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新迷上的驯兽女抢走了我的系统。
她洋洋得意,踌躇满志。
「有了这好东西,你的皇后之位我也坐得。」
我激动的浑身发抖。
她还不知道,我的任务是英年早逝。
呜呜,现在她只能替我死一回了。

1
皇上在郊外围猎,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她站在他身后,扬着脸,挑衅地看着我。
那是怎样一张精致的脸?倾国倾城,比我更多了几分媚意。
设定就是这样,我是大家闺秀,温婉清丽,与皇帝有青梅竹马之情。江简与我相敬如宾,日子虽无风无浪,但也有涟漪。他也曾握着我的手,字字恳切。
「长宁,你与我,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眼前这位女子,迎着我的目光,眸中泛出丝丝冷意。
江简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向我介绍身后的佳丽。
我上前一步,露出符合人设的,温柔而苍白的笑意。
「这位姑娘是?」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分毫不让。
「民女宋知凌。」
江简轻咳了两下。
「我们遇到了狼群,是这位宋姑娘出手解围。」
「她是驯兽女。有与野兽交谈的能力,竟然劝退了狼群。」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愈发轻柔。
见惯了端庄温柔的女子,江简自然对这民间女子的明媚张扬心猿意马。
我懒得问一百精兵是如何被狼群围住的,这没有意义。
按照约定,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剧情世界,剧本的名字叫「早死白月光」。
此次任务完成后,我就能带着百万财富回到母世界。
我本应在生下第二个女儿时,难产而亡。
现在我的第一胎才怀上两个月。
2
江简说宋知凌是孤女,凄凄惨惨,为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要将她留在宫里,将来给她找个好归宿。
宋知凌被安排住在距我很近的凌霄宫,说是方便我照料。
我带着十数个宫女,提着奇珍异宝与各色补品,前去履行我的职责。
宋知凌见了我也不行礼,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一双泡在花汁水里的手细皮嫩肉,不像属于驯兽女。
当我正叫侍女拿出珍稀的金蚕纱比在身上给她瞧时,她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江简不在,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她的大胆与无理,吓得宫女嬷嬷簌簌然跪了一地。
我故作吃惊地用帕子捂上嘴,仍记得扮演好柔弱贤后的角色。
「宋姑娘想必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起来了,你们可要好生照料。」
不等奴才们称是,宋知凌突然摇了摇手边的一只铜铃,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寥然无声。
几个奴婢突然眼如空洞,如提线木偶一般站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出门去了。
她竟有这般本事。
我在心里大叫系统,却久久等不来那熟悉的电子音。
其实自宋知凌出现,系统就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现在,只剩我和她面面相觑。
她仍在摇铃,声音冰冷。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能不受魂铃控制?」
她果然不只是驯兽女那么简单,竟藏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法器。
「你的奇门异术,不应当使在凡人身上。」
「同样的话送给你。你不应当用妖术魅惑君王。」她紧紧盯着我,如同盯着猎物。
我感到莫名其妙。自江简登基以来,我便竭力做好一国之母的本分,宽仁,博爱,不争不妒。甚至极力避宠,以示大度。
我觉得好笑,「你倒说说,我是如何魅惑君王的?」
宋知凌冷笑道:「皇上放着名门贵女不娶,偏偏册你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为后,任谁都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她上前一步,凑近了我的耳朵。
