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仙侠《雪山神剑》第八十一章 青玄之兆

长篇原创仙侠《雪山神剑》第八十一章 青玄之兆

首页角色扮演洪荒之青蛇成道更新时间:2024-07-02

元胤一掌撕破了对方袖子,立刻向右错出三步,双掌一错,喝道:“你有多少本领都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更不停掌,又向镜光上人扑去。镜光上人向前抢出三步,霎时之间两人又交了三招。元胤撤招换招,狼行虎步,左足刚过中路,突觉头顶一阵冷风飒然。他左足未曾踏实,右足跟着一点,闪电般倒跃而出,原来镜光上人再使擒龙爪,身形晃处,恍若一道轻烟,五根手指嘶嘶带风,相距他头顶不过数寸,只要迟早顷刻,就算脑袋幸而不致多添五个孔洞,至少一个肩膀也是卖给敌人了。元胤这一惊着实厉害,略一定神,大喝一声,右掌斜起,左掌微扬,劈向镜上人,左掌从右掌底穿出,掌心窝起,倏地按向镜光上人右胸。镜光上人见招拆招,右臂横格,解了他的攻势。

元胤身形晃动之下移形换位,掌势如风,连变了七次方位,却见镜光上人四指微蜷,食指点出,指尖嗤嗤作响,顿时又将他去路封住。当下不及细想,左掌斜削,突然间变掌为指,嗤的一声响,就在姜师白玉凌霜和袁灵枢不约而同的惊讶声中,使出一招和镜光上人大同小异的指法,两人身隔六尺开外,都是以指力对指力,凭空虚点。两股力道在空中一碰,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元胤身子一晃,镜光上人却是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隐隐透出一层青气,一现即逝。

玉凌霜大奇,道:“这人武功奇高,但为何元师弟使的武功他也会?”姜师白道:“你忘了,玄魔若是不走入魔道,按辈分应该是我们的祖师叔。老祖同门三子,还有一位祖师伯是你的祖婆呀。”袁灵枢和玉凌霜又是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道:“你若不提起,我们都几乎要忘了呢。”过了一会,猛可里见镜光上人呼的一掌,向元胤拍了过去,却又是一招天山剑派的“小诸天金刚掌”中的一招“宋襄击鼓”,他模样长得斯斯文文,实则掌力雄厚,非同小可。小诸天金刚掌法乃是天山剑派尚未正式成立时王母神族中的先辈所创,老祖再加精简,去芜存菁,把这套掌法演变成十八路一百三十六招,其招数变化极繁,天山弟子要学成小诸天金刚掌法,没有十年八年的苦练,那是决计难得学成。

元胤在百年大较之前曾被师父天玑子关在洞中苦练,练的就是这小诸天金刚掌法。原来老祖当年创制修缮这门掌法的用意,固是令弟子能有一手克敌制胜的功夫,最重要的是通过繁杂的修炼,磨练弟子的秉性。元胤天生道德深厚,天赋异禀,只需天玑子或者沈坤岳等人稍加点拨,便一通百通,十八路小诸天金刚掌法别人彻底练成或者需要十年八年,到了他的手中,一个月不到,便即大功告成。因此这路掌法可谓元胤熟得不能再熟的师门传授。他见镜光上人使出小诸天掌法,立刻身形微晃,双掌齐飞,立时连续击出一十八掌,一十八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镜光上人绝无变换招数的丝毫余暇,要逼得镜光上人跟着他的掌法来走。

这小诸天金刚掌法果然威力极强,镜光上人不断倒退,元胤击出十八掌,镜光上人便退了十八步。便在此时,后退中的镜光上人忽地掌法一变,一招“毒龙出洞”,掌底带风,拍向元胤胸口而来。这路掌法,三个天山弟子依旧认得,确乎又是本门诸种掌法中的一种,名曰“太乙三清掌”,招数简单,机理极易,普通弟子若有相当的天赋,三个月之内定然学成,就算资质再差,半年之中着意苦练也必有所成,乃是天山剑派弟子入门必学的一门内家功夫。

