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赫丁倒下了,“叙利亚雷区”还在

扎赫丁倒下了,“叙利亚雷区”还在

首页角色扮演孤城传奇更新时间:2024-05-11

2017年10月18日,扎赫丁将军获悉沙克岛上有“伊斯兰国”炮兵力量在活动,决定发动特别行动,但在行进途中触雷战死。(李庆供图/图)

(本文首发于2017年11月23日《南方周末》)

如今,反恐战役胜利在即,可扎赫丁已看不到这一场大国游戏,谁是胜者,美俄军队的常驻,为叙利亚的前景蒙上阴影。

丧钟在为极端组织“伊斯兰国”而鸣,但其并不甘心。

屡经拉锯,“伊斯兰国”在叙利亚的最后一个城镇据点被拔除。据新华社报道,2017年11月19日,叙政府军再次全面收复代尔祖尔省阿布卡迈勒。此前,11月11日,短短两天内,“伊斯兰国”重夺毗邻叙伊边界的这座边城,这让庆功的叙政府军一度被动。

胜利触手可及,可最该享受荣光的英雄,却倒在了前夜,倒在了他和儿子死守4年的叙利亚代尔祖尔城郊。

面对“伊斯兰国”的优势兵力围攻,缺乏援军,代尔祖尔几度濒临沦陷。靠他,叙利亚共和国卫队少将伊萨姆·扎赫丁,代尔祖尔才奇迹般地得以留存。

他被官兵拥戴为“德鲁兹野兽”“铁血悍将”“救火将军”,“伊斯兰国”则称他为“恐怖分子”和“阿萨德的一条老狗”。

敌人数次宣布击毙了他,都被证明是假消息,这次,终于成真。

10月18日,他在追击“伊斯兰国”残部时,触雷战死。

“我们坚守的时间比列宁格勒保卫战都长。”他麾下的守城战士哈勒敦说。可扎赫丁已看不到,这一场大国游戏,谁是胜者。

“伊斯兰国”依旧握紧的枪杆背后,有美国若隐若现的影子。据新华社报道,11月14日,俄罗斯国防部出示证据,显示“伊斯兰国”携带重武器,从阿布卡迈勒撤退,队伍绵延数公里,撤往美军控制方向,但美军并未阻拦。而后,极端武装在美军控制区重新集结,卷土重来,重夺该城。

“这将变成一场竞赛”

扎赫丁将军是吃过美国人的亏的。

美国曾意外介入代尔祖尔战事。2016年9月17日,美国战机空袭代尔祖尔空军基地的防御支撑点萨尔达山,由于一直享有制空权,守军没想过对空隐蔽,结果62人死亡,阵地被毁。而“伊斯兰国”恰恰抓住这时机进攻,差点占领此据点,后被叙军纵深炮兵的拦阻射击打退。事后,美国政府声称,这完全是“误炸”。

如今,反恐战役胜利在即,可胜利并不能让局势明朗,美俄军队的常驻,为叙利亚的前景蒙上阴影。据路透社报道,11月13日,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说,美军将长期驻扎叙利亚,“只要‘伊斯兰国’还想打仗”。而在11月6日,俄罗斯副外长奥列格表态,即使彻底打败“伊斯兰国”,俄军从叙利亚撤出的规模也要因时局而定。土耳其表示,美国在叙利亚有13个基地,俄罗斯有5个。

俄罗斯熊和美国鹰,会在叙利亚一头撞上吗?

