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观娱象限，作者 | 琢介，编辑 | 缈秒
这是自谦？还是坦诚？晋江文学城，或许是中国网络文学网站发展史的一个珍稀切片，却并非那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互联网创业故事。
在眼前的是一幢砖红色居民楼。
绿色不起眼的晋江文学城logo挂在外墙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会多加注意。
居民楼位于北京五环外，平凡无奇。然而这灰扑扑的小楼，却是中国最大的女性向文学基地——“晋江文学城”的办公室。如同它十几年未变的网页设计一般，这个员工不足100人的“小作坊”，充满了年代感。
黄艳明和她的员工们，就在这里办公。手指落到键盘，不断有新作品、新章节通过审核涌现；随后一个个IP走出去，搅动影视市场风云。
晋江副总裁胡慧娟分享过一组数据，目前IP改编约占传统影视市场总量的20%左右，其中源自于晋江文学城的作品占比大约超过半数，近三年，在电视及视频网站上播出的最有影响力的100部作品里，27部是来源于晋江文学城的女性向IP作品。
窄小破旧的办公室，与晋江女性向文学魁首的地位组合怪异；“又慢又怂”成为了晋江的公认底色，与爆款频出的网络文学巨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人们或许只看到晋江现在的如日中天，如果从晋江的起家、发家谈起它，先后经历多次拯救，免于被收购，再到内部的审查拉锯战，以及作者和网友的怨怼不满。偶然和割裂感其实贯穿了晋江的发展始末。
即使带领着晋江文学城走向无可比拟的高地后，管理层们也仍然以“不专业”自居。
这是自谦？还是坦诚？晋江文学城，或许是中国网络文学网站发展史的一个珍稀切片，却并非那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互联网创业故事。
01 拯救晋江
历史的巨变往往起于微尘。
2001年，刚工作一两个月的黄艳明再次登上晋江文学城论坛。意外的是，此时论坛正热闹无比，无数带着疑惑的人涌进论坛。
起因是网友“洁普莉儿”发布的一则《拯救晋江计划》，其中提到晋江文学城的书库已经有半年未曾更新，而负责更新的管理员sunrain（太阳雨）也联系不上。此时的晋江文学城，属于晋江电信局下的一个信息港，信息港下设有专门的“文学”频道，负责维护该频道的员工，就是sunrain。
如同当年许多患有“阅读饥渴症”的人一样，sunrain热爱小说，于是她独自包揽了频道的全部工作，包括写代码、做网页、并将台湾言情小说、武侠小说等通过扫校的方式，发布在晋江的文学版块上。
经过日复一日的扫校发布，凭借丰厚的电子书资源，晋江文学城吸引来了许多读者。所以实际上，最初的晋*是依靠扫校台湾言情小说起家，版权意识淡薄，这也为后来长期存在的版权问题埋下了隐患。
读者们习惯了在晋江文学城寻觅小说，但有一天，sunrain消失在读者的视野中。殷切等待半年后，她也始终未出现，晋江文库的界面也随着她的匿迹，永久停滞在那天。靠sunrain一人支撑起的文学论坛似乎要崩塌了。
如何拯救这艘大船？在洁普莉儿的设想中，最好是联系上管理员sunrain，拿到服务器的管理密码；次之是游说各大网站收购晋江；最后万不得已的方法是，众人集资购买晋江。
维持晋江文学城长期运营的关键，是一个能替代sunrain的技术人员。机遇就这样降临到了黄艳明头上。
黄艳明毕业于河北经贸大学，本科学的是经济法，期间自学了计算机技术，毕业后在技术公司工作。在上学的年代，黄艳明也是一位小说爱好者，平时会去租书店租小说，席绢、于晴……都曾是她钟爱的作家。
看到《拯救晋江计划》的帖子后，黄艳明用“iceheart”的网名留言称，可以帮忙做网页。随后，好运一再眷顾，她联系上了离职的sunrain，拿到了服务器的管理密码。
黄艳明始终记得，恢复更新的那天，她把常年没有更新的封面换了，论坛里顿时欢声雷动。就这样，她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晋江的网站管理工作。