元胤被师父天玑子带入山门第一课,便是学的这种只有十二路十二招的太乙三清掌。一个月内,元胤练就这门掌法,内力方始渐生,根基由无到有,由有到弱,由弱到强,不过是半年时间而已。当下他见镜光上人双掌一先一后闪电般拍到,立时身躯一转,同样应以太乙三清掌中的一招“指天划地”,双掌阴阳相合,上下交征,正好克住镜光上人掌势来路,两人四掌相变,身子各自微微一晃。

镜光上人微微失色,眼见元胤一掌拍到,急出掌抵御。两人之间,真力再变,镜光上人只觉对方掌力纯阳之至,难当难耐,心中一动,掌法再变。这回这路掌法却是元胤四人见所未见,但见镜光上人大袖翻飞,招数由平和沉稳变得诡异老辣,出手如电。元胤知他久战不胜,必有非常之举,当下聚精会神,移形换步,在镜光上人掌影纷飞中穿插来去,攻守自如。镜光上人此刻使的乃是玄阴神功中的掌法,掌带阴寒之气,虽然取胜不易,幸好元胤从未见过这门掌法神功的庐山真面目,出招稍嫌窒滞,镜光上人才得一反常态,渐渐扭转颓势。但见他挥掌如电,片刻之间,攻守互易,元胤身形几乎全被镜光上人掌风牢牢罩住。袁灵枢见元胤危急,正要上前相救,玉凌霜一把将她拉住,微笑道:“掌门师弟不出二十招内,就算不胜,也决然不会败。”袁灵枢半信半疑,道:“为何?”

玉凌霜笑了笑道:“暂且不说。敢不敢跟我打赌?”

袁灵枢白了她一眼,道:“身为长辈,‘为老不尊,教坏子孙’,不知你听过没有?”玉凌霜咯地一笑道:“咦?某人气急败坏了?”袁灵枢又气又急,掐了玉凌霜一把,道:“再取笑我,不理你了!”

二女天性爱闹,正在你抓我一把我掐你一下,忽听镜光上人一声怪啸,直惊得夜鸟急飞,双爪齐到,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极恶。元胤左掌挥出,解了他一招,镜光上人招式再变,左手自虎爪变鹰爪,右手却自龙爪变成虎爪,一攻左肩,一取右腹,出手狠辣之极,三招之间,双手变了四种攻式。

元胤不敢怠慢,但觉镜光上人招数极是繁复,诡秘古怪,一反正派之学,使出的全是邪派武功,显是正邪兼修,渊博无比。两人斗到七八十招时,镜光上人呼的一掌,中宫直攻。元胤一招“如封似闭”,将他掌力封住,左掌挥处,横击出去。他这一掌毫无内力,镜光上人猛力拆招,岂知对方手掌之间竟是丝毫内力也无,自己用力过猛,倒激得气血一阵翻腾,胸口顿时闷胀之极。当下强摄真气,双手环抱一搭,十指上下交叉,猛扣元胤双手手腕,元胤手掌一缩,镜光伤人已是呼的一掌拍到。元胤耳聪目明,听得掌风劲急,知道这一掌真力充沛,非同小可,当下猛地大喝一声,右掌回转,硬碰硬以掌对掌,砰地一声宛若金铁交鸣,元胤退出三步开外,镜光上人却是连翻三个筋斗,宛若一条急箭,直飞出去。 

镜光上人猛觉右臂自下而上,寸关尺,曲池、太渊、肩井一线忽然剧痛难当,他强练度厄神功,只以*伤对手为旨,却不料这看似顶尖的神功,竟有着难以消弭的隐祸,等到他发现时,已是心魔大起,无法遏止了。他和元胤拼了这一掌,只觉内息瞬间膨胀,全身欲炸,无法宣泄,登时大吼一声,怪叫起来!

