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陕西宁强“燕子碥教案”读史札记（机甲护卫队一折商城版）

（1900年，宁羌州燕子砭，郭西德于此处被斩*）

近代以来，仰仗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各地“为非作歹”“罪行累累”。1899年秋，义和团运动爆发。1900年7月20日夜，陕西宁羌州燕子碥群众自发组织起来，反抗当地天主教会的压迫，次日意大利传教士郭西德等人被处死，史称“燕子碥教案”。燕子碥位于宁强西部，嘉陵江畔，得益于发达的航运，咸丰八年（1858）阳平关厘金局便在此地设立了分卡。光绪二十四年（1898），传教士首次前往燕子碥地区传教，于青岗坪建立教堂，并分管略阳县教务。

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1898年6月11日），宁羌州阳平关发生大火：

“魏光焘片再，据宁羌州禀报，该州属阳平关孀妇杨强氏家，于本年四月二十三日午后遗火烘肉，一时风大火起，经该州同会同该营都司督率兵役商民合力扑灭，计延烧铺民瓦房四十二间，居民草房四十一间，并该州同署内大门、仪门亦被焚毁。经该州勘明，被灾土客共六十四户，内极次贫民共三十七家，均露宿野，已由该州捐廉各散给铜钱二千四百文，作盖房之费。被灾贫民拟请将该处仓存义粮六十石，按照大小丁口分别散放，俾资糊口。”

光绪二十五年九月一日（1899年10月5日），陕西巡抚魏光焘暂署陕甘总督，以陕西按察使端方护理巡抚。端方，字午桥，一字陶斋，姓託和洛氏，满洲正白旗人。吴庆坻在《端总督传》中写道，当时陕西“拳匪乱作，晋、豫绎*，皆以兴清灭洋相号召。端方独默察几先，多为文告，反复晓譬，用是士民无惑，境内宴然。”

光绪二十五年九月十九日（1899年10月23日），清廷以端方为陕西布政使。

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1900年1月12日），因各省盗风日炽，教案叠出，清廷诏命各省督抚，慎择贤吏，整顿地方，与民休息，遇民教词讼，持平办理，不稍偏重。

光绪二十六年二月下旬（1900年3月下旬），正在中国内地“游历”的英国驻华外交官克莱夫·比格姆（中文名璧阁衔），决定从四川成都北上，前往陕西。这段旅程并不安逸，一路上“因农业歉收带来的间歇性饥荒，让各地物价飞涨。”一进入宁羌州境内，克莱夫·比格姆便遇到了大麻烦。后来他在《在华一年记（1899-1900》回忆到：

“一天深夜，我们到了一个叫宁羌的地方，那是一个知州的驻地。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把四川的护卫队解约，换成一个新的护卫队。还要再走十四天的路程，才能到达西安府。我照例打发仆人带上我的名片，前往衙门，请他详细说明解约的事情，并告诉他我打算次日早晨七点钟动身。满大人很正式地回复说，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事情似乎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进行。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的仆人又去了一趟衙门，他不但没有得到恭维，反而挨了一顿打。跟他一起去的那两个苦力急忙跑回客栈，告诉我他被“谋*”了。我大感不妙，赶紧跑到衙门，见大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在那里，我发现我的仆人安然无恙，正兴致勃勃地喝茶，谈论着他的痛苦遭遇。很明显，虽然他没有被正式的愚弄，但他已经被满大人的仆人殴打了，而且是满大人下的命令。

这当然是违反中国的所有律令或其他任何法律的，因此我告诉那个满大人，除非他当场道歉，并立即当着我的面把犯罪者打一顿，否则我将把这件事提交给西安府的巡抚，如果我在那里得不到赔偿，就直接向北京方面提出抗议。然而，这什么用都没有——尽管我威胁了他，他仍旧讽刺地固执，只是“遗憾”发生了这样一个不幸的事件。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但什么都没行动。由于他那边人多势众，我们只能忍气吞声，我相信一定会有报应的，因为我们显然无法当场报复。

