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熙柔刚起床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瑶华宫又来人了。
听到瑶华宫这三个字,宦熙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因为昨日过度弹琴而微微红肿的手指。
早在进宫前,她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可在这个女子不能为官的时代,一个弱女子若想要查一个大将军战败的内情,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
如今她是得偿如愿进宫,可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
在这后宫里,一个还未侍寝的宝林,实际上也不比宫里的宫女高贵到哪儿去了。
大隋可没有宫女不能侍寝的规矩,若你能得到陛下喜欢照样能青云直上。
想查她父亲战败的缘由,至少也得爬上嫔位才行。
倒也不是她不想侍寝,而是北方有小部落挑起战争,皇上忙于正事,已经一周未入后宫了。
与她同一批进来的另外七人也同样未侍寝。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只不过她最惨而已。
谁让她明明没什么背景,偏偏靠一张脸得了个高位分呢?
不仅被同期的秀女排斥,还被瑶华宫的僖贤妃给盯上了。
皆因宜修容那句:“这宦秀女果真是国色天香,妖媚入骨,连咱们的僖贤妃姐姐都被比下去了呢!
难怪陛下宁可加试一场,也要将人留下来!”
谁不知道僖贤妃宠冠六宫,凭借的就是她那张脸。
她最得意的也是那张脸,平日里都是下苦功夫养着的。
如今突然来一个比她更美的,可不就被惦记上了吗?
要不是自持身份,不好跌份同她一个刚入宫的秀女计较,恐怕早就对她出手了,而不是像逗小丑一样时逗弄着她。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说不定还等不到侍寝,她的手就废了。
宦熙柔看着镜中还未上妆的自己,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有时候形势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
便对一旁的听风吩咐道:“今日就不上妆了!梳个简单些的发髻。”
听风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但听话地应了声:“是!”
不用上妆速度就要快上不少,没一会儿听风就将一个简单的发型搞定,用两只素雅的簪子固定,也没加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十分素雅。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随意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
宦熙柔就带着听风前往瑶华宫了。
到了瑶华宫,入眼就是一片蔷薇花海。
里头有个用木架子搭的一个花棚,上面爬满了蔷薇。
也不知道花匠是怎么护理的,虽然才3月出头,此时已开的旺盛。
底下是个类似于秋千一样可以推动的椅子,上头雕着精美的花纹,铺着一块软毯,边上还用蔷薇装饰着。
僖贤妃梳着一个精致的随云近香髻,簪着一个金色五尾凤凰衔珠华胜,一侧还簪了朵刚摘下来的粉色蔷薇,配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半倚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指甲是刚染好的,染得粉粉嫩嫩的,衬着她的手指白皙又修长。
宦熙柔走过去行礼:“见过僖贤妃娘娘!”
僖贤妃头也没抬,声音淡淡的:“起来吧!”
宦熙柔起身后看着她那指甲,认真的称赞道:“娘娘今日这指甲染得当真好看,可可爱爱的叫人一眼就爱上了!
让妾身都忍不住想弄个一模一样的,可惜妾的手比不得娘娘的手这般好看,就算弄了效果应该也不及娘娘!”
大概是个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
原本还在漫不经心摆弄自己指甲的僖贤妃,顿时就抬眼看了过来,声音里都透着一股轻快:“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秀女倒也挺有眼光!”
宦熙柔羞涩一笑:“哪里是妾眼光好,主要是娘娘的手太漂亮了,叫人一眼都忽视不得!
不只是手呢,娘娘今日的妆容也十分漂亮,尤其是发间那朵蔷薇,与娘娘今日的妆容相得益彰,显得人比花娇!”
僖贤妃听着这话明显又愉悦了不少,眉眼弯了弯,轻笑道:“你倒是个嘴甜的!”
宦熙柔也笑,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哪里是臣妾嘴甜,娘娘本就是这后宫穿衣打扮的标杆,连宜修容娘娘都在模仿您的妆容呢?”
原本还很高兴的僖贤妃脸上表情顿时一变,声音也不爽了起来。
不过这个不爽,并不是对着宦熙柔,而是对宜修容的。
“我就说怎么老瞅着她与我这么像,原来是模仿了我的妆容,你不说本宫倒是没发现!
好个宜修容,学着本宫的妆容,然后又拿来同本宫争宠,可真是好样的 !”
她似乎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不忿,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本宫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
说着就要走。
站在一旁的宫女如花提醒她:“娘娘,那今日还让这宦宝林弹琴吗?”
僖贤妃顿时反应了过来,眯着眼睛看向宦熙柔:“你这是在故意挑拨本宫与宜修容的关系?”
果然能在宫里混到妃位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蠢的,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
宦熙柔声音温和,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妾哪敢啊?宜修容娘娘仿照您的妆容本就是事实!妾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的罢了。”
僖贤妃顿了顿,看着头上仅插着两个普通钗子,穿着十分寒酸的宦熙柔,突然想明白了。
她跟一个还未侍寝的小小宝林计较什么?
长得漂亮又如何?
这后宫长得漂亮的还少么,但又有几个能混出头的呢?
更何况这个宦宝林还出自边界的一个县城,连个像样的背景都没有。
想要混出头,还早的呢!
倒是宜修容,才是她的心头大患,她再进一步可就妃位了,想与她平起平坐,做梦!
想清楚了这点,僖贤妃也没了折腾宦熙柔的心思。
摆了摆手:“罢了,就让她回去吧!”
说着就带着如花离去。
宦熙柔轻轻一福身:“恭送僖贤妃娘娘!”