镜光上人练武入门时,本身根基扎得极稳,后来他以正派心法去练邪派内功,也都因此获益良多。平日他劲力所聚,非是等闲,难以撼动,此时元胤一掌将他护体神功震散,息关大开,正邪两门内力在体内冲突发作,非止手臂一线,全身各处也因此都被牵动,这种无法言说的剧痛源源不绝在体内各处发作,他剧痛之下当即运功抗拒,可是此刻已是太迟了。正邪两门深厚无比的内力此消彼长,他虽极力挣扎,两种内力始终也无法再凝聚。内力不能凝聚,自然也就无法分神来压制体内的剧痛,直至最后发出的喊叫,便宛若鬼哭狼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树洞老僧见他如此惨状,不禁暗暗叹息,低头念佛,不发一言。他久远劫来,神通可达三界任何一处,但镜光上人的苦痛,他却也无能为力。元胤见镜光上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全身头脸擦得鲜血淋漓,号叫不绝,不禁忽然心生怜悯,正要上前,忽听有人道:“你上去做什么?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看在当日玄魔和天山老祖的份上,老夫助他一把吧!”一团银光从天而降,银光圈中盘膝坐着一位须发如银的紫髯老者,但见他随手一挥,三道银光电光般刺到,镜光上人低低吭了一声,便即软倒,又过片刻,便再无声息。

树洞老僧点头道:“你终于也来了。”

那紫髯老者点头道:“为三界勘乱,不得不来。”

树洞老僧轻声叹道:“老衲虽在佛门,却无法制止镜光招致今日之果,明明曾有办法令他迷途知返,身心皆归于佛门,白白自居高僧,唉,老衲命终之后也当身入无间地狱,万劫难得超生了。”

那紫髯老者道:“何出此言?你刚才说的,‘境由心生’,他自作孽,又关你什么事?就算他和其他三个化身合而为一,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制止得了他成为玄魔?”

树洞老僧半晌不语,道:“我佛如来教导佛子,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镜光之行,我却无能对他口传心授,以至于他遇到名缰利锁,便被紧紧系住。今日他身败名裂,焉知不是我佛暗中点化,令他改邪归正,得以清净解脱?若是教导之行,都要由佛祖亲自来做,他老人家留下我们这些佛门弟子在世间,又有何用?”那紫髯老者摇头道:“非也。你能影响他在寺中的一言一行,你又焉能影响他在外的一举一动?可见人力虽伟,也尚未到四通八达心随意转之境。果报由来皆自寻,他有今日,与你其实毫无关联。你宅心仁厚,苦心劝他,他却毫无悔意,岂不是自寻其路么?须知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你也毋须太过挂怀了。” 

那紫髯老者说完,走到元胤身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头道:“天山老祖涅槃入灭的法身不日可回,都着落在你身上,你要好自为之,以眼前人为戒,万万不可一念之差,以令当日王母传族的苦心尽作飞灰。我有三支救命神针转送给你,日后若有大变,你可将三支神针祭于天山老祖飞来椅前,当可脱祸。振兴神族,抚定三界的重担,就要交给你了。”取出一个金色葫芦,倒出三枚金光闪闪细如牛毛的金针拿在手中,对元胤道:“这三支七曜金针,乃当日盘古大王开凿混沌所得七彩天石所炼,在这世间,只有我商紫伯得到过十八支。当年天山老祖与玄魔在死魂山中一决生死,老祖一念之仁,臂膊中玄魔一剑,几乎丧命,也都亏了这十八支金针中的三支救他一命。”

元胤这才知这紫髯老者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神手商紫伯,连忙单膝下跪道:“多谢老前辈厚爱。”商紫伯把他扶了起来,继续道:“三支七曜金针,能连通天地,能避鬼神,能救危亡。我把这三支金针赠你,你要善用之,万万不可轻置。”元胤再谢,双手摊开手掌,接了三支金针。那树洞老僧道:“大事已了,你们都去吧。元施主,沧海桑田之变就在眼前,将来谁是这世间的主宰,我们谁也不知。你好自为之吧!”