于是，我们伤心地离开了，既丢掉了“面子”，也浪费了时间。”

（1900年4月，汉中府，与克莱夫·比格姆冲突被逮捕的军事头目）

然而，这场麻烦只是一个开始。克莱夫·比格姆一行，随后在汉中府住宿时，甚至被一支“极度排外”的“湖南军队”围攻。双方剑拔弩张，“街道上挤满了拿着步枪的士兵，他们向空中开枪，高喊着‘打、打、*、*’。”要不是克莱夫·比格姆一行携带的有左轮手枪，后果估计不堪设想。当时，多亏了克莱夫·比格姆的护卫前往衙门报信，一队听差赶到，闹事的军中头目被抓，这场小规模的“反洋*乱”才得以平息。之后在西安，克莱夫·比格姆见到了端方，端方询问其从成都到此的旅途是否愉快，而克莱夫·比格姆也将其在宁羌的遭遇告诉了端方，端方表示“这件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因为那位冒犯的官长派了一个专门的信使带来了这个消息。”端方向克莱夫·比格姆承诺会训斥这位宁羌州知州。这位知州便是刘鼎臣，后因处置“燕子碥教案”不力，被撤任革职。

（1900年4月，陕西西安府，克莱夫·比格姆镜头下的护理陕西巡抚端方）

光绪二十六年三月十八日（1900年4月17日），清廷诏各省督抚于乡民设团自卫，务使各循本业，永久相安，不得藉端与教民为难。

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1900年6月17日），英、俄、法、美、义、奥、日联军攻占大沽炮台。

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四日（1900年6月20日），清廷通谕各省督抚，中外衅端已成，勿迟疑观望，应联络一气，共挽危局。

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1900年6月21日），慈禧太后下诏与各国宣战。清廷命各省召集义民成团，藉御外敌。其时，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两广总督李鸿章等与列强达成东南互保协议。护理陕西巡抚端方虽未参与，但同意东南互保主张，并竭力保护陕西境内洋人安全，将大量洋人护送出境。

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1900年6月24日），清廷诏各省督抚*洋人。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五日（1900年7月1日），清廷诏各督抚遍行晓谕，教民如到官自首，准予自新，各国教士，一律早遣回国。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十八日（1900年7月14日），八国联军占领天津。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1900年7月17日），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许应騤、奎俊、袁世凯、王之春、端方奏，请明降谕旨，保护各省洋商教士，惋惜德使，缉拏凶手，抚恤被害洋人，剿办扰民兵匪。清廷从之。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二十五日（1900年7月20日、21日），陕西宁羌州燕子碥当地群众因反抗天主教势力压迫，将意大利籍传教士郭西德等人处死，史称“燕子碥教案”。光绪末年，宁羌州人黎彩彰采辑《宁羌州乡土志》，书中对于“燕子碥教案”这样记载：“光绪二十六年，州西大饥，法国天主教士（法国当时拥有天主教在中国的保教权，故意大利人郭西德被称为法国天主教士，汉中地区天主堂也可统称为法国天主堂）郭锡德以赈饥为名，诱民入教，洎来者日众，供亿不支，乃纷纷苛派良民，主客交讧，遂起焚*之祸。事定后，立约传教，城内及燕子碥各建教堂一所。而本境不肖之愚民遂倚此为逋逃薮矣。”

（1888年，25岁的郭西德，一副中国人的打扮儿）

郭西德（Alberico Crescitelli），1863年6月30日出生于意大利的阿尔塔维拉·伊尔皮纳(Altavilla Irpina)。1880年11月8日，前往罗马的宗座格里高利大学和圣阿波利纳雷大学学习。1887年6月4日，在拉特兰的圣乔瓦尼大教堂被任命为神父。1888年4月8日，郭西德从马赛登上了前往中国的信德号轮船，在5月14日，抵达上海。1888年8月18日，又经长江水路转汉江后，抵达陕西城固的小寨教堂，随行者还有高礼（Vincenzo Colli）。

