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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快说凰女是谁？”
凄凉月色下，洛笙歌的头发被狠狠抓起，白衣被鲜血浸染，眼中一片的绝望麻木。
余光扫过她从小长大的桃源山谷，此时血流成河，残肢满地。
这都是她这个圣女造的孽。
一身月白华服，面容清润的的男子走到洛笙歌跟前，语气温和：“笙歌，只要你占卜出凰女下落，我就放了剩下的汐月族人好不好？”
汐月族圣女历来有占卜之能。
自周天子暴毙，少帝继位，宦官弄权后。
诸侯们自立为王，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餬口。
前任汐月族圣女不忍百姓苦难，以命占卜，最后得到‘得凰女者得天下’预言。
没想到这却给一向避世而居的汐月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洛笙歌看着莫子桓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脸色顿时恨到扭曲，不顾头上的疼痛猛地冲向莫子恒。
“莫子恒，你这个畜生，你骗我带你入谷，屠戮我的族人，烧毁我的家园，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想我帮你占卜，死都不可能。”
莫子桓啧了一声，耐心耗尽，站起身冷酷道：“动手。”
土兵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溅在洛笙歌脸上，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不！！”
洛笙歌撕心裂肺的呐喊，抱着族人的头颅痛哭流涕。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神也好鬼也罢，只要能救她出族人，她愿意付出一切。
【我答应了。】
下一秒，洛笙歌空洞的眸子陡然冰寒如刀，没有任何预兆，身体猛然袭向莫子桓。
莫子桓对孱弱的洛笙歌没有任何防备，眨眼间就被洛笙歌掐住了脖子。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猝不及防，纷纷惊诧的看着洛笙歌。
洛笙歌原本圣洁的面容此时寒霜凛凛，“不想他死的话，就放了剩下的汐月族人。”
莫子桓脸色因为缺氧涨的通红，求生的本能让他奋力掰开洛笙歌的手，那手却如钢铁般难以撼动。
他痛到脸色狰狞，急忙对土兵厉吓：“还不快放人。”
汐月族人被放出后，脸上惊惧未散，便以三角之势聚拢在洛笙歌身旁。
“圣女，现在怎么办？”
洛笙歌：“你们马上进禁地。”
汐月族禁地是每一任圣女的埋葬之地，空间奇大，又以两块巨石为门，只要在里面上锁，外面的人便很难攻克。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条秘密出谷的通道。
年纪稍长的族老立马问：“那圣女你呢？”
洛笙歌满不在乎：“没找到凰女之前，他们不会*我。”
族老立马反对：“不行，汐月族人绝不会抛弃圣女独自苟活。”
洛笙歌：……
她不再废话，一针见血，“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莫子桓掣肘我的拖油瓶，不想全族灭亡的话，马上带着族人走。”
族老闻言无力叹息一声，双眼含泪带着剩余族人踏入山谷深处。
莫子桓见状背着洛笙歌隐晦的给亲信使了个眼色。
亲信正要带人暗中追过去。
“啊——”
凄厉惨叫划破天际，纤细素手把玩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洛笙歌嘴角微勾，邪恶如魔。
“你若把我当瞎子，就别怪我把你变真瞎子。”
莫子桓捂着空掉的眼眶痛入心脾，咬牙怒吼，“洛笙歌，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出谷。”
“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告诉我凰女的下落，我可以带你回大晋，你会有享不尽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洛笙歌讽刺一笑，眼神扫过山谷满地的残肢鲜血，“合作？你若能让这满地尸体死而复生，我便与你合作。”
她本是末世的s级特工，为了保护人类最后的基地，于汹涌尸潮中自爆而亡。
死后灵魂来到这异飘荡，浮萍无倚，直到刚才感受到原主强烈的祈愿，与对方达成精神契约。
她保护她的族人。
她奉献自已的性命和身体。
从今以后，她便是洛笙歌。
这个渣男PuA了原主还想来PuA她，做他的春秋大梦。
忽然一抹腥甜涌上洛笙歌的喉咙，她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这具身体太弱了，跟末世那具经过基因改造的身体简直不能比。
不过她还有一张底牌。
她忽然伸手捏着莫子恒的下巴，对上他仅剩一只的瞳孔，眼中红光一闪而逝。
三秒后。
洛笙歌脑海闪过一束白光，随后一连串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顷刻便镌刻在脑海。
这是洛笙歌在末世觉醒的异能。
只要和人对视，就能知道这个人的未来片段。
很幸运，她在莫子恒的未来片段里她看到了自已，这说明她一定没有死在这小破山谷。
既然如此，她可就开始浪了。
洛笙歌忽然一脚将莫子恒踹向土兵。
土兵们连忙去保护莫子桓，洛笙歌乘机冲出包围圈。
莫子桓被撞的七荤八素，又痛又怒，刚被土兵搀扶起来就脸色大变，“洛笙歌你想做什么？”
山谷陡峭的边缘，洛笙歌往下一望，漆黑的深渊如同一只巨兽，随时等待吞噬活人。
她摊开手，看着莫子桓语气挑衅：“莫子桓，凰女的下落，你去找阎王讨要吧。”
随后往后一仰。
“不！！”莫子桓愤怒冲上前，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少女以极快的速度坠入深渊，很快就没了踪影。
他气的咬牙切齿：“洛笙歌这贱女人！”
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汐月族的避世之地，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如何甘心。
……
耳边是簌簌风声，飓风如刃割在洛笙歌的脸上，她却享受的摊开手。
洛笙歌敢这么冒险的跳下来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根据她的实验，未来无法更改，不管提前做什么，命运还是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所以莫子恒的未来片段里有她，她就肯定会活到未来。
忽然，洛笙歌看到一道人影从山顶一跃而下。
她心中微惊，莫子桓那贱男人为了找那劳什子凰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但随着人影逐渐逼近洛笙歌知道她想错了。
来人一身黑色甲胄，棱角分明的脸如刀刻斧般，剑眉星目，面容冷峻，此时深邃的黑眸冷漠的望着她，周身气势若万年寒冰。
洛笙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张脸，是下海就暴富的程度。
他朝着洛笙歌伸手，似乎要救她。
洛笙歌心中瞬间警惕，这男人帅是帅，但动机不明，难保不是下一个莫子桓。
犹豫中，两人无意间视线交汇超过了三秒。
瞬间，无数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画面猛地窜入洛笙歌的脑海。
巍峨宫殿，芙蓉帐暖，金丝锁链，云雨巫山。
洛笙歌先是有些不自在，心想怎么还预言到人家的私房事了。
突然她脸色剧变，啪的一声挥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同时一招空中无影腿直中男人腰腹。
在男人似惊又怒的目光中直接爆粗。
“滚*的臭流氓。”
第2章 逃荒路上，易子而食？
在男人无数伤风败俗的未来片段里，她竟然看到了自已的脸。
淦！
“哗啦——”
洛笙歌落入水中，无数水灌入口鼻，脑袋嘭的一下撞到岩石，洛笙歌直接昏死过去。
……
等洛笙歌再次苏醒，便感觉到全身如车碾过般剧痛，眼皮沉重的犹如秤砣坠着，无数纷乱嘈杂声忽远忽近。
“小兔崽子，快把你身后的娘们交出来，不然我们把你一起煮了吃。”
“不，不行，她是我姐姐……”
“屁的姐姐，劳资昨天亲眼看到你用板车拉着你那饿死的娘去埋，回来就拉着这么个要死不活的娘们。”
小五瞬间脸色惨白，双眼登时就红了：“你们把我娘怎么了。”
世道混乱又逢灾年，各地起义军土匪扎堆乱*，周国北境生灵涂炭，百姓们为求活命只能南下逃命，获取生机。
因为食物短缺，易子而食已是常态，更有恶人开始明目张胆的寻找弱小猎物烹食。
小五和他娘这对孤儿寡母早就被人盯上。
只是小五虽然年纪小，身上却带着股狠劲儿，靠着一把断刀威慑住不少人。
直到昨夜小五娘亲腹痛不止，从口中吐出大片的污血和观音土后，小五才知道干粮早就不够了，他娘亲却把最后的干粮都让给了他。
他伤心欲绝，却只能忍着悲痛，用草皮裹着尸体偷偷拖到一公外的溪边掩埋。
荒年人心恶，他曾亲眼看到过这些畜生刨坟下锅。
身材干瘦，穿着破烂短打的男人摸了摸肚子，露出一口带着碎肉的黄牙：“你说呢？老娘们生前也不知吃了多少土，煮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一口土腥味。”
另外两个男人也嘿嘿淫笑。
“不过好歹是个女的，除了吃也享受到不少。”
“都是这臭小子耽误时间，不然还能弄个热乎的。”
小五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气的全身发抖，他举起断刀就砍向他们。
口中悲愤大吼，“我*了你们，*了你们。”
他一阵乱*，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但那几个男人明知他的厉害还敢来找茬，自然早有准备。
一张草绳编织的大网当头而下，无数棍棒落在无力反抗的少年身上。
周围的难民看到这一幕目光麻木。
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深知多管闲事死的只会是他们。
计划得得逞的黄牙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在少年脸上。
“毛还没长齐就想逞英雄，我呸！”
“等哥几个吃饱了就把你宰了晒干当干粮。”
他转身一把掀开盖在女人身上草席，随后就是一阵惊呼。
“娘滴个乖乖，这小畜生去哪儿哪儿找回来这么一个仙女？”
只见草席中赫然躺着一个白衣少女，秀靥清雅，眉目如画，全身透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圣洁气息。
忽然她鸦羽般睫毛颤了颤，男人们瞬间兴奋惊叫。
“活的活的，大哥这娘们是活的。”
三人连忙迫不及待解裤腰带，眼睛被刺激的发红。
逃荒的女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身材干瘪，哪像眼前这个白嫩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三人猥琐急色的摸样让倒在地上的小五无比绝望，一行清泪顺着青肿的脸庞流下。
这是他姐姐。
是母亲临死前说会派来照顾她的姐姐。
为什么他这么弱，保护不了娘亲，也保护不了姐姐……
就在众人以为几个畜生要得逞的时候，忽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听的人汗毛竖起。
原本躺在破草席上的圣洁少女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双凤眸凌冽骇人，纤细的手捏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原本圣洁的气质此时如一把寒刃般锐利。
嘎卡！
男人颈骨断裂，瞬间就软了身子。
另外两个男人瞬间脸白如纸，提着裤腰带的手一抖，裤子滑落。
洛笙歌顿时脸色一黑，眼中*意沸腾。
“你们让我看到了脏东西。”
随后素手如电，没等两个男人想跑就一手一个送他们归了西天。
“哐当！”
一声瓷器落地的巨响。
洛笙歌转过头，一群蓬头垢面的难民此时面如土色，惊惧万分的望着她。
她凤眸低垂，走过去将被网住的少年解救了出来。
问他：“是你救了我？”
小五看着地上三人的尸体还没反应过来，怔愣过后一把扑进洛笙歌的怀里。