如果仅止步于此，黄艳明便只是个文学论坛的义务维护者。但安稳不久的晋江文学城很快迎来第二次规模更大的救援活动，机遇蕴藏其中。
2003年，是网文界风波崛起的一年。
这一年，起点中文网开始实行VIP模式，确定了千字2分的稿费制度。
这一年，晋江电信局不再支持论坛运营，缺乏独立服务器的晋江文学城再一次面临生存危机。
这一次，“iceheart”代替“洁普莉尔”，在论坛发布了《晋江救援书》，募集捐款购买服务器。
这次的存在危机显然要比第一次发展危机严重许多，天南海北的晋江读者，因此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激情，慷慨解囊。甚至有海外用户直接将现钞装在铁盒子里，用EMS寄送过来。
据《2003年晋江文学城年终总结及捐款使用报告》显示，此次共募集了3.9万元捐款，其中1.9万元用于购买服务器主机，1440元用于支付托管费用，基本覆盖了晋江的运营基金。
经过两次救援后，晋江文学城正式脱离晋江电信局，走向了独立。“冰心”的别称也随着黄艳明“iceheart”这一ID广为流传，树立了威信。
同年8月，晋江原创网成立。原创与扫校成为晋江的两大业务。为与先前以扫校为主的晋江文学城区分，粉红界面的晋江文学城被称为“红晋江”，绿色界面的晋江原创网被称为“绿晋江”。
此时的晋江原创网，“三驾马车”并行：冰心掌控管理器，青枚管理原创，nina负责推荐出版等业务。
在晋江原创网起步时，黄艳明已经搬到北京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美工。在《创始者说》一书中，黄艳明称其租住在9平方米的地下室，每个月租金大约在150元——200元。期间白天上班，晚上更新网站。
但实际上依靠网友捐款维持下来的晋江文学城，在属性上更像是一个“属于网友”的爱好社区，“创始者说”，略显讽刺。
巧合的是，另外两名负责人中，nina是北京人，青枚从外地来北京发展，三人刚好齐聚北京。而晋江文学城之后的另一重要人物——刘旭东正在销售博朗电子书，之后与晋江进行广告合作，更因缘巧合成了黄艳明的丈夫，ID为“管理员03”，人称管三，此为后话。
在当时的主要管理者之下，还有大量的义工支撑起了晋江原创网。据相关报道，当时几乎全是义务工作的学生和白领，利用业余时间将原创网磕磕绊绊地做了起来。
02 打破“乌托邦”
彩云易散琉璃脆，这座为爱发电的乌托邦即将迎来浪潮的冲击。
在关于晋江的早期资料中，对这一段往事的叙述总是暧昧不明。依照流传最广的版本，2005年晋江渐上正轨后，nina和青枚打算全职做晋江，但二人与冰心对晋江的未来发展产生了分歧。
2005年10月后，nina和青枚离开了晋江。值得一提的是，据传二人出走后，建立了九界文学网。青枚苏向晖成为九界文学网主编， 并在07年入行编剧，参与了新版《红楼梦》《西藏往事》《丑女无敌第三季》等电视剧的编剧工作。
管理层核心人员出走，负责幕后的冰心走上台前。2006年3月，北京晋江原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注册成立。
晋江小世界巨变之时，网文世界也迎来了规模空前浩大的战争：盛大来势汹汹，意图一统网文江湖。
2004年，盛大网络敲响了纳斯达克的钟声后，年仅31岁的创始人陈天桥身价涨至88亿，成为最年轻的中国首富。上市之后，陈天桥迅速整合收购文学网站，首当其冲的是男频“老大哥”起点中文网。2004年10月，陈天桥以200万美元收购起点中文网，吴文辉加入盛大，出任盛大文学总裁。
盛大并购的步伐走到了晋江原创网。经过磋商，黄艳明在家中与盛大签下了合同：盛大以50%的比例融资晋江。
一向保持游离的晋江，与外界的洪流相遇。
但这股潮水未将晋江淹没。黄艳明在融资公告中，提到此次合作“投资方不控股，不派人参与网站管理。晋江的一切事务照常运行，不受此次融资行为影响。”
她坚信，晋江的未来，还保留在己方手中。
