的枝条,他回头看看身边的四姨太,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四姨太伏在他身上睡着。

他轻轻推开了四姨太,费着劲儿从洞里爬出来,老钱上下打量了下浑身是泥的锦龙,笑了笑低声说:“那点酒还挺有劲,还能自己爬上来,嘿,廖家这会儿该来人了,我们得去迎一下。”

老钱和锦龙顺着河岸走到一处残破的石桥边,老钱让锦龙一人去河边的柳树下等,自己和其他两个人分头躲在石桥附近。

因为天还早,老钱并没说来人什么时候到,这里大约离城已经很远了,锦龙只好翘着脚眼巴巴的望着京城的方向,河岸边的艾蒿高高低低的遮挡着视线,大路上静静的并没有人影。

锦龙站累了,朦朦登登的靠着树打盹,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老钱一声呼哨惊醒,探头顺着石桥向京城的方向望去,石桥上站着两个人,锦龙眨眨眼仔细看了看,的确是老孙和锦山两人,锦山手里提个小包袱,他望了下老钱,老钱看他的意思确信是廖家的人,于是努努嘴示意他过去看看,锦龙就直奔石桥跑了过去。

老孙见是满头大汗的锦龙跑了上来,老孙“唉!”了一声,当胸捶了下锦龙,锦龙一个趔趄被锦山扶住。

熬了一晚的孤坟冷夜,终于见了家里的人,知道老孙气的是自己惹了祸事,挨这一拳也是应该,但心中委屈着,双腿发软的蹲下去,双手抱着头哭起来。

“哭顶个屁用,那帮做下事儿的犯主儿在哪呢?咱主家儿没事吧。”老孙看锦龙蹲着抱着头不说话急得直跺脚,锦山在一旁拍着哥哥的肩膀安慰着他。

锦龙擦了下眼泪,抬起手指了指身后,老孙和锦山一起望过去,远近处并没有人影。

“人没事就好,先带我去救主家儿,另外的咱都回头再说。”老孙搓着手东张西望,锦山在一旁扶起了锦龙。

他们刚走下石桥,老钱几个人就拥上来。

“各位爷,咱不耍花活儿,都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江湖各道,碰上诸位也算缘分,主家儿也是本分老实人,说好的赎金可是不差一分一毫的让我带着呢,人,我这就得踏实的带走。”老孙很镇定。

老钱听老孙的话里有着江湖气儿,又看看他身边的小伙子提个包袱,就点点头,示意身旁的几个人让开。

老孙略为放了心,先去救四姨太要紧,于是跟着锦龙磕磕绊绊的小跑着找到了关着四姨太的乱坟岗子。

“没事就好,都妥实的,您老安心。”老孙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四姨太近前,搀扶着眼睛哭花了的四姨太站起来,锦龙看他的洋车还在附近歪在草窠边,赶紧过去收拾车。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突然在远处炸响,惊起荒野里一片鸟雀呼啦啦四处飞窜,锦龙一怔,望向石桥的方向。

老孙正搀扶着惊慌失措的四姨太上车,见锦龙听到枪声愣神,拍拍他说:“赶紧走。”

“怎么的这茬儿?”锦龙张惶着。

“别管那么多了。。。还不赶紧着躲开这个是非。”老孙侍候四姨太已经坐好,催着锦龙。

石桥方向又有几声刺耳的枪响划过。

“哎呀,还有我家兄弟在那呢!”锦龙乍着蹦的跳了起来,撒开车把向着石桥的方向奔过去。

锦龙猫着腰一直跑到石桥附近,“嗖嗖”几声清脆的枪响在耳边炸响,吓得差点踏空出溜下河堤。

他连滚带爬的脚下拖着泥,又跑了几步,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虽然天色暗下来,但还是能看清是一具尸体,脑袋开了花,血泊泊的流着。他又急又怕的顾不得太多,爬起来伸着脖子到处找锦山的踪影,周围远近的芦苇丛间不时影影绰绰跑来跑去的人影,偶尔几声枪响和叫喊声,锦龙心里明白是肯定是老孙暗着带了兵来。

“大龙子。。。在这呢。”声音从一块大小像影壁的石头背后传来,锦龙听得出是老钱叫他,赶紧爬过去。

老钱窝在石头堆里,裤管边淌着血,显然是伤了腿,锦龙手抖着脱了褡裢,三下两下撕成条,为老钱捆扎着伤口。

“没想到这廖家真不是个善茬儿,这带了兵来,和廖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可怜了我这帮兄弟。”老钱喘着气,挣扎着要站起来。