商紫伯微微点头道:“不错。但他能穿得上老祖的水火袍,老祖涅槃入灭归来,定然着落在此人身上,和尚,我们都不用管他了。”

元胤带了三人双膝跪倒,叩拜已毕,站起身来,此时天色渐亮,元胤四人忽见不远处的镜光上人居然变成了一块大青石。商紫伯微微叹气,道:“玄魔命中属石,他化成石头,显了原形,说明他四个分身已经毁了一个。任重道远,尔宜自珍。你们从哪里来,还往哪里去, 不可张扬。”元胤知他是为了小雷音寺声名计,当下不敢反对,再施三礼,转身向来时洞口走去。果见法空和尚面带微笑,正等在洞口边上。四人与法空和尚道别,进了洞口,沿着山腹,渐次出山,果见夜晚带着他们进山腹的那两位僧人,都含笑等在水潭边上,见四人上来,点头道:“善哉,善哉。”更不多话,对四人道:“山长水远,终有会期,四位施主,咱们就此告别吧!”

元胤点头道:“多谢法师。”

其中一僧笑道:“谁多谢谁?还未可知。”元胤已知这睡佛峰中高人隐伏,当下不敢多说半句,带着三人,寻路出山来。 

元胤一路想着商紫伯和那树洞老僧的话,忽然一个寒噤,道:“我们赶紧回去吧!”

玉凌霜和姜师白见他面色凝重,忙问道:“怎么了?”

袁灵枢也觉他掌心冷得难受,连忙道:“怎么回事?”

元胤道:“商紫伯商前辈道‘沧海桑田之变就在眼前’,这话是什么意思?三万六千年一变化的沧海桑田,可就在眼前了么?”玉凌霜屈指一算,顿时笑面全无,点头道:“不错。按老祖留下的提示,今年九月或者明年三月,乃是沧海桑田一大变的最后期限。这次沧海桑田之变过后,那就要等十二万四千八百年,才会再次迎来下一次大变之期,我们赶快回去吧!”

元胤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袁灵枢见他目光呆痴,忙抓着他的手问道:“什么,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元胤吞了口口水,喃喃地道:“玄魔的计议好生厉害。他以镜光上人之名,邀请各派武林豪杰来到小雷音寺中为芷月上人贺寿,表面上看,芷月上人乃是继我派老祖之后唯一硕果仅存的武林耄宿,为他老人家贺寿自然无可非议。然后他又暗中吩咐天魔和血魔,在八面铁叉山举行什么大会,推举一人出来领袖天杖山与正道对抗,他料定正道之间对这场魔教大会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势必派人窥其虚实。邪派中人有了天魔为大旗,也自然会获知正道群雄都在小雷音寺为芷月上人贺寿,他也必然会率领魔头围困小雷音寺。”

姜师白浑身发冷,道:“如此一来,正道空虚,天山也必空虚。黄泉之水退后魔教中人走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是逃回天杖山,而是朝天山去了。”

元胤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天山离此往还四万里,魔教表面大败损兵折将,却暗中集结了人手,他们料到正道众人必然会逗留片刻,而他们正好借着这个空档,*上天山。”

姜师白面如死灰,道:“我们还来得及么?”

