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君穆年正疯了一般,在江水中潜游。
君穆岳站在江水及膝的地方大喊道:“七哥,七哥你快出来啊!”
哗啦一声,君穆年破水而出,他大口大口的换气,紧接着又要钻入江水里。
君穆岳连忙大喊道:“七哥,别找了,别找了,七嫂她未必在水里啊。”
哗啦!哗啦!
天青和玄苍也破水而出,天青喘着粗气开口道:“王爷,天太黑了,水底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玄苍也开口道:“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岸上缓过一口气的君穆崇怒斥道:“父皇生死未卜,你们竟然还在找一个女人?”
君穆岚也疑惑道:“为什么苏子余会在船上?你们在密谋什么?”
君穆年懒得理会他们二人,一个翻身再次进入水底寻找。
他的余儿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
另外一头站在水里,带着众人打捞救人的十王爷君穆岩,此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冷眼看向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洛振友,压低声音怒斥道:“若是父皇出事了,你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洛振友身子抖了抖,满脸都是恐惧的神色。
洛振友开口道:“十殿下,十殿下您可以一定要救救下官啊,十殿下,这事儿您知道,这是……”
君穆岩开口打断道:“闭嘴!记住了,本王什么都不知道!滚去救人!”
洛振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连忙开口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救人,下官亲自去救人。”
眼下没人有心思去追究洛振友为何会在此,因为如果陛下不见了,他们所有人都活不成!
……
白丹青来到渡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胖成球的洛振友,亲自跳入江中去找人。周围也全都是县衙的士兵。
白丹青顿时戒备了起来,不是洛振友派人攻打的龙船么?为什么眼下洛振友又带兵救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攻打龙船的,真的不是洛振友?而是旁人?
而洛振友和这龙船上的人,是一伙的??
白丹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去找秦王殿下。
就在他准备先离开这里,从长计议的时候,忽然被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飞烨大喊道:“站住。什么人?!”
白丹青连忙转身要跑,然而他虽然会一点拳脚功夫,可跟影卫想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呼吸之间,飞烨就拦在了白丹青面前,长剑指向白丹青的鼻子,冷声道:“别动!再跑就*了你!”
白丹青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我找秦王殿下。”
事到如今,不管那洛振友和龙船上的人,是不是一伙的,他都只能先找到秦王再说。
毕竟秦王保家卫国,是名不虚传!
白丹青攥紧了双拳,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飞烨听他要找秦王,便上前一步点了他的穴道,随后抓住他的腰带,直接带他飞掠到江边。
众人看到飞烨带来一个百姓,都有些奇怪。
君穆岚开口问道:“他是何人?”
不等飞烨开口解释,那从水里冒出来的洛振友就惊呼道:“白丹青?!白丹青!他就是匪首,他就是百姓帮的匪首啊!快快快,*了他,*了他!”
君穆崇从地上站起来,怒视向白丹青,开口质问道:“就是你们攻打龙船的?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魑离,给本王砍了他!”
影卫魑离当即就要上前动手,却被飞烨拦住了。
飞烨大喊道:“八王爷!”
君穆岳本来站在水里,听到飞烨呼唤,又见到魑离朝着飞烨举起剑,当即怒声道:“住手!干什么呢?!”
君穆岳飞身而起,落在了飞烨身边,飞烨连忙开口道:“八王爷,这个人是来找秦王殿下的。可洛振友说他是百姓帮的匪首。”
洛振友连忙上前开口道:“没错没错,他叫白丹青,不是凌源县本地人,他从家乡逃难到凌源县,然后落草为寇,带着一群匪徒整日里打家劫舍,在官道上肆意横行。今日就是他们攻打的龙船啊!”
白丹青怒声道:“狗官!你放屁!”
洛振友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站在了君穆岩身后。
君穆岩见状,开口问道:“你找我七哥作甚?你跟我七哥……有什么勾结吗?”
勾结?
这分明就是要把屎盆子往秦王府头上扣啊!
君穆岳看向君穆岩,开口怒声道:“小王八蛋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勾结?!”
君穆岩怒声道:“君穆岳你骂谁呢?!别以为自己比我大两岁就可以口无遮拦。”
君穆岳怒斥道:“骂你怎么了?你再敢诬陷七哥一句,老子就揍你信不信?!”
君穆岩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看样子就是要打算跟君穆岳动手了。
君穆岚见状也顾不得自己难受了,让骆白搀扶着站起身,开口大声道:“好了好了,吵什么吵,现在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么!”