锦龙强按着他别动,探着头张望,在石桥上几个骑马的兵,都手中擎着火把,端着长枪。他看清了火光映着的其中一个是津民的脸,在津民的马旁,身量不高的锦山正被个兵揪着脖领子站在一旁发抖。

“老钱,能跑就快跑吧,他们人多有枪。”锦龙声音颤抖着。

“这事跟你没关系,他们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去跟他们讲一下,放过我这帮兄弟。”老钱扶着伤腿,绝望的四外望望,旷野里到处奔跑着一些执掌火把的人影。

“好,那您可藏好了。”锦龙一咬牙慢慢站起来,腿软着打晃,举起了双手向着石桥慢慢走了过去。

津民正挥动着短枪指挥手下搜索,望着暗中走过来的人,认得是锦龙,用枪指着他说:“原来你小子挑了是非,还真敢冒出来,识相就好,别的咱先不说,我家姨奶奶呢?”

锦龙并不想辩驳,回身指了指乱坟岗子的方向,津民抬头望过去,看见管家老孙正拉着车,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车上坐个像是四姨太,也就点点头,指派手下过去接老孙的车。

锦龙又看到石桥边一群枪兵押着用麻绳串着的几个老钱的同伙,锦龙张了张嘴,吓得已经不敢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串通绑匪谋害主家,这几个小子谁是头?”津民身边的柳四抬枪指了指石桥下被兵围着的几个人,斜着眼角瞟着锦龙。

“你说谁串通?”锦龙站直了身子,心里突然冒着火,他并不认识这个说话的人。

“说的就是你这个嘎砸!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全他妈是吊死鬼的罪,都给我带回去审,一个也跑不了。”柳四顶了顶盖帽,冲那群擎着火把的兵喊着。

锦龙一下蹿起老高要揍柳四,周围的兵聚拢过来和锦龙撕拽着打在一起,惊得几匹战马嘶嘶鸣叫,石桥上一片混乱。

锦龙被一个兵狠狠的按住了头,但仍然不停地蹦着脚破口大骂,被一枪托砸在脸上,血冒了出来,站在一旁的锦山看见哥哥被打也只能干看着,不敢近前。

“啪。啪”纷乱中两声枪响远处响起,一个兵被流弹打飞了帽子,“妈呀!”的一声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火把,没站稳脚趔趄着滚落到桥下,其他的兵一阵*乱,以为是暗中有埋伏,都扔掉了火把。

锦龙估计自己现在是洗不清了,一咬牙,趁乱踢倒了抓住自己的两个兵,跳下石桥,深一脚浅一脚的顺河岸跑了下去,趁着夜色湮没在芦苇荡里。

锦龙一口气跑出很远,回身望望石桥的方向,那群兵并没有追来,而是押着几个被抓住的绑匪,护着洋车下了石桥,向着大城的方向远去了。

锦龙喘了喘气坐在泥地上,想起刚才那两枪估计是老钱打的,他四处望望,夜色深谙,只有芦苇荡微微随风荡漾,哗哗作响。

13.7

金芝提着几包药,前脚刚踏进院门,正碰上张爷背着药箱子从院里拐出来,看样子是要出去串诊,张爷也抬头看见金芝,乐呵呵的寒暄,看到她手里提着的几个药包,知道这是金芝又是给儿子路平送药来了,嘴张了张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叹了口气。

“门口是站着哪位呢啊?哦,是金家小姐来了啊,快请进来。”坐在院子里枣树下择着韭菜的张太太探着头向门外招呼着金芝,金芝爽利的答应了一声,望了眼走出去的张爷的背影就转身走进了院子。

张太太笑眯眯的招呼着金芝,金芝心里虽然惦记着后院的路平,也只好先蹲到树荫下跟张太太唠了几句家常话,张太太知道她的心思,就赶紧说路平在后院屋里一直写写画画的没出门。

夏日的午后一点风也没有,枣树叶密密麻麻的遮了一片天,传来远近的知了滋啦滋啦的鸣响。

路平在屋里穿着件薄长衫敞着领襟儿,正一手擎着毛笔站在画案前,对着案上的一幅新作沉思,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金芝挑帘进了屋,微笑着招呼她。

金芝放下药包,笑盈盈的背着手走过来看,见大丛盛艳怒放的牡丹花跃然纸上,路平得意地笑笑,指了指在盛开的兰花,金芝记得上次路平说兰花优雅姿态像极了自己。

“画的这么好,画上的牡丹都能这么有精神呢。”金芝望着满纸盛开的牡丹啧啧赞叹。

“我正想什么样的诗句能相配这些花的盛开。”路平还沉浸在他很得意的画里。

“那。。。”金芝点着头却接不上话,她不懂诗,小时候虽然在家族私塾中读了一点点诗书五经,也是一知半解,妈妈并不太想让她多读书,也就落得囫囵。

家中日常挑费因世袭断了俸禄,虽然还有金爷去了饭店做厨子有些收入,但渐渐的也是仅能对付着果腹度日的时候多,家中本来装个样子的成套古书后来而都进了当铺,眼见着妈妈开始捏着小钱儿愁眉不展。