1889年6月，在经过一年的汉语学习后，郭西德与刘光源（Pollack）、达斐礼（Tagliaferri）被安排前往城固沙河营的司家铺传教。1894年初，郭西德又至沔县新铺湾传教。1897年初，他又被安排前往安康地区传教，在汉阳坪修建了教堂。1900年初，郭西德奉汉中教区主教拔士林之命，前往宁羌，负责沔县、宁羌、略阳的传教工作；2月中旬离开城固古路坝；3月11日到达沔县新铺湾；3月21日抵达宁羌安乐河，之后又前往大浪河；3月31日返回安乐河，而后又受邀前往栗子园传教；6月2日，郭西德达到了位于青㭎坪的天主教堂。在郭西德之前，曾有意大利人毕德修（Piazzalunga Gioacchino）、季开鳌（Vicario Desiderio）在燕子碥地区传教。

（1900年2月，城固古路坝，准备前往宁羌州传教的郭西德）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十五日（1900年8月9日），陕北“三边教案”爆发。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一日（1900年8月15日），慈禧太后挈光绪帝出北京德胜门西逃。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1900年8月17日）未刻，湖广总督张之洞致电护理陕西巡抚端方，询问法国领事照会的宁羌燕子碥地方教士被*事：

“顷法领事照称：‘汉中府宁羌州燕子碥地方，教堂及教民房屋什物，统被焚抢一光，西教士被*一名，教民被*二十余名。现该处匪徒仍在滋扰，寻*教士教民，地方官亦不保护。恳电尊处，迅速派兵弹护，严拿惩办’等语。谨据情奉达，祈速饬查妥办，示复。漾”

同日，端方也致电了张之洞，让其接应由汉中府出发的洋人：

“顷接汉中府禀，有英、美、瑞各国常住郡城教士医士，与新来平凉福音之男女两起，共三十余人，即日由水路起行，转赴上海等语。已径电老河口水师张、光化县梁、襄阳道朱，派拨炮船，上溯兴郧交界一带接护下汉，仍恳钧处飞饬办理，愈形周密。端方。漾。”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即1900年8月18日）酉刻，护理陕西巡抚端方复电湖广总督张之洞，介绍宁羌燕子碥教案发生事，并请其转告法国领事：

“漾电敬悉。此次衅端猝起，陕省民教，亦颇不相安。本省仰体皇太后皇上怀柔远人之意，百计维持，实心保护，陕省侨居教士，及邻省避地之西人，皆已妥送南归，并经鄂省协心妥护，悉保平安。法国教堂，以高陵、城固两处为最大。高陵因土客仇教倡乱，立斩数人。城固则派兵一旗驻守，均保无虞。宁羌广平河燕子碥，地居陇蜀秦三省交界，向无教堂，只有教民畸零居住。郭教士只身前往，适当谣言四起之时，遂构此变。

据该署牧禀称，宁羌民情素悍，仇教最深，郭教士误听教民怂恿，苛罚民财不遂，辄坐堂问事，土人又因教士留虢姓母女二人未放，疑团莫释，遂招乱萌。地去州治百八十里，该牧闻风驰往，势已无及等语。查本省之认真保教，仰体圣慈，懔遵条约，该牧事前既疏于防范，事后尚未获正凶，揆之中国章程，定予严谴。本省早已严饬汉中府密拿首要，从重惩治。并由省派员前往妥筹抚恤。此案变生仓猝，致郭教士有意外之惨，寸心实深抱歉。正欲电致法国领事深道歉忱，适由宪帅转到照会，语多体谅，感愧尤深。现已一面弹压解散，一面严密查拿。

惟因彼间密迩城固，百姓愚顽，仇教最甚，操之过急，诚恐此拿彼窜，扰及城固教堂。已不动声色，设法访缉，期于罪人斯得。本省办理交涉事宜，体念远人，从无意见，为各国教士所素知，必当竭力图维，以副远念。以上各情，请宪帅缮具照会先行答复。如有未妥之处，并请删改，感激无量。端方。敬。”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十四日（1900年8月22日），上海《申报》转载了宁羌燕子碥教案新闻：