“俄罗斯要防止叙利亚成为第二个‘阿富汗泥潭’。”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副所长孙德刚认为,俄罗斯对叙利亚的支持是有限度的,一再重申帮助巴沙尔统一全国不在其任务清单。

美俄之间的战略默契被打破后,政府军和民主军都在争分夺秒,沿着幼发拉底河扩展势力,恐将成为下一轮较量的导火索。

“这将变成一场竞赛。”前五角大楼官员马卢夫对“今日俄罗斯”表示。据BBC报道,在某些地区,两军阵线相距仅数公里。

“控制代尔祖尔,可以扩大政府军打击半径,阻止民主军南下。”孙德刚指出,跨幼发拉底河东进,将确保巴沙尔政府尽快填补“伊斯兰国”撤退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在战后政治和谈进程中处于优势地位。

“矛盾恐怕不完全在政府军和民主军间,根本问题在于,美俄间如何协调?在军事上,俄罗斯优势明显,而美国并没有得分,美国会甘愿将主导权交给俄罗斯吗?”国防大学教授王宝付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俄罗斯在叙利亚有两个目标,一是保全巴沙尔政权,二是避免与美国迎头相撞。因此,孙德刚预判,在俄罗斯的干预下,政府军不会贸然向美国在叙东北部的势力范围发动袭击,以防止美俄爆发直接冲突。

“在叙利亚战场,俄罗斯跟美国看似剑拔弩张,实际上,具体军事行动双方是通着气的,协调机制一直通畅,虽然外交斗争激烈,但两国是绝对避免直接碰撞的,双方都很谨慎,也会约束代理人直接对抗。”王宝付认为,“叙利亚人民的命运,以及国家未来的前途,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外部势力影响非常大。这,就是大国的游戏。”

在扎赫丁家乡苏韦达,葬礼上他硕大的画像与巴沙尔并列,叙军战士们挥舞步枪,齐声高喊:“付出灵魂,付出鲜血,我愿为国战死!”

倒在胜利前夜

扎赫丁第一次与俄罗斯记者见面,是在共和国卫队的总部。2017年9月5日,那一天,代尔祖尔正好解围。

桌上有茶、咖啡和糖果,这已是待客的厚礼,解围前,这座城市水电全无,食物短缺。“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是真正的朋友,那些在我们被包围时,乘直升机来的人。”扎赫丁一边笑着对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记者说,一边啜着咖啡,此后的一周,9月10日,叙军才打通断绝两年的陆上干道。

“省政府接待记者们的午餐,只有大饼卷肉,不如大马士革街头小摊的同类卷饼,大饼品质较次,肉也量少。”新华社驻叙利亚记者郑一晗对南方周末记者说,9月20日到访代尔祖尔时,他注意到当地食物品质欠缺,这还是解围后新运进来的,可想而知此前被困时的窘境。而据央视记者称,2012年,当扎赫丁还驻防大马士革时,采访之余,好客的扎赫丁请中国记者们吃过烤全羊。

饥饿,成了套在这支孤军颈上的绳套。扎赫丁提到,当时没有肉,豆类是主要食物,他开玩笑说,“如果妻子在和我战后见面时,煮的是一盘豆子,我就和她离婚。”

在被围困的4年里,这里没有食材也没有木材,街头巷尾的烤肉店纷纷*,蔬菜、水果都消失了。物价上涨十倍,一切可以果腹的吃食,都让饥肠辘辘的人们为之疯狂,大人们只能用大饼蘸点油来喂孩子。“我遇见一个老人,特别想吃西瓜,对4年没吃过瓜的他来说,一口甜味都觉得特别满足。”郑一晗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守城第一线的哈勒敦瘦了三十多公斤。

解围的喜讯只是一时,战斗还在继续。9月6日,俄罗斯记者随扎赫丁到指挥部,突然,指挥部与前线的联系中断。扎赫丁气极了,他拿起枪支,带着二名警卫就去前线指挥。

一小时后,扎赫丁回来了。“我们需要战术,我不会派我的人去自*。”扎赫丁指示,应用火力压制恐怖分子。 话音刚落,“伊斯兰国”找到了指挥所的方位,开始迫击炮攻击。炮弹在房子周围爆炸,一行人匆匆走到地下一层。

