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清朝年间,每月的初一,是本地举行庙会的日子,虽然每月都有这么一天,不过老百姓还是很感兴趣,到了那一天自然是人山人海。
要说庙会最吸引人的就是唱戏,可不是只有一个戏班子 ,唱得也不是一出戏,反正锣鼓点一敲起来,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尤其各个戏班子像打擂台似的用尽浑身解数,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那是相当的热闹。
这里头最受欢迎的还数本地的戏班子,人们听得多,他们也熟悉本地人的喜好,所以他的台子前总是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正当大家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跳上了舞台。
这人蓬头垢面,张牙舞爪地扭动身躯,嘴里似唱非唱地念叨着什么,一边念叨一边顺着嘴角流沫子。
台上和台下的人都惊呆了,一瞬间竟然没有声音了。演员们都吓得躲在一边,整个舞台都让给了他,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坐在一边值班的衙役,似乎发现了这边情况不对,正梗着脖子向这边看着,也有点摸不准状况似的。
正在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人,长得高大英俊,胸前五柳长髯飘洒,一派仙风道骨形象的人,潇洒地走上了舞台,也没见他做什么,只是对着那疯子似的人吹了一口气,他竟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帅哥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各位不要怕,这个人并没有恶意,他现在正被一个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只是想找个地方诉说冤屈而已。”
观众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有冤情到衙门说去!”大家纷纷附和。
衙役这时候分开众人走了进来,问明了情况,当先带路向衙门走去。
这下子老百姓也不看戏了,真的比假的有意思多了,大家伙乌央乌央地来到了县衙门。
县衙门本来今天没什么人,衙役们都派去庙会值守了,县令老爷难得清静一天,突然听见前面吵吵嚷嚷起来。随后衙役就进来禀报,大体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县令老爷觉得稀奇,就换了衣服到了堂上来。
本来这种小事情完全不用升大堂,用二堂都稍显浪费,不过既然百姓太多,老爷还是决定用大堂,只不过衙役们很少, 那就省去一系列的繁文缛节,简单问问情况也就是了。
老爷在桌子后面坐好,所有人已经就位了。老爷示意帅哥先自我介绍,帅哥说自己名叫邢昭,不是本地人氏,要去外地访友恰巧路过此处赶上了这桩怪事。邢昭自幼曾跟随龙虎山的道家仙师学习过道术,所以对鬼神仙术有一定了解。
人有人言鬼有鬼语,普通人是听不懂鬼话的,可是他能听懂,便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老爷又让那疯子自我介绍,可是疯子口齿不清,声音忽高忽低,大家都听不懂。
邢昭便充当了翻译,说疯子现在是本地黄财主的公子黄觅,于半个月前刚刚去世。
老爷与黄财主认识,他的公子的确在不久前去世了,葬礼的时候老爷碍于身份不便于露面,便派人捎话过去表示了慰问,这个事情倒是不假。
老爷说:“你说他有冤屈要诉是这么回事?”邢昭便用大家听不懂的话,问了疯子,疯子非常激动地说了一番。邢昭说:“黄公子下葬后的第二天,他的坟就被盗贼挖开了,偷走了陪葬物品不说,还将他的尸体盗走了。”
老爷很奇怪,有偷女尸的,偷男尸干什么?邢昭问完后,说道:“黄公子说是嫉妒黄家的财产。”
老爷心中暗笑,这个黄觅生前就不是什么好饼,仗着老爹有钱简直是无恶不作,要不是黄老爷很有些势力,自己都不敢得罪,否则早就拿下了黄觅,还好他多年沉迷于酒色,掏空了身体,终于一命呜呼了。
