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寓诗人丁鹤年在鄂州

流寓诗人丁鹤年在鄂州

首页角色扮演九灵神域之大唐长歌更新时间:2024-08-03

流寓诗人丁鹤年

湖畔未名

一、丁鹤年的生平事迹

丁鹤年(公元1335年——1424年),字永庚,号友鹤山人。回族,武昌(今湖北鄂州)人。或曰武昌籍色目人。元末明初著名诗人。鹤年祖籍西域,其父职马禄丁曾任武昌达鲁花赤,退职后落籍武昌,故丁鹤年随父迁居武昌,而且以父名丁为姓。

丁鹤年的曾祖阿老丁、曾叔祖乌马儿皆为西域巨商,曾以巨财资助元世祖铁木真西征,并从军征战。元朝建立后,以功授官。阿老丁年老不愿做官,特赐田宅留京奉朝请;乌马儿擢道宣慰使,后拜甘肃行中书省左丞。其祖苫思丁累官至临江路达鲁花赤。其父职马禄丁,四十岁始入仕任临川县簿,后迁武昌县达鲁花赤,性豪迈,有惠政,解官之日百姓为之建“种德堂”,并请求留居武昌,遂为武昌人。

职马禄丁生有五子,鹤年最幼,兄弟皆业儒。鹤年四个兄长中有三人举进士,其中有爱理沙,字允中,官翰林应奉;烈瞻,官至万户。其姐月娥,亦富有才学。鹤年十二岁丧父,幼时读书皆其姐口授。

鹤年从小习儒,就读于武昌南湖书院,十七岁即精通《诗》《书》“三礼”。鹤年曾师事豫章名儒周怀孝,在诸弟子中,周怀孝独器重鹤年,欲以爱女妻之。鹤年以母老、兄皆在外而辞。鹤年不求仕进而励志为学,幼时其父欲使他袭荫叔父桓州官职,鹤年辞之曰:“吾宗故贵显,然以文学知名于世者恒少,吾欲奋身为儒生,岂碌碌袭先荫,苟取禄位而已耶?”

元惠宗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红巾军攻打武昌,鹤年将生母冯氏安顿于东郊,又护持嫡母顺长江东逃至镇江伯父处避难。十年后嫡母病逝于镇江,鹤年又徒步往浙东投奔任定海县令的从兄吉雅谟丁。由于浙西日乱,当时江南行御史台移治奉化,不少名公大臣赏识丁鹤年的才干,推荐他做官,都被他一一回绝。不久,吉雅谟丁去世,鹤年生活无依无靠,几乎陷入绝境,或执教塾馆以谋生,或引车卖浆以糊口,或寄居寺院以苟延。当是时,浙东一带属方国珍的势力范围,方氏深忌色目人,鹤年畏祸迁徙无常居。在浙东海岛潜踪匿迹,逃亡避祸,不得不“居简便夷俗,含凄效越吟”。在逃难的过程中,鹤年结交了一批禅侣,也深得僧人的帮助,尝作诗云:“赖有诸禅侣,情亲似弟兄。”保国寺的椿上人便是其中之一。丁鹤年也在这段人生之旅中参禅逃禅,并不断完善了佛教界的“中观”理论,保国寺为其提供了重要了悟道之所。

至正二十八年(公元1368年),元朝灭亡,政局逐渐稳定。丁鹤年在浙东定海海边筑室定居下来,名其室曰“海巢”。明洪武十二年(公元1379年),各地交通渐次恢复,鹤年回到久别的武昌,在西山为其父重择墓地安葬,并在父墓旁结庐守墓。又遍访村夫野老,多方打听,几经周折,终于寻到生母冯氏葬骨之所,将其遗骨迁葬于武昌城西寒溪寺后山父墓旁,早晚哭祭于生母牌位前,以孝心感动世人,人称“丁孝子”。

朱棣登基后,对色目人采取怀柔安抚的政策,京城也成为了色目人的聚居之地。鹤年去了北京,并且带去了患难与共的浙东慈水人、农村医生乐良才,在北京穿街走巷行医。著名的鹤年堂药铺即成立于当时,乐良才也成为了创办同仁堂的北京乐氏家族的祖宗。丁鹤年是北京宁波商帮萌芽形成的领路人之一。