眼泪横流：“姐姐你没事就好。”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紧紧攥着洛笙歌衣襟，身体发抖的哽咽说。
“姐姐，娘亲死了，这些畜生把娘亲挖出来侮辱了她，还吃了她……”
“姐姐，小五一定会变强保护你的……”
他说着说着就昏死了过去。
留下洛笙歌满头问号。
忙不迭去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原生的记忆。
怎么回事，原主不是上一任汐月族圣女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孤儿吗？
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
三日后，一支难民队伍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艰难前行。
日头酷热，众人找到一片空地歇息，也有人乘此机会开始吃干粮果腹。
因为怕被人抢，大部分难民都吃的又急又快。
但也有特殊。
比如角落里一高一矮的两姐弟。
“姐姐，吃饼。”小五拿出一个饼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洛笙歌。
洛笙歌接过，纠正：“都说了我不是你姐姐。”
小五一双黑瞳里满是执拗：“你就是。”
洛笙歌也是无了个耐，经过小五的复述，她大概复盘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她从山谷跳下来了落到了水里，脑袋碰到了礁石昏了过去，因为是活水，身体顺着溪流向下，正好被在溪边埋葬娘亲的小五看到救了下来。
因为小五娘亲死前说了句，会让仙女姐姐下来保佑我们小五的。
小五现在是笃定她就是她娘亲派来的仙女。
第3章 你是娘亲派来的仙女姐姐
不得不说，这误会有点大。
洛笙歌咬了一口烧饼，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把牙硌的一疼。
这烧饼是从其中一个畜生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也不知放了多久，干硬如铁。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们的确该*。
有粮食还吃活人，性格本恶，与生存本能无关。
“姐姐，水。”
小五又递过来一个竹筒，一双狗狗眼滴溜溜的看着洛笙歌，神色间带着点讨好。
洛笙歌：“……”
要不是见过这狼崽子用断刀砍人的狠戾，她都信了。
她接过竹筒润了下唇就放下了，然后认真的看着小五：“我会送你抵达南下，之后是死是活就要靠你自已了明白吗？”
虽然这小孩儿救了她，但她的身份是个定时炸弹，身边带着个累赘只会害人害已。
而且她还要想办法找到之前逃跑的汐月族人，原身以命相予，她也要兑现承诺，在这乱世好好护住他们。
小五的脸顿时一垮，眼神蓄起清泪：“等到达目的地，姐姐就要回天上了吗？”
洛笙歌顿时一阵干咳。
要不是小五的表情过于真挚，她真的会怀疑这小孩儿在咒她。
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她直接点头：“没错，我会把你安顿好再走，你不用怕。”
小五攥着衣角：“那之后就又只有小五一个人了……”
他忽然将手里的半个饼塞到洛笙歌怀里，啜泣哀求：“姐姐你不走好不好，小五把食物都给你吃，我会用刀，会打鸟，我会养活姐姐的。”
“爹爹死了，哥哥死了，娘亲也死了，小五不要一个人。”
他忽然眼神一亮，“不然姐姐把我一起接走吧。”
“这样我就能和爹娘哥哥们团聚了。”
小五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爹爹曾当过兵，后来因为腿疾退回了战场，故而平时也会教小五几招刀法。
北方地少，今年又恰逢干旱，家里本就捉襟见肘，偏偏祸不单行，叛军和山匪*入城中大肆*伤抢掠，知府弃城而逃，四面哀鸿遍野。
他们家最后就剩下他和娘亲。
结果娘亲也……
小五越想越悲伤，是啊，世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他不要活了，他要去找死去的家人。
古代人对神鬼之说十分迷信，小五是真的觉得死后就能和家人团聚。
“不行！”洛笙歌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她将饼强硬的塞进小五的嘴里，眼神严肃：“你娘宁可自已饿死也要让你活下去，若是知道你自寻死路，你看她抽不抽死你。”
小五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可……可是……”
洛笙歌看着他稚嫩的脸庞眼底神色暖了暖，最后轻轻拥着他。
声音和缓：“小五，‘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要相信自已未来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一切都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若是输了，家人就白白牺牲了知道吗？”
枯树下，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闻言眸色微动，深看了洛笙歌一眼。
洛笙歌本以为自已如此苦口婆心的说道理，小五应该听劝。
岂料小五抽了抽鼻子，哑声问：“姐姐，天人什么筋骨肌肤，是什么意思？”
洛笙歌：！！
“你不识字？”
小五摇摇头。
“……”
是她忘了，就算是盛世，也不是每一个老百姓都能读书认字，更别说这乱世之中，教育资源更加宝贵。
洛笙歌于是用大白话给他解释了一下，好说歹说打消了他的危险倾向后，准备明天就教他识字。
乱世多门技能就多条活路，洛笙歌虽然不能把小五带在身边，却仍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忽然洛笙歌捧着小五的脸，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眼神定定看着他。
三秒过后，洛笙歌放开他，摸了摸他的头，“咱们小五以后有出息。”
铠甲铁剑，高头大马，如今这乱世，他成为一方将领，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忽然她脸色一青，脑海里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妈的，要是再遇到上回那个贱男人，她一定阉了他。
洛笙歌和小五两口并三口的将饼子吃完，忽然一道肆无忌惮的声音在众人耳中炸开。
青天白日，几个男人拖着一个女人走到树下……
“把耳塞戴上。”洛笙歌对小五说。
小五老老实实从包里翻出两个用泥土捏的耳塞放进耳朵里。
这几个白日宣淫的人倒不是什么强迫戏码。
是那女人为了获取物资自愿将自已卖给了那几个男人的。
这种事情在乱世见怪不怪。
很快，女子裹着还没整理好的衣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粟米就往襁褓中的女儿嘴里塞。
婴儿被生米呛的哇哇大哭，女子却不敢停，“囡囡，快吃，吃了你才能活。”
她麻木的脸上泪水横流，凄苦无比。
如此乱世，她真不知自已还能护住这弱小的婴儿多久。
忽然她感觉到屁股被人摸了一把。
她甚至不觉得惊讶，只是神色空洞的转身，见不是她依附的那几个男人才惊恐的后退。
同时害怕的喊那几个男人的名字。
但树后无一人出现。
捏他屁股的男人垂涎的看着女人的脸，“别喊了，他们用三把粟米把你卖给我了。”
女人抱着婴儿身体发抖，“不，不，我不是他们的，他们不能卖我……”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女人能靠美色在食物匮乏的逃难队伍中获取食物，姿色自然不差。
男人看到直流口水，他惦记这*娘们许久了，碍于那几个壮年男人不敢妄动。
没想到昨晚那几个男人中的一个主动找到他，要跟他交换，一番讨价还价后，交易达成。
众人看向树后的眼神忍不住唾弃。
真是人渣。
把人家玩儿完就卖了不说，明明三把粟米，他们却只给了那女人一把。
男人不管女人的反抗，抓起她就往树林里拽。
女人抱着婴儿抵死不从，她虽然卖身，却没那么贱，若是被这个男人得逞，她不仅得不到食物救女儿，她之后也会像这次一样，被当青楼女子一样辗转买卖。
“救救我，我是民不是奴，他们不能卖我。”
第4章 有X没种的贱男人
“救命，救命！！”
女子的哭声凄厉绝望，众人纵使麻木也终归是人，纷纷不忍低头。
“啪。”
男人一巴掌打在哭嚎的女人脸上，不耐烦道：“哭P哭，待会儿劳资爽死你。”
“再敢反抗爷就地办了你。”
女人脸上闪过惊恐，羞耻感和害怕一同涌上心头。
但她仍没有顺从。
忽然低头一口咬在男人手上，转身就跑。
男人痛的跳脚，把手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个带血的牙印。
他顿时暴怒：“臭娘们。”
然后指挥自已的仆人：“给我抓住她。”
女人慌不择路，抱着婴儿拼命的跑。
忽然她看到前方一身白衣，容貌惊人的洛笙歌。
脚步一顿。
随后径直改了方向。
洛笙歌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对方的选择。
她用手里烧火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对女子冷声道：“过来。”
女人惊诧，但男人的仆从已经逼近，她只能往前跑。
脚刚踏入圈中，身后的仆人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的她的头发就往后拽。
女子痛苦又绝望，忽然一根约五尺长，三指宽的烧火棍从圈内伸出，棍影迅疾，打在每一个仆人的脚踝上。
几个仆人顿时痛苦倒地。
走在仆人身后的男子瞬间一怒，目光扫过洛笙歌时闪过一丝垂涎，但想到之前三人的下场，还是在远处站定道：“你什么意思？”
洛笙歌用烧火棍杵在圈的边缘，“没看到她进圈了吗？现在她是我的人。”
男子愤怒：“去*的，她是爷用三把粟米换的，臭娘们识相就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别怪爷不讲情面。”
洛笙歌站起身抻了下腰，盯着树后语气讽刺。
“收了你粟米的是那群有diao没种的贱男人。”
“不过是男欢女爱各求所需，他们有什么资格卖人？”
男人仰着头嚣张道：“我不管，反正粟米我已经给了，爷今天还就必须要搞到这女人。”
洛笙歌的反手拿棍，似笑非笑：“那你试试。”
男人看着洛笙歌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心里直痒痒，若是能拿下她，谁还要里面那个庸脂俗粉。
于是脸上一狠：“上！谁能抓到这白衣娘们，老子给他一斤白面。”
仆人们顿时精神一震，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的看着洛笙歌。
“好啊！”洛笙歌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命赚，有没有命花。”
仆人一拥而上，洛笙歌素手持棍，身法灵活的穿梭在仆人之间，挑，抡，锤，刺，简简单单的烧火棍在她手里似有千钧之力。
几个仆人毫无还手之力。
啪嗒。
最后一个仆人瘫软在地，良久没有起身。
刚才还抱有侥幸的男人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背后冷汗连连，“死……死了！”
这可是他爹专门从府中挑出武艺比较好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而且都是被打断后颈而死。
他双腿发颤，扑通一声朝着洛笙歌跪了下去，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罪。”
他砰砰开始磕头，不敢有一丝马虎。
乱世人命不值钱，他是真怕这姑娘一棍子落到他后颈，他就去见阎王了。
洛笙歌单手耍着棍花玩儿。
“还要我还人吗？”
男人忙不迭：“不还不还，这位姑娘是良民，本来就不通买卖。”
他一巴掌打在自已脸上：“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色胆包天。”
洛笙歌没说话，只似笑非笑的俯视着他。
男子脸上冷汗涔涔，只觉得黑白无常的钩子已经落到头上。
他连忙又说：“我可以给白面，我愿意用十斤白面赎回我的贱命。求求你放了小的。”
洛笙歌见他还算识相，重新坐回圈中，摊手：“拿来吧。”
