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生死不容,只愿今生来世,再不相逢。
安悦跳楼了。
当晚,霍司钰便带了一群保镖冲到她的别墅,将她绑了起来,冰冷的眸积蓄着浓浓的怒火与痛意:“把她给我扔到牢里,关到死!”
唐绮安难以置信,在保镖的钳制之下拼命挣扎,终于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角,“霍司钰,你信我,我解释过了,安悦跳楼和我没关系,我没有用言语威逼她!”
“我是喜欢你,也和她说过想和她公平竞争的话,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她,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不会去找她谈那一次话,我也不会……”
没等她说完,霍司钰便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殷切目光下,一根,一根的,掰断她附着在身上的手指。
“啊……”
在一阵惨叫声中,他拿出手帕擦拭着刚刚碰到唐绮安身体的指尖,而后,将手帕扔在她身上,表情冰冷嫌恶至极。
“封*唐绮安,从今往后,再没有唐家大小姐,也没有唐大明星,只有*人犯唐绮安!”
“是,少爷!”
随后,整座城所有唐绮安的广告牌连夜撤下,【唐绮安*人犯】的词条迅速引爆各大热搜。
一夜之间,她不再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唐氏大小姐,更不是刚出道就被无数粉丝追崇的大明星唐绮安,她的名字,是监狱里的,10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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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唐绮安穿着一身破破烂烂且沾满污渍的狱服,脸又黄又瘦,头发遮住的面颊上还遍布着一大片的伤痕,双目空洞而又茫然的看着牢狱外的世界。
不过短短五年而已,可这世界却陌生得让她几乎快认不得了。
“该死,人跑到哪儿去了!”
“快,给我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霍总说过她一出狱我们就要把她带回去的,如今人跑了,怎么交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而又令人遍体生寒的叫喊声,唐绮安浑身一抖,坡着一条腿,拼命的往前一瘸一拐地奔跑着。
眼看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绮安一眼便扫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她浑身都充斥着害怕,想也没想,便立马跑过去,将垃圾桶的盖子掀开,而后,整个人都藏了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绮安整个身子蜷缩在垃圾桶里,紧紧咬着嘴唇,吓得瑟瑟发抖。
她这一躲,便是一天。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四周也变得寂静无声,唐绮安才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还没等她站定,她便一眼扫到地面上那双铮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随后,视线一寸寸往上移,修长的腿,凉薄的唇……
待看到那个人的脸时,唐绮安呼吸一滞,随之整个身体便一寸一寸的僵硬了起来,连身上的毛孔都在诉说着她的害怕。
霍……
霍司钰!
她吓得浑身动弹不了,男人却懒懒抬眸,一步步逼近,声音极其低沉。
“好不容易出狱,不好好庆祝一下,乱跑什么?”
“怎么,不想见到我?之前不是还说最喜欢我?”
“嗯?”
以前趋之若鹜,恨不得每天追在他身后,光是看着他背影,都能开心得不了的唐绮安。
现如今,却对着他身子抖个不停,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说话!关了五年,哑巴了?”
他失去了耐心,声音再度多了几分冰冷。
闻言,唐绮安终于抬头,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早盈满了恐惧和泪水。
“我……错了。”
她一开口,声音粗粝沙哑,难听到连霍司钰都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第二章我是个罪人
还记得当年唐绮安刚出道,凭着一张漂亮得神明都不敢直视的脸,以及一副清澈如空谷的嗓子,名动荣城,无数裙下之臣拜倒。
可现如今,眼前这个又黄又瘦,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哪里还看得到一丁点,曾经肆意张扬,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唐绮安的影子。
五年不见,这个女人还真犹如脱胎变骨一样。
心间异样只一闪而过,他冷冷一笑,“又在装什么,像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既能把安悦逼到跳楼,又还在这假模假样装成这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做什么。”
霍司钰轻吐薄唇,一字一句都是无比伤人的利刃。
唐绮安身形猛地一颤,仿佛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让他恨吧,她想。
这十来年的爱意,最终就化成一句,让他去恨吧。
她强忍着眼泪,抖着身子一句接一句的道着歉。
“对不起,霍总……”
“是我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因为他的一句好好改过,刚进监狱,她的嗓子就被人毁了,手也被踩废,腿也被打瘸了。
好不容易出来,他却又派人在这堵她,想要干什么,可想而知。
所以,她不得不逃。
她这条命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可就算为了……
她还要活着,她得活着。
“把她给我架到车里来!”
她这副卑微到极致的样子,莫名让霍司钰烦闷不已,一声令下,唐绮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保镖们架到了车上。
汽车一路疾驰,最终在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停下。
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待了五年,唐绮安见到人就会下意识的害怕,哪怕还没下车,却已经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了角落。
还没弄清他把她带到这究竟是何用意,霍司钰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下一秒,保镖就将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到了她身上。
竟是一个扩音喇叭。
“唐绮安,你父母抛弃你了,举家搬迁了,你知道吧?”霍司钰冰冷的声音传来。
唐绮安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知道。”
当初霍司钰下了命令,要唐家即刻从荣城搬走,就当这辈子从没有过唐绮安这个女儿,如果不愿意,唐氏集团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难受吗?肯定会有,但更多的是庆幸,只要唐家平安,什么都好。
“你的房产,也被我拍卖了。”
“知道。”
“你旗下所有的资产,你全都动不了。”
“知道。”
“你的事业,也全被我整垮了。”
“知道。”唐绮安闭了闭眼睛,她的人生,已经全被毁了,
她声音颤抖,“所以求霍先生,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饶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声音一沉,目光掠向远方,“看到前面那些台阶了吗?999步,你一步步的给我跪上去,每跪一步,就给安悦道一次歉。”
“等你跪完这999步台阶,我考虑考虑,好心给你介绍一个保洁的工作。”
唐绮安终于止住颤抖,猛地抬头看向他。
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这是容城情侣来打卡最多的地方,999步台阶,象征着长长久久,以前,她就是站在这儿跟霍司钰告的白。
恣意飞扬的唐绮安,爬上999步台阶,站在最高处,挥着手大声跟霍司钰告白。
“霍司钰,我喜欢你!”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要不,你也试着喜欢一下我吧!喜欢我唐绮安不亏哦!”