当她偶然听到父母悄悄商量着把家里的小山药铺子典卖出去,她舍不得自己从小在小铺子里玩的时光,忍不住的把这些话和胡同里从小就玩在一起的路平说起来。

路平家里也是紧吧度日的小户小民,并不能有什么好的主意,也只能是惋惜金家就这么舍了经营了几辈人的药铺子。金芝想了几日,觉得自己也大了,于是打定了心思,和爸妈商量让她撑起这个生意门面,金爷老两口虽然为难,但看金芝的坚决,也就同意她试一试。

金芝便开始欢天喜地的家里铺子两头忙活起来,支应起小山药铺的生意并没有太大的难处,也就是照看下收卖物料,何况还有路平也能经常过来帮着算计账目。慢慢的金芝觉得两头照应着太麻烦,也是和家里相隔不太远,她就卷了铺盖独自住到小铺子后院,小铺子算是被勤快的金芝里外腾挪的撑下来了。

路平身体一直虚弱,偶尔着了凉就咳嗽的厉害,休了师范大学的课业在家调养,金芝的山药铺子用钱稍宽时就请了坐堂郎中,郎中给路平把过脉开了一些偏方,她经常依着方子留意着一些配伍的草药,路平身子骨底子薄,药没少吃而终不见好转。

街面上的时局经常混乱,原来从城外来送山草药的药农也很少进城了,路平的药方经常配不齐。金芝为着路平心里着急也无可奈何,这几天她见正好城外的药农刚送过来的山药里有几味是对路平的症候,今天又跑了些城里各处的药店稍有配齐了就送了过来。

金芝见路平重重的咳嗽了几下,赶紧让路平坐下来歇着,自己跑到屋外找药锅熬药。

路平止不住的咳嗽,手里的毛笔甩了几滴墨点在画纸上,赶紧用宣纸吸墨,又望着画上的墨点叹气。

金芝在廊下架了药锅熬上了药,听见脚步声,扭头见张太太解着围裙走过来。

“我在前院就听见路平这孩子又咳嗽了,唉,多亏你一直都惦记着,这可怎么才好。”张妈妈说着忍不住的又抹着眼泪。

“慢慢调养着会见好的,只是一些虚弱的,不要紧。”金芝扇着熬药的炉子。

他们从小一个胡同里长大,长成大闺女的金芝听话守规矩,遵从家训很少迈出院门,路平念了师专,因从小身子骨羸弱,脾气也内向,平时在家养花养草看书念诗,因病休了学就只是在家。

金芝长大渐渐到了婚嫁的年龄,这要是民国前已经被媒婆踏破门槛,门当户对的王爷望族规矩多,家族长辈礼道训示不能不听,依着老理上满旗人家儿同宗同系才能通婚。

金芝从小就看不上那些游手好闲的族门阿哥,而那些本是吃穿不愁的满洲贵胄纨绔家族子弟,因再无伸手即得的俸禄供养,又身无一技,大多开始典卖度日,有的还是吸鸦片的嗜好,最后落得乞讨街头的破落了。同宗的显赫家族,远近亲戚族人中大多门厅衰微到度日如临崖之难,更别说请媒婆子张罗阿哥格格的聘娶,金芝这旗人贵族待嫁闺女的身份时光虚度着,像是难以再有合适的同族婆家可寻了。

金爷和知近的邻居张爷之间的照应稍多,金芝和路平虽有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毕竟碍着门庭老理儿的面子,要不是满清破落也就无延近之缘。

金芝和路平两人因为门面铺子的由头而经常一起进进出出,爸妈看得出来两人走得越来越近,世道变迁的缘故,他们的相近似乎是摆明的顺理成章了。

金芝端着药碗进屋,张妈妈尽管惦念儿子的病情,但也知趣的没再跟进来。

路平苦笑着接过金芝递过来的药碗,皱了皱眉喝了下去,金芝低头看着画案上的画,惊讶着她在屋外刚才熬药的这会儿,路平的画上牡丹花丛下多了几只叽喳可爱的麻雀,那几片兰花的叶子徐徐的飘在一旁。