事实确实如此，盛大对晋江的管理干涉极少，一切事务如常。最明显的变化可能是晋江文学城有了办公楼。据好奇心日报报道，融来的900多万资金，黄艳明一半拿来做晋江的日常运营资金，剩下的一下半额外凑了点银行贷款，买下了开头这处办公场所。
经过十余年，这座办公楼依然是晋江文学城的主阵地。
晋江融资尘埃落定。次年，包括起点中文网、晋江原创网和红袖添香，三个代表性网站在内的盛大文学正式成立。
之后，如虎添翼的盛大文学加快了并购的脚步，据其招股书显示，盛大文学通过“买买买”的方式，在2011年占据了网络文学市场份额的72.1%。5月25日，盛大文学申请在纽交所IPO，最高融资2亿美元，但最终上市未果。
险些一统网文江山的盛大文学，在之后高楼崩塌，被腾讯文学收购，整合为阅文集团。关键人物吴文辉，更是在资本局中来来往往，完成了“王子复仇记”的精彩反*。
江湖瞬息万变，盛大在推进版图时，晋江也震荡不休，完成了两桩变革。
前文提到，晋江以扫校台湾言情起家。最初作为一种免费的宣传途径，晋江文学城扫校的电子书一直被默许。但随着时间推移，以花雨为代表的大陆言情小说出版商试图垄断国内言情小说市场，晋江文学城成为其首要打击对象。手握版权的花雨们，开始向晋江维权索赔。
2007年，在众多质疑声中，冰心关闭了晋江文学城（红晋江），裁并了完全义务工作的扫校组。从sunrain时期起便积累而起的文库资源，付之一炬。原创网与文学城并行的晋江，从此自断一臂。
但更为重要的，是晋江由免费向商业化的转变。
2008年1月，已被融资完毕的晋江发布了实施VIP的通知。这时，距离起点实施收费制度已5年，付费模式的优势已经充分显现：起点中文网月收入过万的作者超70位，其中最高者月收入超过10万元。
其中的白金作家“血红”，成了一个让行业众人望之莫及的神话：仅仅半年，血红就从50元薪酬跃升到年入百万。
在其他同行屡造神话时，晋江的作者们还在免费发文。
晋江坚持了很久的免费化。这种模式下，作者与读者关系平等，创作氛围自由，晋江也是在这段时期诞生了许多经典作品，例如顾漫的《何以笙箫默》《杉杉来吃》、金子的《梦回大清》、匪我思存《佳期如梦》等。
这种“为爱发电”的氛围与商业化天生冲突。商业化的特性会侵蚀内容，为了获取更多收益，作者会更多地以读者感受为导向，题材和情节会受限乃至走向同质化。
读者和作者都在担心，商业化会让晋江“变质”。
但商业化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潮流。就在商业化前夕，有作者坚守对读者永“不入V”的承诺，始终免费更新；但更多作者被“有薪写作”吸引，流去其他网站。
面对当年的困局，黄艳明在“毒眸”的采访中回忆：“晋江是所有的网站里面VIP最晚的网站，非商业化之前，所有的作者只要注册就可以发文，对发文渠道也没有限制，（结果）很多人都跑到别家签约。”
为了留住作者，迟到5年后，晋江同样推出了“VIP”制度。据毒眸报道，有一部分人因此离开了晋江，去了更小的、尚未商业化的平台。虽初衷是为了留住作者，但无可避免的是，从此刻开始，晋江的底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有作者曾反映，为爱发电的作者们，也佛系更文，无更新压力，读者的评论也大多是鼓励加油。在签约之后，文章的评论则以催更、评判角色、情节为主，对作品的包容度更低。平等关系被打破，成为商业关系。
此外，读者的质疑还在于，早期的晋江服务器和运营资金由网友捐款，冰心管三夫妇将其注册为公司、并商业化的举措是否合法合理？黄艳明是否打破了当初“不出售、不商业化”的誓言？
毫无疑问的是，晋江免费的时代结束了，大权在握的黄艳明夫妇，也将在之后伴着此类质疑前行。
03 “不专业”的管理层
小众社区商业化的进程，往往让人又爱又恨。被打破的社区圈层与氛围，冲突与磨合，必将在一段时间内长久存在，例如晋江与B站。
比晋江晚6年成立的B站，与其有诸多相似之处。但徐逸幸运地遇到，并且接受了金山出身的资深互联网人陈睿。而黄艳明夫妇拒绝了盛大、拒绝了阅文，始终将主动权掌握手中。