君穆岚觉得自己是众位皇子中的长子,当仁不让的想主持大局。
君穆岚看向白丹青,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来找秦王,有何事?”
白丹青开口道:“没有见到秦王殿下,我是不会说的。”
君穆岚怒声道:“你大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丹青别开脸,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君穆年刚好再次从江水中浮出来换气,君穆岳见状连忙大喊道:“七哥,七哥你快过来啊!”
君穆年喘着粗气,看着众人,他一心找苏子余的踪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争执。
可白丹青却忽然大喊道:“秦王殿下,六十个水漂,一个也不能少!”
君穆年猛地一怔,这句话是苏子余跟他说的,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苏子余在他们手上?
君穆年哗啦一声破水而出,直接飞掠到白丹青面前。
他一把揪住白丹青的衣领,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面对双目赤红,*气凛然的君穆年,白丹青忍不住有几分紧张,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开口道:“秦王殿下,能不能……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白丹青不信任这里的其他人。
不等君穆年回应,那君穆岚就蹙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难道……你们真的有私交?”
君穆年哪有心思去理会君穆岚,当即抓住白丹青的手臂,几个起落,就远离了人群。
君穆岚被君穆年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着了,指着洛振友怒声问道:“你来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洛振友颤颤巍巍的走到君穆岚面前,开始答话:“回二殿下话,那家伙就是匪首,平日里在官道上打家劫舍,百姓们见到他们都避之不及。也不知他们打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得知这龙船是京城来的富商,便带着人来袭击龙船。下官句句属实啊,那可是个悍匪啊!”
君穆岚疑惑的跟君穆崇对视一眼,开口说道:“事发的时候,只有老七和老八不在船上,难道说……真的是他们串谋的?”
君穆岳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道:“你胡说八道!七哥从未来过凌源县,怎么可能认识他!”
君穆崇蹙眉道:“老八,只有你们二人没有涉险,这确实很可疑,不是么?”
君穆岳指着君穆岩说道:“那他呢?这小王八蛋一路暗中尾随我们,又跟地方官府勾结,他就不可疑吗?”
君穆岩上前两步,怒声道:“君穆岳你够了,你骂谁小王八蛋呢?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去禀报父皇?!”
君穆岳挥挥手,一脸不屑的开口道:“去去去,你赶紧去!你现在能把父皇找到,我给你磕头都行!”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
是啊,眼下昭文帝生死未卜呢,他们竟然还在这里吵架,简直不成体统。
君穆岚咬牙道:“都别吵了!继续下水去找!骆白,带上人,沿着江岸,到下游去看看。”
骆白领命道:“是!”
……
另外一边,君穆年抓着白丹青来到隐蔽的地方,开口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本王的?你如何得知那句话?”
白丹青开口道:“有劳王爷解开我的穴道。”
君穆年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怕眼前人,他伸手解开了白丹青的穴道,白丹青连忙从怀中拿出苏子余给的发簪,递到君穆年面前。
君穆年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开口问道:“我妻子在你手上?”
白丹青见君穆年满脸急切的模样,便知道苏子余没有骗他,君穆年果然对苏子余十分重视。
白丹青说道:“秦王殿下不要误会,在下虽然落草为寇,可我们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秦王妃是在我们手上,却不是我们掳走的,而是救走的。”
君穆年开口道:“你先带本王去见她!”
白丹青点点头,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不担心是陷阱么?”
君穆年开口道:“不会是陷阱,如果是陷阱,王妃就不会跟你说那句话。而且……”
君穆年说到这里,目光如炬的看向白丹青,继续道:“没有什么陷阱,能困住本王。”
白丹青被君穆年看的心里一紧,过去常听说有人气场摄人,他平日里跟那些狗官打交道,从来没体会到什么叫气场。
可眼下白丹青却觉得自己真的被大周的秦王,震慑住了。
白丹青点点头开口道:“秦王殿下,那洛振友不可信,攻打龙船的就是他,我们这些百姓,根本没有那么精良的兵器。您跟我走,我详细跟您说。”
君穆年开口道:“且慢。”
君穆年朝着江岸开口喊道:“嘉安、天青、玄苍!”