等人走远,她才缓缓勾起嘴唇一角。
对于日后如何在这后宫生存,她似乎有了一点头绪。
不过想要快速晋升,还是要抱紧皇上的大腿才行。
可要怎么得到皇上的宠爱,她目前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只能等接触之后再做打算了。
边境挑起战争的部落毕竟是小,领军的将领又是她父亲一手教导出来的柯明睿,战争不过持续了十天就以部落败北告终。
像是闹着玩的似的。
战争结束后,皇上又忙碌了两天才开始出入后宫。
前前后后加起来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进过后宫。
先去的地方自然是皇后那。
皇后并非嫡后,先皇后留下一个皇子,去了近十年了。
这个皇后是后来娶的,是说不上得宠,但也并非无宠。
况且皇后还给皇上孕育了两个孩子,二皇子和三公主都是出自皇后的肚子。
理所当然是该先去她那儿。
紧接着是其他有孩子的妃嫔,然后才是其他得宠的妃嫔。
大概是想告诉他们,就算有新人进宫也不会忘了他们。
等这些得宠的宫妃处都去了一遍,皇上才正式开始召秀女侍寝。
宦熙柔有幸第一个被翻牌子。
彼时她正指挥听风打理着阁子外头的三角梅,该修剪的地方修剪。
外头就来了个公公,听雨站在她旁边,俯耳轻声道:“小主这是敬事房的余公公!”
听到敬事房,宦熙柔心中就有了猜测,她笑道:“我就说今日早晨怎么听着喜鹊在叫,原来是余公公要来呀!一看就有好事。”
谁不喜欢听好话。
尤其是像余公公这样的小人物,更加喜欢听好话,他心情极好的见了个礼:“见过宦宝林,确实是好消息。
陛下今日翻了您的牌子,小主准备准备一会儿去伺候皇上!”
“多谢余公公跑这一趟!”宦熙柔说着就看向了听雨。
听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了余公公。
余公公感受到荷包里传来的重量,心情更好了。
这位宦宝林不仅人不错,还十分大方呢,瞧着长的也美,他瞅着迟早是要出头的,也不吝啬与提点一下。
“咱们陛下是个好相处的,宝林不必太过紧张。”
说完他再次一福身:“宦宝林,您先准备着,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宦熙柔叫听雨送他出去,自己则是琢磨了起来。
听这意思,陛下应当是不太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太过紧张!
皇上是这世间生*夺予第一人,初次见面,有些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既然陛下不喜欢那确实要克服一下。
宦熙柔想了想,开始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陛下也是普通人,陛下也是普通人……
很快就有敬事房的太监抬着步辇过来接人,宦熙柔一路被送到了沐浴的汤池。
里头有两个专门教侍寝的嬷嬷已经在等着了,一个伺候她洗浴更衣,一个教导她伺候的注意事项。
“这侍寝最主要的就是要顺从迎和陛下,陛下想怎么做,宝林听从就是,不要忤逆,陛下的身体也不可随意触摸,尤其不可损伤龙体……”
宦熙柔听的嘴角直抽抽,总怀疑这个嬷嬷故意把她往错误的方向引,真要照她说的这么做,那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然要势均力敌才有趣,否则跟玩个尸体有什么区别?
她才不相信皇帝会喜欢玩“尸体”呢!
这样想着她就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教导嬷嬷。
被她这么看着,嬷嬷说话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怎么了?宦宝林可是有哪一处没听懂?”
宦熙柔轻声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道:“按照嬷嬷的意思就是我到了那儿最好不要动,是这样吗?”
嬷嬷愣了愣,避开她的眼睛:“这个就要宝林自己把握一个度了!陛下不太喜欢被人触碰!”
宦熙柔也收回了视线,心中对她的话只信了三分:
“好,多谢嬷嬷!”
很快宦熙柔就被包裹着送到了龙床上,她是从侧门送进去的,而皇上还在外间批改奏折。
送她进来的嬷嬷在她耳边轻轻嘱咐:“宝林千万不要催促陛下,等陛下忙完自然就进来了!”
宦熙柔轻轻点了点头。
嬷嬷这才带着其他人小心退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皇上不可能没听到,处理完手上那本奏折后就停了下来,然后到一旁净了手,这才往里头走去。
宦熙柔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在皇上出现在入口处的一瞬间,她也正好朝那边看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宦熙柔第一次看清楚了她即将伺候的这位帝王,长孙朔。
脸庞棱角分明,一双锐利的剑眉下是黑耀石般的眼睛,再加上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即使穿着常袍也显得气势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大概是今日的心里暗示起了作用,宦熙柔倒也没觉得很害怕,反倒是觉得这位陛下俊美无双。
说起来他也不算年轻了,二十三岁登基,今年刚好是其登基第七年,正月里刚过了三十大寿。
但其看起来却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
时间果然优待美人。
长孙朔自然也看到了床榻上被窝里的宦熙柔。
比起选秀那天的明媚妖娆,刚沐浴完的她雪白细腻的皮肤下泛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娇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关注的是这人的胆子。
来这里侍寝的妃子不少,其中也不乏胆子大的,但第一次见到他时都忍不住害怕,并不敢直视他。
可这一位却跟其他人反着来,那双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这让他不由得生起了几分好奇心:
“爱妃不怕朕?”
宦熙柔像是还沉浸在他的美貌当中,张口就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长孙朔挑了挑眉,这绝对是他听到的最有趣的一个回答。
作为一个帝王他从不缺女人,只是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他也不会看不起女人以及忽视她们的重要性,但对于他来说,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后宫的也是。
可此刻他却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没想到爱妃竟然也是个风流之人!”
宦熙柔似乎才回过神来,羞涩的往被窝里钻了钻。
顺便不着痕迹地将手心的汗往被子上擦了擦。
“让陛下见笑了!实在是陛下俊美无双,妾不小心就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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