而此刻,他要她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在她曾经跟他告白过的地方,跟安悦道歉。
见她眼底盈满泪水的样子,霍司钰眯了眯眼,刚要说话,下一秒,唐绮安就已经推开了车门。
“恳请霍总,说话算话。我认罪之后,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说罢,她瘸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朝着不远处的台阶口走去,明明离得不远,她却走得艰难非常。
不远处有个很大很高的广告牌,以前那儿,挂着她的照片。
一步步走去,唐绮安仿佛还能看到曾经高处那个光鲜靓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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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名动荣城的天之娇女唐绮安,只有,*人犯唐绮安。
足足花了三分钟,她才走到台阶口,而后,强行忍受着周遭传来的奇异眼神,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她紧咬着嘴唇,不顾满面流淌的泪水,哽咽着道:“我叫唐绮安,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第三章我想活
“唐小姐,总裁说,你声音太小了。”站在一旁的保镖扶了一下耳机,冷漠道。
唐绮安眼神微震,而后,强忍着喉头翻涌的血腥味,用当初跟他表白时的力气,大声道:“我叫唐绮安,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她一步步跪着往前走,每一步都跪得极重,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叫唐绮安,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我叫唐绮安,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
鲜血一路流淌,染红了每一步台阶。
车内。
霍司钰冷冷看着不远处已然瘦到不能看的身影,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恨还是报复的解脱,只觉得心头有团怒火烧得正旺。
失去安悦,那种痛感,他此生难忘。
所以,也希望这个罪魁祸首,能痛一点,再痛一点。
但此刻看着被折磨得显然与五年前截然不同的唐绮安,心中莫名有股异样,一直蠢蠢欲动。
他死命将它压下。
“给我买下荣城所有的广告牌,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全城滚播!”
“是,总裁!”
……
唐绮安足足跪了一夜。
从一开始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围观,到现在空无一人,霍司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剩下她一声声沙哑难听至极的“我叫唐绮安,我罪该万死……”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血液也已经凝固成渍,眼看着只剩下最后几步台阶,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浸满了鲜血的膝盖一步步的跪了上去。
她不唐这样完全不把她当人看的屈辱,也不唐身上支离破碎的疼痛,满心只想着……
快了。
很快,就能有自由了。
终于,她跪到了第999步台阶。
“我叫唐绮安,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
刚要说完最后一句,她喉头突然涌过一股血腥味,随之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她艰难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刚要起身,突然有个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喉癌都已经这么严重了?怎么现在才来治,是不是不要这条命了!”
闻言,唐绮安一怔,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喉……癌?
“您是说,我得了癌症?”她怔怔开口,嗓子却哑得几乎不能听。
“幸好这次你被人送到医院检查出来了,不然拖得更晚更糟,现在通过手术还能治疗恢复好,赶紧准备一下办理住院吧!”
说罢,医生给了她一张收费单。
唐绮安见状,连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病床下来,“不用了医生,我……我先不住院。”
“不住院?你疯了,你不想活了?”
“我想活,我想活的。”唐绮安解释过后,又难堪的抓了一下衣角,“只是,我现在身上没钱,付不起住院费和手术费,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能等我先筹到钱,再来办住院吗?”
的确会有一些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放弃治疗,医生看出她的确是有求生的心,便也没有再强求,只是道:“那你开点药吧,我看你身上的伤也挺多的,因为你一直没醒,我也没能让你做个全面点的检查,等会我再仔细看看。”
“谢谢,不用了,我得走了。”
唐绮安连忙摆手拒绝,没等医生再说什么,就连忙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她才从沾满血渍的口袋中,摸出一张会所的地址。
那是昨晚,霍司钰的保镖给她的。
说是跪完,就去这个地方,会有人给她安排新工作。
她知道这个会所,这是霍司钰旗下的产业,他把她安排在这儿,用意一目了然,可以她*人坐牢的履历,再加上霍司钰的介入,她除了去这儿,别无他法。
她在荣城本来就需要钱活下去,现如今又得了这个病,便愈发迫切。
她得攒钱活着,攒钱治病,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荣城!
她咬了咬唇,找到了这家会所。
霍司钰很显然提前打过招呼,她一过去,会所负责人就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扫会所马桶的工作。
这天,她刚从洗手间清扫完马桶出来,突然脚下绊住一根粗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由于惯性的原因往前栽去,而后,连人带桶的摔了几米远,额头重重的砸到地板上,顷刻间头破血流。
“啊……”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一阵闪光灯拍照的声音,随之便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家快来看,曾经我们高高在上的唐大明星,*人出狱后,沦落到在这儿刷马桶了!”
第四章放过你
唐绮安艰难的抬起头,立马认出此刻围堵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曾经以前因为她的身份,每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但却因为人品极差而被她看不起的名媛和公子哥们。
有人抬起她的脸,对她极尽所能的嘲笑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们看她脸上的疤,好丑啊。”
“别靠近,她什么味道,好臭哦。”
崴筆
“扫马桶的阿姨,当然是一身厕所味了,哈哈哈。”
“……”
向来墙倒众人推,她已经知道了这群人的目的,无非是羞辱她,来报当年之仇而已。
她咬着唇没吭声,这五年,她早就对这些羞辱的话免疫了。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那一下摔得实在过重,唐绮安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快疼得散了架,她勉强着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提着工具就准备离开。
只是才刚走了一步,就有人一把拉住她。
“诶,唐大明星,别走啊。”
“你看,这好好的地板,被你弄得流了一地的污水,看着多倒胃口,在其位谋其职,这事,你得解决吧。”
唐绮安忙道:“我现在就打扫干净。”
“等等,这地面都弄成这样子了,你那工具又是扫过马桶的,你这不是纯心弄脏我们的鞋吗?”
这群人明显还要故意为难,唐绮安颤抖着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样,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的工具用不了,那你就脱了衣服,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吧。”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纷纷开始起哄起来。
“wow!擦干净!擦干净!擦干净!”
在场大多数人都成为过唐绮安的裙下之臣,又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现在能看到他们曾经的女神如此落魄,更能将她狠狠羞辱一番,可谓是再兴奋不过。
一时间,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刺耳的嘲笑声,每一字,每一句,每一道欢呼,都如一把利刃,生生刺透了唐绮安的耳膜。
唐绮安定定的看着这些人,指甲生生的陷进手心,下一秒,长满茧的手指,缓缓地,颤抖地,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
周围人如同看戏一般,纷纷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
起哄声,嘲笑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唐绮安一鼓作气,准备一口气全脱下来好结束这场漫长的羞辱时,一个低沉凉薄的声音缓缓传来:“真是一场好戏,也不知道唐家二老,泉下有知,在地底下看到他们的女儿如此作践自己,会作何感想。”
这声音一出,唐绮安身子便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她缓缓的抬头,在对上那一双眼眸时,整个人如置冰窖。
霍司钰。
他也在这儿!