元胤忽地道:“我们现在唯一寄望的,便是老祖当日留在天山的各种禁制,或能阻碍魔教这次大规模的进攻。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灵枢,记住,不论将来情势如何艰险,你万万不可离开我身边,你记得了么?”袁灵枢年纪比他还大些,但遇事的主见,毕竟非是年龄可以决定。她眼见元胤面色惨白,说不出的狰狞难看,心中一颤,吓得眼泪也几乎掉了下来,道:“好,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元胤拉着袁灵枢道:“咱们快走。”随手从树林中叶子上抓了一把雾水望空一洒,喝声:“疾!”水光满天,四人宛若流星飞坠,向前疾飞起来。

这四人乃是天山剑派第五代弟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非唯智计,武功道学,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四人一齐驾遁,云光水色,去如电掣,一日之间,在云气之间奔过了八千里。按袁灵枢姜师白玉凌霜的修为,一日最多以千里为限,但元胤道德之高,远在其他三人之上,既有沧海神剑为翼,更有定海天珠为辅,以此姜师白、袁灵枢、玉凌霜三人不用太费力,只需亦步亦趋便可,全靠元胤一人施展法术,带着三人一径前飞。四人不敢怠慢,过了一万三千里界碑,天山北境已在眼前。四人落了遁,此地离着玉凌霜所住的青玄洞已经不远。玉凌霜道:“元代掌门可先带师白和灵枢回山,我去我洞中看看便到昊天宫来取齐会合。”元胤摇头道:“万万不可。若我所料不错,魔教大举来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分开让敌人找到各个击破的之隙。你要回洞去做什么?我们跟你一道去便是。”

玉凌霜道:“祖婆去世时,曾有一个愿望未曾实现,那便是希望我把她的遗骨带上天山安葬。天山将乱,青玄洞与天山唇齿相依,只怕魔教早晚也来侵扰,惊动了祖婆英魂,那就是我的不孝了。”元胤点头道:“孝道最大。我们跟你一道去罢!”四人急忙起遁,望着青玄洞方向,一路疾驰而来。四人飞过山谷,路过茯苓仙的山洞,却见洞门紧闭,茯苓仙不知所踪,四人心中更是一沉,转个山弯,已到青玄洞前。袁灵枢低头一望,不禁“咦”地一声!

原来当日元胤和袁灵枢先后从山上跌落山谷,袁灵枢掉落的地方原本有三眼温泉,此时已是干涸见底。玉凌霜落了遁,急步进洞,姜师白尾随其后。元胤见三眼温泉干涸得无影无踪,一股不祥之感顿时涌起心头!两人面面相觑,正自无言,忽听背后一股冷风,元胤急忙回身双眼一张,喝道:“我正要找你!”呼的一掌,急拍而出。他这声喝威风凛凛,掌随声出,掌风激荡,吹得地下雪花飞舞。背后偷袭那人桀桀怪笑之下闪身避过,身法极是奇幻,来的那人竟是衍空。

袁灵枢更恨他残害聂孤云,当下宝剑出鞘,与元胤两人一道左右夹击,衍空东闪西窜,当不得元胤雄浑的掌力,突然身躯一扭,转到了袁灵枢身侧,叫声:“着!”一掌向袁灵枢肩头按下。他自忖以自己武功对付一个女子已然绰绰有余,能空手抓得住聂孤云,定然也能对付得了袁灵枢,岂知袁灵枢的武功剑法远在他想象之外,蓦然剑光闪耀,他左脸一阵剧痛,已被袁灵枢快到不及眨眼之势,划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只听袁灵枢一声冷笑道:“独眼狗,你敢跑到天山来作怪,那可是你自寻死路!”倏地一剑刺出。衍空身体一闪,元胤左掌已到,衍空斜身闪避,哪知元胤掌法高明之极,手掌忽然转向,砰的一声,把他震得倒飞上天。

袁灵枢剑法轻灵之极,一团银光,疾削他左腿。衍空身在半空,居然还能出招相护,左臂一格,便把袁灵枢宝剑震开,袁灵枢长剑一抖,斜刺右胁,接连数剑,势若飘风,剑尖闪处,嗤的一声,在衍空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玉衡殿剑法一剑得手,那是绝不容敌人有半分喘息之机,袁灵枢剑光一闪,随势进逼,衍空怪叫一声,肩头再中一剑。衍空身躯向后疾翻,已到瀑布之旁,眼见袁灵枢一剑与元胤一掌先后追到,狂笑一声,忽然涌身一跳,跳进深潭瀑布之中。那瀑布从天山绝顶奔流而下,其势极雄,瀑布水声如雷,一片白雾茫茫,袁灵枢和元胤想不到衍空居然跳了进去,只迟得这片刻,衍空已然是踪迹全无。袁灵枢恨恨地道:“好了这个奸贼!日后落在我的手中,我要让他求死不能!”