男人连忙滚到自已包袱旁，里三层外三层的拿出一个布袋，送到洛笙歌脚边。
洛笙歌检查了一下，对那人冷斥：“滚吧！”
男人立马灰溜溜的滚了，全程眼睛都不敢看洛笙歌。
其他人则目光灼灼的看着洛笙歌脚边的白面，饿狠了的人眼中甚至浮现些许绿光。
“嘭！”
洛笙歌的棍子如*威棒一样落在布袋的旁边，震的烟尘四起。
暗中觊觎的目光顿时收回。
殷曼娘没想到自已竟然真的能逃过一劫，她红着眼匍匐在洛笙歌身边。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曼娘下辈子必将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洛笙歌让她起来，“不用谢，是你自已救了你。”
洛笙歌末世前就是国家的精英特工，虽然之后经历了残酷末世，却也非冷漠无情之人，不然最后也不会为了人类最后的基地自爆而亡。
但她深知就算强大如她，也是不能小看人心的。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在末世比比皆是。
刚才但凡殷曼娘有一丝祸水东引的念头，她都不会出手相助。
她看着对方怀中已经停止哭泣的婴儿，“我能看看吗？”
殷曼娘眼中闪过犹豫，但想到洛笙歌那么强，真要害她刚才不救她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于是将女儿抱给她看。
饥荒战乱的年代，成年人都活不长，一个吃食挑剔，身体脆弱的婴儿就更加可怜了，巴掌大的小脸一点肉也没有，看起来像一只丑猴子。
但洛笙歌还是很喜欢。
末世植物动物感染，丧尸成群，比现在的情况更严酷残忍，人类几乎要灭绝，婴儿是末世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和希望。
殷曼娘见洛笙歌满脸笑意的逗弄女儿，心中悬着的心放下。
逃荒初期，殷曼娘还是跟着丈夫婆婆一起逃难的，但随着食物越来越少，婆婆竟然提议要丢了囡囡。
她跪着哭求了很久婆婆才罢休。
但随着日子越来越难，她一次夜里解手，竟然看到婆婆在和丈夫商量将囡囡换出去。
易子而食。
如此残酷的字眼，竟然要发生在她的亲闺女身上。
她知道这次就算她反对也没用，她在家中向来没有地位，痛定思痛后，她毅然回去抱着女儿就跑。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让她死的那么惨。
小五见姐姐一直盯着那个小婴儿，心里得到十斤白面的惊喜都冲淡了许多。
他也凑过去看，然后道：“丑八怪。”
洛笙歌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不准这么说女孩子。”
小五不服：“可是她就是丑……”
“恩？”
“……我不说就是了。”
第5章 戴面具洗澡？有趣！
队伍启程时，洛笙歌用打火石点燃了那几个家仆的尸体。
若是盛世，这几个人罪不至死。
但这是乱世，洛笙歌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敌人有反扑的可能。
熊熊大火在几个仆人的身上燃烧，难民队伍里有几个人舔了舔唇，目光炯炯的看着火堆，眸底颇有些不甘心。
之后众人连续赶了一下午的路，期间很多人或体力不支，或饥肠辘辘倒下，也有新的难民加入，大家不置一词，只是麻木的赶路。
直到月上枝头，众人在一条浅溪边停下。
殷曼娘和小五力竭倒在地上，跑到溪边大口大口的喝水，然后将身上的竹筒也盛满。
洛笙歌双腿也痛，这毕竟不是她原本的身体，不管是体力还是素质都没那么强，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食物的诱惑力太大，这支队伍里有的是人想抓住她的破绽。
她用烧火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小五和殷曼娘烧火做饭。
经过中午的事，其他人已经完全知道她这个行为的意思。
擅自入圈者——死！
殷曼娘让小五抱着女儿，小心翼翼从布袋里拿出面粉，生怕浪费一点。
她就着铁锅和面，准备弄一个简单的面疙瘩汤，简单饱腹，十斤面粉也能多吃几顿。
而且她也有私心……
“四个人你弄那点面粉够谁吃？”洛笙歌忽然皱眉看着锅里只有一两多点的白面。
殷曼娘一愣：“啊？”
她猛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我、我和囡囡也有？”
她本来有点私心，想着做面疙瘩，等洛笙歌和小五吃饱了，她也能求点面粉汤给囡囡喝。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觊觎过这十斤白面。
在她心里，洛笙歌救了她，还愿意让她跟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洛笙歌翻了个白眼，“不然我救你们，是为了看着你们饿死吗？”
殷曼娘连忙恐慌摇头：“不行不行，这白面是姑娘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我什么都没干……”
甚至那祸乱还是因为她引起的，她哪有脸吃。
洛笙歌直接从袋子倒了半斤面粉进锅，言简意赅：“和面。”
殷曼娘看到边上洒出来一点点，心疼的脸都皱起来了，连忙连土带面粉一同捧起来放锅里。
她也不再拒绝了。
能活谁都不想死。
只是经历过太多的险恶，竟然还能遇到洛笙歌这样的贵人，让她不禁潸然泪下。
此时她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洛笙歌需要，就算是让她用这条命去填，她也心甘情愿。
其他人将这边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里不由羡慕嫉妒，这殷曼娘飞来横祸，不仅人没事还能吃上精细的白面，也太走运了。
小五对面粉的分配也没有问题，他什么都听姐姐的。
而且他姐姐可是仙女，有一颗菩萨心肠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锅粘稠鲜香的疙瘩汤很快熬好，小麦的香气通过烹煮发酵，对于一直没吃饱的众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不少人眼冒绿光的盯着锅吞口水。
若不是洛笙歌积威甚重，怕是早有人冲过来端起锅就跑。
“吃快点。”洛笙歌提醒。
永远不要去考验人类的生存本能，这是对自身性命的不负责。
但哪用洛笙歌提醒，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逃荒，殷曼娘和小五早就懂了这个道理。
一大锅疙瘩汤很快被三人一扫而空，殷曼娘提前留出一小碗面汤，此时看不烫了就喂给女儿，小姑娘吧嗒吧嗒吃的喷香。
之后小五帮忙抱着小姑娘，殷曼娘迅速洗了锅，然后按照洛笙歌的吩咐飞快烙了几张大饼做明天的干粮。
烙饼刚好，忽然人群里冲出一个骨瘦如柴的难民。
殷曼娘以为对方要抢饼，烫都顾不得连忙从锅里拿起饼抱在怀里。
但难民没有进来，而是停在圈外开始磕头。
“女菩萨，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他脸颊凹陷，一米八的大汉看起来只有八十多斤，不甚蔽体的单衣下，甚至能看到胸前完全凸显出来的肋骨。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但殷曼娘眼中却只有警惕，她看向洛笙歌。
洛笙歌还没说话，小五忽然拽着洛笙歌的衣角，“姐姐，不……”
逃荒初期，大家还没这么困难的时候，小五曾亲眼见到他抢了别人的粮食。
洛笙歌摸了摸小五的头，对圈外哭天抢地的人不置一词。
外面的难民独自表演了半天，见洛笙歌几个收拾的收拾，铺床的铺床，一点没有要继续搭理他的样子，眸色不经一冷。
嘴里继续哭喊：“女菩萨，求求你行行好，我只要半张饼，我真的已经要饿死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吗？”
他手试探性伸向圈内。
殷曼娘和小五都是一惊。
“啊！”难民被突如其来的烧火棍击中手腕，痛叫不已。
洛笙歌轻飘飘的收回烧火棍，凤眸中满是寒意，“你越界了。”
难民在洛笙歌这里吃了教训，不敢再放肆，骂骂咧咧的走了。
殷曼娘和小五这才松了口气。
小五这时候才将那个男人的事情说出来。
殷曼娘顿时胆寒：“幸好姑娘识破他的真面目，若是给了他饼子，这泼皮怕不是要赖上我们。”
“姐姐眼睛能看见火，自然知道那坏人的心思。”小五颇为自豪。
洛笙歌一巴掌轻湖在小五后脑勺，“那叫洞若观火。待会儿用树枝在地上写五十遍。”
小五顿时苦瓜脸：“哦……”
其实就算刚才那个男人是个普通难民，洛笙歌也不可能给他食物。
她手里的粮食就这么多，再节衣缩食四个人也只够吃十天左右，剩下的食物从哪里找，她自已都不确定。
她有善良，但不多。
救殷曼娘的时候已经用掉了。
夜半时分，赶了一天路的众人早就疲惫不堪，几乎是闭眼就睡了。
洛笙歌悄无声息的离开营地，最后来到了河流的上游。
她脱下鞋，满脚的血泡都被磨破，皮肉粘连在袜子上，看着都痛。
洛笙歌咬牙撕开皮肉把袜子褪下，想把脚放水里洗一洗。
结果脚放下去空落落的，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因为干旱，溪水的水平面下降，原本坐下洗脚刚好的堤坝，现在却已经够不到水面了。
她无奈只能往上走，看看有没有矮一点的堤坝。
忽然她听见哗啦一声，抬眸看去，月光下一个精壮挺拔的背影无比清晰。
墨发如瀑，宽背窄腰，两扇肩胛骨线条流畅优美，薄薄的肌肉遒劲有力，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蓬勃的男性荷尔蒙。
只是——头上带着个面具？？
第6章 是药也是菜—车前草
洛笙歌吹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口哨。
心想这个异世界的人兴趣好生别致，戴着面具洗澡？
水中央的男人瞬间转身。
月光下，青面獠牙的面具如同厉鬼般骇人。
他声音冷如寒冰，“谁？”
洛笙歌手里提着鞋子不正经的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半夜来洗个脚，打扰你洗澡的雅兴了，我这就换个地方。”
洛笙歌完全没有啥害羞或恼怒的情绪。
淡定的仿佛在街市上碰到了买菜大妈一样自然。
男人看清洛笙歌容貌后，面具下的瞳孔却猛然一缩。
随后脸色一黑，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拍过水面，水花四溅中，男人运气猛地一挥，无数水滴如暗器般射向洛笙歌。
洛笙歌脸色微变，身手矫健躲过水滴，有些动怒：“我说了只是无意闯入，你别欺人太甚。”
但男人显然听不进去。
眼看就要发动第二波攻击，洛笙歌忽然视线定定望着他，瞪大眼睛惊呼：“卧槽，好大。”
男人身子一僵，脸色瞬间黑的五颜六色，他下意识往下沉了沉，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在溪水中央，夜色昏暗，那女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
他沉脸看向岸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男人：“……”
这一刻，他脸寒的能结冰。
“将军，出什么事儿了？”听到动静的副将羽阳担心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四处张望。
莫君曜黑着脸咬牙切齿：“无事。”
他从水中出来穿好衣服，正准备走，忽然看到地上两个约七寸的血脚印。
想起洛笙歌刚才一身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衣，他眉头微拧。
难道不是易容？
不过那女人的性格也真是过于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乱说。
他对羽阳吩咐：“带人去调查一下附近是不是有一群逃荒的难民。”
羽阳颔首：“是。”
……
匆忙离开河畔后，洛笙歌气恼腹诽，刚才那男人未免也过于小气了。
不过撞见他在洗澡，她一个女儿家都没计较，他反而生那么大的气。
真以为自已是什么玉皇大帝不成，看一眼能长寿啊？
因为刚才的奔跑，洛笙歌脚上的伤势加重，此时正汩汩流血，走一步就是一个血印。
她借着月色在一片草地里寻找止血的草药，身为特工，就算不懂医术，一些常见的止血草药还是认识的。
忽然她眼神一凛，从地上薅起一株熟悉的绿色植物。
“这是……车前草？”
车前草也叫车轱辘草，即是一味药材，也是一味野草，末世前农村随处可见，末世后因为生态破坏，便很少看到了。
她眼神微微发亮。