“西字报云，陕西汉中府有一意大利国宣教师，突被匪人戕害，恐封疆大吏又不能免于舌敝唇焦矣。”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九日（1900年8月23日），清廷命护理陕西巡抚端方于西安预备两宫驻跸之所，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即将逃难西安。

光绪二十六日八月初六日（1900年8月30日）亥刻，端方致电张之洞，让其接应过境洋人：

“顷接汉中道府禀，有英教士马殿成等男女大小一行七人，由甘省到郡，定于八月初一均回上海，该道府等选派妥勇护送，并移兴安镇、府一体照办，送至鄂省老河口交替，等语。除已径电老河口水师张、光化县梁、襄阳道朱，饬拨炮船，认真接护外，仰恳电饬遵照办理，愈形周密。端方。御。”

光绪二十六日八月二十二日（1900年9月15日）酉刻，端方致电张之洞，让其接应过境洋人：

“顷据汉中府报，有英教士聂曜庭、胡进洁等等男女大小十三人，由甘省到郡，定于八月十三日均回上海，该府选派妥勇护送，并移札兴安镇、府一体照办，护至鄂省老河口交替，等语。除已径电老河口水师张、光化县梁、襄阳道朱，饬拨炮船，认真接护外，仰恳电饬遵照办理，愈形周密。端方。御。”

光绪二十六年闰八月初三日（1900年9月26日），以魏光焘为陕甘总督，岑春煊为陕西巡抚。同日，山西巡抚毓贤因下令屠*洋人被革职。

光绪二十六年闰八月初八日（1900年10月1日），陕西巡抚岑春煊任命凤县知县姚旭明署理宁羌州事。姚旭明，字横溪，号敝庐（寓名），安徽桐城人。举人出身。

光绪二十六年闰八月二十八日（1900年10月21日），清廷内阁奉上谕，要求陕西境内各地方官认真保护洋人及教堂：

“现在陕省大兵云集，高陵、汉中及各处教堂，所有教士教民人等，该地方官务须格外认真保护，相安无事。倘有不法兵丁在于有教堂处所滋生事端，定将该兵丁即行正法，并将该管带官及地方文武一体从严惩办，决不宽贷。钦此。”

（1900年10月28日，清廷告示）

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四日（1900年10月27日），慈禧太后及光绪逃抵西安。

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1901年1月13日），陕西巡抚岑春煊致电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报告陕西境内教案事：

“个谕敬悉。查陕省及陕边教案惟宁羌州、宁条梁两处，起事均六七月间。宁条梁之案现据印委各员禀称，已与该主教闵玉清议结；宁羌州之案亦据汉中镇道、府、州禀称，将次议结。其余陕属皆无教案，法使函称各节当系讹传，或前日情事，非目下实事也。兹奉电示，再当派员往查催结，并分电甘督、晋抚，一体认真饬查，如有法使所称情事，亟应照约极力保护，以免别生枝节，有碍大局。除咨复外，合先电闻。春煊叩。养。”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初一（1901年2月19日），护陕甘总督李廷萧以附山西巡抚毓贤，惧谴自尽。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初三（1901年2月21日），庄亲王载勋在山西蒲州自尽。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初四（1901年2月22日），前山西巡抚毓贤在甘肃兰州正法。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初八日（1901年2月26日），原刑部尚书赵舒翘在西安被“赐令自尽”。赵舒翘，字展如，陕西长安县人。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十一日（1901年3月1日），四川学政吴庆坻卸任，途经宁羌州，署任知州姚旭明（字熙伯）前往拜谒，向吴谈起燕子碥教案。吴庆坻于光绪二十三年冬赴任时，曾在凤县见过姚旭明，并对其印象颇佳，称其“年少有才”。关于燕子碥教案详情，吴庆坻在《庚子十二月赴行在日记》中记述到：

