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历史上有一位神奇的猛人,他和水浒好汉行者武松同姓,又和清末武术高手霍元甲同名,他早年是一位历史老师,从未受过正儿八经的军事教育,后来长期统领北越军队即“越南人民军”,先和日本军队打,后和法国军队打,再和美国军队打。他三度登上《时代》封面,连他的对手美国人也认为他是世界级的游击战高手。他,就是被尊为越南“军神”的武元甲大将。不过他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的帮助(这一点,西方人很容易忽视),而他也一直比较亲华,到最后还因为和中国关系太好而被他的领导给整了……
武元甲1911年生于越南广平省一个地主家庭,当时越南是法国的殖民地,武元甲一直瞅法国人不顺眼,少年时就参加反对法国殖民统治的学生运动。当上历史老师后,他依旧热血豪情,总想着闹革命。1938年他正式参加了印度支那共产党(“印度支那”即法国的殖民地“法属印度支那”,包括越南、老挝和柬埔寨),法国殖民当局如何能容忍共产党在他们眼皮底下折腾?于是在法国人的严酷镇压下,武元甲被迫逃亡中国,可怜其妻子被法国人囚禁,死于狱中。和武元甲一起出逃的还有越南最了不起的革命者胡志明——这位山羊胡子大叔是武元甲未来积极辅佐的领袖。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本土被希特勒德国侵占,而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如越南等都被日本包圆了,武元甲回国后开始大搞武装,开展游击战,既抗日,又反法。1942年他指挥先锋队深入越南南方,扩大“越盟”(即胡志明建立的“越南独立同盟”)的影响。1944年他又组建了“越南解放军宣传队”(越南人民军的前身之一),在高平省首战告捷。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武元甲和胡志明迅速解放河内,夺取了政权。胡志明宣告越南独立,成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国,次年胡志明担任共和国主席兼政府总理,武元甲则长期主管军事,先后任军委主席、国防部长、军队总司令等要职。
没多久,不甘寂寞的法国人卷土重来,迅速控制了越南南方,并把越南阮朝的末代皇帝阮福晪(年号“保大”)重新推上了王位。顺便说一下,这阮朝在清朝衰了之前曾是中国的小弟,其第一位皇帝被嘉庆皇帝册封为“越南国王”。法国人让胡志明很生气,在中国的有力支持下,胡志明开始率领越南军民和奋勇抗击法国殖民者,具体怎么打全由武元甲负责。在反法战争中,武元甲取得了一系列小规模战役的胜利,但也遭遇了不少挫败,只要受挫,他就撤到丛林重整旗鼓,从不气馁。
1954年,武元甲的威名第一次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这年3—5月,他指挥占绝对优势的越军(4万多人)在奠边府一战打得法军满地找牙,打死法军1.6万余人,生擒了法军指挥官卡斯特里将军,解放大片国土。此战是越南抗法战争中最关键的战役,它直接导致法国在越南殖民时代的终结。巴黎,哭得一塌糊涂。从此武元甲得了个“奠边府之虎”的绰号。
越南人民取得了抗法战争的胜利,但他们打败法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中国对他们的大力支援和悉心指导。当时,中国为胡志明和武元甲提供率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食被服,陈赓、韦国清等中共名将更是亲自赴越协助组织和指挥反法的多次战役——陈赓帮助越军打赢了1950年的边界战役,灭8000法军;韦国清则帮助打赢了关键的奠边府大捷。如果没有中国的援手,武元甲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未必打得过法国人。
法国人终于被赶走了,不过胡志明和武元甲并未能控制越南的全部国土,可怜的越南可谓“前脚走了狼,后脚来了虎”——胡志明和武元甲只掌控了越南北部,越南南部成立的吴庭艳政权即“越南共和国”(首都西贡,即今天的胡志明市)投入了美国的怀抱。武元甲开始支持南越的反政府武装——越共游击队(即“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给吴庭艳添乱,再次开展游击战。美国人认为,他们应该慷慨地帮助越南人民实现“自由和民主”,于是开始不断地包装南越,掏钱掏枪为他们训练军队。
1961年,风流帅哥肯尼迪总统直接向南越派出大量的战斗部队和军事顾问,开始所谓“特种战争”。1963年,吴庭艳在军事政变中被*,三周后,积极卷入越南的肯尼迪也遇刺身亡了,此后越南形势越发糟糕,南越政局一片混乱,政变就跟玩似的。新上台的美国总统约翰逊于1964年将越战升级,对北越玩命轰炸,后又出动了地面部队,开始“南打北炸”,而胡志明和武元甲无所畏惧,号召越南全民皆兵,和反动的美帝玩命到底,而中国依旧支援着他们。