元胤好生安慰她一句,忽见姜师白奔出青玄洞口,大声叫道:“代掌门快来!”两人听姜师白声音惶惑,急忙拔步奔到洞口。姜师白接着两人,道:“奇怪,请掌门进来看看。”元胤情知有异,连忙跟了姜师白一道进洞。转过大殿,但见玉凌霜呆呆地跪在祖婆灵位前,听得脚步声,急忙站起来道:“你们看!”

元胤与袁灵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倒吸口冷气。

玉家一直隐秘地住在青玄洞中,玉凌霜刚才跪拜的所在,正是她的祖婆存放骨灰之所,骨灰盒子玉凌霜已拿在手中,但存放骨灰盒的石壁,却裂开了一道可以容得一人一对拳头伸进去的巨大空隙。空隙中冷风直吹出来,一眼望去,未知那裂缝到底有几许之深。元胤取出千里火一晃,但见裂缝深处,深不可及,冷风吹得千里火啪啪作响。玉凌霜道:“祖婆去前曾有吩咐,这道石壁上连昊天宫底,此处裂开,难道昊天宫也裂了么!?” 

僧护法那日在昊天宫中静坐,忽然只觉气血翻涌,心知有事,忙步出昊天宫来,极目四望。但见云海苍茫无穷无极,天光日月,并无异常,心道:“这是何故?就算老祖当日离我而去,我也未曾有这样的心绪起伏!不知道代掌门什么时候能从小雷音寺归来?”正一人在宫外凭栏而处,忽见一名弟子走来跪拜在地道:“启禀大护法,邋遢居士和几位新任护法回来了。”

僧护法闻言心中一沉,道:“代掌门何在?”

那弟子道:“弟子不知,元掌门和姜护法及袁姑娘、玉护法不在其中。”

僧护法心中更沉,忙道:“头前引路。”

两人回到宫中,邋遢居士迎面迎着。僧护法眼光在几人脸上一扫,见众人并无悲戚之色,顿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合掌道:“各位一路辛苦。”邋遢居士点头道:“多谢大护法关心。代掌门和姜、玉两位护法并袁姑娘稍后才回,因念及山上防守薄弱,只恐魔教乘隙而来,因此我们先回了。”

僧护法让众人坐下,道:“此行如何?”

邋遢居士便将一路所遇,小雷音寺鏖战一节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僧护法微微点头道:“可见当日我们推举元掌门,还是有些眼光的。他是个巨细在心的人,以后执掌门户,定有他的好处,本派也当有光大门楣之日。若是老祖法身寻回,何愁本派昔日雄风不复?”

邋遢居士点头道:“不错。我还担心他太过年轻,进退失据,由此看来,那是我过分担忧呢。”僧护法道:“众人一路辛苦,暂且都歇息去罢。”众人正待告辞,忽见玉阳道长急步走进,见了僧护法道:“护法师兄,有异状。”僧护法心头一惊,面上不露声色,道:“有什么异状?”

玉阳道长道:“昊天宫脚下,忽然裂开一道裂缝,也不知深有几许。”

僧护法吃了一惊道:“可曾向下勘察?”

玉阳道长道:“昆阳师兄和丹阳师弟已带人由宫脚下去了。”

公孙詹龙道:“启禀大护法,在下有风雷双翅,愿助一臂之力。”僧护法道:“你一路远来,不累么?”公孙詹龙抱拳道:“事关本派大事,在下怎敢托累?”

