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外人
山路崎岖,百草丰茂。
一间简陋的小屋坐落在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四周的古树浓荫如盖,若非走到近处谁也不会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处人的居所。傅剑冲回到这里时夜幕更浓,夜风吹得星月也仿佛似倦鸟归巢一般都已经消失在夜幕下了,他推开门晃亮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窥见屋内的一切,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仅有一些单调的生活用具,简陋寒酸地恐怕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但是这简陋的居所却是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
人生很有趣,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世界很大,大到刚好容下自己那颗比天还高的心,而如今却觉得世界很小,小到几乎难以再有更好一点的容身之地了。
世事沧桑,世事变迁,每个人通常也只能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地随之变化,很少有人能置身事外的。
傅剑冲一脸漠然地把桌上的酒壶倒满,顺手将剩下的酒和摘下的斗笠一并挂在墙上,然后回身坐倒在床上一边喝酒一边简单地吃一些干粮,直到壶底朝天有了几分醉意,他才吹熄了桌上的灯晃晃悠悠地重新出门。
夜已更深,更静。
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是所有人休息熟睡的时候,却是傅剑冲活动筋骨的时候。
这些年他逐渐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手了,仿佛和大千世界隔绝了一般,也许只有这大山里丛林深处的鸟兽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因为他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进来张牙舞爪地耍一通,搞得鸡飞狗跳地四下里不得安生,而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甚至有一种众人皆睡我独醒遗世独立的感觉。
但是,今晚的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只有几只落了单的野山鸡肯出来捧场,其它的鸟兽不知道是嫌弃他聒噪搬了家,还是故意躲着不出来,难道连它们也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不愿意搭理他了。
郁闷!
傅剑冲的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寂寞。他站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慢慢地有一种逐渐被黑暗一点点融化的感觉。
许久!傅剑冲似乎已经无法再承受内心的压抑,突然一声长啸,挥剑疾走,剑锋所指,剑气纵横,他的剑法迅疾,变招惊险,招招急进,步步紧逼,全无退守之意。他仿佛想用手中的长剑,划破这令人压抑的夜幕长空,于是出剑越快越急,人随剑走,渐行渐远,渐至高潮,陡然间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青光刺向一棵古槐树,仿佛刺向他心中的无名对手一样。
只听哧的一声,长剑刺穿古树直没至柄,而他的人就像一片被剑风带起又飘落的树叶一样,在空中翻了几番缓缓地落在了一旁。
喘息!天地之间除了这厚重的喘息声似乎再无其它声息!
傅剑冲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倾尽全力痛快淋漓地快意挥洒了,喘息稍定,他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淋之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之感,全身就像卸了重负一样,内心的压抑也一扫而空,直待平复了呼吸,他才又坐倚在树旁稍作休息,一阵秋风吹过,让人感到清爽无比,风中仿佛带着一丝酒香,眼前的黑暗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可怕,那么令人窒息了。
良久!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就在傅剑冲感觉渐入佳境之时,突然间树林深处似有几点星火闪动,乍看之下就像天上的流星飞坠一般,但是定睛一看更像是山间的鬼火在漂浮,傅剑冲仿佛触电一般精神立刻重新抖擞了起来,他侧耳倾听,慢慢地似乎听到了几声,轻微地呵斥以及兵器交接的声音。
这个光景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光顾,他好奇心顿起决心一探究竟,看看来者是人是鬼,于是,站起身来缓缓地抽回长剑藏在腰间,然后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就在他逐渐靠近的过程中,鬼火似乎也慢慢地朝着他这边飘过来,他微微沉吟停住脚步,飞身跃上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树上,静静地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果然,过了没多久,火影渐亮,人声渐至。
傅剑冲调息凝神藏好身形小心准备,待火影来到近处,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任通天你逃不掉了,赶紧缴械投降。“喊话的人声音高亢,在这暗夜中听来,显得格外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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