永乐十二年(公元1424年),九十岁的丁鹤年卒于武昌,葬于西山。

丁鹤年一生勤奋好学,不求仕进,又逢乱世,饱经沧桑,晚年以耕读自娱,潜心佛学,精通诗律,对绘画、书法及古代诗论也颇有研究。曾自编《海巢集》,在明清两代均有流传。后人辑有《丁鹤年集》,收诗346首,铭5篇。

二、丁鹤年的诗歌艺术

丁鹤年一生漂泊,博学广闻,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是元末明初颇有影响的诗人。丁鹤年的壮年时期,正值元朝走向衰落、农民起义、战乱连年的社会大动荡的时代,诗人曾长期生活在下层人民中间,饱尝人间辛酸,特定的社会大环境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对诗人的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丁鹤年的诗,取材广泛,有较为丰富的思想内容和较高的艺术成就。

第一、忧国忧民是丁鹤年诗歌创作的主旋律。如《送人归故园》:“故园闻道已休兵,客里哪堪送客行。老去别怀殊作恶,乱余归计倍关情。孤村月落群鸡叫,绝塞天清一雁横。到日所亲如见问,浪游江湖负平生。”此诗抒发了诗人有志难酬的苦闷心情,表现出关心国家命运的思想感情。再如《登北固山多景楼》:“风月无边地,乾坤有此楼。城随山北固,潮蹴海西流。眼界宽三岛,胸襟溢九州。阶前遗恨石,谁复话安刘?”前六句描写登北固山多景楼所见景色及感受,而后两句却通过凭吊历史遗迹,表达出诗人对国家命运的关心,谴责元朝政府的腐败无能。

丁鹤年的不少诗歌真实地描述了他“避地长年大海东,萧条生事野人同”的悲惨处境。在《腐儒》一诗中,诗人沉痛地写道:“落魄乾坤一腐儒,生逢四海日艰虞。异邦作客歌黄鸟,空谷怀人咏白驹。岂有纵横干七国,亦无词赋拟三都。时危那敢辞贫贱,第恨长年走畏途。”丁鹤年忠于元朝,他清醒地感到元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心急如焚,但又束手无策。他看到元朝官吏的腐败,同情人民的疾苦,希望改变这种状况。在《题余姚叶散常州判海堤卷补先兄太守遗阙》中,诗人感叹:“呜呼!只今四海俱横流,平地风波沉九州。苍生引领望援溺,州县有官非叶侯。州县有官非叶侯,御灾谁复忧民忧?”无人忧民忧,而农民起义的风暴已席卷全国。丁鹤年看清了“有柱难擎杞国天”(《逃禅室与苏伊举话旧有感》)的局面,只好“惆怅无人解补天”(《题族兄马子英进士竹石嘉树图》),祈求“天运行将返治平”(《寄张廷言》)。元亡之后,丁鹤年写了《自咏十律》组诗,格调苍凉凄恻,集中体现了丁鹤年当时的政治态度和内心世界。如第一首写道:

长淮横溃祸非轻,坐见中流砥柱倾。太守九江先效死,诸公四海尚偷生。

风雪意气惭豪杰,雨露恩荣负圣明。一望神州一搔首,天南天北若为情。

对元朝的覆灭表现出无限的沉痛和惋惜,对自己未尽臣子职责感到无限的惭愧和悔恨。他希望有朝一日元朝再次兴起:“洪运未移神器在,周宣汉武果何人?”(《自咏十律》之九)“独有遗民负悲愤,草间忍死待宣光”。(《自咏十律》之六)因此,戴良在《鹤年吟稿序》中指出:“一篇之作,一语之出皆所以寓夫忧国爱君之心,愍乱思治之意,读之使人感愤激烈,不知涕泗之横流也。”(《九灵房山集》卷十三)可见,丁鹤年是饱蘸自己的血泪写诗的。