「我知道,你身上有个邪祟在帮你,我早晚会把它逼出来!」
「它若为我所用,我一样可以站在江简身边,母仪天下。」
原来,她想要我的系统。
我顿觉轻松,拍了拍她的肩,「我自幼养在太后身边,与皇上有两小无猜之情。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引火烧身。」
她却无动于衷,反而伸手指了指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个孽障不应该出生。」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回宫的路上,我坐在凤辇之上喜气洋洋。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3
近来多地知府上报,见群鸟盘旋于山岭之上,似有朝凤之姿。
钦天监更言,天象大变,凤女即将临世,还叮嘱皇帝敬爱中宫,体恤国母,以迎盛世之吉兆。
江简不置可否。他心中的天命凤女并非是我。
他着了宋知凌的道,与她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同榻而眠,还称她为「知己」。
江简不止将宋知凌当做救命恩人,他还说:「不知怎的,宋姑娘总让朕觉得似曾相识。」
他皱眉想了想,又摇头笑了:「这恐怕便是一见如故。」
我好心提醒,「宋姑娘毕竟是女儿身,这样无名无分,朝夕共处,恐怕惹人非议。 」
江简却笑我太世俗,不懂得他们的「君子之交」。
他伸手在我脸颊上刮了一下。
「长宁可是吃味了?」
江简叫我不必胡思乱想,宋知凌生性不喜拘束,志不在深宫之内,他不会封她为妃嫔。况且他二人之间的情谊纯粹,若是牵扯男女之情,反倒玷污了。
他字字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
我扶着他的手放到我的小腹。
他皱了皱眉。
「江简,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做伤害他的事。」我很郑重,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
见他不解,我又补了一句。
「宋知凌所图匪浅。」
江简倒有些不耐,他年纪毕竟很轻,父与母不一样,他对我肚子里的这个生命,没有天性带来的悸动。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知凌颇识大体,怎么会害龙子?」
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屋檐上立着一只彩雀。
江简正出神。
我笑了:「你以为她是凤女?」
江简先是一僵,继而缓缓吐言。
「长宁,你是一国皇后,不得嫉贤妒能。」
我愣了一下,给他行了个礼。
「如此,长宁只好恭喜陛下得此贤能之士。」
4
没过多久,宋知凌的义父入宫了。
那是个身着道袍,身量矮小,贼眉鼠眼的男子。
他叫宋耀成,性诡,擅占卜,民间大名鼎鼎的帮派「明耀堂」便是由他一手创建。
明耀堂自设立以来,打着「替朝廷分忧解难」的名号救穷救苦,百姓暗自里称颂宋耀成为「小王爷」。
可惜江简缺乏帝王应有的敏锐,他只觉得此乃好事一桩。
在得知宋知凌的义父即是宋耀成后,江简不怒反喜。
我本已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奈何太后忧心忡忡,要我一定劝劝江简。
我说出了我的顾虑:「此人倾尽财力收拢民心,只怕野心不小。」
江简似乎早料到我会来劝,很是沉着,「耀成心有大略,为国为民,如此良才怎能被埋没?朕已决意,要授其国师之职,再于东北角设炼丹房一座,以佑我朝兴旺。」
在看到那座巨大的炼丹炉后,我冲宋耀成笑了一笑。
那男人四十有余,面上却一丝褶皱也无,他冲我行礼,却高扬着头,眼中尽是阴鸷之气。
我恍然大悟。
这里炼的不是长生不老丹,而是给我的「妖怪显形丹」。
看着新国师仙袂飘飘的道袍,我知道从今往后,明耀堂将是天下第一派了。
5
流年不利,闽地突发水灾,西边又发地动,中部遭了蝗虫。江简急得焦头烂额,宋耀成却胸有成竹,又是下咒又是作法,灾情竟慢慢平息了。
一个月以来,宫里一刮风,炼丹房的道幡与符纸就飘得满天。
立下这番丰功伟绩,宋氏父女彻底成了江简的「恩人」。
江简索性连朝都不上了,每日只在小厅堂里与国师论政。
而宋知凌也终于等不及了。
近来,后宫中关于我是妖孽的流言甚嚣尘上,太后甚至为此打死了几个宫女,我苦拦不住。
棍棒之下,流言到底平息了一阵子,但我从下人中暗递的眼色中看到了波澜壮阔。
在我的默许之下,宋知凌的手终于伸到了椒房殿里。
一开始,我宫中伺候的人中多了些生面孔,我装作不知。
