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游荡人生。
我在不了解蜉蝣之前,就是这么概括他们的,了解之后,发现印象和实际真地是天壤之别。
蜉蝣,本是长得跟蜻蜓和豆娘七分相似的虫子,尤其是那对仿佛能望穿外太空的复眼,和这薄如蝉翼的双翅,而尾巴上那三两根细细长长的“天线”就将他们深深地出卖了,或许是为了彰显自个儿的与众不同吧,否则我还真想不出这三两根“天线”可以做什么用,难不成接收来自外太空的信号,与外星人秘密交流?
小时候呢,我常常会将蜉蝣联想到《全职猎人》这部日本动漫里的场景:俊美二富有幽默感的库洛洛团长在友克鑫市拍卖会场顶楼,面对着整座城市的繁华与落寞,挥舞指挥棒指挥“密室游鱼”,肆意啃噬整个会场的人肉的,正是这群白骨森森的长鱼,然而它们的长相也像库洛洛团长一样白白净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破坏力极其惊人,这也让我坚决否定了“蜉蝣的气质其实蛮像《犬夜叉》追随桔梗形影不离的‘死魂虫’”的想法,‘死魂虫’也是细细长长的,飘飘浮浮、游游荡荡的,但明显它们的战斗力和意志都低得像一片死海,要知道死海的海拔高度还是-100米,负的呀——自然界中活跃至今的蜉蝣绝非等闲之辈,他们群起而攻时,必然造成当地的一场巨大灾难,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也是常有的事儿。
那么,蜉蝣这些看着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从何而来呢?
古往今来,人们都喜欢用一个词来概括蜉蝣的一生,哪个词呢?不是别的,正是“朝生暮死”。从字面上解,就是早上生下来,到了晚上就得跟咱这个世界说拜拜了,这是定了天国列车当日来回车票的小主儿呀。如此看来这些家伙肯定来头不小,要不然,怎么一个个都能完成孔老夫子想完成而没法完成的事情呢?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孔老夫子说:早上见识到了宇宙间最根本的规律,我晚上死了也值啊!
然而,一辈子致力于传道受业解惑的孔老夫子,一生也没有真正“得道”,即使他曾不止一次地求教于老子,老子也给了他得道之法,他也无法领悟其中的奥妙,这是比较可惜的。
那么“朝生暮死”的蜉蝣得道成仙了吗?不瞒你说,他们得了道,但很明显,他们并非朝生暮死,而是通过三年的水底潜伏,不断地变态发育,修炼自己的心性,以图改变自己的身形,只求有朝一日,爬上枝头,蜕变成真正的蜉蝣,用这一天的时间,去完成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使命——交配繁衍!忙忙碌碌,只为这唯一的一天。
“三年,我从一粒米吃成了这般傻大个儿模样,我得爬上水边那棵结实的水草茎上,不,还是找颗硬实一些的石头躺下晒晒日光浴,听说带把儿的对象们都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晒脱这层皮儿,我就又是又白又美的大长腿小姐姐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可得把我这直肠子打上个死结,不能再吃了,我喝西北风就饱了,饱了就上路,浮上水面,我要第一个冲上岸,换上美美的婚纱,让我的新郎官们全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嘿~嘿~嘿……”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苏东坡《赤壁赋》里这一句讲的是人像蜉蝣一样置身在天地之中,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粒粟米那样渺小。人本身如此的渺小,为什么还要把烦恼无限放大呢?这不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么?看看宇宙吧,看看沧海吧,心胸可以如此的宽广。也可以看看蜉蝣,朝生暮死,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一只蜉蝣固然渺小得微不足道,但你瞅瞅,这么一大群为了赶在黎明之前把终身大事搞定的相亲狂魔倾巢出动,蜂拥而至,热情似火,爱如潮水,他们就会将你我包围,他们忙着嘿~嘿~嘿(干不可描述之事),我们就眼前一黑,成了灯下黑,大马路一片漆黑,前车又把后车堵,后车又把前车屁股“卒瓦”(读suì,方言读cèi)了,难怪周杰伦那首《龙卷风》这么唱:
“呜呼~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你看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蜉蝣大军,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如此铺天盖地,难以抵挡,像不像那龙卷风?
清书,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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