野菜？吃的！
……
翌日，小五和殷曼娘起床，发现洛笙歌不在身边后脸色瞬间惨白。
洛笙歌这是放弃他们两个累赘，自已走了吗？
小五眼眶一红，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
殷曼娘连忙小五也安慰自已，“不，不会的，姑娘可能只是早上解手去了，白面还在呢。”
小五看着自已怀里的白面。
怕半夜有人手脚不干净，他昨晚是抱着白面睡觉的。
他内心扔惴惴不安，姐姐可是仙女，真的会在乎这一点点白面吗？
周围的难民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凶光，若是那凶悍的白衣娘们不在……
“大清早哭什么呢？”忽然一道清丽女音打消了众人不轨的念头，小五和殷曼娘也仿佛找到主心骨般回头看去。
白衣少女踏步而来，头上扎着个高马尾，给原本圣洁的容貌更添几分英姿飒爽。
她左手用草绳拖着几条长长的肉条，右手拿着一个用草编制的简易箩筐，里面是一大捧的车前草。
小五连忙抹着眼泪走过去，“姐姐你去哪儿了？”
“去上游走了走，快看我弄到了什么？”洛笙歌提起手里的东西，小五一吓，“蛇……蛇！！！”
洛笙歌纠正：“是肉。”
昨夜她偶然找到车前草后，便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野菜。
结果遇到几条不知死活想咬她的蛇，洛笙歌心想好歹是味荤腥，便抓了剥皮开腹，用溪水洗干净后带了回来。
见洛笙歌没有丢下他们离开，殷曼娘心里安定许多。
只是看着几乎拖地的长条蛇肉，她有些为难道：“姑娘，这、这些的没毒吧？”
洛笙歌：“我把毒囊取出来了的，剁成小块丢锅里煮就行。”
对这些蛇虫鼠蚁的处理洛笙歌是驾轻就熟，不说后来的末世，末世前她就曾被丢到亚马逊原始森林去训练过。
其他人看着洛笙歌一手野菜一手肉，脸上闪过羡慕和遗憾，他们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去附近找找野菜呢？
洛笙歌注意到众人的视线皱眉，“看什么看，自已没手没脚，等着吃的从天上掉下来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顿时一拥而上奔向河道两边，开始人挤人的寻找野菜。
“真有野菜。”
“这是我先看到的，别抢。”
“快看河里还有鱼。”
扑通扑通，几个男人迫不及待的跳下水去抓，但等他们游到目的地，鱼儿早就跑了。
就算是精通捕鱼的老渔民也不可能徒手抓鱼，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姐姐，我精通凫水，我也去抓鱼吧！！”小五拿着一把断刀信誓旦旦的望向水面，虽然鱼肉又腥又臭，还卡喉咙，但对他们来说总归是份吃食。
他是男子汉，他要养活姐姐。
洛笙歌看着小五的脸干瘪的跟脱水茄子似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断刀。
“再精通你能比活在水里的鱼精通？”
她咔咔几刀把蛇肉剁成小块放进锅里，然后用打火石点燃柴火，准备煮蛇肉汤喝。
天气炎热，鲜肉不易保存，还是尽早进肚子保险。
小五有些不愿放弃：“可是……”
洛笙歌风轻云淡：“没有可是。”
等洛笙歌点好火放好柴，半响没听到小五再说话，一抬头，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红了的双眸。
她难得慌张：“怎么了？”
小五努力憋着眼泪，声音哽咽：“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第7章 疫病是不可能疫病滴！
早上看到姐姐不在的时候他真的很慌，他很清楚对于强大的姐姐来说他只是个累赘。
他不想离开姐姐，不想当一个累赘。
洛笙歌扶额，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想到那里去了。”
她想了想道：“捕鱼靠刀是不行的，我待会儿教你做工具。”
小五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哭腔，“好。谢谢姐姐。”
洛笙歌捏了捏他的脸，心想明明之前也是个能拿刀砍人的狠人，怎么现在跟个小哭包似的。
不过还有点可爱就是了。
半大幼崽也是幼崽。
末世人类对幼崽总是宽容许多的。
洛笙歌问过殷曼娘，这支逃荒队伍最早应该是从北境宁州城来的，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月了。
北境历来少田少雨，又逢今年干旱，许多河道已经完全干涸，早期逃难时，活活渴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今又是溪水又是野菜，想来已经走到南方境地。
想来再过不久，她就能安顿好小五，出发去找汐月族人了。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越往南边走，植被就更加茂密，高山和丘陵一片绿意，遇到的河道也宽阔许多。
难民们喜极而泣，麻木空洞的眸子终于浮现出些许光亮。
至少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僧多粥少，再多野菜也不可能够这支近百人的难民队伍充饥，鱼虾常人又难以捕捉，故而众人仍旧是徘徊在饿死的边缘。
“哗啦啦！”
河面一阵水花四溅，一张用芦苇叶编织而成的渔网被拉了上来，两条两斤多的草鱼在地面不住的扑腾。
小五兴奋：“姐姐，真的抓到鱼了。”
洛笙歌脸上也闪过一丝喜色。
这渔网是她这几天边赶路边好编织的，本以为空隙太大网不到鱼，没想到运气还不错。
当然也可能是越靠近南方，河道里水产丰富，鱼儿也比较多。
殷曼娘凑过来也惊喜：“这么大，一条就够我们吃一顿了，可惜鱼肉容易坏，不然还能带到路上吃。”
洛笙歌用烧火棍将鱼敲晕，用小五的断刀蹲在河边处理鱼鳞和内脏。
等全部处理好后交给殷曼娘：“一条煮汤，一条烤，天气这么热，不吃也容易坏。”
殷曼娘点头：“好的姑娘。”
她麻溜的生火烧水，经过这十多天的相处，三人已经形成了默契。
洛笙歌找吃的，殷曼娘做饭，小五学字和练武，小婴儿……
小婴儿负责活着就行！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羡慕的话都已经说倦了。
在他们生吃野菜，啃树皮的时候，只有洛笙歌三个人还有生火吃熟东西的本事。
“呕……”忽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剧烈呕吐起来，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想来是一人独行。
他痛苦的捂着肚子，仿佛胃里有千疮百孔。
“天啊，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什么疫病吧？”
“什么？疫病！！”
众人顿时惊惧散开，饥荒战乱时代疫病并不少见，往往一爆发，就是灭族屠城的惨事。
老头子身边顿时出现一片真空地带。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已经染上疫病了，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四面一片绝望抽泣。
忽然一个男音狠戾道：“都是这死老头子，染上了疫病也不说，想拉着我们一起死。”
“*了他，*了他疫病就不会传染了。”
“没错，*了他。”
众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开始砸到老人身上。
老人一边忍受腹痛如刀搅，一边无力的解释，“没，我没有疫病……”
但是他饿了太久了，声音有气无力，很快淹没在被死亡恐惧笼罩的尖锐讨伐声中。
洛笙歌皱了皱眉，握着烧火棍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没有站出去。
忽然她看着老人地上的呕吐物。
冷不丁说了一句：“他没得疫病！”
众人顿时齐刷刷看向洛笙歌，眼中发出的狠光就像黑夜中蓄势待发的饿狼。
洛笙歌脸色冷然，语气平平：“他只是许久没进食，突然吃了许多生野菜导致胃痉挛，引起了剧痛和呕吐反应而已。”
“你们看他吐出来的东西全是野菜，没有别的东西。”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于是放下了手里紧攥的石头。
一个粗壮的大汉见状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忽然他恶狠狠的看向洛笙歌。
“臭娘们你少多管闲事，要是他真有疫病，咱们没两天就会玩儿完。”
“你又不是大夫，凭什么保证他没有疫病。”
“别以为你会点武功我们就怕你，小心我们连你一起砸。”
他身边还有两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男人，高大威猛，丝毫不像逃荒的难民，反而像是富贵人家的打手。
洛笙歌认得他们。
之前恬不知耻卖了殷曼娘，还躲在树后当缩头乌龟的那群贱男人。
她眸底闪过冷光，“你是自已*了人，所以想所有人跟你一样手染鲜血才不心虚吧？”
“如今已到南境，相信不久就能找到愿意接纳难民的县府。”
“可县府收人，也不会收*人犯和吃人的畜生，你想借机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才好浑水摸鱼不是吗？”
几个壮硕男人脸色一黑，破口大骂：“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人吃人了。”
洛笙歌：“那给我十斤白面，给你们三把粟米的那个男人呢？”
几个壮硕男人瞳孔顿时一缩。
众人看他们这个表情也连忙在四面寻找，却迟迟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
忽然有个干瘦青年颤颤巍巍道：“我……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仆从死完，知道自已一个人护不住剩下的白面，就提出用一半的干粮加入我们，让我们护着他，但……”
他小心的看了洛笙歌一眼，说：“但我们没同意。”
“然后我亲眼看到他拿了白面去找庄三，之后就再没看到过他……”
青年跟几个壮硕男人是同一个村的。
逃荒前庄三几兄弟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恶霸，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没想到逃荒后更是狗改不了吃屎，竟还干起了*人越货的勾当。
庄三顿时眉目一狠，拳头一挥就冲向青年：“特么的让你胡说。”
青年瞬间惊恐捂头。
梆的一声，洛笙歌的烧火棍狠狠敲在庄三头上，对方顿时头破血流。
她一把挑开庄三鼓囊囊的衣襟，一包捆扎严实的白面落在地上，袋子和小五负责保管的面粉袋子一模一样。
众人此时看到粮食不喜反惧。
惊的连连后退。
“真……他们真*了人。”
第8章 哦～你想玩偶遇
人失踪了，最珍贵的粮食却出现在他们怀里，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庄三捂着头痛叫，却仍死鸭子嘴硬的反驳：“我们没有，这些是我们自已的。”
“而且凭什么说我们吃人，吃人的那几个早就被你*了，你少冤枉我们。”
洛笙歌眸色更冷，“那他们的尸体不翼而飞，你们却全身肉臭味你怎么解释？”
三人顿时下意识闻了闻身上，然后呸了一声道：“屁的肉臭味，你这娘们少胡说八道。”
忽然殷曼娘嘴唇发抖，眸色惊恐的指着庄三几人，道：“对……他们，他们有几天的确偷偷吃肉，明明之前他们也只有麦麸饼吃，我当时还奇怪……”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青，喉头翻涌直接吐了出来。
有一次庄三还特别好心的问她吃不吃肉，她怕庄三觉得她贪得无厌，就拒绝了，当时庄三那两个兄弟的表情就很奇怪。
现在看来，那肉就是……
“呕！”
光是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
事情真相大白，庄三几兄弟辩无可辩，一众难民看向他们的眼神变得恐惧和愤恨。
忽然一块石头砸到庄三本就头破血流的脑袋。
“竟然想诓骗我们*人，你们好恶毒的心。”
“畜生，*人吃人你们还算个人吗？”
“还装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人多力量大，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刚才落到老人身上的石头，现在统统落到了庄三几兄弟身上。