历史的潮流无法阻挡,元亡的现实也已然不可抗拒。丁鹤年决心做一个元朝的“草泽遗民”而偷生江南,唯求“只留清气在人间”(《赠表兄赛景初》)。

丁鹤年的大半生是在明朝度过的,明太祖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时,他才三十四岁。明朝建立后,社会日渐稳定,丁鹤年的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有时还颇为舒畅。诗人以“南湖度夏”为题,写有两首《武昌南湖度夏》,其一为五言律诗:“南浦幽栖地,当门罨画开。青山入云去,白雨渡湖来。石润生龙气,川光媚蚌胎。芙蕖三百顷,何处著炎埃?”其二为七言绝句:“湖山新雨洗炎埃,万朵青莲镜里开。日暮菱歌动南浦,女郎双桨荡舟来。”两首诗描写的都是武昌南湖的夏日情景,色彩鲜明,意境清新明丽,笔调活泼轻灵。

由于长期生活在下层人民中间,鹤年同情劳动人民的疾苦,对明初安定的政治局面和明朝的政绩是给予赞扬的。如,《送周侍御定江浙赋税还大都》,一开始就说:“戈甲三边静,车书四海同。时平尚文治,第士光明宫。”对明朝削减赋税的措施,丁鹤年也极力称赞:“宣朝廷德意,问闾阎疾苦。游民亦占籍,编户悉安堵。力役均平赋敛轻,去者讴歌来鼓舞。目击盛事,岂容缄默。乃歌曰:生逢舜日当尧天,经营内外皆英贤。八十衰翁百无外,茅檐击壤歌丰年。”

但是,丁鹤年的出身和身世,特别是他的忠孝思想,使他始终抱着忠于元朝的态度。他有一组《采莲曲》,从内容和情调来看,均为后期的作品。这组诗以情歌的形式,表达了他的气节和情操。其中有一首写道:采莲复采莲,争如采荷好。花谢叶独存,团圆以终老。另一首写道:莲开花覆水,莲谢藕在泥。不学青萍叶,随波复东西。他要“团圆以终老”,决不“随波复东西”。丁鹤年没有忘怀自己是先朝遗民,国破家亡的阴影仍然笼罩在他的心头。因此,他在明初写的诗仍然蒙上一层哀怨忧愁的轻纱。有些诗虽比战乱时的诗委婉含蓄,但因时过境迁,痛定思痛,更显得冷静深沉,艺术上也更趋老成。如《重到西湖》:

涌金风月昔追欢,一旦狂歌变永叹。锦绣湖山兵气合,金银楼阁劫灰寒。

雪晴林野梅何在,霜冰苏堤柳自残。欲买画船寻旧约,荒烟野水浩漫漫。

澹居老人至仁在《海巢集读后》云:“鹤年予友也,其诗忠义慷慨,有*雅之遗意焉。”正点出了丁诗的主要特点。

第二、怀乡思亲是丁鹤年诗歌的重要内容。丁鹤年隐居东海之滨之时,由于长期远离故乡,漂泊异地,他的思想和抱负无法实现,因而,他的很多诗歌都抒发了壮志难酬、思乡怀亲的苦闷心情。比如《岁晏百忧集之二》:“岁晏百忧集,击节发商歌。商歌未终调,泪下如悬河。故乡渺何许,北斗南嵯峨。有家不可归,无家将奈何。”每到岁末,百忧交集。泪如悬河,故乡何在?“有家不可归,无家将奈何。”有家不能归去,何况无家乎?由此作结,更能激起读者一洒同情之泪。

又如《逃禅室述怀十六韵》:

出处两茫然,低徊每自怜。本无经国术,仍乏买山钱。

故邑三千里,他乡二十年。力微归计杳,身远客心悬。

桃李谁家树,禾麻傍舍田。鹑衣秋屡结,蜗室岁频迁。

逝水终难复,寒灰更不然。久要成龃龉,多病复沉绵。

俯仰衷情倦,栖迟野性便。延徐谁下榻,访戴独回船。

耻洒穷途泣,闲修净土缘。谈玄分上下,味道悉中边。

有相皆虚妄,无才幸苟全。栖云同白鹿,饮露效玄蝉。

高蹈惭真隐,狂歌愧昔贤。惟余空念在,山寺日逃禅。

这首五言排律,不仅内容丰富,而且艺术性很强,充分表达了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故邑三千里,他乡二十年。力微归计杳,身远客心悬。”这些诗句,“故邑”与“他乡”,“三千里”与“二十年”,“力微”与“身远”,“归计杳”与“客心悬”,对比何等鲜明,心情何等沉痛。身在他乡,本来就寂寞异常,更为无可奈何的是,独居的“蜗室”每年又要搬迁几次,这就更加难以忍受了。“延徐谁下榻,访戴独回船。”“延徐”“访戴”,连用两个典故,表明诗人此时孑然一身,故友难觅,已处于穷途末路,于是,只好“谈玄”、“味道”、“逃禅”,“闲修净土缘”,在佛、道的氛围中寻求出路,修炼人生了。