三人听到了君穆年的呼唤立刻飞身上前。
君穆年看向君穆岳开口道:“老十和洛振友之间有问题,你留下来,看好他们,最好不要让洛振友脱离你的视线,更加不能让他死了。”
君穆岳想问问眼下是什么情况,这人又带来了什么消息,可见君穆年如此急切的模样,便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道:“七哥放心,我一定看好那俩混球。”
君穆年又看向天青和玄苍开口道:“天青,趁所有人都在江岸,你偷偷潜入府衙去找暗道、地窖一类的地方,这洛振友多年贪墨,那么多银两不可能放在钱庄里,一定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你且先去看看,如果没有收获,就回来找八王爷。”
天青领命道:“是!”
君穆年最后看向玄苍说道:“你随本王走!”
安顿好一切之后,玄苍扣住白丹青的腰,带着他飞掠而起,朝着河神庙跑去。
——
河神庙。
苏子余这边也并不是风平浪静,因为昭文帝也受伤了,伤在大腿侧面,被一枚生了锈的船钉刺入。
船钉足有小拇指那么粗,这伤势,绝对不能算皮外伤了。
若不是昭文帝发热有些头晕,苏子余也不知道,这位老皇帝为了面子,居然这么能忍。
苏子余撕开昭文帝的裤腿,看着伤口,忍不住开口埋怨道:“爹,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啊?”
昭文帝撇撇嘴道:“不过一枚钉子罢了,拔出来便是!”
话音落下,昭文帝便要伸手去拔,却被苏子余制止了。
苏子余蹙眉道:“不能拔,眼下钉子插在这里,流血不多,尚且不知道里面伤到何处,万一伤到了血管,你这把钉子一拔出来,就会血流如注了。”
苏子余没说的是,生锈的船钉会引起很多并发症,严重的破伤风,甚至会危及性命。
苏子余话音落下,便转身去莫寻身上翻找。
安亲王见状蹙眉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成何体统。”
苏子余懒得理会他,片刻后在莫寻怀中找到了一个针包。
苏子余长吁一口气开口道:“谢天谢地,还好莫神医有随身带着银针的好习惯。”
说完之后,苏子余转身看向昭文帝,开口道:“爹,您的伤口不能耽搁了,我帮您处理伤口,会有些疼,您忍一下。”
昭文帝轻哼一声道:“我会怕疼?”
苏子余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昭文帝侧躺,随后她将昭文帝那条长裤的裤腿,直接剪成了短裤。
昭文帝眼看着自己一条腿暴露于众人眼前,忍不住额头青筋跳了跳。
然而他就算是爱面子,也知道苏子余不是故意羞辱他,而是在帮他。
苏子余拿出莫寻身上的银针,在热水里烫过之后,便扎在了伤口附近。
百姓帮的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苏子余行医。
那何海口问道:“秦……秦王妃,这钉子拔出来包扎一下就好,为啥要针灸呢?”
苏子余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行针一边解释道:“我用针灸的方法,封住伤口附近的经络,可以减小血流的速度,万一船钉伤及血管,等下拔出钉子的时候,也不会血流如注。”
苏子余说完之后看向昭文帝,开口道:“爹,我要拔钉子了,你忍一下。”
昭文帝闭着眼皱着眉点了点头。
苏子余见昭文帝有所准备了,便噌地一下将船钉拔了出来,昭文帝疼的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
好在铜虎极有眼力劲儿,连忙上前按住了昭文帝的肩膀。
铜虎看着昭文帝都要疼哭了,开口调侃道:“你这老头,官做的不咋样,闺女倒是生的好,人美心善,还会医术。”
苏子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有心想开口阻止铜虎作死的行为,可昭文帝却忽然跟他聊起来了。
昭文帝蹙眉道:“本官是京官,又不在凌源县,你怎知本官做的不好。”
铜虎哼哼一声道:“俺就是知道,俺听白大哥说了,这地方官员都是京官做主安排。京官若是做的好,怎么能看不出洛振友是个王八蛋呢?怎么会选他当官呢?”
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
昭文帝嘴角抽了抽,开口道:“官员选拔调配,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中间许多环节,是我们这些京官也看不到的。选一个小小县令,知府只要呈报文书,吏部批阅便可,本官一个丞相,岂能管得了那么多。”
铜虎不服气道:“那丞相管啥?丞相管知府吗?那杨洲城知府也不是啥好人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噢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亲王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骂皇帝呢吗?