三人连忙捂着头落荒而逃，很快就跑出了众人的视野。
老人吐了一番，身体舒爽许多，他勉力挺起身子，对着洛笙歌做了一个揖。
“多谢姑娘侠义相助。”
众人见老头恢复了正常，也知道刚才是误会了他，顿时面露愧色。
洛笙歌扶起老人，见众人面露愧色，眸色一闪，趁热打铁高声道。
“如今水源充足，路上也能找到野菜野果，再不是之前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情况。”
“生而为人，我还是希望大家保住为人的尊严，不要和畜生一样做出同类相食，同类相残的事情。”
众人听着这话，有面露赞同者，也有面色轻蔑，觉得洛笙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谁都和她一样，能抓蛇又捕鱼的。
岂料下一秒洛笙歌就对殷曼娘道：“曼娘，将两条草鱼全部用来炖汤。”
然后对众人道：“每人可以来领一碗鱼汤喝，东西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希望大家以后能摒弃芥蒂，共同渡过这次危机。”
众人顿时惊诧万分的抬头，语气不可置信：“真……真让我们的喝鱼汤？”
洛笙歌点头。
随后脸色又肃然道：“但丑话说在前头，喝了我的鱼汤，便是同意互为盟友，若是让我发现作奸犯科的行为，我可不会手软。”
她手中的烧火棍一挥，破空之音凌厉无比。
众人噤若寒蝉，不一会儿殷曼娘炖好的第一锅鱼汤好了，洛笙歌让大家自带器皿有序排队去领。
直到热乎乎的鱼汤喝到肚子里，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众人才终于相信洛笙歌不是空口白话。
因为没有去腥的佐料，鱼汤其实并不鲜美，甚至带着一股很重的鱼腥味。
但那是热的。
逃荒路上有吃的就不错了，谁还有功夫点火煮东西，那不是等着别人来抢？
也只有洛笙歌有这个实力和本事。
“好，我们听姑娘的。”
“我也是。”
“我也是。”
喝到鱼汤的人顿时站到了洛笙歌这一边。
倒也不是被一碗小小的鱼汤收买，而是洛笙歌提出的建议本身也对他们有好处。
互为盟友后，便不用担心自已的食物被抢，也不用担心自已死后尸体被吃，这谁不愿意？
最后大部分人还是喝了洛笙歌的鱼汤，因为锅比较小，熬汤慢，还有人主动献出大铁锅，帮着殷曼娘一起煮鱼汤。
大家互相帮助，甚至和和气气的聊起天来。
这放在一天之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实一般来说，逃荒队的人员组成复杂，彼此因为食物的问题你死我活，是根本不可能结盟的。
但现在食物相对丰富，洛笙歌有实力有手腕，制定的又是对大家都有利的规则，多重因素下，才最终获得了众人的支持。
而洛笙歌显然也很懂得抓住时机。
是在众人陷入*人后怕，心里防线最低的时候提出结盟。
后又大方拿出热鱼汤，甜枣棍棒双重加持，一般人很难顶得住。
洛笙歌最后吃了碗寡淡如水的鱼汤，然后对众人道：“去岸边多弄点芦苇叶带在身上，待会儿路上我教你们编渔网，下次在遇到河流，也能多网一些鱼虾充饥。”
洛笙歌的话给众人带去电击般的冲击，她——她竟然愿意教她们捕鱼？
这一刻，他们终于相信洛笙歌是真的想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了。
如果不是，没人会将生存技如此大方的贡献出来。
河道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两名男子将溪边的场景尽收眼底。
着深色劲装，身背苗刀，一副江湖人打扮的赵寂崕感叹：“这位汐月族圣女的口才真不错啊， 三言两语，就把一支零散的难民队整合收编，难怪能让莫子桓吃那么大亏。”
不过他疑惑看向莫君曜：“不过你怎么知道汐月族圣女在这儿？”
“你当时不是没救到她吗？”
莫君曜面具下的脸一黑，想到那晚的情景就忍不住青筋直蹦。
他深深的看了洛笙歌一眼，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去。
赵寂崕一懵：“哎哎哎？我们不去把那个汐月族圣女带走吗？”
“莫子桓在大晋发了悬赏令，谁要能抓到她，赏金封侯，各路人马可都已经盯上她了。”
“你不是说汐月族上一任圣女与你有恩，你要报恩的吗？你就这么走了？？？”
莫君曜被耳朵旁的叽叽喳喳吵的心烦。
冷声道：“回去让军队抄近路走到这支流民队前面去。”
赵寂崕顿时眼神一亮，挤眉弄眼，语气暧昧，“哦~~懂了，你、想、玩、偶、遇。”
第9章 再遇没品男人
莫君曜回眸瞪他，冷光透过黑洞洞的面具从眸底溢出，“再多嘴就让羽阳把你的嘴缝起来！”
赵寂崕重点一偏：“羽阳一个大男人还会针线活儿？”
然后又自信无比：“不过他可打不过我。”
莫君曜没再理他，全身的气势又冷了几分。
……
所有人休整好后，众人继续赶路。
比较滑稽的是，洛笙歌周边围着一群背着大捆芦苇叶的人，远远看去，像是一群移动的树叶子裹着她在走。
其实是洛笙歌在教他们编渔网。
事关生存，众人都不会马虎，想要凑近了看仔细点，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小五小小一个想挤在前面去，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还被人提着后领子拎了出去，“小孩儿一边去，别来添乱，等叔叔学会了给你网鱼吃。”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猛然想起小五是洛笙歌的弟弟，顿时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洛笙歌。
他可还记得欺负小五的那几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其他人也小心觑着洛笙歌的神色。
洛笙歌却头也没抬，“没错，千字文会背了吗就想抓鱼，鱼抓你还差不多。”
众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五不服气，“我才不要，我要网鱼。”
这回众人没了顾忌，一个换一个提着他后领子把他送出了包围圈，还有功夫调侃他。
“快去背你的千字文吧，不然晚上没饭吃。”
小五脸都气绿了。
圈中央的洛笙歌听到这句调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才是大人与小孩之间该有的对话。
看来她收拢这支流民队的判断是正确的，至少他们现在拿小五当孩子，而不是食物。
她愿意站出来收拢这支流民队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见识了末世太多没人性的事情后，她想拉这些尚且无辜的难民一把。
第二，则是为殷曼娘和小五的以后考虑。
一般县府收纳流民的方式，是将他们分配到各个村落，给予适量的种子和食物后，让流民自主开垦农田种植。
前两年的收成一般是自用自存，不用上缴县府。
直到第三年，县府确认流民没有作奸犯科行为后，才会给流民上当地的户籍。
届时这群流民才算真的有了家和根。
所以殷曼娘和小五以后免不了还要和这群流民打交道。
既然如此，还不如她一开始就让这群流民站在小五这边。
等她离开后，也不用担心他们寡妇幼童被人欺负。
就这样互帮互助走了整整十天，难民们虽然依旧疲惫不堪，脸上却不再是从前的死气沉沉。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山坡下，正准备起锅烧水，火还没打燃，突然从山坡后面冲上来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
“兄弟们冲，所有男的*了，女的带回山寨。”
没有任何累赘的开场白，土匪们举刀就是乱*，难民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残忍*害。
“是土匪，快逃。”
“救命，救命啊——”
众人慌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四处逃窜，但这群土匪早有埋伏，四面都有人手包围，难民们如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洛笙歌将殷曼娘和小五护在身后，一根烧火棍如雷霆万钧，将靠近的土匪*得片甲不留。
尸体一摞摞的倒在地上，灰白色的裙摆被敌人的鲜血染透，妖冶的气质与圣洁面容共存，犹如谪仙堕魔。
原本见洛笙歌漂亮率先冲上来抢夺的土匪全部变成了尸体。
如此诡谲骇人的一幕，惊的众人背脊发寒。
洛笙歌看向被动挨打的难民恨铁不成钢，咬牙怒吼：“反抗啊！用锅，用拳头，用渔网！！！”
也许是从洛笙歌的强大中汲取了勇气，难民们如梦初醒，立马支棱起来。
“反正都是死，跟他们拼了。”
“拼了！”
原本如待宰羔羊一样的难民，孤注一掷拿起个锅铲就敢跟拿大刀的土匪刚。
也有人拿这段时间编织的渔网对着土匪当头而下，小五拿出断刀，发现有被网住的土匪就去补刀。
也多亏这段时间有洛笙歌的帮助，众人不说吃饱穿暖，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忍饥挨饿。
不然就算有心反抗，身体也没有力气。
但双拳难敌四手，和瘦骨嶙峋，拿芦苇渔网做武器的难民比，土匪们个个人高马大，兵刃锋利，时间一久，战力的巨大差异就显现出来，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绝望。
洛笙歌看着面目可憎的土匪，眼底渐渐爬上一抹猩红，忽然她火棍一挥，人如疾风般窜出，气势如虹，棍影凛凛，如同一个清道夫在混乱的战场撕开一条口子。
随后厉声一吼：“跑。”
难民们顿时惊喜，一拥而上顺着口子逃出土匪的包围。
小五和殷曼娘逃出包围圈后，担心的回头看洛笙歌。
看着满身血污，以一挡十的洛笙歌，小五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不行，他不能留姐姐一个人。
他马上就要冲回去。
殷曼娘单手抱着女儿一把将她拉住，眼睛通红，头一次对他发了大火。
“你回去也只会拖累姑娘，快走。”
小五咬着唇憋着泪，最后还是选择一往无前跑向洛笙歌。
“就算死，小五也绝不丢下姐姐。”
小小的人影逆着人流而上，给所有逃跑的难民一种别样的震撼。
忽然一个男人顿住逃跑的脚步，看着仍在土匪包围圈里妻儿老母，狠狠甩了自已一巴掌。
畜生，他竟然丢下家人独自逃跑。
他猛地跑回包围圈，同时大喊：“回去帮洛姑娘，让老弱妇孺先走。”
这句话喊醒不少人，看着明明实力最强，却仍在包围圈中浴血奋战的洛笙歌，不少人脸上闪过愧色，刚才若是没有洛笙歌的帮助，他们早就死于土匪刀下。
他们纷纷折返，捡起地上的武器回去帮忙。
但更多人是选择继续逃跑，人性自私，危急关头忘恩负义才是常态。
忽然地面震动，烟尘四起，马蹄声阵阵逼近，一支穿着黑色盔甲，气势凛然的骑兵忽然出现。
难民们喜极而泣，高声喊：“洛姑娘，有军队，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洛笙歌回眸望去，前方的军队庄严肃穆，持枪而立，气势恢宏。
领头的男子一身银色甲胄，头戴獠牙面具，一双寒眸如草原鹰隼般锐利，此时坐在马上垂眸俯瞰战场，似有傲睨万物之势。
是他？
那个戴面具洗澡，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没品男人！
第10章 当初在山谷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君曜的寒眸扫向混乱的战场，眉头一皱，言简意赅的命令：“羽阳，平乱！”
羽阳抱拳领命：“是将军。”
随后带着几十个骑兵就冲进了战场。
土兵和土匪的战斗力是没有可比性的，更别说羽阳带领的是以强悍之名威震四方的赤霄军。
土匪们早在看到军队出现的时候就慌了，畏惧之心一起，便纷纷开始弃刀逃窜。
洛笙歌见状神色一冷，举起烧火棍就追了过去。
混乱惊险的战场上，女子披头散发，面如寒霜，一身白衣被鲜血浸透，裙摆甚至滴答滴答在地上溅开血花。
她纤细白皙的手握着一根被刀刃砍出无数缺口的烧火棍，身影如电，如打地鼠一样，将本就溃败的匪众一个个爆头。
那场面，谁看了不说一句凶残如斯。
就比如此时的赵寂崕，看着那一棍一个的洛笙歌，汗毛竖起：“我天，传说汐月族每一任圣女都会因为占卜之术遭到反噬，身娇体弱活不过三十，这位……”
别说活到三十，三百他都信。
莫君曜：……
传言还说汐月族圣女冰清玉洁，心思纯粹。
但那天晚上她的言论，哪一点跟这八个字沾的上边？
很快所有土匪都被骑兵斩于马下。
剩余的难民们劫后余生，纷纷抱头痛哭。
殷曼娘和小五连忙走到浑身浴血的洛笙歌面前，眼眶通红：“姑娘你没事吧？”