再如《异乡清明》:“十年澒洞家何在?万里清明客未归。雨僽风僝花乱落,泥融水暖燕交飞。烟生榆柳推迁速,云锁松楸拜扫违。旅雁尽回音信断,侧身长望泪频挥。”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清明本是祭扫祖墓的日子,然而,诗人身在天涯,无法归家,雨僽风僝,云锁松楸,旅雁尽回,音信不通,只好侧身长望,老泪纵横,遥祭一番了。

在诗人心中,故乡永远是一个解不开的情结,越到老年,心结越紧。在《兀兀》中,诗人写道:“数茎白发镜中新,兀兀穷年愧此身。万里云霄双倦羽,千寻江汉一穷鳞。望乡薄暮凭西日,去国中宵礼北辰。客路渐遥身渐老,此生何以报君亲。” 万里云霄双倦羽,千寻江汉一穷鳞!遥望故园,何日启归程?白发常新,此身渐老,思乡之情自然日胜一日。在《长江万里图》中,这种思乡之情更加浓烈,诗人吟道:“长江千万里,何处是侬乡?忽见晴川树,依稀认汉阳。长啸还江国,迟回别海乡。春潮如有意,相送过浔阳。”忆昔家乡别,一去二十年。如今,晴川树,汉阳城,依稀可见。武昌老家,指日可到。寄语春潮,一路相送。人在归乡途中,心情是无比畅快的。这也是另一种近乡情更切吧。

诗人在其后所写的《兵后还武昌》中写道:

避乱移家大海隈,楚云湘月首频回。归期实误王孙草,远信虚凭驿使梅。

天地无情时屡改,江山有待我重来。白头哀怨知多少,欲赋惭无庾信才。

乱定还家两鬓苍,物情人事总堪伤。西风古冢游狐兔,落日荒郊卧虎狼。

五柳久非陶令宅,百花今岂杜陵庄。旧游回首都成梦,独数残更坐夜长。

避乱移家,万里投荒,海滨辗转,白头归来,两鬓苍苍,古冢狐兔,荒郊虎狼,物情人事,万事堪伤。然而毕竟活着回到了家乡,真乃万幸。所以诗人回首前尘往事,心情是极为复杂的,既有哀怨感伤,又有庆幸欢愉。好一句“天地无情时屡改,江山有待我重来”!激励自己,警醒世人,对仗极为工整,又极为豪迈,极富哲理意味,诗人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在有生之年,决心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比如《寄武昌南山白云老人两首》:

故人家住南山下,心与白云共潇洒。芝草遥赓黄绮歌,莲花近入宗雷社。

嗟予江海避风尘,白首归来失所亲。青眼相看如昔日,只有南山与故人。

第一首写南山故人,家住南山,心与白云共潇洒;第二首写诗人自己,避乱东南,白首归来,失去亲人,只有南山与故人,友谊长存。

再如《樊口隐居》:

万里云霄敛翼回,挂冠高卧大江隈。春深门巷先生柳,雪后园林处士梅。

翠拥樊山邀杖屦,绿浮汉水映樽罍。谁能领取坡仙鹤,月下吹箫共往来。

丁鹤年回到武昌后,长期隐居在樊口,一边种田,一边读书,有时品酒自娱,有时登山作诗,赏官柳,寻野梅,吹洞箫,其人生,其心灵,其诗品,在青山秀水中徜徉,在文山诗海中遨游,在佛学禅理中升华。