安亲王刚要开口训斥铜虎,就听见昭文帝叹口气道:“唉!你这么说……也没错。皇帝没有管控好吏部,吏部没有管控好巡抚,巡抚没有管控好知府,层层疏漏,才导致地方官员横行跋扈。”
铜虎拍了拍昭文帝的肩膀开口道:“哎,这么说就对了,俺看你像个好官了。”
昭文帝觉得有些好笑,他不过顺着铜虎说了一句话,铜虎就这么容易轻信他,这样质朴的百姓,怎么可能是暴民呢。
昭文帝叹口气,感觉自己对江南的调查,还是不够细致。
半年前接到的那一份奏折,描绘的江南情况,也不过十之一二啊!
二人聊天的功夫,苏子余已经将伤口处理好了,挤出了里面的脓血,又上了止血的药,随后照旧撕下自己的里衣,给昭文帝包扎了一下。
苏子余开口道:“爹,您这个伤口有点深,只怕过会儿会发热,若是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
苏子余一口一个爹,叫的昭文帝心里百感交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有些不习惯这平凡的亲情了。
昭文帝抿了抿嘴点头道:“知道了。”
随后苏子余又看向安亲王,开口问道:“安亲王,你可有受伤?”
安亲王一怔,没想到苏子余竟然还关心他?难道不是应该希望他早点死吗?
苏子余见安亲王那个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子余无奈的摇头道:“若是受伤了,不要忍着,小伤拖成大伤。”
苏子余从来没有期盼谁去死过,她只希望恶人有恶报罢了。
安亲王脸色讪讪的开口道:“没……没事,本王没有受伤。”
苏子余松口气,随后瞥了一眼一直蜷缩在墙根下的庄锦绣。
庄锦绣今日一句话也没说过,不过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碍,苏子余便懒得理会她了。
就在苏子余为大家都平安,而微微放下心的时候,莫寻那边又变得不好了。
昏迷中的莫寻口中喃喃的呼喊着:“爹,娘,大哥,二哥……爹……娘……”
苏子余连忙走向莫寻,发现他满头都是冷汗。
苏子余伸出手摸向莫寻的额头,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昭文帝还没发热,莫寻竟是开始发热了。
苏子余看向何海开口道:“我师父开始发热了,必须要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能不能……”
何海媳妇儿连忙说道:“有有有,只不过俺们穷人家,衣服都不怎么好。”
苏子余连忙道:“无妨。”
何海上前一步,将莫寻扛起来背在身后,开口道:“随我来!”
苏子余连忙跟着何海和他的媳妇儿,来到了河神庙的后院。
这后院才是百姓帮平日里吃住的地方。
何海将莫寻放在一个厢房的土炕上,何海媳妇连忙拿出一套残旧却干净的衣服。
何海帮着苏子余给莫寻换衣服,这衣服一脱下来,苏子余才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原来莫寻背后的烫伤,根本没有来得及处理,一大片水泡又因为挣扎落水而戳破了,眼下后背简直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到这种伤势,苏子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以为是头上的伤口引起了莫寻发热,眼下看来,分明是这烫伤,被河水浸泡而感染了。
眼下情况如此危机,苏子余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芥子玉了。
她急忙开口道:“大哥大嫂,我师父伤的很严重,我需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烧点热水。”
何海媳妇儿连忙说道:“成,你等着。”
何海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夫妻俩在院子里打水烧水。
苏子余见没人盯着她,便手心一番,从芥子玉里拿出了一个药箱。
药箱表面擦了一些迷药,她小心打开,从里面拿出治疗烫伤的药品,还有干净的纱布,以及一包可以退热药粉。
苏子余这边快速给莫寻处理伤口,而莫寻那边却在梦中呓语。
“爹,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他们带进来的。是我……”
“大哥快跑,快跑,二哥,二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报仇……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报仇!爹!娘!”
……
苏子余一直都知道,莫寻是有秘密的人,可她没想到,莫寻竟然背负着灭门的仇恨。
就好像她背负着阮家的迷案一样。
这算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苏子余叹口气,拿出银针,刺入莫寻而后的穴道,让莫寻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何海媳妇送来热水的之后,苏子余小心为莫寻服下药粉,确认他脉象趋于平和了,才重重松口气。
就在苏子余打算出去看看昭文帝情况的时候,忽然外间传来了庄锦绣的呼喊声:“表哥!”
表哥?
是王爷来了?
苏子余心下一喜,急忙推门跑出去,当她来到外间的时候,刚好看到庄锦绣扑向君穆年,而君穆年则一脸焦急的四下寻觅。
眼看着庄锦绣就要扑进君穆年怀中了,君穆年却唰的一下闪身不见了,速度之快,让百姓帮众人都忍不住有些紧张。
这武功也太高了!