“去年宁羌民聚众戕一教士，*教民二十余人，上官委姚查办，即摄州事。据言，教士为意大里人，奉天主教，附于城固之法国教堂。州故无教堂，其来也，由本州奸民自广元迎之，由是奉教者日众。前年有民教相讼，勒罚钱五百余千之案，民憾甚。去年闻此事起，乃群起藉泄前忿。前知州刘撤任，姚至，亲赴城固与教士议，以四万偿款了结。”

姚旭明后因处理宁羌燕子碥教案得力，被陕西巡抚升允奏请赏加三品衔。其在燕子碥教案中的作为，可从时任陕西按察使樊增祥的批禀中见一斑：

“批宁羌州姚牧旭明禀：据禀各情，绝非虚饰。该署令才优守洁，办理教案，煞费苦心。宁羌以极瘠之地，当多事之秋。赔累多金，乃意中事。以极能办事之人，而令其因公受累，上司苟持公道，岂能袖手不援？所请将办理教案挪垫之一千四百余金作为十年流摊，本应照准，以示体恤。惟后任不预其事，而令分受其累，必以本署司爲不公矣。况亏款流摊，乃为故员、革员而设。该令不宜援不吉之新章，而转贻同寅之口实。又况此款即付流摊，而该令仍负千余金之累。计不若竭力摒挡，速清交代，以作后图。至于该令苦情，本司已知之详矣。语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此处吃亏，或当于他处收效。会心人当自喻之。此缴。”

（勉县武侯祠，光绪二十八年三月，署宁羌州知州姚旭明所写“王佐奇才”匾额）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1901年3月13日），山西巡抚锡良开缺，以岑春煊调补。端方再次护理陕西巡抚。

光绪二十七年二月初三日（1901年3月22日），署汉中府知府傅世炜调署西安府，陕西候补知府缪钟洛署理汉中府事。傅世炜（1845-1910），字桐澂，四川华阳县人，进士出身，光绪二十五年（1899）由凤翔县知府署任；缪钟洛，江苏江阴县人，监生。

光绪二十七年二月十一日（1901年3月30日），侵华各国公使向清廷提出应行停止考试五年之各城镇清单（计有山西、直隶、河南、山东、东三省、湖南、浙江、江西、陕西等地68处）。

光绪二十七年二月十九日（1901年4月7日），清廷以惩办外省教案各员，不免过重，命奕劻等切实磋磨，勿再多所株连。

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十八日（1901年5月6日），前署理宁羌州知州刘鼎臣以“以疏防酿案”遭革职。

光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1901年6月11日），清廷下诏停止外国人民被戕害凌虐之城镇文武考试五年：

“本日奕劻、李鸿章具奏各国议定滋事地方停止文武各考试五年一折，据称顺天、太原地方乡试仍应停止，其单开山西省之太原府、忻州、太谷县、大同府、汾州府、孝义县、曲沃县、大宁县、河津县、岳阳县、朔平府、文水县、寿阳县、平阳府、长子县、高平县、泽州府、隰州、蒲县、绛州、归化城、绥远城，河南省之南阳府、河内县、郑州、光州、陈州府，浙江省之衢州府，直隶省之北京、顺天府、保定府、永清县、天津府、顺德府、望都县、获鹿县、新安县、通州、武邑县、景州、滦平县，东三省之盛京、甲子厂、连山、于庆街、北林子、呼兰城，陕西省之宁羌州，江西省之鄱阳县，湖南省之衡州府等地方，均应停止文武考试五年，著各该省督抚学政遵照办理，出示晓谕。钦此。”