僧护法点头道:“好,不过要小心为上。昊天宫脚下是万丈深渊,其中险故,就算我也并未全知。顾晓芙何在?”顾晓芙越众而出,躬身行礼道:“弟子在。”

僧护法道:“你有神鹰之便,可与公孙护法往山下一观。两人千万小心。”众人皆知昊天宫根本动摇,绝非小事,都一同出宫而来。公孙詹龙出了昊天宫,念动咒语,风雷双翅一张,飞在半天云里。顾晓芙催动金眼神鹰,带了雌雄双剑紧随其后。僧护法站在云头上,仔细一望,不禁暗暗心惊!但见昊天宫右下角上,果然裂开了一道三四丈的裂口,裂口宛如青蛇,蜿蜒向下,伸入云雾之中。心中暗暗惊慌道:“昊天宫承上天王母玉旨、驱三界鬼神并力修成,宫下裂开这么大一道口子,难道真的上天不佑我天山剑派么?”忽地转念一想,豁然一省道:“沧海桑田之变就在眼前,这难道是天地巨变的一个兆头?”心如油火煎熬,忙忙跳下云端,来寻邋遢居士。

原来邋遢居士道法高强,实不在四大老护法之下,而且天山剑派修缮祖师谱诀、记载历代祖师的言行的工作,也都是交给邋遢居士亲自完成,他不算是天山剑派中武功道法最强的,但论到见闻广博,则可谓无人能及。此刻他正在昊天宫中朝拜老祖飞来椅,见僧护法匆匆而来,情知有事,忙迎着僧护法走了过去,合掌问道:“大护法何故如此惶急?”僧护法斥退左右,道:“昊天宫脚下忽然裂开一道三四丈宽的口子,向下一直延伸,不知延伸到了何处,以你所见,这是什么兆头?”

邋遢居士大吃一惊,手中茶杯当啷掉地,半晌才道:“这个兆头,这个兆头······这是天崩地裂的兆头啊!”

僧护法性急,忙道:“且勿惊慌。你与我说说,这是怎么个说法?”

邋遢居士道:“当年老祖在昊天宫后洗月洞中成道,奉王母玉旨在此兴建昊天宫,并在昊天宫地底留下三百六十五道符咒禁制,传言后人:若昊天宫地底开裂,则是三百六十五道禁制已全部失效,天崩地裂的沧海桑田巨变行将到来,子孙后人,可择地而避。昊天宫下,乃是当年盘古天王初判天地混沌时定下的天地四大支柱中的朱雀柱所在,大护法请想,四大支柱倾颓其一,剩下三者,何以为柱?可不是天崩地塌,无人可以挽救么?”

僧护法低声道:“你可着速安排下去,本派弟子,收拾行装,往洗月洞避祸!”邋遢居士正要说话,忽见两名弟子进来道:“启禀大护法,元掌门已经回山了!”二老大喜,忙迎了出来,但见元胤面色铁青,姜师白默默无言,玉凌霜与袁灵枢两人花容失色,僧护法问道:“掌门看见什么了?”

元胤满怀心事,忽然被僧护法一点,立刻回神过来,道:“确是如此。两位请跟我来。”几人进了昊天宫,元胤道:“青玄洞发现一道裂纹,我不敢判知是否与昊天宫有关,两位有什么说法?”

僧护法道:“昊天宫脚下有裂口一道,宽约三四丈,深不知几何。青玄洞与昊天宫一脉相承,那么本座没判断错的话,昊天宫脚下这道裂纹定然延伸到青玄洞了?”玉凌霜点头道:“确乎如此。我洞中的所有东西都已收拾上来了。”僧护法点头道:“很好。姜师白姜护法,我命你这就组织本门弟子,前往洗月洞避祸,玉大姑娘,师伯的遗物都请你一道带往洗月洞。邋遢长老,你带玉大姑娘负责看守洗月洞府,非是大事,不许出洞一步,出洞者以忤逆论处,你明白了么?”