等众人再看清君穆年身影的时候,君穆年已经站在了苏子余面前。
另外一边的庄锦绣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然而此刻没人去关心庄锦绣了,众人都看到,秦王殿下将苏子余紧紧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简直要将人捏碎一般。
“余儿……余儿……余儿……”君穆年轻唤着苏子余的名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后怕,他真的好怕,怕就此阴阳两隔,就此永远失去自己的爱人。
苏子余鼻子泛酸,因为她感受到了君穆年的颤抖,堂堂秦王殿下,大周的战神,在百万敌军面前不曾畏惧,此刻却怕的发抖。
他真的怕失去她啊,就如同……
就如同她也害怕见不到他一样。
苏子余反抱住君穆年的腰身,哽咽道:“王爷,我……”
不等苏子余将思念宣之于口,君穆年就迫切开口道:“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从来没这么想过,简直想的心神剧烈,他在浣灵江里翻腾寻找的时候,简直快要被绝望吞噬。
如果真的找不到,如果万一找不到,他甚至也想随波逐流,去黄泉路追逐她的脚步。
众人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尴尬之余,不免有些羡慕。
夫妻情深,生死相许,谁不羡慕呢。
“咳咳咳!”一道带着浓浓不悦的干咳声,打破了二人之间旖旎。
苏子余连忙从君穆年怀中退出来,开口道:“你快来看看,爹受伤了。”
君穆年疑惑的蹙眉,爹?谁?苏丞相?不对啊,苏丞相不是在河边么?
君穆年顺着苏子余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脸黑如锅底的昭文帝。
君穆年心里一紧,急忙跑过去,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怎么样了?”
昭文帝劈头盖脸就是骂:“你还知道问我怎么样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这君穆年分明满心满眼都是苏子余,哪里有他这个父皇半分位置?
君穆年有些惭愧的抿了抿嘴,开口说道:“父亲身边有麒麟影卫,所以……”
昭文帝眉毛一竖,怒斥道:“所以什么?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了?”
不等君穆年解释,那铜虎又上前拍了一下昭文帝的肩膀,训斥道:“哎,你这老头,咋这么不懂事儿呢?人家对你闺女好,你该高兴啊!”
君穆年诧异的看着铜虎,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拍皇帝的肩膀。
然而让君穆年更加惊讶的是,铜虎不止拍了,还又拍了一下。
铜虎再次拍了昭文帝的肩膀,开口数落道:“再说了,虽然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可你也不能真把他劈开两半啊,他这不看过媳妇儿之后,就立刻来看老丈人了,真是人老麻烦多!”
昭文帝被骂的眼皮跳了跳,眼看着就要压不住火了,苏子余急忙开口道:“爹,您别生气,生气对伤口不好。”
苏子余说道这里,又连忙看向君穆年,继续道:“王爷,我们都没事,你放心,现在要紧的,是去救人质。”
君穆年疑惑道:“人质?”
苏子余点点头,随后将今晚发生的事,和关于人质的消息,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
……
听完苏子余的话,君穆年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些人质,怕是会有危险。”
白丹青惊呼道:“什么?有危险?”
何海也急忙说道:“不会吧,那狗官抓了人质,只是为了威胁我们不许开口而已,说是等你们走了,就会把人放出来。他会伤害人质吗?”
君穆年开口道:“倘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今晚攻打龙船的是洛振友,那么洛振友在攻打龙船之后,一定会去*人质。”
白丹青疑惑道:“为什么?”
君穆年开口道:“你想想,如果洛振友*了人质,你们会如何!”
白丹青当即开口道:“当然是报仇!”
铜虎也怒声道:“没错!起义,报仇,*了那个狗官!”
君穆年点头道:“没错,他就是要激怒你们,让你们揭竿而起,随后便顺理成章的将攻击龙船的罪名,扣在你们头上。”
苏子余惊讶道:“如此一来,钦差大臣遇袭身亡,是暴民所为。洛振友镇压暴民,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君穆年点头道:“正是如此。”
听到君穆年的分析,昭文帝怒声道:“他敢?!”
苏子余看向昭文帝,有些无奈道:“他确实敢,而且他已经做了。”
昭文帝气结。
君穆年开口安抚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洛振友就是知道我们人手不多,且与江南其他官员无联络,才敢如此大胆,破釜沉舟的一搏。”
白丹青焦急的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君穆年想了想开口道:“本王已经吩咐八王爷拖住洛振友,此刻衙门的侍卫都在江中打捞,应该暂时腾不出空去*人灭口。不过你刚刚的出现,怕是会引起洛振友的戒备,倘若他传递消息出去,那人质就危险了。”
何海的媳妇儿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她哭诉道:“阿海,囡囡,快去救囡囡啊!”
