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叫乐得书的书生,家里很穷,为了养活妻子和两个孩子,只得白天劳动,晚上念书。几年刻苦攻读,他不仅学得文才好,还学会了画画。但那时权贵当道,哪有他穷书生中举的份?他考了几次都没考中,这时家里更穷了。
这一年,春节临近了,别人家都*猪宰羊,淘米轧面,可他家连锅也揭不开,乐得书躺在炕上发愁,他思前想后,越想心路越窄,觉得实在没活路。年夜到了,他跳下炕对妻子说:“你们娘仨在家等着,我出去借点粮食,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拿了一条麻绳就走了。
他家房后有一座山,十分险要。山前有个三丈多高的崖,随得象竖起来的石板。崖顶长一棵马尾松遮到崖前,崖下有一条石阶通到崖根,人们称这里为“仙人崖”。乐得书走到仙人崖已很累了,就坐在台阶上寻思:上吊吧,妻子儿女没了依靠,怎么过呢;不上吊吧,实在混不下去了。他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时辰到了午夜,他朦胧中觉得一个人。那人敲了三下石壁,不一会儿,石壁就开了。只听里边问:“你来干什么?”
那人答:“我来还去年年午夜借的粮食。”
“进来吧!”那个人进去了。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随后石壁便合上了。乐得书觉得这事真蹊跷:说是梦吧,活灵活现的;说不是梦吧,又觉着有点恍惚。管他呢!我也敲三下,看它开不开。
乐得书站起身,随即敲了三下。石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白胡子老头儿,问:“你做什么?”答:“我想借点粮食。”“可惜你来晚了,没别的粮食了,就剩麦子啦。”“麦子也行。”“那就进来吧。”乐得书走了进去,脱下内衣兜了一兜麦子出来,石壁又合上了。
他一到家,就招呼妻子找家什倒麦子。妻子递给他一个斗,斗倒满了,还剩一兜;妻子递给他一个簸箕,簸箕倒满了,还剩一兜……就这样,两口子把家里的坛子、瓮等所有的器皿都装满了,最后还是剩下了一兜。于是夫妻连夜淘麦磨面,第二天便开起了一个小面铺。从此腾腾火火地过起日子来了。
一年一晃就过去了,这天又到了年午夜。乐得书抱起那兜麦子走到高崖前。他在石壁上敲了三下,门开了,他走了进去,只见那白胡子老头儿正和一位红胡子老头儿坐在石桌旁下棋。
他说:“师父!我来还粮了!”白胡子老头儿说:“倒在仓子里吧!”
乐得书倒完后,又回来说:“师父!我没什么报答的,给您干点活吧。”
白胡子老头说:“东南角有一棵梨树,你去扫扫树叶吧。”说完又继续下棋。
乐得书来到树下,只见地上很厚一层树叶,就拿起扫帚扫了起来。扫着扫着,就见梨树开花,结果,又落叶了。他扫一遍,落一茬;扫一遍,落一茬,扫了很长时间也扫不净。正扫着,那位白胡子老头儿忽然跑过来说:“坏了,你回不去了!”
乐得书惊奇地问:“怎么回不去了?”老头儿说:“这棵树开一次花是六十年,你来时是明末清初,现在是大清康熙年间,你家里人也传好几辈儿去了!”
乐得书一听,急忙跪下说:“师父,救救我吧!”老头儿说:“反正你的晚辈们也不认识你了,你就别回家了。我给你一支笔、一个砚台,你出去后就画画吧,以后自有出头之日!”
乐得书揣好笔砚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想:我还是回去看看吧。于是,他就向自己家门走去。到了近处一看,地方没变,可房子全变啦,眼前一片楼堂瓦舍。他正发愣,一位老者走了过来。他忙上前问道:“老丈,这家财主姓什么?”老者笑着说:“看来你不是本地人,连这名传百里的乐家庄园你都不知道。”
乐得书谢过老者,向大门走去。远远就看见一块写着“乐府”的红色大门匾,门前站着两个把门的家丁,门里传出人吵马叫声,十分热闹。他走上前说:“禀报你们东家,说乐得书求见!”家丁传了进去,东家一听,可气坏了,大骂:“哪来的无赖,竟敢冒充家祖?给我打出去!”
乐得书没能进院,反挨了一顿打,只得垂头丧气地流浪他乡。
这一天,他来到一个庄上,看见一个人正在雇耪青的,他就跟了进去。
乐得书来到财主家,连歇一会儿都没让,就被撵到地里去了。他耪着耪着,忽然看见前面的一棵棒子上有一只蝈蝈在不停地叫。他放下锄,掏出笔砚画了下来。下工后,他把画贴在伙计屋墙上,没事就看。看来看去,他又发现新鲜事了:蝈蝈呆的地方经常挪动,有时在玉米叶子上,有时又跑到叶子下面。在上面时,不管天阴得怎么沉,也不下雨;躲到叶子下面时,有时天睛得连一丝云也没有,可很快就会起暴天,下大雨。
一天,天气格外晴朗,财主叫乐得书去多雇些短工,耪一天地。乐得书到了街上,对打短工的人们说:“别看今天一点云彩没有,一会儿就得下雨。财主让我雇几个短工耪地,我看大家都去,白吃他一天饭,还得开工钱。”这话一传俩,俩传三,一会就传了好几个村子,来了很多人。结果早饭还没吃完,云彩就黑压压地上来了。不一会儿下起瓢泼大雨。
人们吃完饭,老实呆了一天,领了工钱回去了。
第二天是半阴天,财主又对乐得书说:“今天天气凉快,你去多雇些人来!”乐得书故意说:“半阴天,雨连绵。这种天气,一会就是雨,不能雇。”结果一连阴了好几天,却一个雨点也没掉。一下把地耽误了,苗草一齐长,荒成一团,财主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乐得书这样做了好几次,财主生了疑心,就派心腹观察,很快便发现了画上的秘密。财主把画抢走了,“神画家”乐得书的名声也传开了。
康熙四十二年,大兴土木,招慕全国能雕善画之人,建造热河行官。财主为了发财,就把那张画进贡,也把乐得书的事告诉了皇上。康熙大喜,立刻召乐得书进见。
皇上命他先画正殿。乐得书在正殿的两侧画了奇花异草、松鹤竹莺,当画到正面时,他想,都说康熙爷胆大,我不如画一只猛虎试他一试。于是,挥笔画了一块巨石,石上立着一只扑食猛虎,虎头上一个大“王”字,题名“猛虎下山图”。
这一天,正是黄道吉日,康熙骑马带着文武百官来看行宫,见两侧景色秀雅,心中大喜。皇上的目光慢慢移到中央,乐得书见机会到了,跳上椅子,用神笔一点虎头的“王”字:只听一声啸鸣,好象半天空响起炸雷,文臣武将全部吓瘫在地,康熙也倒退着步,急问:“乐得书,你想做什么?”
乐得书一笑说:“万岁爷,我是想用虎提醒你,不要净顾自己玩乐,忘了穷苦百姓!”接着用神笔一带猛虎说:“我去也!”虎立即钻入他的胯下,他便骑虎缓缓而去。康熙见乐得书骑虎走了,知道遇到神仙了,急忙唤人追赶,可哪里追得上?不过了,康熙接受乐得书的指点,经常出宫私访,惩罚贪官污吏,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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