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突然熄灭了。
不是被风吹熄的,山洞湖面连一丝风声也没有。也不是被水泼熄的,没人在这当口故意做傻事。
火把自然熄灭,在空气有限的地窖里,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火把油灯开始还燃得很旺,不一会就自然熄灭了。
火把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人们更加恐慌了……忽然,湖面又有了一丁点的微光,绿色的光辉,而且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绿了。映照得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的惨绿色。湖面上空飞出了一些小东西,一只,两只,三只……
“是蝙蝠。”其中一人高声喊了出来。
蝙蝠越来越多,覆盖了整过湖面上空。
“小心,这是毒蝙蝠。”庄明野话音刚落,已有几十只蝙蝠向着大黑船冲了过来。
庄明野大喝一声,山壁上尘土簌簌而落,正是长安郊外海棠恩师老人所授的虎吼神功,其威力与佛门狮子吼不相上下,可以说各擅胜场。
船上众人只觉得耳鼓嗡嗡作响,头晕目眩。蝙蝠的来势受挫,缓得一缓,又冲了过来。庄明野玄功默运,发出一招青鸟西飞,气流鼓荡,把众蝙蝠逼回岩壁。同时脚底使劲,整个大黑船打了一个翻身,船上所有人都跌进水里。众人惊怒交集,张口便骂,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不敢再骂,会水的各自踩水,欲浮出水面,寻找大黑船;不会水的人在湖中半浮半沉,两只手胡乱抓舞。
庄明野怕蝙蝠趁自己松劲的当口再次下扑,啄伤浮在水面上的人,连发三掌芭蕉掌法,把蝙蝠逼迫回去,然后左手使钻山神功,右手使吸星大法,把大黑船和所有人物都吸在湖底,一边运用小虫洞法开山凿石。蝙蝠魔力虽然了得,未成气候,又都怕水,只是在湖面上飞来窜去,叽叽乱叫。如果是蝙蝠老魔来了,它的魔功惊天绝地,今天大伙儿一起归天。
众人在水底固了一会,不能呼吸,惟觉昏闷欲死。只是强提精神,挨得一分是一分,待得一秒是一秒,听天由命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众人只觉身周都挨着了别人,越来越是拥挤,有的人身上更是与周围的土石互相摩擦,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们卷入一个狭窄的水道……
不知什么时候,众人陆续悠悠醒转,睁眼一看,阳光耀眼,很难睁开眼睛。惟闻人声吵闹,男女老少都有。
躺着适应了一会,这才爬将起来,睁眼认真看了看四周环境,风景也和外面差不多。一伙人围绕着,看着自己这一伙人,手上指指点点,嘴里说着话,总是听不懂。
想当然这里就是海棠古堡了。既然有人居住,那么古堡里的惊人宝藏就是有主之物,要想取宝可得大费周章。如果此地原住民知道这一船外来人竟然想打他们宝藏的主意,一个不小心连自家的命都可能搭在这里。
庄明野缓步上前,不断用手式比划,连比带说,搞了很久,那些人才答应带他们进寨子去休息,并煮饭炒菜给他们吃。
大家正在吃饭,宗老带着三个人来了,其中一个人拿出来一本书,庄明野和搞罗盘地图那个秀才一看,原来是一本《左传》,那三个人翻开第一页,读了出来:“惠公原妃孟子……”发音和外面也大同小异。既然双方都会读《左传》,懂得《左传》,那事情就好办了。以后就由海棠古堡宗老和那三个人与庄明野以及秀才互通语言,互教互学。不到半年时间,里外的人都大致能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也慢慢学会了说对方的语言,加上常常在一起生活劳动,手比口讲,一年之后,已是纯熟无间了。
相熟之后,其间秀才和庄明野也曾问起宝藏的事,宗老笑说道:“哪里有什么宝藏,我们这些人自劳自吃,不偷不抢,互帮互助,就是有一座金山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像《老子》里面说的,金玉满堂,莫之能守。我们读了从外面买进来的古书,知道越是有钱有势,也许能够生活得好一些,但也更是容易遭来忌妒,整天背上就像悬着一把刀,再莫想过安静日子。倒不如我们,既不妒忌别人,别人也不妒忌我,多么平安幸福。搞不懂你们外面人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偏妄想什么捞什子的宝藏。”
众人这才知道所谓的海棠古堡原来是一些妄人所耍的一个手段,大家一窝蜂的来探险取宝,他们好趁着激烈的矛盾冲突,见机从中渔利。
既然打破了宝藏之秘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子虚乌有的事情,于是愿意住下来的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不想住下来的可以请宗老拜过山神洞主,着人送将出去。
于是大半有妻室老小的就坐船出去了,只有秀才、庄明野和两三个单身男女在这里安家落户,过太平日子。
自此,庄明野和秀才担任先生,教授人们各种先进技能以及文化知识。秀才也和一个姑娘结了婚,生了两男三女,一家人快快活活过日子。
秀才夫妇又得庄明野传授长生之道,直活到一百五十岁,这才无疾而终,得以安享天年。当真是恩爱夫妻,白头偕老,生同床,死同穴。
庄明见秀才夫妻双双已经不在人世,自己身有神术,一直活着,未免惊世骇俗。某一日晚饭之后,对宗老说自己耽得无聊,想要云游四海,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宗老也是聪明慧达之人,知道庄明野其实是神仙一流人物,小小地方也留不住他,遂慨然应允。三杯清茶,道了别,庄明野的身形闪了闪,消失在浓浓的夜雾里。
自别以后,庄明野亦曾每年都隐身前来探视,直到邾震天与小玲生下邾海棠,这才放下了久已悬着的一颗心,有所寄托了。
庄明野从此很多时间守着海棠,他化身青衫男,传授海棠艺业。又见外面世界日新月异,如火如荼,内外生活悬殊太大,于是现身与当代宗老说明真象,并且愿意与外面政府搭成协议,使用现代化技术设备,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一切顺利,宗老和政府都答应了,政府拨款在海棠古堡修建了邮政、信用合作社、乡村政府、中小学校……自此海棠古堡的人们过上了现代化的幸福生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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