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一种传统的冷兵器,它身窄而两而有刃,轻便灵活,点、崩、抹、撩,操作称手随意,有“剑走轻灵”、“矫若游龙”之说。剑和刀,棍等兵器比较,它携带方便,显得温文尔雅,使用起来柔门有刚,能收到出奇制胜的功效,故有“百器之君”的雅号。
剑有这些特点,因此佩戴它可使人文雅、潇洒、风流。尽管它是一种兵器,佩戴者却并不显出赳赳武夫的模样,所以历来非但侠士武夫佩剑,诗人,儒者亦好以剑妆点自己。孔子教剑,子路挂剑,屈原佩剑,李白舞剑,历代文人的这种尚剑精神,使剑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据史籍记载及出土文物的印证,剑几乎是与青铜器的使用同时产生的。春秋时代就已大量使用青铜剑,至战国时期,铁剑登上历史舞台,出现了锋利无比的干将、莫邪、龙渊、太阿等名剑,使剑带上了一种神秘色彩,称之以“宝剑”。稍后韧而又刚,坚而不脆的钢剑一跃而起,统治剑坛。随着冶炼技术的提高,剑越铸越精,越来越利,在冷兵器的时代,人们甚至对“宝剑”产生了崇拜心理,说什么三尺青锋在手,便能制敌全身,于是剑便被神秘化、人格化了。
古代的社会动荡不安,人们的生命财产常常会遭受威胁,为了摆脱内心的恐惧,寻求安定,人们便产生出一种幻想和寄托,即表现为对超自然力的崇拜;加之民间巫祝之风气,对鬼神的深信不疑,以及宗教思想的传播,于是人们更希图以能克敌护身的剑为法宝,祛除妖魔,遇难呈祥。这种神秘化、人格化,首先表现在剑饰上,配以灵威之物,增益其超自然的功能。
比如在《古今刀剑录》中所载:“夏禹子帝启,在位十年,庚戌八年铸一铜剑,长三尺九寸,后藏之泰望山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面文为星辰,背记山川月日”。又如传说中的干将铸剑,铁汁不下,其妻莫邪自投炉中,铁汁乃出。遂成雄雌二剑,取名干将、莫邪。干将进雄剑于吴王,而藏雌剑。雌剑思念雄剑,常悲鸣。(见《吴越春秋》)
古代的人们认为剑也可以压邪。比如在《拾遗记》中所载:“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腾空剑。若四方有兵,此剑则飞赴,指其方则克。未用时,在匣中常如龙吟”。这种对剑的神化和崇拜,一则使剑成为道士驱邪镇魔、大显神通的必备之物,二则使剑术在小说中具神鬼不测之机,为剑侠克敌制胜之法宝。
关于剑术,最早予以文字描述的是庄子。他在《说剑》篇中不仅记述了当时剑术的兴盛概况,而且总结了剑法要诀:“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这里提出了用剑要有虚实和速度,可见这时“虚虚实实、后发先制”的方法已成为用剑的要诀。而史学大家司马迁则以人物形象来说明剑术的精妙和难以练成。《史记》中载,项羽力能扛鼎,勇敌万夫,“去学剑”竟“不成”;荆轲刺秦王的失败是在于“惜哉,疏于剑术”;至于专诸、聂政之流,王世贞在《剑侠传》的序中认为“仅其粗耳”,难入正宗。
据《汉书》中记载,有“剑道”38篇。至唐,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中始对剑术进行具体形象的描述:“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出手不凡的起势,轻捷飘逸的身法,刚柔相济的剑势,惊心动魂的效果,表现出一种雄阔而优美的意境。
剑,用剑,剑舞已成为文学的描写对象了。到了元明时期,出现了武术专著,如戚继光《纪效新书》、俞大猷《剑经》等,对剑术进行了系统的整理,使之日趋成熟。但另一方面,剑术也被无限夸大,乃至神化。《吴越春秋》中的剑术家越女的剑术就非凡人所有,她竟与白猿化成的老人比剑。魏晋史书和小说中所提到的剑气和剑的变化、飞腾,也是剑术被神化的根据。唐代李白的诗“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亦对侠客的剑术予以夸张。
剑术在传说中则玄乎又玄,鬼神莫测,反映到小说中,就出现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剑侠。
一类剑侠以精湛的武技和超人的胆略入世行侠,如魏晋小说中的《李寄》、《周处》,唐人小说中的《李龟寿》、《郭元振》、《蒋武》等,及至《水浒》中使剑的裴宣,《儿女英雄传》中的侠女十三妹,《三侠五义》中的南侠展昭、丁氏双侠、锦毛鼠白玉堂之流,再至民国初的《十二金钱镖》中的侠女柳研青、十二金钱俞剑平等入。这类剑侠虽亦有夸张,但夸而有节,虚中有实,比武打斗颇有分寸,不用飞剑法宝,依然火爆、热烈,合情合理,尚不失艺术之真。
另一类剑侠则具备变幻无穷的剑术,或藏剑于脑后,或藏剑于指间,或纳剑于口中:用剑时,放出一道剑光制敌于死地。同时,他们还兼有种种神通,有的一夜往返近千里;有的腾云驾雾,来去自如;有的善变化,能钻入活人腹中;还有的能呼雷运电,法术高深莫测。这类剑侠小说,从魏晋的《比丘尼》,唐代的《红线》、《聂隐娘》、《昆仑奴》,一直到清代的《七剑十三侠》,民国初的《江湖奇侠传》,《蜀山剑侠传》等,越变越奇,越演越烈。
如将两类剑侠作一番比较,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前一类剑侠是凡人,他们生活于人世,其高超的武功来自勤学苦练;后一类剑侠是超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来自神授和机遇。前者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虽侠气纵横,却甘愿为官府卖力,或自觉遵守封建社会的法律和制度;后者崇尚道家哲学,他们是披着道装的侠客,或手握利剑的道士,他们仗剑行侠,功成身退,丝毫不为世俗尘世所羁绊。
这两类剑侠的产生,显然是中华民族传统的尚武好勇的精神积淀作用,都反映了老百姓英雄崇拜的依附心理。但前者更表现出市井细民希图发迹变泰的心态,后者却反映了士大夫伴君如虎,激流勇退的心境。
到了近代的金庸、古龙和梁羽生,又将这两类剑侠合为一体,既夸张地表现出剑侠神奇的武功,又深刻地描写了剑侠的人性、品行及成长过程;注重在离奇中求真实与完整,和其它武侠小说比较,他们是能够独树一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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