洛笙歌拿着烧火棍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以棍做拐杵在地上，稳了稳身子摇头道：“没事，你们呢？”
小五和殷曼娘含泪的摇头，他们自然无事，但洛笙歌这副模样，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羽阳解决完土匪就准备驭马离开，难民们看着离开的军队欲言又止，想让羽阳救救他们，又害怕的不敢开口。
民对官总有种天然的敬畏。
眼看着骑兵们即将离开，忽然有个难民冲上去一把拦在羽阳前面，跪地磕头。
“求求军爷救救我们吧。”
“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月了，求军爷开恩。”
有了第一个人，剩下难民瞬间一拥而上，将几十个骑兵团团包围，悲怆哀求：“求军爷开恩，求军爷开恩。”
羽阳眉头一皱，肃声道：“我等还有军务在身，不得停留，前方六百里便是淮州，你们自去县府求救。”
但难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
今日之事的确是让大家怕了，谁知道剩下路途还会不会有别的土匪等着他们？
羽阳见这些难民说不听，神色有些恼，他拿出马鞭挥在空中，破空之声似是无声的警告。
“妨碍军务乃是大罪，尔等勿要纠缠。”
难民们哭哭啼啼，谁也没起身离开。
羽阳脸色一烦，正要下马赶人，洛笙歌忽然撑着烧火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都起来，不要阻碍军爷。”
难民们面面相觑。
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洛笙歌的话。
羽阳没想到洛笙歌一个女子威望竟然这么高，不过想到洛笙歌刚才*土匪时的果断和狠戾，又觉得理应如此。
他对洛笙歌拱手：“多谢姑娘。”
正要扬鞭催马。
洛笙歌忽然道，“军爷留步。”
羽阳脸色一冷。
洛笙歌先一步解释：“我并非要为难军爷。只是方才听军爷说往前六百便是淮州，冒昧求问，军爷们此行可会经过淮州？”
羽阳皱眉看着洛笙歌：“你问这个做什么？”
洛笙歌转头看向远处待定的军队，说：“草民只是看军爷们此行不止有骑兵还有步兵，就想问问，若你们要经过淮州，可否让我们跟着？”
“军爷们照常行军。”
“我们也图个安心。”
羽阳拧着眉：“只是跟着？”
洛笙歌眼神看向其他难民，“你们说呢？”
难民们连忙点头：“都听姑娘的，都听姑娘的。”
就像姑娘所说，只要跟在军队屁股后面，那还有不长眼的土匪敢*上来。
羽阳沉吟片刻，最后道：“我得去问问将军，你等着。”
他驾马而去，洛笙歌见他停在那獠牙面具的跟前，眼神频频往她这边看。
下一秒，洛笙歌便发现一道冷的骇人的视线落到自已身上，顷刻又收了回去。
洛笙歌不知道獠牙面具有没有认出她，只是就算认出了，也不至于因为那么点破事，就公报私仇吧？
很快羽阳折返回来，说：“姑娘，我们将军想见你。”
洛笙歌慢悠悠晃到獠牙面具前，垂眸作礼，“草民拜见将军。”
莫君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洛笙歌，目光扫过她湿哒哒的血衣后，眉头微皱。
“要跟着我们走？”
洛笙歌：“请将军应允。”
莫君曜听着洛笙歌平静的语调，握着粗粝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这女人，以为装不认识，他就不会计较那晚的事情？
不过那晚的确是他误以为洛笙歌是刺客在先，洛笙歌虽然言语不敬，但也只为自保……
他眉间划过一丝烦躁。
最后颔首：“行。”
就当是那晚对她动手的补偿了。
洛笙歌总觉得在这句【行】里面听出了几分不甘不愿，不过只要对方答应就行了。
她再次拱手：“多谢将军。”
她杵着烧火棍，又一步一步的晃了回去。
马上的赵寂崕看着洛笙歌缓慢的背影，感叹道：“果然是普度众生的女菩萨，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一心为这群并不相*难民考虑。”
洛笙歌是人不是神，纵使个人能力再强，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还是受了许多伤。
只是因为她全身都被血染透了，旁人看不见罢了。
莫君曜眸色微深，对赵寂崕的话冷然反讽：“你见过这么*人不眨眼的女菩萨？”
赵寂崕顿时想起洛笙歌一棒*一匪的凶残，悻悻闭嘴。
半响又狐疑的看向莫君曜：“不是，你怎么总话里话外针对洛姑娘呢？”
“你不是要报恩的吗？”
“当初在山谷眼睁睁看着人家掉下去，现在我夸一句你还听不得？”
“你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的？？”
一提到山谷，莫君曜就觉得小腹处的淤青隐隐作痛，冷冷道：“恩归恩，仇归仇。”
赵寂崕顿时咂舌：“你们还真有仇啊？”
莫君曜冷眸觑他：“很想知道？”
赵寂崕正要点头，忽觉四面骤冷，心里一咯噔，赶紧错开话题开溜，“羽阳，羽阳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来帮你。”
心里却万分腹诽，当时在山谷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提都不让提？
第11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洛笙歌回去后，难民们立马围上去叽叽喳喳询问。
得知可以跟着军队后，顿时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对洛笙歌也更加信服。
洛笙歌看了看众人衣不蔽体的狼狈，又看了看地上土匪的尸体。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对众人道。
“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人负责掩埋自已人的尸体，一队人负责收剿土匪身上战利品，刀刃衣服吃食，只要觉得能用的上的都扒了带走。”
难民们不解，“姑娘，衣服和吃食就算了，带那么重的兵刃作甚？我们跟着军队，难道还会遭遇土匪吗？”
想起刚才命悬一线的恐怖，众人刚缓和的脸色立马又是一白。
洛笙歌慵懒的倚在烧火棍上解释：“有备无患罢了。”
“而且这些兵刃可都是铁，等到了淮州不管是上交给官府，还是私卖给铁匠，我们都不亏。”
难民们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洛笙歌的眼神也更加钦佩。
咔——
忽然一声木头折断的声音，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洛笙歌猛地往后一倒。
众人连忙搀住他，语气惊慌。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洛笙歌许久没说话，众人定眼瞧去，才发现她竟然双眸紧闭昏迷了过去。
小五哭的双眼通红，忽然他发觉掌心一片粘稠，凑近一看。
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洛笙歌手臂上，一道血肉翻飞的伤口此时正汩汩流血。
他崩溃大喊：“血，姐姐身上在流血！”
众人一检查，才发现洛笙歌的手臂，后背，小腿，肩膀，全都是骇人伤口。
想到这些都是为了他们而受的伤，众人的眼眶抑制不住的发红。
有人大喊：“大夫，有没有大夫，救救姑娘。”
也有人祈祷：“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洛姑娘这么好一人，你可千万要保护她啊。”
……
洛笙歌的意识昏昏沉沉，能听到耳边人的呐喊，却没力气睁眼说话。
这具身体真的太弱了，体力不支加上失血过多，若不是靠烧火棍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只是没想到那随手捡的烧火棍也太不经造，才这么一小会儿竟然直接断了。
忽然一阵剧痛袭向洛笙歌的全身，仿佛极细的针尖扎入每个细胞，迫使所有细胞分裂改变。
这种如电击般痉挛的痛楚，洛笙歌在末世也有过一次。
国家实验室里，她作为第一个ren体实验者，接受基因改造的时候……
“艹——”洛笙歌痛的直接爆粗，她猛然睁眼，眼前一只手左右摇摆。
她眉心一跳，下意识想抓住手拧断。
手的主人立马一缩，不可置信的抱怨：“不是吧，我们救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洛笙歌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已在一个简易担架上，身上的血衣换成了麻衣，四面都是土兵，此时正砌石头做饭，炊烟袅袅。
殷曼娘和小五呢？
她收回打量的眼神，瞥向一旁双手抱着苗刀的赵寂崕，问：“那些难民呢？”
赵寂崕看着坦然自若的洛笙歌，伸出自已刚才差点被折的手，幽幽问：“在问我问题前，你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吗？”
洛笙歌已经认出赵寂崕就是之前在獠牙面具身旁的人。
她语气陈恳，“对不起。”
赵寂崕挑眉，认错认的这么爽快？
“不过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能理解吧？条件反射而已！”洛笙歌补充。
赵寂崕：“？？”
条件反射，什么意思？
忽然洛笙歌眸底一冷，脸上肃*，猛地袭向赵寂崕面门。
赵寂崕神色一惊，右手下意识格挡，同时嚓的抽出苗刀。
正要回击，洛笙歌却已经敛了神色。
“这就是条件反射。到达某些条件后，身体会自动做出反应。”
“对于习武之人，当觉得自身受到危险，身体就会下意识反击，我这么解释你明白吗？”
四面看似老老实实煮饭，实则耳听八方的土兵们：“……”
赵寂崕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很想说你解释就解释，动什么手啊。
显得过分认真的他傻了吧唧的。
洛笙歌再次问：“军爷，那些难民呢？”
赵寂崕没好气道，“我只是一江湖人土，不是什么军爷。”
洛笙歌从善如流：“侠土，跟我一起的那些难民呢？”
赵寂崕撇撇嘴，觉得洛笙歌真的一点都不有趣，正常情况下不是该顺嘴问他一介江湖人土，怎么会出现在军队吗？
本来想从洛笙歌嘴里套出山谷那晚的真相，现在看来这个当事人也很难搞。
“你不用担心，那些难民在军队后面五百米处跟着呢。”
“你昏迷后，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跪在咱们将军马下求他救你，之后乌泱泱一大群难民都跪下来了。”
“姑娘，你挺受欢迎啊。”
洛笙歌嘴角微勾，从担架上跳下来，对赵寂崕拱手道谢：“替我多谢你们将军，这事儿是我洛笙歌欠他一个人情。”
她转身欲走，赵寂崕叫住他：“你不见见我们将军？”
洛笙歌疑惑：“他让我醒了去见他？”
赵寂崕：“你不想见他？”
洛笙歌：“我应该想见他？”
一番无用的套娃对话后，两人相顾无言。
忽然洛笙歌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随后几个画面不受控制的窜入脑海。
洛笙歌：……
她扶额叹息一声，然后率先转身离开：“侠土，告辞。”
赵寂崕：“那你的身上的伤……”
洛笙歌满不在乎：“死不了。”
忽然她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侠土，马蹄糕少吃点，容易积食。”
赵寂崕：“？？”
什么玩意，行军路上，哪儿来的马蹄糕？
洛笙歌的异能虽然看到一个人随意的未来片段，但通过未来片段里的周边环境，人物年龄，以及服饰等也可以推测出大概的时间。
就比如刚才她看到了赵寂崕在帐篷里吃马蹄糕。
穿得是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衣服，帐篷这个元素也附和行军路程，所以可以推测出赵寂崕在行军路上会吃到马蹄糕这一事实。
想想就气啊，在她吃野菜啃铁饼的时候，人家却在吃如此精细的马蹄糕。
洛笙歌——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第12章 圣女看到了我怎样的未来
洛笙歌走回难民队伍后，众人纷纷惊喜。
小五第一个扑过去，“姐姐你没事吧？”
洛笙歌摇摇头，对众人认真道：“我已经听他们说了，多谢各位冒着生命危险帮我求医。”
她看向殷曼娘：“曼娘，谢谢你。”
在这个乱世，官*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个流民想借用军队珍贵的医用资源，那简直是找死行为。
所以众人求救，以及莫君曜同意救人的行为，才更加难能可贵。