美国人卷入越南注定悲剧,武元甲支持的越共游击队实在太猛,乍一看,他们瘦小枯干、穿着破烂、武器低劣、很像丐帮,有时还掺杂着女兵,如果你只看他们的表面来认定他们不堪一击,那就等于被忽悠成功了,因为他们实质上相当厉害!他们在丛林里若隐若现、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他们钻山洞,挖地道,设陷阱,埋炸药,引敌上钩,蒙敌进套,突然出手,甚至还会用猩猩和猴子来干扰美军的电子武器,搞得跟捉迷藏游戏似的,只不过这游戏实在血腥。有很多时候,越南战场都出现过这样的惊悚场景:美国大兵忐忑地端着枪去执行任务,半道上就被突然冲出的越共游击队往死里来那么一下子,瞬间归西;或是一不留神踩着了越共设置的机关,见了上帝。无论美国大兵打死多少越南兵,都有更多的越南兵补上,继续纠缠,源源不断,没完没了,打不死你也烦死你……
1968年1月31日—2月2日,武元甲奋起神威,指挥8万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一起对南越的5个主要城市、36个省会和几乎所有的南越军事基地发动了山崩地裂般的猛攻,就连西贡的美国大使馆也被他们在午夜时分英勇地踹了,大使馆院子里的激战一直打到次日黎明!美国人惊恐万分,失魂落魄!这就是越战史上著名的“春节攻势”。
美军反应还算快,他们迅猛反击,由于双方的武器装备和军事素养不在一个档次上,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武装被美军打死了3万多,美军伤亡只有3000多。北越军队元气大伤!这场声势浩大的攻势看似武元甲惨败,美国大胜,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截然相反。由于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在这次攻势中的表现实在是太突然太吓人,美国人先震惊后愤怒,他们怒的倒不是越南人,而是把数十万美国大好青年丢到越南的美国政府。就这样,美国的反战运动达到了高潮,而美国的财政开支从1965年的1亿美元狂增到1968年的270亿美元,赤字严重得令人心寒,黄金储备嗖嗖下降。
而武元甲则根本就不怕死人,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曾对意大利记者说过一句极其惊悚的名言——“全世界每一分钟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一百、一千、一万、成千上万的人的死亡,为了革命与国家的统一,即使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也算不得什么!”这种未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使得武元甲于1972年3月又发动了规模更大的“复活节攻势”,虽然结果依旧是损失惨重,但美国人已经玩不起了,他们加快了撤军的步伐。
1975年4月,北越人民军终于获得了彻底的胜利,他们攻占了南越首都西贡,越南全国统一,武元甲得知消息后激动得大哭。虽然此战是按照武元甲的战术打赢的,但此时的武元甲已不是战役的总指挥了,他早在1972年就因为“复活节攻势”损失惨重,被调离了战争指挥部。其实早在1969年胡志明去世后,武元甲的地位和权利就不如从前了,新的北越领袖黎笋极其亲苏又特别反华。越南统一后,黎笋迫害华侨,武元甲十分不满。后来“忘恩负义”越南政府和中国的关系越来越糟,甚至直接发展到沙场对打,武元甲主张和中国缓和矛盾,结果被黎笋臭骂一顿,而且武元甲还公开反对黎笋入侵柬埔寨,要知道,当时政治局里没人敢对黎笋说半个不字。
武元甲很有种,黎笋不整他才怪。1978年,这位老将被暂停行驶国防部长职务,不久又被解除了军委*的职务。1982年他被直接踢出了政治局。直到1986年黎笋去世后,武元甲的日子才好过。武元甲对中越两国成仇的现状深感不满,他决定努力恢复中越关系。1990年,他作为越南政府代表,出席了北京亚运会。第二年,中越关系终于恢复了正常。
武元甲算是世界军事史上最长寿的名将了,他活过了一百岁。2013年10月4日,这位在越南的威望仅次于“国父”胡志明的大将逝世,享年102岁。论长寿,和他有一拼的就是前苏联的索科洛夫(1911—2012年),这位苏联元帅活了101岁。武元甲虽然给美国人带去了噩梦,但美国人一直对他推崇备至,武元甲去世后美国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纽约时报》的题目是“把美国赶出越南的武元甲将军去世”。老美们认为武元甲是地球上数一数二的游击战高手和罕有的军事奇才。在美国军事作家迈克尔·李·兰宁的《军事家100人: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军事统帅排行榜》一书中,武元甲的排名(第40位)比朱可夫(第70位)、古德里安(第75位)、隆美尔(第79位)、巴顿(第95位)等二战名将都要高(顺便说一下,*排在第48位),但美国人似乎忽视了当年中国给武元甲的军事援助和作战指导。当然,老美狂吹武元甲厉害也有给自己打不赢越战找些借口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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