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武林大萧条间接起因于无名与慕应雄的剑诀,天下会乘势崛起,一统江湖。记得《风云一》天下会全景一览众山小的气象,俨然有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更逞论后来的神州紫禁城、东瀛无神绝宫了。从步惊云的家族复仇到救国重任,步惊云扮演了天下会统治集团的闯将与雄霸的爱将,后来又成为了一代神州大侠。江湖似乎脱离了传统,成了大人物们(雄霸、绝无神、天皇、神州皇帝)指点江山的摆设,仅余雄鹰俯视下的模糊轮廓。
在经历天下会的衰败与东瀛的侵袭后,《风云二》的江湖在第二次大萧条后首次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勃勃生机,第二部的开头这么写到“中原与东瀛一役之后,武林几乎死亡,但武林本身便是一个不灭的神话,当无数寒暑过尽,新的纪元又从死亡中诞生,新一辈的后起之秀纷纷涌现,大家都极度渴望成为——武林传奇”。
在这么个大环境下,五花八门雨后春笋的崛起:独一帮与强道狗剑无二、北野雄狮与铁狮男、僧侣同盟与怒如来、江湖一联帮与乾震……纠缠在先后以铁门孽爱与天皇寻亲为隐线的故事中。
于是龙儿毅然孤独的踏上了剑圣之路,而在图有一番作为的怀灭眼中,这个江湖是个人奋斗、白手起家、弱肉强食的江湖,是传统的黑白道名利场与门派林立的武林,《风云》152期『不灭之心』充分描写了怀灭的心态:“只有强者,才可行走江湖”。因为一张『无名帖』,江湖各门各派如池中鲤鱼翻腾起伏,争先恐后,试图一跃龙门,这就是江湖。
江湖逐步回归了传统,但这缩影也仅是浮光掠影的幻象,不久转入以天皇阴谋为主的黄祸篇章,并最终走向以天门为核心的故事了。原来,《风云二》的江湖依然还是大人物指点江山的地方,只不过“天下”成了“天上”,天下会成了天门,雄霸换了帝释天而已,所谓“江湖人杰”不过是滚打在血水中、备受剥削的基层劳动者尔耳。难怪《风云三》中“与天无缘”的大漠宗教蓝月宗被排斥在外。
《风云三》时再次回归原点。我忽然想起《风云一》开端,尚未一统的雄霸与独孤一方在船上煮酒论英雄,只是“桃花依旧,故人不再”,天下会成了蓝月宗,但同样以一统天下为目标,正是在这个背景下,风云后辈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白手起家了。
经历了三十年自由发展的江湖,立时展现出多元的市井江湖文化,不再只是展翅翱翔在风云之间的雄鹰俯视下的轮廓,而是穿梭于集市、胡同、天井、屋顶的猫儿脚下的泥土、青石板与瓦片,一切都是可以接触到的。
酒楼、赌坊、妓院、*手组织、门派之争......对于武侠而言,从来少不了酒、赌与女人,也少不了刀头舔血,古龙这样写过:“世界上最原始的两个行业,一个是妓女,一个是*手”,除了细节还是细节,最基层的江湖,彻底的回归,《风云三》有一个好的开端,新的局面。事实上,蓝月争雄篇既传承于风云前两部,又致力于开创新气象,直到英雄剑诀为止,该篇是唯一且最值得观赏的。
最能反映《风云三》这种江湖草根气息的细节比比皆是,但最体现这种痛快又边缘的江湖气息的,个人印象最深的是对*手组织中一个叫仇鬼的人物的描写。简单的复仇动机,明练的旁白,俨然具有古龙江湖的色彩——而众所周知,古龙的江湖观是最草莽最快意最现实的——为《风云三》注入了几分江湖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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