光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1901年6月13日），清廷实授升允为陕西巡抚。

光绪二十七年六月十五日（1901年7月30日），陕西巡抚升允上奏清廷，请处置宁羌州“燕子碥教案”中涉事士绅王登科、滕尚贤、沈登瀛等人：

“去年六月间，宁羌州燕子碥仇教一案，迭经委员与教士会商议结，现在略有端倪。查该处起事之时，团绅王登科等并不设法劝阻，辄任匪徒滋闹，致启衅端，是該绅等隐忍容奸，断难辞咎，自应一律褫革衣顶，讯明分别擬办，以儆将来。所有酿案各绅，除贡生滕尚贤等六名，业经照例咨革，查王登科系由武生中式光绪元年乙亥科第一名武举，沈登瀛系中武生，中式光绪八年壬午科第十六名武举，相应请旨一并先行斥革，以凭归案讯办。除咨部查照外，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朱批：著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三日（1901年8月16日），陕西巡抚升允奏请，陕安道戴兆春调省后遗缺，由汉中府知府杨崇伊护理，汉中府知府遗缺由署延安府知府刘树德调署。刘树德直到次年六月（1902年7月）才到任，其间汉中府事由杨崇伊兼理。戴兆春，字青来，浙江钱塘人，进士出身。光绪二十六年三月十三日（1900年4月12），戴兆春由翰林院编修任陕安道。杨崇伊（1850-1909），字思大，号莘伯江苏常熟人，进士出身。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1900年1月27日），杨崇伊由广西道御史补授汉中府知府，但并未就任，期间投身李鸿章幕府，直到光绪二十七年五月（1901年6月），才赴任汉中知府，直到光绪二十九年十二月（1904年1月）任满离任。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六日（1901年8月19日），清廷重行宣示停止各文武等考试五年之地方及保护教士教民不力，已行惩办之地方官五十六员，并续惩官绅七十一人。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七日（1901年8月20日），陕西巡抚升允参奏署汉中府知府知府缪钟洛：

“升允奏。特参庸劣不职各员一摺。署陕西汉中府知府候补知府缪钟洛，好为大言，鲜有实济，委办要案，敷衍支吾，著以同知降补。”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八日（1901年8月21日），宁羌“燕子碥教案”中的六名“正凶”——李荣栋、潘长富、潘长贵、杨长海、杨重华、张明贵，被*害于褒城。

（褒河天心桥，1938年美国人克敦拍摄，现已沉入褒河水库。传说李荣栋等人即被*害于此）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1901年9月7日），庆亲王奕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与德、奥、比、西、美、法、英、义、日、荷、俄十一国代表签订《辛丑条约》。其中第二款明确写到：“上谕将诸国人民遇害被虐之城镇停止文武各等考试五年（附件八）。”陕西宁羌州也在其列。

光绪二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1901年10月6日），慈禧太后及光绪帝自西安启行回京。

光绪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1901年11月7日），清廷军机处致电护理陕西巡抚李绍棻：“宥电悉。宁羌教案未结，应暂停考。枢。沁。”

同日，李鸿章卒。后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

光绪二十七年十月初六日（1901年11月17日），吴云伍补授汉中镇总兵。吴云伍，甘肃固原人。孙金彪，江苏吴县人，光绪十三年八月初一日由记名提督任汉中镇总兵。

光绪二十八年七月十八日（1902年8月21日），袁世凯奏请将前署汉中府知府缪钟洛开复原官：

“袁世凯片再，降补同知前署陕西汉中府知府缪钟洛，因办理教案未能立时了结，经陜西抚臣以‘委办要案，敷衍支吾’，于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七日奏叅降补在案。嗣经陜西固原提臣咨调随扈北来，臣察其才具可用，委办营务差使。此次随同剿匪，异常出力。嗣令办理抚恤，亦遇事躬亲，不辞劳悴。可否仰恳天恩，准其开复原官，以知府改留直隶补用，並免缴捐复离省银两之处，出自逾格鸿慈。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訓。谨奏。奉硃：览。钦此。”

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初四日（1903年4月30日），陕西巡抚升允奏报宁羌燕子碥教案议结，请分别奖叙教士及文武各员：