何海也带着哭腔的说道:“白大哥,我们快去救人啊。”
白丹青蹙眉道:“可我们不知道人关在哪里。”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君穆年开口道:“有办法知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君穆年,君穆年却看向苏子余开口道:“余儿,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等本王回来!”
苏子余有些担忧,眼下洛振友人多势众,那十王爷又立场不明,君穆年身边只有几个能用的人,苏子余实在不放心。
君穆年伸手抱了抱苏子余,开口安抚道:“放心,本王绝不会有事。”
话音落下,君穆年转头看向昭文帝,昭文帝朝着头顶瞟了一眼,君穆年瞬间心领神会,原来昭文帝身边一直都有麒麟影卫在暗中保护。
那些影卫之所以没下来,是没有收到昭文帝的求助。
此刻昭文帝告诉君穆年这个信息,也是让君穆年放心,他们在这很安全。
君穆年对着昭文帝点点头,随后开口道:“白丹青跟本王走。”他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
白丹青点点头,跟随君穆年和玄苍,再一次离开了河神庙。
此时浣灵江这里已经打捞整整一夜了,眼看东方既白,也没有找到失踪的人。
那些被救上岸的,只是受点轻伤,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洛振友跑到十王爷面前, 开口道:“十王爷,真的捞不到了,咱们天亮透了,到下游去看看吧。”
君穆岩刚要点头同意,君穆岳就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洛振友的衣领直接将人扔在了地上。
腰围比身高还要长的洛振友,顿的一下,趴在了河岸边儿,苦哀哀的喊道:“哎呦,我的祖宗哎!”
君穆岩怒声道:“君穆岳,你干什么?!”
君穆岳一脚踩在洛振友的后背上,转身看向君穆岩疑惑道:“怎么的?他是你的狗?本王打不得?”
这就是在说君穆岩和洛振友有勾结了。
君穆岩心里一紧,急忙道:“他是朝廷命官!你怎么可以随意羞辱?!”
君穆岳索性坐在了洛振友的身上,冷笑道:“他身上的罪,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现在就想走?做梦!没有找到父皇之前,谁也别想走!”
君穆岳朝着洛振友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冷声道:“跪起来,让本王坐的舒服些。”
洛振友哪敢反抗,连忙跪在地上,四脚撑地,让君穆岳坐在他后背上。
君穆岚眉头紧锁,走到君穆岳面前,怒斥道:“老八你闹够了没有,你折腾他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父皇。”
君穆岚话音落下,就朝着君穆岳伸出手,试图将人拉起来。
君穆岳大喊一声:“飞烨!”
飞烨心领神会,当即扔出手上佩剑,君穆岳握住剑柄,仓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唰的一下插在了洛振友的脑袋旁边,险些将洛振友吓尿了。
君穆岳收敛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冷漠的说道:“七哥不回来,谁也别想走!”
君穆崇怒声道:“老八,你什么意思?你把我们都当成你的敌人么?”
君穆岳摊摊手,开口道:“目标一致,咱们就是兄弟,道不同,就不相为谋。”
换言之,你们老老实实不要出幺蛾子,他就不会出手,若是非要离开,君穆岳对谁都不会客气。
受惊不轻的苏丞相见状,和陈公公相扶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众位王爷面前,开口安抚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秦王殿下既然离开,一定是有陛下的消息了,咱们在这等就是了。秦王不会随意走的。”
君穆岚怒声道:“老七是为了苏子余才离开的,怎么可能是为了父皇。”
苏丞相脸色讪讪的闭了嘴。
就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玄苍忽然跑了出来。
玄苍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八王爷,八王爷快带人跟我走!”
君穆岳腾地一下站起身,急切问道:“怎么了?”
玄苍焦急的开口道:“王爷找到了一群被俘虏的百姓,正要营救却中了埋伏,八王爷快带人跟我去支援。”
君穆岳当即开口道:“飞烨飞焰,走!”
两个影卫跟着君穆岳立刻闪身离开,没人再理会河岸边的事情。
趴跪在地上的洛振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朝着县衙侍卫递了个眼神。
一个侍卫悄悄潜入浣灵江,从水路潜离了渡头。
这个侍卫水性很好,然而白丹青比他更好,悄悄的跟在了他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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