殷曼娘脸羞红了一下，说：“若是没有姑娘救我，我早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报答姑娘是我该做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洛笙歌轻笑，普通的麻衣，穿在她身上竟有清新脱俗之感。
或许会有人说乱世人如刍狗，她自已都生存艰难，还要带着这么多拖油瓶的行为很圣母。
但人的一生总有自已的追求，她末世前卫国，末世后卫人，不求永垂不朽，但求无愧于心。
“我昏迷几天了？”洛笙歌问。
殷曼娘：“两天。姑娘你身上的伤那么重，现在还好吗？”
洛笙歌活动了一下筋骨：“军队中的大夫医术高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殷曼娘这才放心。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野菜饼：“姑娘睡了两天，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她神色有些局促，洛笙歌不在的这两天，多亏了其他人的帮助，她和小五才没饿死，所以她身上吃的也不多。
洛笙歌拿过野菜饼就啃了起来，特殊时期，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她不是那挑三拣四的人。
只是她心里有些奇怪。
她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本以为就原主的身体素质，至少得昏迷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就两天？
她想起了昏迷中那个熟悉的梦境……
洛笙歌啃完野菜饼后，发现面前又递过来一个青果子，她抬眼，是小五。
她脸色一肃：“哪儿来的？”
小五神色一虚，转移话题：“姐姐，这果子这么大肯定很甜。”
洛笙歌脸色沉下去，“说。”
小五难得见洛笙歌这个模样，脸上闪过害怕，低垂着头小声道：“摘，摘的……”
听到不是偷的，洛笙歌脸色好了点，但还是有些严肃问：“哪里摘的？你一个人偷偷进了树林？”
如今道路两旁树木林立，自然也能摘到野果。
但如今盛夏，树林里的毒虫毒蛇乱窜，一不留意，就是要命的大事。
更别说还可能有大虫之类的猛兽了。
小五的头越来越低，最后还是队里一个青年看不过去，为他求情。
“洛姑娘你就别怪他了，他是跟我们一起进林子的，花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摘到这么一个果子，自已都舍不得吃，就留着着给你呢。”
洛笙歌眸底冰霜瞬间消融，宠溺的揉了揉小五的头，“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了。但你还小，丛林危险，下次不准进去了。”
小五举起自已的小胳膊不服气道：“我不小了，我可以找食物养活姐姐。”
洛笙歌咔嚓咬了一口果子，偏涩的汁水流入喉咙，她却一副享受的模样。
对小五敷衍的点点头：“啊对对对。这两天背千字文了吗？背一遍我听听，看看有没有偷懒。”
刚刚还自诩男子汉的小五瞬间蔫巴巴的，双手背后，气虚道：“我这两天都进山给姐姐摘果子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背书。
洛笙歌立马逮着他的小尾巴奚落：“好啊，姐姐两天不看着你，你就开始不务正业了。”
小五反驳：“找吃的不算不务正业。”
洛笙歌调侃：“是啊，两天找了一个野果子。”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小五一个人小脸涨的通红。
军队那边简单的营帐里，赵寂崕听到难民群里的笑声，忍不住嘀咕，“这支流民群跟着咱们两天都死气沉沉的，怎么洛姑娘一回去，就跟活了似的。”
莫君曜想到那群流民跪在他马前砰砰磕头的情景，神色微闪。
赵寂崕见莫君曜不搭话，于是正经道：“师兄，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要报恩，你就该把汐月族圣女安置在军营，有这么多赤霄军护着，自然没人再能奈何她。”
莫君曜神色冷然，看着他反问：“看了之前那场战役，你觉得汐月族圣女会抛弃那群难民，独自跟我走吗？”
赵寂崕想了想，沉默了。
他试探道，“把她绑了？”
莫君曜睨他一眼：“用为别人好的名义，替别人做选择，这不是报恩，是结仇。”
赵寂崕想到莫君曜的身世，眸色微深，随后又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晃着脑袋说：“那难搞哦。”
“你准备怎么办？”
莫君曜沉吟片刻，道：“本将军此番去边境平乱，战火无情，带着她一个女子也不方便。”
“先将她安置到淮州，一切等本将军平乱归来，再做打算。”
赵寂崕微微咂舌：“等你平乱？那得什么时候了？”
莫君曜语气笃定：“不会超过半年。”
赵寂崕：“……”
“是是是，你是谁，周国的定海神针，阎罗战神莫君曜，兵权在握，权势滔天，你说半年就半年吧！”
“……”
“将军，属下来送饭。”外面忽然传来羽阳的声音。
莫君曜：“进来吧。”
羽阳把饭菜放好后就下去了，赵寂崕看着餐盘上马蹄糕陡然瞪大了眼。
“我去，还真有马蹄糕啊？”
莫君曜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摸样，皱眉问：“怎么了？”
赵寂崕将之前他和洛笙歌的对话告诉莫君曜，然后抚着下巴感叹。
“这汐月族圣女还真有未卜先知之能，难怪大家都想得到她，就算不是为凰女，单这个能力，也足以让那些贵族趋之若鹜吧？”
莫君曜眉目凝了凝，“你说，她是跟你对视一会儿后，才说的那番话？”
赵寂崕点点头。
莫君曜瞬间想到之前山谷中，他和洛笙歌也在空中对视几秒，随后洛笙歌就脸色大变，没由来骂了她一句，又措不及防踹了他一脚……
所以……这汐月族圣女是看到了他怎样的未来？
“师兄——”
“在军中叫我将军。”
“哦，将军我还没吃饱……”
莫君曜立马回神，垂眸一看，桌上点心盘子此时已空空如也。
“……”
第13章 洛笙歌和那群废物男人们
翌日，空旷的官道上，凛凛军队在前面走，一众难民在身后追。
赤霄军是出了名的骁勇，土兵的身体素质自然不是一众难民可以比的，一个个健步如飞，为了跟上军队，众人也是吃了大苦头。
只有洛笙歌，她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体力较之从前增强了非常多，甚至可以媲美她在末世的那具身体。
虽然洛笙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得不说，她真是爱死了现在这副一拳打死一头牛的身体。
乱世生存，强壮的体魄至关重要。
而昨晚通过对殷曼娘的旁敲侧击，洛笙歌也大致了解了那獠牙将军的底细。
先说一下这个架空异世的大概信息。
周天子伐殷成功后大封天下，除了周国掌管最富饶的东方，又另封三个诸侯，西边为天启，北边为大晋，南边为天谕。
周天子在时，以宗教礼制约束诸侯国，天子令所到之处无所不从。
但自周天子死后，少帝继位，太后垂帘听政，宦官弄权，周王于其他三国的主导位置，已经是名存实亡。
而獠牙将军莫君曜，他可以说是周国大厦将倾下唯一的支柱。
他师从纵横山玄清大师，武艺高超，原本是少帝身边最得力的影卫。
宦官外戚争权之际，屡屡想蛊惑少帝放权，皆被他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
两方势力各种想搞死他，却都没有成功，最后不得不用迂回之法，让他领军出征平乱，支出京城，最好死在战场上。
哪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战场上的莫君曜如鱼得水，屡战屡胜，仅靠三年就组建了一支骁勇无敌的赤霄军。
但离了莫君曜的少帝也彻底被宦官和外戚控制，变得暴戾昏庸，草菅人命。
道不同不相为谋，君臣二人最终还是离了心……
至于莫君曜头上的面具，有说是他当影卫习惯了不露脸，也有说他面貌丑陋，耻于露面。
众说纷纭。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人看过他面具下的脸。
“天啊累死了，脚都要断了。”
“那些土兵怎么能走这么快的。”
忽然难民们脚趴手软的倒在地上，打开竹筒大口大口的喝水，一个个喘的跟狗一样。
洛笙歌回过神，才发现前面的军队已经停止赶路，开始就地扎营歇息。
“快快快，军爷们要进林子了，咱们快跟上。”
忽然几个难民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附近没有河道，两边又是旱地，为了找吃的，他们只能进树林。
只是树林危险，他们不敢擅自进去。
跟在土兵身后是最好的选择。
洛笙歌见状也捏了捏指骨，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我也去。”
难民们立马反对。
“姑娘，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是啊，我们去就行，你救了我们的命，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洛笙歌：……
虽然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但不是我小看你们的实力，靠你们弄吃的，我可能会饿死在路上。
她含蓄的说：“没事的，野鸡野兔的脑袋比人脑袋小多了，花不了多大力气的。”
众人：……
空气突然安静。
这天，难民们又想起洛笙歌一棒子一个的凶残，【我们保护你】这几个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
很快一支十人难民小队就跟着赤霄军进了林子。
洛笙歌留意到他们叫人的时候，故意冷落了缩在队伍角落的十几个男人。
洛笙歌扫了一眼，发现大多都是那日土匪之乱时，只顾自已逃跑的人。
当时逃跑的人当然不止这十几个，但大部分都已经没在这支队伍里了，有些逃了有些死了，但洛笙歌却觉得就当提纯了。
她的盟友可不是只共享福，不共患难的人。
虽话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但当你不择手段，如愿以偿的活了下来，接踵而来排挤和孤立，也是你选择的一部分，怨不得任何人。
进林子后，葱葱郁郁的绿荫遮住了烈阳，洛笙歌觉得全身都清凉了许多。
她随手捡了根趁手的棍子当武器。
其他人虽然知道洛笙歌实力强，却还是将她护在中间。
“这树林里棘刺遍布，我们都是大老粗没什么，洛姑娘你细皮嫩肉——”
洛笙歌的棍子陡然扫向说话那人的头顶，眸色犀利非常。
“洛姑娘！”
众人惊呼，不明白洛笙歌突然发难。
刘壮吓得身体僵直，磕磕巴巴的说：“姑娘，我、我只是……我不是冒犯你。”
他以为是自已刚才说错话了。
洛笙歌收回棍子满头疑惑：“？？什么冒犯？”
她左瞧瞧右看看。
“快看看我刚刚打掉的蛇在哪儿了，那么点肥应该能熬出油，手臂粗细呢。”
众人面面相觑：“蛇？！”
洛笙歌点头。
众人惊叫：“蛇！！”
几个大男人顿时你推我让的躲避，一个个神色惊惧，最后竟都蹿到了洛笙歌的背后躲着。
声音带着哭腔：“什么蛇，还有手臂粗细？！！”
洛笙歌：……
这群没出息的男人。
她用烧火棍在前面探路，最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被她打晕的菜花蛇。
洛笙歌怕这么弄回去会吓到小五。
夺过身后一人的刀就开始就地解刨。
那场面之血腥，身后好几个人直接捂嘴干呕了起来。
洛笙歌嘴唇蠕动无声说了句话，脸上却微微笑。
“没事，这蛇我来处理就行，你们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去腥的作料，等回去炖蛇羹，烤蛇肉，这东西蛋白质很高的。”
洛笙歌的前方，赵寂崕拍着莫君曜的肩膀都要乐疯了。
“哈哈哈，你猜刚才那汐月族圣女说了什么？”
莫君曜回眸看了一眼洛笙歌的正在进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女人胆子倒是真的大。
但他很快收回目光，“今日猎不够两百斤荤腥，你饭就没了。”
赵寂崕笑容一滞，谴责：“不就吃了你一盘点心吗？你也是够抠的。”
莫君曜看他一眼，懒得理他。
赵寂崕却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嘿嘿嘿直笑，“你快猜刚才那汐月族圣女说了什么，你一定猜不到。”
莫君曜：“我不猜。”
赵寂崕自顾自：“她说，‘本仙女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跟这群连蛇都怕的废物男人一起打猎？’。”
第14章 猎虎
他说完就是一阵狂笑。