黄觅去世的第二天,城里还有人放起来鞭炮,不难想象本地人是多么地痛恨黄觅,如今他已经死了,说得还这么好听,其实就是他生前祸害过的人,来挖坟泄恨罢了。
不过这事不能明面上说,而且黄觅竟然已经附身回来了,老爷总要有一个交代。他马上安排衙役去黄府通知一下,然后带领邢昭和疯子去往黄觅的坟地。
老百姓的兴致更高了,倒要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便在主角们的身后呼呼啦啦地跟着。
到了黄家的坟地,黄老爷刚到,疯子一见黄老爷便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黄老爷实在有点难以置信,这儿子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懂,邢昭便简单地翻译了一下。
县令老爷制止了疯子,说:“既然你说自己是黄觅,那么咱们不如开棺看一看,假如情况属实,黄老爷自然是积了阴德,黄公子竟然能回来相会,倒是不幸中的喜事一桩,假如情况不属实嘛……”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本县绝不姑息。”
黄老爷和县令耳语了几句,黄老爷示意家人开始挖坟。
天擦黑了,才将棺材挖了出来。此时棺材盖已经松动了,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打开棺材,一无所有。
黄老爷鼻子都要气歪了,县令问疯子:“你的身体在哪里?”邢昭指了后山的一个深沟里,说是被扔到那去了。
县令派衙役,黄老爷派家丁一同过去寻找,果然找到了,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黄老爷马上安排重新下葬,疯子跪在地上抱着黄老爷的腿痛哭流涕,邢昭为二人翻译着。黄老爷是又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儿子死了,竟然还有机会见面,痛苦的是,父子二人阴阳永隔,刚好一点的伤疤又被掀开了。
最后疯子说自己不能长待,要走了,他求黄老爷能够多多地封赏疯子,因为他附身是要损疯子的阳寿的,还有县令自然也要多多感谢,并且承诺他会回来看望老爹的。最后,邢昭特意强调,黄公子说要感谢邢昭,没有邢昭大家根本无法沟通。
说完后,不等黄老爷回话,疯子躺在地上抽搐了一番,口吐白沫,醒了过来。疯子醒过来看见在坟地里,还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非常奇怪。大家懒得跟他解释,黄老爷赏了他不少钱。疯子本来不疯,就是有些邋遢,无缘无故得了赏钱,兴高采烈地走了。
然后黄老爷给邢昭赏了钱,邢昭万般推辞,最后无奈也收下了。黄老爷给县令作揖,邀请他改日到黄府做客,百姓们一看事情结束了,纷纷散去。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黄觅附身的事件,成为本地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桩奇事。
天黑下来以后,那疯子没有远走,而是绕到了山的另一侧,窝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似乎在等什么人。
挺长时间,一个黑影走了过来,确定好了疯子的位置,也一起蹲了进来。疯子说:“怎么这么慢?”
“别提了,黄老爷请客吃了饭,又不能不去。”说话的竟然是邢昭,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五柳长髯还在。
疯子说:“行了,先把下午的赏钱拿出来吧,你要的那么明显,差点露了馅。”邢昭很诧异,说:“明显?要不是你先开口,给疯子赏钱,我会说给我赏钱?”
疯子也急了,说:“难道还像原来一样?听天由命?这帮财主一个个抠门得要死,不主动说他们十有八九装糊涂,咱们忙活好几天就为了吃他一顿饭?”
邢昭道:“我赞成,所以咱们以后就各要各的。”疯子说:“那可不行,咱们说好一人一半的,下午那黄老头子明显给你的多,瞧不起我邋邋遢遢的。”
邢昭说:“这钱是凭本事,凭相貌,凭分工赚来的,没准下一个就会给你的多,我觉得不应该对半分。”疯子口才一般,竟然没有词儿答对。邢昭的形象和口才确实加分,这玩意儿是天生的,谁能有什么办法?