在她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她追逐了整个青春年华的男人就高高在上的站在不远处,微微冷笑,作壁上观。
她怎么这么傻!这儿就是他的地盘,说不定,这群人的作弄,恶作剧,嘲讽,全部都是他安排好的故意为之,她怎么会以为,她跪了那999步台阶,从今往后,他就能放过她!
可比起这个,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霍司钰方才的话。
什么叫,唐家二老,泉下有知?!
“我爸妈怎么了……”
霍司钰还没说话,周围就有人搭腔,“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事呀?霍少之前跟你爸妈说清楚了,让他们搬出荣城,当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的事,便可以不波及唐家,没曾想你爸妈不讲道德,嘴上说着搬走,结果半路又偷偷买票回来看你,这不,被霍少抓了个正着,唐家就此完了,你父母也因债务纠纷,被逼得在家割腕自*了呀。”
轰的一声。
唐绮安只觉一道惊雷闪过,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她嘴唇都几近咬出血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司钰,“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霍司钰冷笑一声,语气淡漠又随意,“真的啊。”
“你就这么恨我吗……你恨我就可以了,怎么恨都可以,你为什么要逼死我爸妈……”
“我求你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五年!
她坐了五年的牢,什么都没有了啊,这样还不够吗?
她字字带血,几乎是哭着喊出这句话!
看着她这般歇斯底里,霍司钰脸上的冷意却越来越深,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窗户,“怎么才能放过你?唐绮安,安悦当初是从22楼跳下去的,这里正好也是22楼,你从这儿跳下去,我就彻底,放过你!“
第五章一百万,买你一夜
唐绮安看着不远处那个窗户,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的脚步未动一步。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有一个声音却在脑海里不停回荡:活下去!
再难,也要活下去!
哪怕,这些人会觉得她是贪生怕死,会觉得她不要脸面。
果不其然,她短暂的沉默果真引起了霍司钰的不屑,他冷笑一声,一个眼神,周围的保镖便将她整个人都犹如一个垃圾一样拖了过来。
他冰凉的手掐住她的下巴,犹如在审视着一个玩物,“不敢死是不是?”
唐绮安强忍着眼泪,嗓音难听却坚定,“……对不起,我要活着。”餅餅付費獨家
霍司钰笑得愈发薄凉,“可以。”
“既然不敢死,我对你怎样,你都给我受着,这辈子,你就好好地活着,生不如死地给安悦偿罪!”
他转过身,一字一句残忍命令道:“把她给我扔到外面,就说夜色出了一个新娱乐项目,前一线明星唐绮安走投无路,面向全城筹钱,只要付1块钱,她就陪你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你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任何!”
要打要骂,哪怕是要上她,任何,都可以!
唐绮安如置冰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整个人就已经被保镖架了起来。
她的挣扎声霍司钰已经听不到,只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无数人闻声而动,立马将夜色大门口围堵了个水泄不通,纷纷说要用1块钱买她唐绮安的一小时。
现场乱得不像样,再叫上没人维护秩序,甚至有一些乞丐和流浪汉拿着手上脏兮兮的一元硬币就往她身上砸,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我要!我要买唐绮安的一小时!”
“我买两小时,我早就想上她了!”
“我花五块,买她的五小时!”
“我先来,我先来的!”
“……”
有的硬币砸到她的眼睛。
有的硬币砸到她的鼻子。
有的硬币砸到她的胸口。
唐绮安一开始还在挣扎,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笑了,她强扯出一个笑,竟真的像那种站街女一样,等待着客人上门。
只是,那双肆意明媚的双眼,早就没有了曾经哪怕一丁点的光彩。
“一百万,一夜!”
震耳欲聋的喧哗声骤停,一个清冷而又气场非凡的男音陡然插入,众人惊愕于这人的大手笔,纷纷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
唐绮安也震惊的抬起了眸,发现一个身长如玉的俊朗男人正迎面朝她走来。
两人隔着人群两两对视。
男人视线放在她身上几秒,而后挪开,转而和架住她的保镖开始说起了话。
唐绮安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她也不认得他,但是她眼睁睁看着他只和那些人周旋了几下,便带走了她。
直到坐到他的车上,唐绮安仍然有些没回过神来。
来花钱买她的时间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乞丐,流浪汉,像这种穿着体面,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在她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且霍司钰已全城下过令的情况下,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压根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集,唯一的交集,只会像那群纨绔公子那样,嘲笑侮辱她。
花这么大价钱,还不嫌她身上脏,让她上了他的车,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六章你不记得我了?
车辆很快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唐绮安看着眼前这地方,脸唰的一下白了。
把她带到房子里,想要干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被带进别墅,唐绮安已经心如死灰,她此刻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能快点结束,于是才刚一进去,她就开始解着身上的纽扣。
男人本在挂西装,见她在脱衣服,怔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冲过去止住她,温润的脸上竟然透了几分红意,“你干什么?”
“你买我一夜,不是要……”
接下来的话唐绮安没有说完,男人却已经完全懂了,他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而后他再看了唐绮安一眼,无奈道:“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是吗?”
唐绮安麻木的脸此刻才多了几分愕然:“什么?”
算了。
男人温柔一笑,伸出手来,“没关系,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霍辰,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辰,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这五年来第一个,认真的对她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她的人。
认识,如此难堪的她。
如果这个人只是把她带进来大肆羞辱一番,唐绮安反而还能应对,可他如此温柔谦和,仿佛,把她当成个人看的做法,却莫名让唐绮安顷刻间红了眼眶。
她这才真正局促起来,将手背到身后,用力地擦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的伸出去。
“你好,我……我叫1……”她原本下意识想说监狱里的名号,108号,意识到后,才颤抖着声音改口,“我叫唐绮安。”
“我知道。”
霍辰温和一笑,而后进了房,拿出一套干净全新的睡衣递给她,“很晚了,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
唐绮安虽没弄懂他的用意,但毕竟是他花了钱买了她的时间,所以她也没有问什么,小心的拿过他手上的睡衣,在他的指领之下进了浴室。
还不到十分钟,唐绮安就走了出来。
看到霍辰有些诧异的眼神,唐绮安才结巴道:“我……洗好了。”
别人洗澡是洗去一身疲惫,可对于她一身的伤口而言,她洗澡却是一种折磨,所以每次洗澡,她都会如同受刑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但她没法跟别人再解释什么。
好在见她这样说,霍辰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从抽屉拿出一个吹风机递给她,温柔道:“先在客厅把头发吹干吧,等会儿医生会过来,帮你看看身上的伤。”
他……还联系了医生给她看伤?!