再后来,连一直伺候我的老嬷嬷也被换掉了,我仍然充耳不闻。
终于有一天,江简差了个小太监请我去御花园喝茶。
我笑着问他:「是去御花园,还是炼丹房?」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连声求我别为难。
我伸了个懒腰,真是个好天气。
数十日不见,江简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的笑意也极不自然。
我对他行礼,他只是含糊道:「坐吧。」
我拿起茶盏刚要喝,就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茶杯。
我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江简立刻紧张了,磕磕绊绊道:「皇后怎的不喝?」
我淡道:「这不是好茶。」
江简深吸口气,敲了敲桌面。
「御茶怎会不好?」
我注视着他的双眼:「江简,你想清楚了吗?」
他垂着眼,半晌不语。
终于,他启唇,声音哑了半分:「长宁,这是今年的贡品,入口清醇,最是好茶。」
我笑了,再不犹豫,拿起杯来一饮而尽。
系统久违的电子音此刻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剥离警告!剥离警告!」
在一阵剧痛中,我跌在了地上,血从我的身下蔓延。
角落里十数个身着雪白道袍的人鱼贯而出,他们以我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手持法器,对着我念念有词。
宋知凌穿过了人群,走到我面前蹲下,一只手扶住了我的下巴。
「陛下,妖祟即将伏诛,天佑我朝!」
她因激动而呼吸急促,我盯着她,凄厉地笑了。
似是等不及,她的额头重重磕向我的,一声刺耳的尖鸣猝不及防地响彻我的脑海,很快又消失了。
她承受着电流的冲击,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瞬,也跌坐在地。
法事已成。宋知凌已全然接手了我的系统。
众道士行礼后散去,庭中的空地上只留我与宋知凌二人。
初始承载时电流的冲击逐渐平息,有了系统力量的加持,宋知凌比从前更见媚意,她半支着身子,软软地叫了声:「陛下……」
江简突然大惊失色,冲了过来,只不过,是冲到我身边。
宋知凌的脸色陡然冷了。
摸着我身下的血,江简盈着水光的眼怔怔地盯着我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
「长宁……朕没想到会这样,他们说你身体里有邪祟,朕才帮你做法驱邪……」
「孩子……孩子怎会没有了?」
蠢货。
做戏做全套,我挤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握住了江简沾满血的手:「皇上,妾德不配位,自请废后,前去庙里清修,替皇上祈福。妾祝皇上,子孙满堂。」
晕倒前的最后一秒,我听见江简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叫的好像是……梓潼。
6
小产让我元气大伤,却一息尚存。
若是我就此死了,任务索性完成了。
没想到宋知凌真的把我的系统偷去了。
一个古人竟有如此能耐,我由衷地感到佩服。
我的系统此时应该仍然处在休眠之中。
不知道宋知凌多久能发现系统的真正秘密。
我必须得在她发现真相、找我发疯之前逃出皇宫。
可惜,有江简与太后阻拦,这个愿望没那么容易实现。
幸好,宋知凌是容不下我的。
我醒来时,太后正坐在我床边,用帕子揩着干涸的眼角。
自十岁始,我便在她膝下服侍,她已看顾了我十余载了。
「太胡闹了。」
她一句话,便将江简的过失轻轻揭过了。
「皇上说你要离宫?怎么能耍小孩子脾气?」
「哀家去和皇帝说,叫他来给你赔个不是。」
我心里算盘一打,若我真的原谅了江简,最急的一定是宋知凌了吧!
于是,当江简伏在我床边,红着眼眶求我原谅他时,我点了点头。
「生养不易,皇上切莫再辜负妾身。」我靠在他怀中轻声啜泣。
江简揽着我,长叹地一口气重重落在了我头顶。
「是国师说,你身上有妖邪,为了国运,朕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会伤了你的孩子……」
我抬起噙满泪水的眼,抬头盯紧了他。
「那皇上,妖邪可除了吗?」
江简哑然了一瞬。
在我失子之际,江简还能有三分清醒,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怀疑「驱邪」一事的真伪的。
如果邪祟是假的,那江简便是被人轻易哄骗,亲手*了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结果,江简绝对不能承受。君父怎么会有错呢?