“头品顶戴尚书衔陕西巡抚奴才升允跪奏，为教案议结，吁恳恩施，将教士及在事出力文武各员分别给奖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查光绪二十六年六月陕省宁羌州属燕子碥地方因民教相仇，戕毙西教士一名、仆从教民多名，经前护抚臣端方将疏防酿案之署宁羌州知州刘鼎臣先行撤任，勒缉首要各犯。嗣因久延无获，奏参奉旨革职，并饬该管各地方官速缉正凶，议给恤款，勒限了案。未及议结，旋即升任湖北巡抚。奴才于前护巡抚任内接准移交，复严饬地方官缉凶议恤，并将贡生滕尚贤等九名咨革衣顶，武举王登科、沈登瀛二名奏请斥革，归案讯办。旋据署宁羌州知州姚旭明禀称，会同署州同郭祖章、带队驻防弹压之游击傅玉林悬赏购线，先后拿获匪犯多名，皆系教堂开单指名请缉之犯。当经批由该管道府研讯确情，录供详夺。

内惟李荣栋、潘长富、潘长蒉、杨长海、杨重华、张明贵六名，或系造谋纠众，或系下手加功，供词输服，情真罪当，由奴才暨陜甘总督臣崧蕃批饬就地正法。余犯暂行押禁，分别惩办。查照单开各犯，虽未悉数就获，要其指索正凶，实已一无漏网，即饬催该地方官趁此首祸就惩，赶将全案议结。而该教堂因前单请缉之厘局巡丁姚赤章及为从各犯未尽弋获，执意刁难，往返磋磨，迄难就绪。查姚赤章在宁羌厘局充当巡丁，从前之籍贯无稽，现在之存亡难卜，若不设法开导，俾就范围，则该巡丁一日在逃，即此案一日不结，宁羌州民人一日不安，其非所以绥靖闾阎慎重交邻之道。复饬该地方官与城固县教堂主教拔士林、大司铎夏芝畦、康乐尧等反覆筹商，备述朝廷优待友邦。

当津沽肇衅之初，叠饬各疆臣，以照约保护。及和议既成之后，更严责地方官以实力奉行。现任各省教案全清，中外邦交愈笃，不应留此微隙，致无了期。该主教等业经应允，除议恤西教士郭西德命价银四万两，矜恤各教民命价银一万两外，仅约于燕子碥地方为被戕西教士置买坟地，建修经堂。于宁羌州城内盖教堂公馆一所，再于汉中府城天主堂前修立牌坊一座，书西教士遇害始末。各项工程，但取坚固，不求华丽，综计需费不过万金。单缉各犯，其在逃未获者，不复要索，其已获在押者，悉予开释。一了百了，毫无余蒂。前之相持其坚者，今则转圜极易，该教士等仰沐恩施，不复固执前言，固属有裨时局，即地方文武各员了此巨案，亦属著有微劳。由汉中府知府杨崇伊禀由洋务局司道详请随案奏奖前来。

奴才伏查宁羌一案，戕毙教士教民多名，开议之初，并未归入京师。全案多添枝节，上烦宸□。现复免索逃人，开释获犯，经堂、公馆、牌坊均一律从俭，需款无多。初非不力肆吹求，一经宣布皇仁，辄即易志降心，诸归简易，在远人究为难得，于大局亦有攸关。合无仰恳天恩俯准，赏加城固县教堂主教拔士林二品顶戴，大司铎夏芝畦、康乐尧三品顶戴。并赏加在事出力之捐升知府前署宁羌州知州姚旭明三品衔，前署州同郭祖章五品衔，游击傅玉林副将衔，以示柔远。而酬劳勚之处，出自逾格鸿慈。

所有教案议结请将教士及文武出力各员分别给奖各缘由，是否有当？除咨外务部查照外，谨会同陕甘总督臣崧蕃恭摺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朱批：著照所请。”

（1904年，古路坝，着二品顶戴的拔士林，着三品顶戴的夏芝畦、康乐尧，弹冠相庆，其乐隆隆）

光绪二十九年（1903）五月，同属天主教汉中教区的兴安府平利县发生“洛河教案”。

1903年9月，意大利人康道华（Antonio Capettini）前往宁羌州燕子碥教堂传教。之后康道华在燕子碥地区传教两年半，并在燕子碥修建了西北地区第一座麻风病院，直到1906年3月才调离燕子碥教堂。接替康道华的是传教士贝乐地（Perotti Ruggero）。