邋遢居士点头道:“属下明白。”忙忙带了玉凌霜,分头通知各派弟子准备行装,姜师白带了董冲分派精壮两百,皆乃本派气力最大之士,前往老祖昔日著书立说的书藏中把老祖经典一一搬运,不得延误。元胤听说公孙詹龙与顾晓芙两人下山查看裂痕,心中大惊道:“山谷凶险之极,怎可让两人单独下去?”僧护法脸上流汗,道:“属下不知结果如何,只能冒险让他们两个下去。”元胤道:“你们快随我来,师白,你这里秩序不能乱,老祖经典无论如何要全部转移到洗月洞中去,万万不可马虎!”姜师白与玉凌霜两人同声应了,自去亲自分派,此时,昊天宫中已是乱作一团。

元胤带着众人刚出宫门,迎面来了司徒典和博英侯两人,元胤见了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位各带三十名弟子沿路下山,遇见可疑人物,便即派人飞速报信。”又命宋子游和杜文鄂和陈昆海道:“你们跟在司徒师兄和博师兄之后,在半山亭三岔路口分开,分队巡山,万万不可小视。”五人领命去了。元胤再下令天玑殿沈坤岳、白子剑、沐云枫三人:“你们一般,在半山亭三岔路口向右,带好随身飞箭,若有异动,放飞箭为号,通知山顶。”三人一起应了,带了弟子分头行事。

元胤见百花仙子丁琳在后,忙道:“请丁师姐和灵枢一道去洗月洞安排各派弟子,万勿慌乱,弹压人心。”天山主要路口三处,都派了得力人手去了,元胤和僧护法到了崖边,看了裂口,心中也是不由暗暗心惊,忙念咒语,纵起剑光,下到裂口仔细看了半晌才上来,命弟子道:“发送飞箭信号,通知公孙护法和顾姑娘赶快上来。”弟子应声发信,不到片刻,公孙詹龙和顾晓芙飞上半空,落在广场之上,见了元胤,喜不自胜,连忙拜见。元胤道:“且毋须多礼。下面情状如何?”

公孙詹龙不无忧心道:“这道裂口一直裂到半山,我们还要向下查看,掌门已经召我们回来了。”元胤安慰道:“大家都不用急。我刚看了裂口最上面那一段,裂缝中泥土渐干,并未继续扩大,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师白在洗月洞安排众弟子,公孙护法和晓芙不要离开,就在大护法跟前帮手。我要下山跟着巡查的人手一道去看看。大护法,这里暂且交给你了。”

僧护法点头道:“好,代掌门放心去便是。”元胤带了四位侍者,取了宝剑正要下山,忽见东方山路上一声尖锐的啸响冲天而起,半空中砰地一声,炸开三朵烟花,元胤心中一沉,连忙带了生铁佛和四名侍者,冲下山去。

原来司徒典与博英侯带了三十名弟子巡到半山亭中,却并未发现意外之事。两人在半山亭坐下,司徒典一面摘了一把树叶来擦拭大斧,一面道:“代掌门师弟也许过于紧张了吧?”博英侯为人还算精细,道:“元师弟道德高明在我等之上,他如此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不须质疑,只管仔细巡查便是。”司徒典应了,手提大斧起身出亭。此时已是正午,红日当头,虽近初秋,亦觉炎热。一行人正行之际,猛听西北方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博英侯把手一拦,道:“这路巡查,元师弟并未派别人过来,大家小心!”一面取出玄黄鞭掣在手中。众弟子听得博英侯下令,均快脚步,错错落落,分守四方,把半山亭一路,封锁得严严实实。

不久便见树林中人影瞳瞳,博英侯喝道:“来的是谁?”那帮人半句话不说,只见人影一闪,三名白袍客直奔过来,却不是天山剑派弟子蓝衣服饰,三名白袍客各自手持长剑,奔到跟前,一声呼哨,半句话不说,便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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