笑声之猖狂，后面的难民们都听到了。
难民们小声说。
“怎么回事？犯病了？”
“可能是吧，年纪轻轻的，真可惜。”
赵寂崕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武功高强，几人自以为小声的话，其实清晰的就跟在他耳边说一样。
莫君曜皱眉轻斥：“少管别人的闲事。”
赵寂崕：“……”
他被嘲笑了。
被几个连蛇都怕的废物男人。
洛笙歌飞快处理好蛇肉，用树叶包起来捆好。
然后站起身问众人：“谁拿？”
刘壮想到刚才的丢脸行为，连忙张口：“我来我来。”
之后一行人继续跟着军队前行。
不过跟在军队后面虽然安全，相对能获取的食物也没那么多。
大的野果都被土兵们先一步采摘，兔子野鸡之类的猎物也轮不到他们。
洛笙歌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和众人分开独自去打猎。
刘壮等人担心阻止，却被洛笙歌拍着肩膀沉重道。
“你们还是担心自已吧。老老实实跟在土兵后面别乱跑，蛇肉别拿丢了，有野生作料记得摘一些。”
刘壮等人：“……是。”
离开众人后，洛笙歌看到的猎物果然变多了，不过一刻钟，就猎到了野鸡和野兔。
她用藤蔓将它们捆起来，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继续往前走。
身体改造后，她对能量的摄取也跟着变大。
要是再不饱餐一顿，她下午就该没力气走路了。
“嗯？”
忽然洛笙歌眼神一眯，鼻尖嗅到一股椒麻香气。
她四处看看，最后竟然在一个矮木灌丛里发现了野花椒树。
因为是盛夏，花椒的果实一个个绽开，香气十分浓郁。
洛笙歌神色一喜。
撕下衣角，美滋滋将所有花椒收入囊中。
最后一掂量，足足有小一斤。
乱世粮食贵如金，各类调料更是天价。
更别说花椒的用途不止是调料，还可以入药制香。
像这么一斤花椒，便足够普通人一个月的花销。ļ
摘完花椒后，洛笙歌准备继续打猎。
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又折了一节花椒树的枝干带在身上。
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洛笙歌迅疾如风，每个被她盯上的猎物都逃不过她的夺命连环棍。
半个时辰后，洛笙歌总共猎了一头獐子，四只兔子，七只野鸡，三个鸡蛋。
鸡蛋是从其中一只野母鸡的窝头掏的，温温热热，一看就很好吃。
洛笙歌刚用藤蔓将猎物捆好，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身后传来。
她猛然回头，脸色剧变。
一头*气腾腾的大虫气势汹汹而来。
洛笙歌眸色一冷，握着棍子微微躬身，随时准备反击。
结果大虫看都没看她一眼，四爪如风，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洛笙歌：？？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也从大虫奔来的方向传来：“小虫虫，你别跑啊，你不是想吃你赵爷爷我吗？”
“你来啊，赵爷爷我躺平让你上——”
赵寂崕变态的声音消弭在洛笙歌一言难尽的眼神中。
他一阵干咳，简直羞愤欲死。
指着洛笙歌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已经是树林内圈里，连赤霄军都不敢随意踏入，她一个女子贸然闯入，也不怕被大虫一口吞了。
洛笙歌举起自已手里的猎物，“你说我来干嘛？”
赵寂崕顿时一惊。
这么多？
兔子和野鸡就算了，竟然还有那么大一獐子。
獐子的速度可不慢。
洛笙歌没空跟他瞎扯，拖着自已的猎物就往回走。
“侠土兴趣特殊，小女子就不多打扰了。”
“告辞。”
赵寂崕立马一拍脑门：“遭了！”
他的大虫。
“吼！！！”
忽然又是一声震天咆哮，随着地面的震颤，逃跑的大虫又折返了回来。
这次它目标明确，直冲向洛笙歌。
洛笙歌当机立断，丢开手里的猎物一个翻滚躲开攻击，随后一棍子重力敲在大虫的脑袋。
咔吧——
棍子直接从中断开。
大虫猛然回头，眼中怒气腾腾，一个猛扑向洛笙歌，腥臭的嘴巴大张，眼看就要咬下洛笙歌的头颅。
洛笙歌一个柔韧的下腰，堪堪避开虎口。
赵寂崕此时也过来帮忙，抽出苗刀砍向大虫。
大虫痛叫不迭，洛笙歌抓住机会抬腿踢中大虫的下巴，并借势揪着他的毛发往上一翻，稳稳坐在老虎的头上。
老虎立马剧烈挣扎，想将洛笙歌从头上弄下来。
洛笙歌死死揪着虎毛，眼底虹膜爬上一丝猩红，随后拳头嘭的一声砸下，气浪翻腾，四面树叶都跟着簌簌落下。
赵寂崕此时也一刀刺入大虫的心脏。
大虫两面受敌轰然倒下。
洛笙歌在它倒地之前轻跃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然后对赵寂崕说：“我*的，战利品归我。”
刚准备夸洛笙歌有一手的赵寂崕顿时翻脸：“不是吧，这大虫是我找到的，我追了半天呢？”
洛笙歌：“但是我*的。”
赵寂崕抽回大虫心脏处的苗刀，据理力争：“是我刺中了它心脏。”
洛笙歌：“是我击碎了它的天灵盖。”
赵寂崕一脸离谱：“你骗鬼呢？你知道大虫的骨头有多硬吗，徒手碎天灵盖？”
“在吵什么？”忽然一声冷音从林中传来。
一身玄衣，头戴獠牙面具的莫君曜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已经被刺破心脏的大虫，微微皱了皱眉。
赵寂崕秒懂莫君曜这个微表情：“师兄，比起一张能卖好价钱的皮子，你是不是该先关心一下你亲亲好师弟的性命？”
莫君曜看他一眼，“用不着。”
赵寂崕：“o(╥﹏╥)o”
洛笙歌瞬间了然。
难怪已经跑掉的大虫会又回来，原来是另一头也有人在追。
她看了眼体型庞大的大虫，最后对莫君曜拱手道。
“小女子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既然将军需要这大虫，小女子便不夺人所好了。”
赵寂崕闻言眸色闪了闪，调侃：“姑娘，区区一头大虫就想抹除我师兄的救命之恩，不太厚道吧？”
洛笙歌瞪向赵寂崕：“那大虫归我。”
赵寂崕：“凭什么，捉捕大虫我和师兄也有功劳。”
洛笙歌额角青筋直蹦跶，阴恻恻的看着赵寂崕：“那我不要大虫了。”
“我们来算算侠土和将军为了追捕大虫，无辜牵连我，让我命悬一线的账？”
莫君曜冷冽的眼神顿时如刺般射向赵寂崕。
声音低沉：“怎么回事？”
赵寂崕：“……”
第15章 洛笙歌的处世之道
他理亏的遮脸，最后理不直气也壮的安排：“咳咳，既然打死大虫我们三人都有功，那就三人均分吧。”
洛笙歌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这人真的很欠。
莫君曜眉头一皱，准备回去再单独问问赵寂崕。
最后赵寂崕一个拖着大虫，洛笙歌拖着自已的猎物，莫君曜空手走在前面，三人泾渭分明的出了树林。
刘壮等人早就出了树林，此时在外面望眼欲穿。
看到洛笙歌后顿时惊喜：“出来了，姑娘出来了。”
“姑娘，我跟你说，我们抓到一只野鸡……”
看着洛笙歌身后一连串的猎物，刘壮想献宝的话瞬间哽住。
洛笙歌轻轻松松把差不多五十斤的猎物丢到地上。
“有点重，大家帮我拿回去一下。”
刘壮等人看着那些兔子和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再顾不得什么被女子比下去的男性尊严。
兴冲冲抓起猎物就往回跑。
洛笙歌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眸中漾开一抹笑意。
那一刻，如天上仙子染上了尘世的烟火，潋滟生花，光彩夺目。
洛笙歌感觉到旁边的视线，疑惑转头，却只看到气质拒人千里之外的莫君曜。
对方目不斜视，察觉到她的眼神转过头，面具下的眸子疑惑。
洛笙歌：……
刚才应该只是她的错觉。
她对莫君矅道：“属于小女子的大虫肉，我可否晚上再去军队取？”
军队有专门运粮的马车，这样她就不用带着那么多肉徒步走一下午了。
莫君曜：“可。”
声音冷凌凌的，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似山巅霜雪孤冷寂然。
忽然他又淡声补充：“救你只是举手之劳。”
“师弟的话只是开玩笑，你不用当真。”
洛笙歌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还是之前被她看一眼就喊打喊*的折寿男？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嘛！
她对莫君矅的话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施恩之人可以不求回报，受惠之人却不能忘恩负义。
洛笙歌有自已的为人处世之道。
……
“天啊，这么多兔子和野鸡，还有那么大一头獐子呢。”
洛笙歌刚回去，就听到殷曼娘的惊呼。
刘壮等人在一旁气虚的说大部分都是洛笙歌猎的，他们只猎了一只野鸡。
小五一听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姐姐就是很厉害。”
洛笙歌走过去捏住他的脸，“姐姐厉害不是你厉害，好好读书才能跟我一样厉害，背书吧你。”
然后对刘壮等人道。
“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已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是农民，要是让我跟你们比种田，我可不行。”
刘壮等人难堪的神色顿时缓了缓，对洛笙歌激动道。
“没事，等安定下来，我给洛姑娘种田。”
“我会耕地，我耕的地比水牛犁的都好。”
“我会做木活，以后洛姑娘家里的桌椅板凳我都包了。”
“还有我还有我……”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只有小五神色寂寞下来，等安定后，姐姐是不是就要回到天上去了……
很快大家开始处理猎物，烧火做饭。
让洛笙歌惊喜的是，刘壮他们竟然找到了生姜，这可是去腥的好佐料。
当她拿出花椒的时候，众人也是一诧。
这可是稀罕东西，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做饭才用得起这个。
洛笙歌找殷曼娘要了口小锅，点火烧热后，将花椒和一些盐丢进去炒。
没一会儿，浓烈的香味就窜入众人的鼻腔。
逃荒三个月，众人味道里都快淡出鸟了，一闻这霸道的香气，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殷曼娘也被这香味弄得狂吞口水，连忙问：“姑娘，你这是弄什么？”
洛笙歌神秘一笑：“弄好吃的！”
椒盐炒的差不多后，洛笙歌将其倒在空碗里，用石头碾成粉末。
然后三下五除二将野鸡拔毛去内脏，洗刷干净后，划上花刀，用刚好炒好的椒盐和姜片涂抹了一遍。
大家以为洛笙歌是要弄烤鸡，正要收回目光。
却见洛笙歌忽然用芋头叶包住鸡肉，然后把脏兮兮的泥巴往上涂。
biu的一下，洛笙歌把裹好泥巴的鸡肉往火堆里一扔。
众人顿时：“？？？！！！”
他们震惊的看着火炕里的泥巴团团，心疼的脸都缩在一起。
小五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姐姐，咱们捡了很多柴，不用这么浪费吧？”
用一整只鸡当柴烧，别说现在，就是逃荒前他们也没这条件。
洛笙歌啼笑皆非，“胡说什么呢？等肉熟了，我保证你香的流口水。”
看着那团已经被火烤的黢黑的黄泥巴，小五头一次陷入了对仙女姐姐的怀疑中。
其他人虽然也心疼鸡肉，但这么多猎物都是洛笙歌一个人猎的。
他们能跟着吃就已经很高兴了，自然不会再置喙洛笙歌的行为。
“哇哇哇——”忽然一阵婴儿啼哭。
殷曼娘立马脸色一慌，“哎呀，囡囡醒了，我去看看。”
她连忙跑过去哄人。
江笙歌也跟了过去，看着啼哭不止的小姑娘，她从怀里拿出东西哄她。
“小不点，看姐姐今天给你找到了什么好吃的。”
殷曼娘惊喜：“鸡……鸡蛋？！”
洛笙歌点头，接过殷曼娘怀里的小婴儿逗弄。
“小姑娘还小，一直跟着大人吃粗粮荤肉，肠胃容易出问题。”
“今天给她改善下伙食，一个做蒸蛋，再个煮熟了备着，小孩子饿得快，时不时喂她些。”
见洛笙歌将三个鸡蛋都给了自已女儿，殷曼娘既感动又惭愧。
但看着远处的小五，她还是说：“姑娘，不好全给囡囡的，给小五也煮一个吧。”
洛笙歌摇摇头：“小五还不至于跟个小姑娘抢东西吃。”
她看向殷曼娘，语气认真：“比起这个，等我走后，你替我好好照顾小五比什么都强。”
殷曼娘脸色顿时一变，声音都拔高了许多，“姑娘你要——”
察觉到四周的视线，她立马捂嘴低声道：“姑娘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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