黄艳明不吝于承认自己的“不专业”。在盛大融资晋江时，她便提到是因为不专业，才审慎地选择了出让50%的股份，将管理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2016年后，晋江“霸王合同”事件发酵，大批读者指责晋江管理团队“不专业”。黄艳明回复：“你说错了，我们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不专业。”
招致了大量嘲讽后，黄艳明在《创始者说》的采访中再次确认：我们所有的选择，都不是基于专业想法得来的。VIP制度的实施晚于同行，是因为“不敢”。对作者创作的掌控性低，是由于“不专业”，不会调教出热文，干脆就别调教了。
“不专业”让晋江的风格倾向保守怯懦，也让平台与用户之间的冲突加剧。读者们爱晋江质量上佳的作品与良好的阅读氛围，恨晋江极差的阅读体验：多年不曾更新的排版设计、时常抽风的服务器，机械僵滞的审核制度。
2011年，因为持续近两个月的严重技术故障，大量作者和读者逃离晋江，流向长佩等网站。
在晋江与作者的拉扯战中，备受争议的还有晋江一刀切的审核制度，即“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2014年是晋江“脖子以下部分不能写”的开始。这一年，晋江高人气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因在作品中加入色情描写，并在网上公开销售而获刑。“打黄扫非·净网2014”专项活动正式开展，不少网站的部分作品被责令整改甚至下架。
人人自危，晋江文学城（2010年由“晋江原创网”改名为“晋江文学城”）也开始自查运动。因审核标准的收紧，晋江要将历史库里的作品全部重新审核一遍，约涉及1500万个章节。为在八月前完成审完所有章节，晋江以部分奖励为酬，发起了“网友扫黄”活动。
这次大规模网友审核运动被又晋江方称为“拯救晋江大作战”，网友们三人一组进行审核，若有其中一人判断文章审核未通过，该章节便会投放到晋江的专审团队中。最终超100万人参与了这项活动。
为将审核标准传达给每一位作者与审核参与者，晋江想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审核标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一旦有疑似违规字词，该字词就会自动变成“口口”。
从14年到21年，7年间晋江经历了数次网络环境清理活动，”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这一标准，仍是悬在无数作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口口”仍大量出现文中，甚至逐渐僵滞到接吻、散步、“只是”等场景与字词都会变成几个框框。让读者费劲猜的同时，也让想修改的作者摸不着头脑。
敢下放权限给读者，利用读者减轻审核压力；却为规避风险，沿用一套僵滞极端的审核制度。“晋江其实对内犹如一位封建家长，说一不二。但对外，却又怂又胆小。”作者小文（化名）总结道。
这种状态或许在19年作者付费改文事件中表现得更为明显。
19年7月29日晚，被全国“扫黄打非”办叫停15天后，晋江发布规定，作者不再能任意修改自己的文章，前两次修改要扣除月石（晋江的一种代币，可通过签到、分享等方式获得），第三次及以后就要扣10点晋江币，约为人民币0.1元。
作者需付费修改自己的文章，闻所未闻。晋江方的解释依然是，审核压力大，如果遇上爱改文的作者，意味着压力的无限增大。因此出台相关限制措施，让编辑有余力去审核旧文。
面对争议，冰心与管三态度强硬。如同之前的冲突应对一般，二人揪着微博底下的负面评论，几乎一条一条地全都怼了回去。
被指责“吃相太难看”之后，多年与网友冲突不断的刘旭东发出“一开始就不该给宽松自由的环境”、“你可以改，编辑有权力不过稿、不发出”等言论，引发了舆论的疯狂反扑。
这波仅靠夫妻档出马的公关，着实效果堪忧。
群情激愤之下，仅仅一天后，晋*发布声明取消章节修改限制。
这让人不禁疑惑，能想出如此“奇葩”的规定，并为此与网友互怼；却在事情发酵短短一天后，便迅速妥协。整个事件中处处透露出随意性，身为中国最大女性向网站的晋江，真的准备好了吗？
