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磐成神同时,大禹国,定安城,皇城内,玉楼。
玉楼坐落皇城西北角,玉楼高有七层,八棱宝塔形。玉楼中间是直径五米的木柱,从一层直达七层。
木柱上密密麻麻摆放玉牌,是镶嵌在内的。每个玉牌都在莹莹发光。
在玉楼七层,是一间独立的房间。里面墙壁上雕刻着星象图,每颗星象间都有凹线相连。屋内颇为暗淡。此屋内,大柱前案子上有七个龛,摆放最前面龛中有一枚润白的玉。
玉表面像是油脂,一层淡淡的气环绕在四周。突然,玉牌的底部裂开一条缝隙,缝隙蔓延像树枝攀附而上。忽然,玉牌崩坏。
在崩坏时,一人猛然推开这一层的大门。
石申是管理这座玉楼的负责人,他大步走过来,看着玉牌粉碎这一幕,猛然转头看向东面,平整的眉间顷刻皱成川字。
他咬了咬牙,咬肌微微拱起,当下把衣服内衬撕下来一块将玉牌整齐摆放其中,随后离开了玉楼。
出了玉楼,大步走向长极殿。长极殿前台阶一百零九阶,高有十六米。石申掀着黑色衣摆往上而去。
两侧将士神情肃然,但没有拦他。
到了上面,巍峨的长极殿坐落在面前。三扇高大对开的实木大门,门前有两名太监微微低头候着,见到是他,一名太监上前询问。
石申低声说了几句。
太监进去通报。
大殿内旷阔,内有几十根百年香檀柱子支撑着大殿穹顶。一位高座皇椅上的帝王,扶着腮在扶手上略有倦怠听着下面大臣报上来风调雨顺的消息。
太监从侧面上去,把话递给了另一位太监。这才把话传进皇帝的耳朵里。
闻听消息,皇帝目光逐渐锐利。
“传!”皇帝沉声说。
那名太监听令,来到一侧高喊:“传!石申上殿!”
话音落地,群臣纷纷侧目望去。石申多年不上朝,许多人已经把他给忘了。跟多人对他都是笑话看待的。
石申大步上殿,手中高举绸布。
皇帝较有兴趣的说:“谁的玉牌?”
石申来到陛前,沉默片刻无言。
“大胆石申!陛下问话敢不答?”一位大臣呵斥说道。
石申深深呼吸,看着地面说:“回陛下,于磐!”
话音落地,皇帝顿时站了起来,身上的黄袍如同扬起的垂柳,竟发出鞭打之声。
众大臣听见这话,面容瞬间苍白,有些人竟瘫软坐在了地上。
皇帝面容硬朗起来,转头向东望去,细细感知于磐在这世间的气。
稀薄,虚无。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大臂一挥。众位大臣退去。
当长极殿内无人时,皇帝搓着手指,沉思片刻:“你怎么就死了呢。”
皇帝说完。大步走出长极殿。门外候着的銮驾已等候多时,但他没有坐,独身来到碧宫。
碧宫是皇后,及诸位娘娘住的地方。
皇后,万姝儿便住在其中。来到所住之处,宫女看见皇帝突然而来,纷纷行礼,皇帝没有理会。直接走进门内,门内是花香正茂的院子,在众花之间,一座精致的小殿,万姝儿坐在屋内。
皇帝来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不见她,两人之间隔着红色沙曼。
皇帝双手相交在身前,沉默片刻说:“他死了。”
“我知道。”万姝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皇帝那张僵硬的脸,逐渐软化,感慨说:“这世间,也就只有你在无时无刻感知他的气息。”
万姝儿没有说话。
皇帝遥望高空:“春暖花开,没有他的世界,索然无味。”
“何必在此作态,他死了,你应该很开心。”
皇帝闻声,目光缓缓下移,几十年他第一次语重心长对她说话:“我和他之间不是敌人,只是理念不同。他死,于天下而言是喜,于天下人而言是殇,于我而言是悲,于你而言是失。”
万姝儿讥笑一声说:“大禹皇帝有统一天下之能,竟在我这女流之辈面前露出心声,你的心在失守。”
皇帝抖了一下广袖缓声说:“朕,也是一个人。他也是我朕的朋友。”
此话,让万姝儿朗声长笑。她在嘲笑这个君主,嘲笑她自己。
从万姝儿这儿出来,皇帝走向长极殿,在长极殿外,窦鼎臣屹立在一杆写着禹字大旗下,目光眯起让人看不见眼睛,白胡纤长,双手相互合在袖子里。
皇帝走近,窦鼎臣行礼:“陛下。”
皇帝错肩站在他身侧说:“他有一个徒弟,接回来吧。”
窦鼎臣问:“谁去?”
“太子。”皇帝说完后,窦鼎臣领命。
突然皇帝改口:“让…三皇子去接吧。”
窦鼎臣的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细缝:“是,陛下。”
皇帝背着双手说:“晚上进宫陪朕喝酒。”
窦鼎臣应下了。
“守律院那里……...
“那几个老家伙轻易不会出来。他们只管大禹,于磐的死,朕的死都叫不动他们。”皇帝说道。
大禹南,酸枣村。
村子依山而建,满山枣树,春季绿色盎然。枣树的枣清脆酸甜,在这一带都很有名。村子的里面是一片竹林,竹林中一条小溪贯穿酸枣村。
村中人不过两百户,看似和睦,也伴随争吵和一些流匪*扰,幸得村中团结,次次免于灾难。
村中间一条小巷子口,一张竹桌,一把竹椅。椅子后面有一杆长旗,一面写着相面,一面写着算命。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位皮肤白嫩的青年,二十岁,面容干净,唇红齿白,一抹微笑永远挂在嘴边,长发规整束在脑后,如柳条的额前长发自然垂落在两侧。
气质突出,断不像这村中人那般朴素。
美中不足的是,他是一名瞎子。叫袁柯。
一位路过的人觉得有趣便走了过来。
“相面?”这人摸了摸下巴说:“瞎子相面?明目张胆的骗人,脸皮够厚。”
袁柯手中拿着茶壶,喝了一口说:“从西边来?”
“呦?你知道?”
袁柯伸出手掌说:“一两。”
这人想了想,把一两银子放在他手里。
“这个村子西进北出,来的人自然是从西边来。而且从你那蹩脚的口音,还有故作用力踏步,充分证明我赢了。”
这人翻了白眼,跳到了竹桌上,蹲在那里仔细看着袁柯:“我一直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装瞎子?”
韩崝撇了撇嘴,许久后说:“我要去当兵了。”
袁柯面向他沉默了一声说:“你娘同意了?”
“当然。”
“去哪?”
“兀国。”
袁柯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韩崝拍了拍他肩膀说:“大禹本就强盛,军功太少。兀国地域偏僻,山多,匪徒也多。无论是攘外还是安内,都是机会。”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袁柯闻声后,刚要说些什么。他突然站了起来,面向东面,周身淡淡的绿色气隐隐而出。
韩崝不解:“怎么了?”
突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娘,您手轻点!”
“给我回家去!你是不是又欺负袁柯了?”
韩崝吃痛的闭上了眼睛说:“他刚刚还骗了我一两银子呢!”
他娘拧着他的耳朵走了。袁柯站在那里一刻钟,最后一点于磐的气息都找不到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着竹棍和竹幡离开了。
于磐的死,全天下都会知道。
也都会知道,或者已经知道,于磐还有一个徒弟,袁柯。住在大禹南,一个名叫酸枣村的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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