光绪三十年四月初二日（1904年5月16日），陕西按察使樊增祥藩宪樊移书陕安道，重申宁羌州停考五年，现未年满，不得率行开考：

“为移知事，光绪三十年四月初二日，奉陕西巡抚院部升札开：案查光绪二十六年宁羌州属燕子碥教案，议有该州停考五年一条，当经转行饬遵在案。案本届考试尚未年满，乃风闻该州士绅竟有恳求教堂从宽准考之说。查停考系钦奉谕旨之件，何得私自通融？此等士风虽属有志观光，反蹈故违功令，其与事理轻重，无乃懵然。为此札仰布政司迅移该管陕安道，即饬宁羌州一体恪遵本届考试，既未年满，该州不得率行开考，该府亦不得瞻徇收考，以端士习而守王章。倘敢故违，定予严谴不贷。切切。此札。等因奉此，除行宁羌州遵照办理外，合亟由四百里移知。为此合移贵道，请烦查照，速饬遵照办理施行。”

光绪三十一年（1905）七月，宁羌上清河刘长海等人反抗教会后，时任宁羌州知州赵章华立悔教碑于燕子碥教堂。

“宁羌州正堂赵为勒碑晓谕，以安民教事。照得教堂奉旨宣传天主圣教，载在条约，凡我中国人民均应恪守，荣膺中外一体，畛域不分。乃近有上清河无知刘长海、薛毓麟、成万富、沈万华等，与教堂嫌疑起，继续造谣，甚煽惑民心，以致民教失和，经我堂照会道宪，派妥委员，查系继续言谣，大干律誉，理应照办。

该刘长海等畏罪甚愧，不敢出头露面，暗求该牌贡生成鸿渐，转托下牌滕尚贤、李有松等甘愿作保，一同诣教堂代为认咎乞恩，已蒙本堂大司铎康大发仁慈宽容。开天高地厚再造之恩，恕饶不咎既往，网开三面，准其了息，除原了息情形书禀道宪外，合行勒碑晓谕，为此，示仰合州军民人等知悉。尔等务各安守本分，一视同仁，再勿捏造谣言，毁谤教民，教民不得平空滋事，欺侮百姓。自示之后，如有民教交涉事件，本州自应查照条约，持平办理，本堂亦自秉公道，无所偏袒也。以警戒此。倘敢再有效尤者，决无从宽。以垂不朽云尔。其各遵照毋违。特示。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吉日立”

民国元年（1912）12月，宁羌州知事钟允谐将上清河“匪党”刘长海、张文仲、李万发等人拿获。其中张文仲于12月30日越狱，次年1月2日拘获后正法。钟允谐，字琴石，南郑山口人。

“陕西汉中府宁羌州属之西路上清河匪党，素称强悍，专以聚众劫财，掳人勒赎为事。曾由该州知事钟允谐会同驻扎宁羌军队查拿，缉获匪党刘长海、张文仲、李万发等三名。惟匪首薛玉林闻风远逸，致未拿获。当经报告陕西张都督，饬将刘长海监禁十二年，张文仲、李万发暂禁候究，一面查缉匪首在案。

不料刘、张、李三匪就获之后，宁羌城内迭起反牢劫狱之谣，旋竟被张文仲扭断镣铐，越狱逃遁。当为看役知觉，跟踪追捕，张即跃城而下，以石拒捕，掷伤看役二人，逸至距城八十里之金竹碥地方，始由民团将张文仲拘获，解回该州。讯据供称，系由在逃之首领薛玉林来信，约日劫狱。钟知事因恐该犯久押，酿成巨变，即将张文仲就地正法。惟匪首薛玉林闻仍在外散放票布，党羽甚重，亟应侦缉除害，爰特呈由陕西张都督通咨各省，一体严缉。昨混成第三旅李旅长，已奉程都督训令，转饬各营协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