04 围攻不下的晋江
即使面临外堵内攻的处境，晋江仍是十万侠士围攻不下的“光明顶”。
走过手机阅读时代后，晋江因相对短小的篇幅，自《花千骨》一炮而红后，成功进入IP时代。
黄艳明在接受采访时回忆，《花千骨》之后，晋江涌入的流量巨大，收入在那一年翻了300%。而IP大潮起来以后，晋江的版权收入也一年比一年高，大概能占到收入的3-4成。
近两年来大火的《山河令》《半妖司藤》《鬓边不是海棠红》《清平乐》，乃至几年前爆红的《甄嬛传》《步步惊心》《何以笙箫默》都出自这里。据统计，截止2020年12月，晋江文学城的作品版权输出总量已达到2400部。
巨轮还驶向了海外。2011年起，晋江开启海外版权输出，与越南签订了第一份版权合同。
据《2020中国网络文学蓝皮书》数据统计，晋江文学城海外出版册数超1000万册，进驻东南亚、东北亚、北美、欧洲等多个地区的图书市场，与泰国、越南、韩国、日本、美国等十几个国家建立了实体图书出版合作关系，签出版册数超1000万册，读者覆盖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
尽管在海外取得了不斐的成绩，黄艳明依然对这件事保持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我们怕炒这件事，其实我们没那么大影响，怕引起人家警惕，反而掐死我们的活动。”
晋江蒸蒸日上，耽美区更是如日中天，但同行们的路要难走许多。
同样设有耽美频道的白熊阅读，2015年8月成立，作品主要包括轻小说和同人小说，并在短时间内汇集了大量95后用户，其中也挖来了包括蓝淋在内的耽美知名作者。
在晋江因为“霸王合同”等事件引发争议时，白熊阅读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试图“挖人”。然而2019年后，白熊阅读APP便开始不稳定，随后在“拖欠稿费、资金链断裂、*”的种种传言中，白熊阅读2020年3月后彻底“失联”。
比白熊阅读早5年起步的长佩文学，除了几部出圈的作品外，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温不火。
相比而言，黄艳明和晋江的故事是“幸运”的。在网文刚冒头的年代，就接手积累了不少读者的晋江。随后几番生死大劫，以一堆人气作者作为最高的议价筹码，永远有读者保驾护航。浩浩荡荡的盛大收购潮，也保下了50%的自留地，之后几次挫折也未伤及元气，更是踏入了金光璀璨的IP时代。
繁荣的晋江，在中国女性向文学领域一枝独秀。光影处的暗面，是读者耐心的逐渐消逝。网络平台上，仍有许多人日复一日地在吐槽“晋江文学城”APP的使用体验：数据bug、搜索系统差、吞评论、付费章节丢失……
黄艳明开玩笑，说这是老公管三的锅，他管技术，“产品这样我不满意，但是我也不是特别着急，慢慢改。”慢和不专业一直是管理层引以为傲的晋江特色，但若说这就是决定晋江命运和创业成功的要义 ，恐怕没有什么说服力。
IP热的红利和耽改的盛行让资本视晋江为金矿和爆款制造机，在黄艳明看来，爆款难以预料，红这件事，时也、运也、命也。但后面半句话，似乎围绕另一个主体形成了某种双关。
网友对晋江的又爱又恨，或许也是别无他选。
管三（@偶尔讲真话的老刘）在评论盗版与原创相关话题时，微博下面整整齐齐的诉求略显卑微：升级一下APP。
参考资料：
- 1.邵燕君 肖映萱 《创始者说》
- 2.毒眸《晋江往事》
- 3.Vista 《风口浪尖的晋江，风雨飘摇的网文》
- 4.每日人物《晋江文学城又慢又怂，为什么爆款越来越多？》
- 5.好奇心日报《耽美文化最大阵地晋江，是如何以一种闲散的方式存活至今的？》
- 6.南方周末《网络文学平台邀网友审核小说：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 7.中国读书报 《中国网络小说到底“走出去”了没有？走到哪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