「国师作法后,邪祟必除,你还在病中,千万不要劳神了。」
他敷衍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心下嘲讽,脸上只是笑笑。
屏风后的人影微动,我知道,藏在我宫里的耳报神又要去给宋知凌通风报信了。
7
帝后和好如初的消息很快传遍阖宫。
奇得是,一连十数日,都是风平浪静。
痛心疾首的父兄再看不下去我身边无人,迅速指派给我一个暗卫,他名叫阿鸿,膀大腰圆,天生神力。
在阿鸿的日夜盯梢下,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终于被逮了个正着。
阿鸿按住她的时候,她正往我的洗脸水里倒着什么
一个小瓷瓶从她手中搜出。
宫女慌得直给我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饶命!」
我叹气,「你们做事这么不入流,根本上不了台面。」
小宫女说,那瓷瓶中雪白的粉末是国师炼制,有剧毒,若置于水中,敷在面上,可使人容颜尽毁。
原来是这个主意。
我觉得好笑,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你们为何不干脆要了我的性命?」
小宫女嗫嚅道:「宋姑娘说,若是娘娘死了……皇上定会悲痛至极,从此再也忘不了娘娘。可若是您毁了容,那皇上从此就会厌弃您……」
我扶额。
若我真的死了,我这抹来自异世的孤魂也能身无分文地飘回母世界了。宋知凌为了得到江简的心,到底又害我多兜了个圈子,麻烦许多。
她既要我毁容,那我便毁容给她瞧吧。
8
「天啊!」
太后吓掉了手里一直捻着的佛珠。
「长宁,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摸着自己满是水泡的脸,泪沾着脓,呜呜地哭了。
闻讯赶来的江简一掀纱帐便退避三舍。
「皇后,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简大怒,他最爱的便是我如玉的肌肤,如今这疮痍遍布的景象着实叫他恶心。
为我查看的太医支支吾吾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简只好请了宋知凌来看。
宋知凌见我这般尊荣,脸上露出了无声的讥笑,一开口却是十分悲痛的声音。
「皇上,娘娘这是邪祟残存体内未清的缘故。就连我……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了。恐怕要等娘娘静心赎罪,清除余毒,患处才能愈合。」
她太兴奋,以至于没有发现我丑陋的脸并非是被她的药粉烧坏的。
太后念叨着「作孽」,迈着沉沉的步子先走了。
宋知凌冲我微不可察地勾唇一笑,也称告退。
屋里只剩下我与江简。
江简浑身的怒气都不知该冲谁发。
我一味地哭,他只是沉默,本来是最熟悉的两个人,我们之间却像隔着一道天堑。
终于,江简起了身,他鼓起勇气再次拂在床帐上的手终于畏怯地垂了下去。
「皇后,你好生静养,朕……改日再来看你。」
我顿时玩心大起,一鼓劲坐了起来,抱住了江简的手。
「皇上别走!」
江简瞬间触电了一般甩开了我,整个人向后弹跳。
觉察到自己的狼狈,他匆匆地瞥了我最后一眼。
「长宁,你别怪朕。谁知道这疮会不会……」
我重新躺下,声音虚弱又委屈。
「长宁不怪皇上,若因长宁的过失,使龙体染疾,长宁万死难辞其咎……只要皇上还能再来看看长宁就好。」
江简顿了顿,没有回答,逃也似地离去了。
9
一个月后,我脸上的水泡不减反增,江简再也坐不住了,终于立下一副圣旨,称中宫染了恶疾,不宜为后,要带发修行,出宫静养。
我很欣慰,宋知凌的计策果然奏效。
父亲在我的授意下没有异议,反而上书称自己教女无方,江简很是感动我父如此「识大体」,又降旨一道,给我哥哥升了爵。
离宫的路上,我对着阿鸿笑嘻嘻的。
「如何?我黎家也算因祸得福。」
阿鸿很不安。
「娘娘……小姐您何必自毁容貌,倒成全了别人。」
我闭上眼享受着郊外的风。
「你可知幼时娘亲是如何教导我的?」
阿鸿恍然大悟。
「要不争,要有成人之美。」
「不是,她说看热闹的时候要离得远一点,免得溅一身血。」
我迫不及待隔岸观火,看这几个人如何自食其果。
接下来我等的便是宋知凌的「好消息」了。