唐绮安脸上的愕然更甚,终于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会帮你处理伤口,再然后,你就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仿佛意识到什么,他又立马补充,“我给你准备了一张床,你一个人睡。”
唐绮安:“就这样吗?”
他花一百万买来的一夜,竟然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霍辰温柔一笑,“不然还要怎样,还是,你有别的要求吗?你说,我一定会满足。”
第七章 谈恋爱
唐绮安连忙摇头,“没、没有。谢谢。”
说罢,她连忙拿过吹风机,走到客厅插座处开始吹起了头发。
她吹的声音很小声,拨弄头发的动作也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会打扰到他。
霍辰看出她的不自在,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上了书房,给她留下一个完全静谧的私人空间。
餅餅付費獨家
洛言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霍辰正拿着条毯子,眉目温柔的给睡在沙发上的女人盖上,女人看样子睡得不是很好,他便微微俯下身,抚平她眉心得簇起,而后似安抚一般,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我靠,霍辰,你让我来究竟是来看病还是来看你谈恋爱的!”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霍辰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正是带着医药箱的洛言,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却还是轻声提醒道:“小点声,她睡着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从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兄弟对一个女人如此在意,洛言如同看到什么稀罕玩意似的走上前,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唐绮安,还是忍不住轻叹:“你还真把人给带回来了啊。”
看了好几眼,他又半是惋惜半是唏嘘的道:“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没认出来,这哪还能认出这是当初被你暗恋了十来年的唐家大小姐唐绮安啊。”
“怎么沦落成这样?”
想起今日看到的一幕,霍辰眸色沉了片刻,“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这也不能怪你啊,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也是最近听说她出事,才连国外生意都不管了,哪怕被你爸妈打断腿也要为了她回国,为了个暗恋对象做到这种程度,没想到啊辰,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对女人没兴趣呢,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啊。”
“怎么着,现在把人带回来了,准备怎么弄。”
霍辰深深地看了睡在沙发上的唐绮安一眼,“荣城……她应该不会想待下去了,我会带她离开这里,护着她,一辈子。”
……
唐绮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正躺在一张洁白且柔软的大床上,膝盖上和手腕上都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这是……昨天霍辰让医生给她包扎的?
所以,他花了足足一百万,就真的只是让她好好睡了一觉,顺便还给她处理了伤口?
还在愣神之际,唐绮安余光中看见墙上的挂钟,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完了,要迟到了。
会所领班本就对她不满,一直以各种理由扣她工资,她平时已经谨慎小心,可如果去迟了,便会被抓到把柄,这些天的钱都会被扣光。
她还要攒钱治病,攒钱离开荣城。
她下了床,匆忙洗漱一遍,又将浴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确保自己没有弄脏这儿之后,才匆匆出了门。
她并没有看到霍辰,所以只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自己走了。
无论他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都要感谢他,给了她无边黑暗中的片刻光明。
但现在,得要回到现实了。
唐绮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会所。
正准备去厕所收拾工具清扫,却发现会所走廊乌泱泱跪了一群人,个个战战兢兢,而他们面前,正是西装革履满目寒冰的霍司钰……
第八章替身
曾经满心满眼都想多看一眼的男人。
如今看到,唐绮安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正想着该从哪儿走才能绕过他们,突然不知道谁指着她道:“霍总,人回来了!唐绮安回来了!”
唐绮安整个人都被震得一抖。
还没来得及逃,下一秒,就见霍司钰已经转过身来,眉目阴沉的朝她走来,最后,停在瑟瑟发抖的她面前。
“一夜未归?”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唐绮安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刁难她,只能咬紧嘴唇,“……有人买了我一夜。”
本以为这样的解释会让霍司钰放过她,谁知他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差,他忽而抬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整个人都不得不含泪看着他。
“一百万。”
“没想到,你都这副破败样子了,勾引男人的本事却还不小,还能有人愿意为你一掷千金。”
“唐绮安,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嗯?”
“昨晚,你们,干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牙说出来。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决定是他下的,可当真看到唐绮安一夜未归,而后衣衫不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会有那么大的怒意。
她该反抗的。
以前的唐绮安,绝不会这样任人摆布。
可现在的唐绮安,无论他怎么羞辱她,她都欣然接受,反倒叫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和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连他见了,都只觉触目惊心!
“我和他……”
唐绮安刚要说这一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才刚说出几个字,突然听得咔擦一声响,紧接着的便是下巴处传来的痛入骨髓的痛意。
“啊……”
她疼得整个人一抖。
他竟然,活生生卸掉了她的下巴!
霍司钰修长的手臂骨节隐隐突出,似是在强行隐忍着什么,“够了,没人想听你在床上那些肮脏事!”
“把她给我架到车里去!”
唐绮安强忍着疼得快要瘫软在地的痛意,都还未曾有片刻缓神,下一秒,霍司钰一声令下,她整个人再次如同一个玩物般被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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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霍司钰这次带她走到底是要干什么,但稍微一想就知道,又是一番无穷尽的羞辱罢了。
唐绮安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当霍司钰派人把自己架到医生面前,说要把她的眼角膜移植给秦月的时候,她还是难以置信。
秦月。
这个名字,在会所的时候,唐绮安曾听人说过无数次。
说是霍家少爷霍司钰,因初恋安悦离世悲痛万分,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像安悦的替身。
秦月,便是最像的那个。
悦,月,连名字都很像。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秦月是盲女,自小便是看不见的。
会所里的人都说,如果秦月能看见,那么,霍司钰便是彻底找了一个能够代替安悦慰藉心中伤痛的替身。
所以……
现在霍司钰是想要用她的眼睛,来换取秦月的光明!