13.8

因为金爷辞在家闲了,早起就穿了平底洒鞋,提溜着鸟笼晃出院门,晚晌满城逛了一圈,再腿溜达软着回来,本是天天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掌事儿,一得着闲下来,只是会望天唉声叹气。

实在在家呆不住,还是出去找了家中厨字号做包厨,只是他毕竟没有南北料作真传的手艺家底儿,在中厨老字号里就显出了手艺上杂味囫囵的不地道。

掌柜因为金爷曾有京城食王的虚名,本来觉得了宝似的仰承,到这一份儿上也就心里窝苦,嘴上不说,斜楞个眼神儿也瞧得出来,这让金爷脸上挂不住,只好扬扬脖子甩手辞出来。

金爷徒有其名拿不稳活儿的声名传出去,不再有大字号能迎奉他,小馆儿字号也不再敢请这位隔三差五撂挑子的爷,金爷也就越来越心气儿更散了。

锦山心里惦记着饭店后厨上正缺人手,腿上的燎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就回到饭店后厨点卯续工,后厨的活儿放下没多久并不会生分,所以和以前一样手勤脚勤的忙活。

厨灶上的师傅都知道锦山是曾跟着金爷学了不少能拿的起的厨艺,所以忙不过来也让他掌勺弄个点派菜式,这样锦山又多受了些其他大厨师傅的指点,独自上灶的机会多起来,厨艺更有精进。

锦山平时晚上就住在后厨外小隔断木板屋里,能有个窝身儿的地方他躺倒就能睡着。隔三差五的他下工稍早,除了回家看看弟弟,就是跑到金爷家看望,如果赶上金太太正张罗做饭,就借机给师傅亮几手新学的菜式。

金师傅常常也背着手看徒弟忙活,有些新的菜码形式虽然程式复杂,锦山调弄炒作的的熟练有序令他不由得点头。

有时候金爷高了兴,叫张爷夫妇过来一起喝几杯,遇上金芝和路平也正好一起过来,大家围坐一桌像是一家人的热闹着。

吃过了饭,金爷和张爷坐在一旁闲谈饮茶,金芝小声催着路平什么,金爷和张爷听见了都望向他们。

路平臊着红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轴,说这是自己刚装裱好的拙作,是小辈孝敬之意呈送给金爷的,不知金爷能不能喜欢。金爷哈哈大笑着赶紧走过去展开画轴,见是一屏大山巍峨,群峰凛立,山下雾霭漫漫,丛林中漫步着长袖古人和悠然的白鹤。金爷虽然不太懂画中门道,但也是见识过不少文墨世面,见路平的画中远山悠境,飞鸟走兽生动盎然,笔脉苍劲有力,不免频频点头。

金师傅夫妇看着金芝和路平站在一起也真是郎才女貌的般配,其实早已经在心里接纳了路平就是未来的女婿。家里当街的山药铺子是女儿给硬撑下来了,这多亏了里外有路平能写会画的没少帮忙,以后真能和金芝有两小成家,有个这个铺子的支撑日常用度不至于没抓须掌。虽早有知道路平身体不好,但金爷并不懂医,他凭空一想也就是这孩子自小身子骨羸弱,不盈风寒罢了,再说在他的见识里,这些笔墨文人的气态大致也就该如此。

锦山还在一旁看着路平的画,心有羡慕的啧啧称奇,只是自己跟这一雅好没缘,又惦记起正是求学上进的锦海,于是提到自己的弟弟也正是喜欢画东画西,却不得要领,金芝听了插着话,一劲儿的让锦山哪天把弟弟带过来跟路平拜师。

路平说:“我家里还有不少平时摩习的画谱小叶子,你可以带给锦海弟弟先照着练练,回头他学上能有空儿了,画上几笔带过来我看看就好的。”锦山一个劲儿的点头。

路平起身跟金爷告辞要回去,锦山看时间还不晚,也想马上就拿着路平说的画本回去给锦海学摩着画,几个人一起出了院门。

锦山没敢在金爷面前提哥哥锦龙的事,其实这事埋在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锦龙这回闯的祸不小。

孙管家突然去饭店找到他,锦山听明白出了啥事,但并不太信大哥能跟绑匪做下事端,可跟着孙管家到了地方,亲眼见着锦龙动手打了兵,跳下石桥跑掉就没了影儿,心里也就没了谱,毕竟大哥从小就惹是生非,于是只好心里埋怨着锦龙这一跑,算和廖家结了洗不清的仇。

回城路上他一直跟着廖家大公子身后替大哥求情,津民最后点了头,只是派人在家蹲守了两天,看锦龙的确一直没回来也就撤了,心里还踏实些。

,
大家还看了
也许喜欢
更多游戏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