“你能看见后面的水电站吗?对我来说这是个特别的地方。我在2014年的一场战斗中受了重伤。”扎赫丁微笑着摸着他的胡子说。守城4年,扎赫丁曾多次负伤,手部、腿部都曾中弹。

伤痕是战士的勋章,哈勒敦向郑一晗展示他的多处伤疤。这个军事情报局分队的战士,和父亲一起在异乡并肩作战,一家人来自大马士革,已征战多年未回家。

上阵父子兵,扎赫丁一家亦如此。2015年5月,帕尔米拉陷落,从此代尔祖尔的陆上外援彻底断绝,被隔绝在“伊斯兰国”的恐怖领地深处。

那一年,伊德利卜陷落,政府军最精锐的老虎部队被击败,“老虎”哈桑重伤,一时间,政府军人心惶惶。据叙利亚媒体称,时任国防部长弗拉杰打电话给扎赫丁,提出至少应该把他儿子亚罗布和伤兵一起运回首都。 “现在我和我的部下都在(为祖国)流血,我的儿子更加不能例外。”扎赫丁断然拒绝了上司赋予的特权。

2016年1月1日,巴沙尔总统将扎赫丁提拔为代尔祖尔战区司令,同时任命他儿子亚罗布为第104旅旅长。1月16日至21日,亚罗布率部出击,由于轻敌冒进,损失两百余人,连丢多座居民点,幸亏扎赫丁及时接应,才稳住阵脚。

德鲁兹人身上流淌着能征惯战的血液,在互为死对头的叙利亚、以色列,其都得到重用,有“以色列国防军第一旅”之称的“戈兰旅”,旅长也是德鲁兹人。这源于德鲁兹人的宗教原则:忠于所在国家的统治者。

德鲁兹人扎赫丁走过的是一条血与火之路。19岁时,从军校毕业的他加入民兵;21岁时,进入空降兵任军官;26岁时,被调入共和国卫队,这是统治叙利亚的阿萨德家族的近卫军。内战爆发时,时年50岁的扎赫丁上校出任共和国卫队第104空降旅副旅长,率部保卫首都。老阿萨德出身于飞行员,后执掌空军,并借此登上总统宝座,空军是他的家底。而总统巴沙尔曾担任6年第104旅旅长,之后才登上总统宝座,他的诸兄弟均在该旅服役过,因此,第104旅在叙军中地位非比寻常。

可2012年7月,旅长塔拉斯叛逃土耳其。关键时刻,扎赫丁接任旅长,升为准将。在叙利亚政府风雨飘摇的内战早期,他率部转战各地,屡立战功,堪称是政府军的定海神针。

而他为西方媒体所指责的风波,也发生在这两年。2012年,美国记者科尔文和法国摄影师奥奇利克死于政府军的炮击,他被指控对此负责,并因此于2017年上了欧盟的制裁名单。此外,他还涉嫌有组织地殴打反政府示威者。

这个“救火将军”的最后一站定在了代尔祖尔。两千年前,这就是罗马帝国与东方世界的冲突前线。见惯了战火的老城,从不曾在血与火中屈服。2013年10月17日,叙军代尔祖尔战区司令贾梅赫少将被叛军打死,守军士气一落千丈。扎赫丁临危受命,飞赴代尔祖尔,孤城传奇由此开篇。

“我去过代尔祖尔省,这儿虽然人口密度低,但占地面积大,是叙利亚第二大省份。在中东,叙利亚的油气资源相对匮乏。其油气产区主要集中在此,所以为将来战后重建考虑,代尔祖尔也必须力保。”王宝付说,他曾担任中国驻叙利亚大使馆陆海空军副武官。

被鲜血浸透的江心岛

据AMN报道,10月18日,扎赫丁在追击“伊斯兰国”残部时,触雷战死。10月22日,短短4天后,还是在沙克岛,他的接任者Zizafoun将军战死。

让两位将军殒身于此的沙克岛,堪称是代尔祖尔的“斗兽场”。由于此处民居较为稀疏,又是“伊斯兰国”进行运输补给的重要节点,既能展开部队也能得到掩蔽,攻防两便。因此,沙克岛见证了双方几度攻防,见证了常胜将军的荣光,却最终让他殉葬。