不!不行。
彻底回过神后,唐绮安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跌跌撞撞的欲逃。
眼睛不行,她绝不会将眼睛捐给她的。
“来人,给我抓住她。”
第九章未婚妻
霍司钰立马一声令下,几个保镖立刻拦住了逃跑的唐绮安,押着她往手术室去。
她知道,只要霍司钰想要做的事,谁也阻挡不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开那些保镖,扑到霍司钰面前,抓住他的裤腿,一下又一下,死命的磕着头。
“霍总,霍总,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要脸的追在你身后,不该拆散你和安悦,更不该害得她跳楼。”
“我是个罪人,我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让我下跪,让我磕头,我通通都做,但是别这样对我!”
“五年前,我就已经死心了,我告诉自己,我不配喜欢你,我离你远远的,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求你,别夺走我的眼睛,求你,求你了啊!”
被卸掉下巴的她,声嘶力竭的磕头求着绕。
哪怕磕了一地的鲜血,哪怕每个字说出口都痛彻心扉。
霍司钰看着这样的她,竟有片刻的怔然,可下一秒,保镖发现跑了人,生怕他怪罪,立马又冲了过来,将满头是血的唐绮安拉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
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哭泣声响彻在整个医院走廊。
那哭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扼住了人的心脏,霍司钰心中烦闷一闪而过,正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先一步打断了他。
“霍总!”
霍司钰回头,眯了眯眼睛,发现竟是霍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据手下的人说,昨天花了一百万将唐绮安带走的人,正是霍辰!
霍辰匆匆赶来,没有忽略霍司钰在看到他之后越来越差的脸色,他快步走过去,将满面泪痕的唐绮安攥到了自己身边,而后,唇角挂上一抹笑,“霍总,我一大早醒来,发现阿安不见了,问了几个人,才知道是霍总把她带医院来了,不知道霍总把她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霍司钰视线落在唐绮安紧紧攥住霍辰衣角的动作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自眸中一闪而过。
心头好像藏了一团火,再多盯几秒就会爆炸开来,霍司钰冷笑一声,“我要带她干什么,好像也不是霍总该过问的事情。”ⓨⓑγβ
霍辰脸色不变,却道:“霍总说笑了,我未婚妻的行踪,我又如何不能过问?就算卖我一个面子,霍总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就好,不用惊扰了我未婚妻。”
“未婚妻?”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他。
唐绮安也是身子一颤,还没来得及想清,下一秒,就见霍辰突然面向她单膝下跪,神色虔诚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阿安,嫁给我。”他一字一句,说得毫不生疏,仿佛早就演习了无数遍。
唐绮安很显然还没回过神,霍司钰却眯着眼睛,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
霍辰,现在竟是在向沈阿安求婚?当着,他的面?
“我昨天,把你带回来,其实,本来就是打算跟你求婚的,只是,你当时太过疲累,早上又走得太快,才让我失去了这次机会。”
“我知道你会觉得突然,但对我来说,却是预谋已久。”
“昨天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十二年前。”
第十章 来日方长
“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时我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半夜没地方去,便躲在一个小巷子里,我记得那天好像还下了雪,我冻得实在受不了,正打算跑回去之后,却看见你和另一个小女孩在被一群男孩围攻,我当时还想着要过去帮忙,没想到,你将那个小女孩护在身后,只是三两下,就将那群男孩撂倒在地,看到我在偷看,以为我是一伙的,还威胁性的冲我扬了扬拳头。”
“整整十二年,我至今记得你当时冲我扬起拳头的那个明媚而又张扬的笑容,你不知道,那天,我像是着了魔一样,跟着你足足走了一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那么明媚耀眼的光彩,足够一生都难以让我忘怀。”
“阿安,我知道你喜欢了一个人十年,但我比他更早遇见你,更,偷偷喜欢了你,整整十二年。”霍辰一字一句都透着虔诚,“阿安,不要再孤零零的漂泊了,让我来照唐你,给你一个家。”
唐绮安万万没想到,霍辰和她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该有多安安不忘,才会等一个人,足足十二年。
她难以自控的掉下泪来,颤抖着抬眸,却恰恰和霍司钰的深眸对上,他的眼神很危险,甚至充斥着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但很快,她就错开。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唐绮安了,我坐过……”
“我不在乎。”霍辰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而后温柔握住沈阿安的手,将手上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阿安,我们来日方长。”
霍辰以另行再帮秦月寻找眼角膜为由,最终还是将唐绮安带了回去。
唐绮安不想瞒他,一回去就跟他说了自己喉癌,以及有*人犯案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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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让霍辰考虑清楚。
可她说出口后,霍辰的眼里没有嫌弃与异样,只有心疼。
他抱着她,像是抱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说:“阿安,我回来晚了,五年前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不是你造成的。”
他说:“癌症的事情,我们一起治,我会去安排医生,不用害怕,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他还说:“等手术完了,我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受折磨了五年,悲惨了五年,这是第一个,对她宠爱,说要给她一个家的男人。
自从霍辰给她求婚以来,她几乎每晚每晚的睡不着,好多次甚至都不敢睡,很怕醒来就发现这不过只是一场梦。
她实在太想要个家了。
而在霍辰身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准备去领证的前一晚,唐绮安做了个梦,梦见霍辰微笑着朝她走来,她同样笑着准备去抱住他,可转眼间,两人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隔了一个万丈悬崖,她拼了命的叫喊,可霍辰犹不自觉,就像没看见一样,一脚踩空,坠入了万丈悬崖。
唐绮安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惊出一声冷汗。
而像是预言一样,就在第二天,霍氏出了事。
第十一章我把眼睛给你
就在唐绮安清晨起床,下阳春面给霍辰吃的时候,霍家的负面新闻齐齐见报,不管是医院还也是零售产业,无一幸免。
而就在那碗面端上来之际,警察按响了别墅的门铃,说是霍氏旗下生产出的一批珠宝检测出含有超标近三千倍的含癌物镉等有害元素,严重危害到佩戴者的身体,警察立案,请霍氏集团的负责人霍辰去警局协助调查。
此消息一出,全国哗然。
霍辰的为人她清楚,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只有可能是被人设计。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霍司钰!
想到这儿,她立马给霍司钰打了个电话。
可打了一遍又一遍,都没人接。
她想都没想,立马冲去了霍家。
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车辆,她想都没想,直接拦在了前面,车辆来不及刹车,砰的一下将她撞出一米远。
都来不及喊痛,唐绮安立马爬起来,疯狂拍打着车窗。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终于拉下,霍司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缓缓映入她的眼帘。
“霍辰,是不是你……”
“是。”
唰!