虽说如此,疯子却还是一肚子气。
邢昭笑嘻嘻地说:“行了,这回的是个女子,我来演附身,没准这回你得得赏钱多呢?来吧。”说着搂着疯子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俩人原来是一对骗子,专门四处游荡,打探有没有死去的大小姐贵公子,刚开始是靠挖坟盗墓过活,后来发现这买卖又累风险又高,就又增加了一项内容,就是前文讲述的,一个装作被附身,另一人装作会道术,这样不仅可以盗墓,还可以进行二次开发。后来发现,这二次开发往往会有意外收获,收益比挖坟赚得还多。
按道理,他俩在一个地方作案之后会马上离开,可是本地刚去世了一个大小姐。女子的钱更好赚,所以他俩才冒险留了下来。
为什么女子赚得多呢?第一,女子的陪葬品多,而且都是小而值钱的东西,以金银玉石首饰什么的居多;第二,一般女子的老爹或者公爹、丈夫,都比较疼爱女子,经过他俩的操作以后,赏钱更多;第三,女子再次下葬以后,再找机会挖出来卖掉,非常容易出手,而且价格高。
二人趁着天黑,来到了女子的坟地,马上开工干活。邢昭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小的灯笼,借着光亮好干活。可是几次他都觉得疯子想要害他似的,有一次特别明显,自己身后疯子的影子举起了手里的镐头,邢昭一回头,他赶紧放下了。
邢昭知道疯子起了灭口的心思,那不如先下手为强。等他俩换班的时候,邢昭毫不犹豫地砸碎了疯子的脑袋。疯子连哼都没哼一声栽倒在了女子的棺材里,脑袋上的血流了女子一头一脸一身。
邢昭笑了,心说死了还搂着个伴,并没有亏待你。那不如就这样的吧,就说是坟墓里来了男人。
邢昭随后将陪葬品拿走,将坟墓重新埋好。
邢昭之所以敢害死疯子,是因为通过近几次合作来看,他已经不需要疯子了,尤其装女子的时候,邢昭有一个技能,学女子说话惟妙惟肖,尤其疯子动了*心,那就是找死了。
转眼,到了女子百天的日子,按照习俗家人要来上坟。邢昭早早地来到坟地,装作也是来烧纸的,远远地看着女子家人的情况。
他看准了时机,突然发了疯,跑到女子爹身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用女声跟老爹说话,老爹完全没有怀疑。这都是邢昭之前就想好了的,既然一个人就减少一些环节,不用翻译了。
邢昭将男人进了坟墓的事说了,老头很震惊,忙叫人挖开一看,果然如此,老头更加深信不疑。
按说这时候快要收尾了,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老头拉着邢昭的手说:“家里还有些首饰,怎么才能交给你呢?你跟我回家去取吧?”
邢昭动心了,额外的财是不要白不要啊,跟回家去看看,然后随便编一套谎话,比如送到哪个庙里去供上,回头自己去取回也就是了。
他欣然同意了请求,那边还在继续重新埋葬女子,邢昭却跟着老头子来到了女子的家里。
邢昭到了家里傻眼了,女子的一切事物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珠宝玉器金银首饰,他可着值钱漂亮地挑了很多,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词告诉了老头。
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老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挽留自己。邢昭想了想,住一夜倒也没什么关系,便同意了。
邢昭住在女子生前的闺房之内,一应物品都是上等的,满屋香气扑鼻,太舒服了。
他折腾了几天,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朦朦胧胧地见床前站着一个女子,正冲自己妩媚地笑,很有风情似的。邢昭这时候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满脑子都是*的事。
女子招了招手,邢昭就跟着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很远,来到了荒郊野外,邢昭发现了一座小房子。邢昭顾不得多想,跟女子进到了房子之内。
邢昭一把将女子抱住,正沉醉其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笑声,他睁开眼睛一看,怀中的哪是女子,竟然是疯子。
疯子的脑袋上一个血窟窿,还在滴滴答答流着血,脸上正狞笑着。
邢昭吓了一跳,向后退去,说道:“怎么是你?”
疯子道:“你怕我孤单,来陪我了?”
邢昭道:“不对啊,你不是……”突然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没来得及处理疯子的尸体,便着急地跟老头回家了。
“你被埋在哪里了?”邢昭开始慌张了。
“这块坟地归我了。”
邢昭说:“不对啊,那个女子呢?”
疯子哈哈笑道:“老天还真是捉弄人,我的鲜血滴进了女子的七窍,恰巧又在七七四九天以后打开了棺材,她受了阳气,已经醒了过来。”
邢昭说:“不可能,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还不会动呢。”
疯子说:“你以为老头的心那么好?黄觅的事人家很清楚,你的相貌又那么有特点,人家一下就认出你是谁了,对连续两次类似事件充满了疑心,让你看首饰就是要带你离开。你走后下人去找了后山的一个老道,老道很有些本领,到这一看这种情况,便施了法术,女子已经回家去了,而你是来陪我的。”
邢昭吓得大叫一声,转身便跑,迎面遇到疯子,他向哪里跑,疯子就在哪里等他。
疯子说:“认命吧,这是咱俩的坟,你跑不出去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邢昭则白眼一翻,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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