第三、题画咏物是丁鹤年诗歌的重要内容。丁鹤年的题画诗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不仅有五言诗,也有七言诗;不仅有绝句,也有律诗,这些诗都清隽流丽,富有情趣。比如五言绝句《题天柱山图》:“拔翠五云中,擎天不计功。谁能凌绝顶,看取日升东。”短短二十字,气势磅礴,描绘了天柱山高耸云霄的形象,同时歌颂了一种不图名利、奋发向上的精神,激励人们发扬不畏艰险用于攀登的精神,勇登绝顶,领略日出的壮观景象,既隽永含蓄,又富有哲理内涵。比如《题落花芳草白头翁》:“草长连朝雨,花残一夜风。青春留不住,啼*白头翁。” 语言清丽,意象鲜明。再如《画蝉》:“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斜阳千万树,无处避螳螂。”诗中用蝉来比喻自己高洁的品格,借螳螂捕蝉的典故暗喻自己和广大百姓在战乱时期的艰险状况。七言绝句就更多了,比如《题梅花扇面寄五十佥宪》:“忆向西湖踏早春,万花如玉月如银。一枝照影临清浅,满面冰霜似故人。”再如《题画》:“江树青红江草黄,好山不断楚云长。云中楼观无人住,只有秋声送夕阳。”再如《题茀郎天马图》:“春明立仗气如山,顾盼俄空十二闲。一去瑶池消息断,西风吹影落人间。”再如《万岁山玩月图》:“金银楼观郁嵯峨,琪树风凉秋渐多。徙倚危栏倍惆怅,月中犹见旧山河。”再如《题林泉野趣图》:“清江白石带疏林,樊口幽居尚可寻。梦里草堂无恙在,秋风春雨总关心。”《题唐申王三骏图》:“三骏英英出渥洼,太平刍粟饱天家。谁知百战平河北,汗血功归狮子花。”七言律诗有《题风雨归舟图》:“昔向沧浪吊独醒,中流风雨正扬舲。江空风卷潮头白,野旷云迷岘首青。挂席正思遗珮浦,推篷已过濯缨亭。襄阳耆旧今安在,抚几长歌对画屏。”这些诗,丰富了画面的内容,与画面融为一体,互相配合,相得益彰。

另外,丁鹤年一些诗借景抒情,以物喻己,抒发情感,表明自己的志向。同题画诗一样,这些诗也饶有趣味。比如《梧桐》:“井梧彻夜下寒风,锦绣园林瞬息空。老尽秋容何足惜,凤巢吹堕月明中。”此诗不重对梧桐的外形加以细致的描绘,而主要感叹其老尽秋容吹堕凤巢,说不足“惜”,而惜在其中。

再如《水仙花两首》:

湘云冉冉月依依,翠袖霓裳作队归。怪底香风吹不断,水晶宫里宴江妃。

影娥池上晚凉多,罗袜生尘水不波。一夜碧云凝作梦,醒来无奈月明何。

诗中运用白描手法,渲染了水仙花的生存环境,突出了水仙花的香气,表现了水仙花的神态,诗中有画。

丁鹤年的诗在艺术上善于学习古代诗人和元代诗人的长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鹤年既绝意于功名,惟覃思吟咏。故所得颇深,尤长于五七言近体,往往沉郁顿挫,逼近古人,一无元季纤靡之风。”特别是他的怀乡志国之作,情真意切,雄浑悲怆,又“炼句精致”。他的古体诗语言朴实,晓畅自然。

丁鹤年的诗歌继承了唐诗的现实主义传统,在他九十年的人生中,七十多年是在诗歌创作的实践中度过的。到了晚年,他的诗歌艺术更是炉火纯青。元末戴良在《鹤年吟稿序》中说过,丁鹤年的诗歌“尤工于唐律”,“为文章有气节”,“其措辞命意,多出杜子美,而音节格调,则有兼得我朝诸阁老之所长。其入人之深,感人之妙,有非他诗人所可及”。清代著名散文大家全祖望则称丁鹤年为“文苑巨子”。

丁鹤年的诗在元末明初独树一帜,广为流传,不仅在我国少数民族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也有较大影响。后人对他的诗有较高评价,如我国现代著名史学家陈垣先生在他的《元西域人华仕考》一书中说:“萨都剌之后,回回教诗人首推丁鹤年。”

丁鹤年不仅以诗鸣于世,而且孝子之名曾轰动一时,他主张做人“毋忘孝与忠”。时人乌斯道曾撰《丁孝子传》和《丁孝子诗》,详细记载了丁鹤年回乡迁葬父母遗骨的经过,文中开头就赞叹道:“丁鹤年精诚之心上达九天,丁鹤年精诚之心下达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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