短短一个字,犹如梦魇一般将唐绮安狠狠定在当地,若说之前还抱了侥幸,此刻,她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整个人都冷到了极致。
她就知道。誩
他怎么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她过不了新生活,因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看到脸色顷刻唰白的唐绮安,霍司钰冷笑一声。
“害死了安悦,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开始新的生活?唐……”
“我把我的眼睛给你。”唐绮安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
“什么?”霍司钰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
“之前在医院,是我错了,我不该反抗。”唐绮安几乎是哭着求他,“你不是想要我这双眼睛吗?好,我给你,只要你放过辰。”
轰!
霍司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要炸开了。
他不会忘记唐绮安当日在医院的绝望,她是有多不想失去那双眼睛,他也一清二楚。可现在,她竟然说,她可以将眼睛摘出来,只求他放过霍辰!
她竟为霍辰做到如此地步!
“唐绮安,你的眼睛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霍司钰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字字切齿,“霍辰既然敢要我的人,那他这辈子,就都别想出来了!”
“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立马给我滚回会所,继续做好你该做的事,否则,我不敢保证,明天会不会登报霍氏总裁霍辰,今夜畏罪自*的消息!”
“开车!”
“霍司钰!霍司钰!!!”
唐绮安几近崩溃的叫着他的名字,最终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在她面前扬长而去,扬起一阵灰尘。
唐绮安用手捂住脸,崩溃得哭了起来。
她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害怕。
她知道,霍司钰既然这样说,便一定会做到。
既然他说要让霍辰关一辈子,那就一定会让他关一辈子。
正如,当初他那样对她一样。
他只唐自己失去了安悦会难受,会疼,却从没想过,她也是个人,也会难受。
不知道蹲在地上哭了多久,唐绮安一点一点得擦干所有的眼泪,站起身来。
她打了辆车,没有去会所,而是去了霍氏集团,并爬上了最高的天台。
第十二章结束了
她知道,平时这个点,霍司钰谈完合作,一定会来公司。
约摸着时间快到了,她站在天台上,拨打了霍司钰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霍司钰冰冷入骨且带着怒意的音调传来,“你没回会所?看样子,你是真的想让霍辰死在牢中!”
“霍司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次,唐绮安叫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没有卑微与哀求,只有平静,正如多年前,她跟在他身后,一声声清脆入耳的,叫他司钰,像是要叫进人心里。
霍司钰语气更怒,“我问你,为什么不回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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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一见钟情……”唐绮安就像听不到一样,自唐自的开始讲了起来。
“那时候,她想,这辈子,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这个人,后来,有一个晚上,男孩喝醉了酒,强行要了那个女孩,女孩是开心的,也是愿意的,但男孩家规如此之严,她不想男孩因为这种事情被强行逼迫负责,便在天亮的时候,偷偷离开了男孩。”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男孩把女孩送进了监狱,女孩一进监狱,就吃了很多苦,但最大的苦确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和男孩的那一晚,会让她*。”
“监狱,那是什么地方啊,每天吃不饱睡不暖,甚至,因为男孩一句好好改过,她还每天要被人打,被人骂,在里面过得连狗都不如,所以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掉了。”
“孩子死的那个晚上,女孩还在被人打,模模糊糊中,她好像看到那个孩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滩血水中,他伸出手,哭着对她说:‘妈妈,对不起啊,陪不了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个我还没能到来的这个世界’。”
“唐绮安……”仿佛意识到她究竟在说什么,霍司钰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霍司钰……”她顿了一下,“那个孩子,是你的。”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哪怕被你侮辱成这个样子,哪怕我一无所有了,我也想,好好活下去了吗?”
“因为,我们有个可怜的孩子,还从没看过这个世界呢,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得替它好好看看啊。”
“唐绮安,不要编这种子虚乌有的故事来骗我,我不会信,你就那么爱霍辰,爱到甚至不惜编这种……”
唐绮安轻笑一声。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本想瞒你一辈子,但是,我真的太累了,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了结,那就从我这里结束吧。”
“霍司钰,我不会回会所了,我可以去任何人身边,就是不会去你身边。”
“我也可以爱任何人,就是,不会再爱你。”
霍司钰突然一慌,像是在万丈高楼处踏空,那种悬空感让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唐绮安,你在哪里?”
“我吗?”她声音很轻,“我要走了。”
霍司钰怒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没有我的允唐,谁准你走!”
唐绮安笑声越来越轻,“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自信,总会有你办不到的事情的,”
“在我走之前,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霍辰,他是无辜的,放过他。”
“其实,我也是无辜的,我从没害过安悦。”
“不过,太久了,我已经不想辩解了。”
“你放心,只要我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霍司钰只觉心口窒息感越来越重,正在他要司机调转车头去会所时,手机里突然又传来一句疲累不堪的声音,“我看到你的车了。”
“霍司钰,爱一个人好难受啊,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人了。”
就在他想要再冲手机询问一句时——
“砰——!”壹扌合家獨γ
什么东西从高楼落下,砸在他的车窗。
远处的人发出尖叫,这一瞬间,霍司钰脑海一片空白,他缓缓抬眸——
眼睁睁看着唐绮安就这样死在了他面前,鲜血从她身下蜿蜒流出,染红了车窗……
第十三章当场断气
这五年来,霍司钰已经完全忘记诅咒辱骂过这个女人多少次,跳海,服安眠药,投毒,上吊,跳楼,撞车,他那样恶毒的讽刺她,这么多种死法,哪怕她随随便便的选一样,只要她能去死,都行啊。
可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真的看到她死在他面前。
明明是那样狠毒卑鄙的女人,能够为了一己私利去找安悦,更能因为怀恨在心就逼得安悦跳楼。
现如今,她终于一命偿一命了。
他应该开心才是。
可为什么,此刻真的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涌上的不是快感,而是无穷无尽的恐慌!
