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丽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当遥远的星空亮起银河闪耀的光辉,一条波澜壮阔的天河在夜幕倾泻流淌,隔开了牵牛和织女的万年相思,遥遥相望。如梦佳期,似水柔情,七夕,一个传承了千年的节日,一个流淌了万代的传说。
据说从前节日的主角是闺中待嫁的女儿们,女儿们在这一日晚间,于花前月下,摆供敬神,穿七孔针,乞巧讨巧,比巧斗巧,祈愿得遇佳配良缘、称心如意郎君。在婚姻主宰女子的旧时代,这份向上苍虔诚的祷告格外具有分量,故七夕又名乞巧节。
这是一个纯少女的节日,在封建礼仪森严的农业社会,居然为少女们留下了这么可爱的一日,可知待字闺中的青春女子享受了掌上明珠的待遇。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剥夺女孩读书求知的机会,但女红技艺小觑不得,是夫家择妻的重要指标。明清时期,“德、言、容、工”为闺阁女子考核标准,工是功,女工即女红,纺纱织布、裁衣缝纫、描花刺绣。《红楼梦》第五十二回,勇晴雯病补雀金裘,因晴雯擅长罕见的界线织法,比专业的织补匠人还胜一筹,连夜缝制补好贾母特意嘱咐的孔雀金氅衣,因而深得宝玉青睐。
岁月流转,时代变换,农耕时期的器物用具、习俗习惯被一路走,一路扔,淘汰掉,遗忘却。
幼年时,姥姥夜晚在油灯下搓麻绳,用铁线锤缠线,白天糊糨子,绣鞋垫,纳鞋底,金晃晃的顶针圈和铁柄带钩锥子,在姥姥的针线筐里艳艳地照人。
后来,妈妈的女红家什换成了脚踏缝纫机和电熨斗,用来做花裙子,或是简单的衬衫,但大部分时候,衣服是买的,鞋子更是买的,后来缝纫机头部被收进肚子,时间一长就成了我的书桌。姥姥埋怨说,什么都是买的。
到我这儿,就剩下了一个针线盒,一盒红黄蓝绿紫的终日闲置的彩线、一枚顶针圈和几根银亮亮的细针。
七夕的主角已告别青葱少女,在我们这个时代,代之以恋爱中的男女,或烟火夫妻。乞巧节变成了中国情人节。
不再有爱而不得的痛苦,不再被家族和权势羁绊,地理的距离阻隔不了遥遥思念,只要两个人足够喜欢,那就欢天喜地地相恋,相濡以沫地过一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爱是绝胜的风景,爱是永恒的许诺,爱是繁花星月,爱是浪花朵朵。
这样美丽的时刻,这样动人的时节,一句温暖柔软、听了千遍万遍的情话,一束高傲娇艳、洁白大方的香水百合,一顿浪漫满屋、情深深几许的烛光晚餐,祝福刻骨铭心的爱情,在最美的年华遇到你,不早也不晚。
今夜,天上云卷云舒,流星忽隐忽现,喜鹊临天,共搭仙桥,登桥而渡,迢迢银河在脚下翻腾细浪。
如此秋风玉露的夜晚,忘却尘世繁琐,数一颗星,记挂一个人,相伴一生锦瑟流年,不论死生契阔,惟愿光影流逝,浮生为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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