当初归心似箭的我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狠心购买了「好孕技能」,把孕率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如果我没猜错,宋知凌的肚子很快便会像吹气球一般鼓起来……
凭她的受宠程度,怀上十次八次不在话下。
宋知凌将成为这个王朝最「有福气」的女人。
10
离开皇宫后,我立刻断了那使我出疹的药,毁了容貌事小,只是身上瘙痒实在难耐。
索性我已在寺庙之中,无人再惦记我的「病情」。
我清修的寺庙有百年历史,住持法号释慧,佛性禅心,超尘脱俗。
释慧见我的脸日益光滑,便笑意盈盈:「贵人很有佛缘,到了清净地,病也好起来了。随喜赞叹。」
虽说是修行,但我吃住都在自己的一处别院内,尼姑们并不来打搅我。
阿鸿愣是为我买了二三十仆役照料我的饮食起居。
我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日日给父兄写信。
明耀堂既然立足于教,必亦将摧毁于教。
教权若蔓延,皇权必不会坐视不理。
棋局已经摆好,一个「妖道」,一个「妖妃」,只等愿者上钩。
其实我不必大费周章,即使坐视不理,宋知凌也是死路一条,可我不能放过宋耀成。
我仍记得,我有一个本该出世的孩子。
11
宋知凌的孩子来得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她自诩「凤女」,在宫里却无名无分,要如何解释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于是在三月的一个夜晚,皇宫里生起了一场大火。
据说此火从空荡荡的椒房殿烧起,一直蔓延到宋知凌所居住的凌霄宫。
大火将凌霄宫的内外团团包围,救火的小太监都活活呛死了几个。
可住在凌霄宫的宋姑娘竟从宫中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涅槃的不只有宋知凌,还有她腹中的龙子。
于是民间传闻四起,国师的义妹乃是凤凰转生。
她腹中的便是凤子龙孙。
江简大喜过望,封她为贵妃。
我只替宋知凌感到惋惜,她一心后位,若非是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她急于要个名分,她又怎会甘心仅仅做个后妃?
根据宋知凌现在百分之百的孕率,我轻易推算出,原来在我小产后休养的那段时间内,江简便与宋知凌行了夫妻之事。
白日里与我缅怀逝去的孩儿,夜里便与刽子手「君子之交」。
江简其人当真可笑。
我一封书信寄回家,我的父亲便顺水推舟,称凤女身怀有孕,此乃「龙凤呈祥」的吉兆,请皇上大修庙宇,好为这即将降生的孩子祈福。
江简没想到我父如此识大体,大为感动。
宋氏父女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修建的庙宇,顺势变成了道观。
百座的数量,变成了千座。
若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这一招,就叫做请君入瓮。
12
明耀堂的香火越烧越旺,朝堂上的劝阻之言却愈来愈少。
有的肱骨老臣认定宋耀成不过一介神棍,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皇上新鲜一时,他才能贵为国师,若皇上过了这股劲头,宋家人便是罪臣。
想通了这一点,不少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的言官人微言轻,刚正不阿,于朝堂上触柱死谏,可惜江简视而不见,不为所动,心寒了三分的言官群体便愈来愈缄默。
当然还有部分人臣,受了我父兄的劝告,袖手作壁上观。
在我黎氏的纵容之下,西南州府的暴乱突如其来。
江简急得团团转,当然首先诉之饱享宠信的宋耀成,可惜我朝的这位大国师只会画符,不懂平乱。
饶是江简此时也清醒无比,知道镇压暴乱光靠符纸是不行的。
朝廷直到用人时才发现,宋耀成入朝不过半年,满朝之上术士竟然挤占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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