当扎赫丁初到代尔祖尔时,黑云压顶。2013年,内战到了尖峰时刻,政府军节节败退,代尔祖尔已大半失守。可扎赫丁刚到,就腿部中弹负伤,而援军104旅由于此前的战斗损失,兵力也仅有一千多人。

面对危局,扎赫丁选择留存的两处军事基地中的空军基地作为主阵地,强化防御工事,布设雷区和警戒哨,防止包抄。

这是极为老辣的一招。

叙东部沙漠中的代尔祖尔,与西部叙军主力只有一条时断时续的陆上干道相连,只有守住机场,才能获得补给,发挥空降部队的机动优势,在围困中实施战场机动。

这时候,扎赫丁最棘手的敌人登场了。2014年7月,横空出世的“伊斯兰国”,将围困代尔祖尔的努斯拉阵线击败,屠*降军,进而围攻守军。

但在叙伊两国攻城略地、无人能挡的“伊斯兰国”,却在扎赫丁的防线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他们不甘心失败,代尔祖尔是眼中钉、肉中刺,它横亘在“伊斯兰国”控制的油田与“首都”拉卡之间,让其难以走私石油,进而获得资金和武器。

2014年12月3日,“伊斯兰国”再次以自爆车开道,大举进攻。据守附近村庄的战士死战不退,30人全部战死,但在空军基地的主力仍然按兵不动。扎赫丁认为,“伊斯兰国”这两天更像是佯攻。

果然,2014年12月5日夜,“伊斯兰国”由空军基地北部的沙克岛而来,大军一举夺取了机场东北部的导弹基地,试图抢占制高点,以建立炮兵阵地,结果,一头撞进守军的雷区,损失惨重。

同时,一辆自爆卡车冲向基地正门,被守军以密集炮火摧毁在门外。104旅顺势反攻,把威胁防区的沙克岛攻下大半。沙克岛成了见证扎赫丁胜利的战利品。

2017年9月20日,郑一晗来到代尔祖尔空军基地,这儿见证了扎赫丁的传奇。当初,他率部救火,在这儿降落;甚至在2015年6月,政府军据点哈塞克告急时,扎赫丁亲率500虎贲,乘运输机增援。正是靠着扎赫丁的运筹,政府军才得以在“伊斯兰国”控制区内,保留数个据点,在其战线后方打进一个个楔子,使其难以在叙伊战线间实施兵力内线机动。

“代尔祖尔战役,改变双方力量态势。俄罗斯空中力量对叙军的地面进攻支援是非常有力的,以至于连中将都在代尔祖尔战死;不为人知的是,伊朗的地面力量对扭转战局也起了很大作用。”王宝付认为。2015年10月,俄空天军全面参与内战,叙军借此为孤立据点补给,大大改善了代尔祖尔的防御态势。

据伊朗通讯社报道,2017年10月14日,伊朗远征军司令霍斯拉维准将在代尔祖尔省迈亚丁阵亡。而2017年11月中旬,霍斯拉维的继任者萨马迪又在阿布卡迈勒阵亡。“伊朗军事力量耗在哪个方向?在代尔祖尔方向的作战是比较激烈的。”王宝付说。

11月21日,伊朗总统鲁哈尼宣布,“伊斯兰国”已被剿灭。通报说,伊朗军人与叙伊并肩作战,收复阿布卡迈勒。同日,伊拉克总理阿巴迪表示,伊拉克已在军事上终结“伊斯兰国”。待清剿行动结束,他将宣布“伊斯兰国”的最终失败。

而在叙利亚,战事依旧胶着,背后是大国在角力。很多时候,人们是从一个将军的战死,才得知一座城市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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