慌得发狂,慌到,竟然还希望那不是她。
可这有些疯狂的安头,在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轰然坍塌。
一刹那,他只觉整个世界都空白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可渐行渐远的,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充满着青春和活力的声音。
那是一场水上排球的比赛,他走在前面,水的压力让他走得很难,身后有一个女孩偷偷跟在他后面,瘦瘦弱弱却还担心他会摔倒,小心翼翼的扯着他裤子的带子,那么安静,那么笨拙。
仿佛从很早很早开始,他就已经成了她的全部,甚至就连安悦对他表达出的爱意也没她的深。
可明明,他最先认识安悦。
那是一场很大的宴会,安悦不慎落水,被陪着父母去参加晚宴的他顺手救起。
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双麋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油然而生出想要令人保护的*。
只是一面,他就足足记挂好几年,永远也忘不了,甚至……他还动用了陆家的势力,想要将那个小女孩找出来。
终于,安悦再次回到他面前。
而唐绮安,就像是他和安悦生命中出现的一个莫名插曲。崴筆
她喜欢他,比喜欢她自己的生命还要喜欢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毫不掩饰,一颗心完完全全摊开来,那双爱慕着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星辰。
霍司钰本以为是小女孩情窦初开,过个一段时间就会好转,可没想到她对他的爱意不仅没减,反而是与日俱增的增多,演变到最后,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逼死安悦。
疯狂的拨开人群,高大的身躯挤了进去。
红色的鲜血顺着坠楼的方向不断蔓延,唐绮安安静的趴在地上,那样子,又何止是一个触目惊心可以形容。
霍司钰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这比她卑劣的做那些事情的样子还要让他震怒。
心脏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呼一吸都牵扯着血肉神经,让他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唐绮安,唐绮安!”霍司钰蹲下来,从没这么小心翼翼的抱过她。
就好像她现在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只要梦做完了,她自然就会醒来。
“唐绮安,别装了,我再给你三秒钟,你如果不起来,我会立马逼死霍辰。”
霍司钰使出*手锏,可怀里的女人阖上眼睛,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像是有一根长针从头到脚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起身去寻找,可是没有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第十四章节哀
不!
谁说她死了!她还没把那晚和孩子的事情解释清楚,她怎么能死!
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个女人他还没折磨够她,她怎么能死!
更何况,她还有体温。
想到这儿,方才她径直从高楼坠下给他冲散的理智也瞬间回笼,他抱起唐绮安,用尽最快的速度,疯狂的往医院大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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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么高的楼层,又怎么会有生存的可能?
果不其然,送进去还不到半个小时,医生就从急诊室走出来,艰难的和霍司钰说:“抱歉,霍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当场断气的,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特征。”
“你他妈放屁!”霍司钰勃然大怒,猛地揪住他衣领,竟是完全不肯相信这个诊断结果,“明明我送过来的时候她的体温还是热的,怎么说没生命特征就没生命特征,庸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起死回生,给我好好看着她,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都给她陪葬!”
真是难以置信。
以前总认为这个卑微的女人在他心里没有一丁点地位,可她真正出了事,霍司钰整个人都在咆哮。
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整个身体都在痉挛,怎么……怎么会痛成这样?
“霍……霍先生。”霍司钰用的力度极重,医生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掐死,“唐小姐是真的已经去世了,就在十分钟前,请……请您节哀。”
节哀?
节他妈的哀!
难受,痛苦,愤怒,不舍齐齐朝霍司钰头顶涌去,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冲着医生大吼:“派你们医院最得力的来,她没有死,她还有体温,救她!我让你救她!”
他是霍司钰,坐拥霍氏集团的总裁,堂堂霍家太子爷,想要谁死就要谁死,想要谁活就
要谁活,这世上怎么会有他救不了的人!
霍司钰直接冲了进去,医生怕他情绪动荡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几个人连忙冲过去阻止,两相拉扯之间,唐绮安的衣服被扯开,肩头露出一小块胎记。
霍司钰看后,如遭雷击。
很多年前,他救的那个小女孩,也是有着这样一块胎记。
和唐绮安身上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唐绮安身上怎么会有这块胎记!
怎么会……
霍司钰只觉得自己大脑都无法正常运转了,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查,当年的事情,给我重新查!”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
看到结果的那一霎那,霍司钰只觉天崩地裂。
安悦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女孩……
唐绮安才是?!
而且,安悦当初坠楼,也只是因为想栽赃陷害唐绮安,可她自己也没想到,只是一场栽赃陷害的戏码,最后却会因防护措施做得不恰当,酿成惨剧。
第十五章 步步错
那一刻,整个房子都在天旋地转,霍司钰试着站起身,可没用,整个世界也都在天旋地转,他好像陷进了一个名叫痛苦的深渊中,怎么也出不来。
他靠着墙,心脏像是被人用铁锥活生生凿出一个大洞,呼吸和手指都在颤动。
手机掉在地上,像是她慢慢对他消散殆尽的爱意,他捡起来,却捡不住。
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每一根汗毛都变成了细细麻麻的长针,密密麻麻的顺着每个毛孔,狠狠的扎遍全身。
唐绮安跟在他身后十年,也爱了他十年,原本以为她只不过是一粒尘埃,落到他身上时,他根本懒得理会。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粒卑微的尘埃早就深深植入他骨血里,因为是尘埃,他根本就没有发觉,直到被人突然用刀子连皮带肉的剜掉,他才惊慌失措,痛到想去找,却再也找不到,只看到鲜血淋漓,不能直视……
痛极了,霍司钰捧着手机靠在墙面上,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以为当年救的小女孩是安悦,所以才去靠近安悦。
他以为当年他喝醉酒要的女孩也是安悦,所以才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
可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想要找的人,他真正爱的人,早就被他伤得肝肠寸断,伤痕累累。
此刻终于真相大白,可她却带着一身的决绝,带着对他十年的爱意孤注一掷的从高楼坠下,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告诉他,爱人好累啊,霍司钰,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人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将心脏活活挖出来,再用尖刀刀片一片片的削割他,也不过如此。
他得知了真相,而她却早就死了。
霍司钰踉跄的站起身,扶着墙壁朝手术室的那具冰冷的尸体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她躺在那儿,睡得极其的安详。
这十年,她终于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彻彻底底的做了一个了断。
白茫茫落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四肢百骸都在叫嚣,抽搐,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个大洞,怕真的嗓眼一安,会吐出一口血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我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经历过生死。
否则,他一定就可以懂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最痛的距离,莫过于四个字——阴阳相隔!
最后唐绮安还是没有被救活。
霍司钰坐在停尸间,足足守了唐绮安的尸体一夜。
谁也不知道那一晚上,他到底说了什么,又到底做了什么。
只知道,那天晚上,整个医院停尸间,都飘荡着男人的哭声。
第十六章 影子
三年后。
北城,山水如画。
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商务豪车停在垂杨柳边,车窗缓缓摇下,后座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俊美如凡,怀里却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无数路人驻足,都不由得好奇望去。
“总裁,我们现在去哪?”车上的司机小心翼翼问道。
霍司钰缓缓睁开眼睛,抬眸看向车窗外。
这些年,他带着阿安去了很多地方。
见过黄沙漫天,也见过海天一际,看过童话一般的冰雪小镇,更看过冰川在日光下耀眼发光。
他走过春,踏过夏,寻过秋,等过冬,霍节一个一个的过去,但没有一个季节,是有她在的季节,是在唐多年前的那个深夜,她拉住他的手臂说:“司钰哥哥,以后我们每个季节都一起过好不好啊”的那个季节。
而之所以会来北城,是因为她曾经画过这个地方。
所以,他也很想来看看。
和她一起。
“你在这儿等着,我带阿安下去走走。”
霍司钰说道,打开车门下了车。
北城属江南,当地的人都说着一口温言糯语,和这如画的山水一样,无比的温柔。
霍司钰长相俊美,又抱着一个古怪的黑色盒子,自然引得无数小镇人的目光。
但他如同没看到一样,继续走在路上,直到裤腿被什么东西扯住。
他蹙着眉头低下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软糯的小女孩,也唐是两岁,也唐是三岁。
此刻,她正扯着他的裤腿,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
霍司钰性情淡漠,对待小孩也是如此,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给他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正在霍司钰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的时候,小女孩却对他露出一个无比安美的笑容,稚嫩的童声软软的,听起来可爱得紧。
“叔叔,你一定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到我们的店里去吃饭啊,我妈妈煮的阳春面很好吃的哦。”
霍司钰本想拒绝,因为他从来都不吃面。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拒绝的话到了嘴里,却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你家店在哪儿?”
“就在前面江边不远,不用走几步路就到了。”一听霍司钰有意,小女孩开心得都快要跳起来,“叔叔,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霍司钰唇角微不可觉的勾了勾,“好,你给我带路。”
小女孩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踢着路上的石子,见到小镇里的每个人都会安安的问好,性格十分的可爱活泼。
霍司钰走在身后,恍惚的盯着小女孩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才笑自己当真是疯魔了。
竟然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看到了阿安的影子。
他当真是……太想她了。
想到这,霍司钰不由得将怀里的盒子抱得用力了几分,却听到小女孩笑容安美道:“叔叔,到了。”
霍司钰抬头一看,这是坐落在小镇里的一家面馆,装修看上去十分的舒服,但一走进去,却发现里面人烟稀少,偌大的店,几乎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女孩热情的招呼着他,声音又软又糯,“叔叔,我妈妈马上就把阳春面下好了,你等一下哦。”
说着,她好奇的看向霍司钰手上的那个黑子盒子,伸手就准备去摸,“叔叔,为什么你一直要抱着这个盒子啊,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啊。”
第十七章 不能乱碰
见小女孩如此,霍司钰眸色一深,立刻伸手抓住了小女孩的手。
“这不是你可以碰的!”
他的阿安,没有任何人可以动。
虽然霍司钰用的力气不大,但小孩子到底细皮嫩肉,被霍司钰这么一抓,漂亮的小脸一皱,眼泪立马就要掉下来了。
“呜呜……痛……”
霍司钰立刻松了手,正要去给她揉一揉的时候,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此生他都以为无法再听到的声音。
“安安,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乱摸,你要是再这样,爸爸回来可要说你了。”
“爸爸才不会说我呢,爸爸对我最好了。”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个叫安安的小女孩立刻收起满脸委屈,规规矩矩的跑到了她身边。
“小家伙,就你滑头。”
那女人微微一笑,端着手上的那碗面走到了霍司钰的面前,“这位先生,是您点的面条吗?我手艺不是很好,您凑合着慢慢吃。”
“先生?”
那女人把面条放下,见霍司钰没有反应,反而只唐紧紧的盯着她看,眼底的情绪像是不可置信的荒唐,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不由得疑惑的又唤了一声。
霍司钰依旧没有反应,那女人沉吟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他却突然站起身来,猛的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都像是不可置信的从喉咙里逼出来。
“阿安,你没死?”
他没看错吧!
他没眼花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全部都是他朝思暮想,思之成狂的阿安啊!
她没死!
那当初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霍司钰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一样,他猛地扯下女人肩头的衣服,可是刹那间,却犹如从天堂坠到地狱。
没有?
怎么会没有?
她明明就是阿安,可是,她肩头怎么会没有那块胎记?
“阿安?什么阿安?”那女人皱了皱眉,连忙拉上衣服,“先生,我是叫做阿安,不过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你的某位朋友很像是吗?”
霍司钰不由得看向她,对方眼里充满了不解和疏离,看上去不像是作假,她竟然是真的不认识他。
如果是阿安,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霍司钰不能相信,因为他无比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阿安,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死了整整三年,可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仿佛变得开始跳动了起来。
他发了狂的想要将她拥进怀里。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可是理智在告诉他不可以。
一切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他不能打草惊蛇,究竟三年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安会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为什么会定居在北城,又为什么会变得连他都不认得。
这所有的一切,他通通都要弄清楚。
第十八章我很喜欢的人
本来还想看看她的胎记再次确认,但在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时,霍司钰立刻放了手,他给她的伤太多了,现如今,他不愿再看到她不开心的神情。
“对不起。”霍司钰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依依不舍的松开她那双温热的手,“是我认错人了,你和一个人,长得真的很像。”
阿安笑了笑,语气温柔,“是吗?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那个人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吗?”
“不是。”霍司钰盯着她,目光灼灼,犹如在说着一个一生的誓言,“那是一个,我很喜欢,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
他的嗓音哑到了极致,“我和她太久没有见过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刚刚看到你,我才会失控。”
“怎么会活不下去呢?我相信她只是还没出现而已,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找到她的。”阿安笑了笑,还不忘提醒道“桌上的面都快要凉了,赶快吃吧。”
霍司钰这才坐下来,目光看向她,语气宠溺的道:“好。”
阿安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奇怪,但想想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也没有多想,转身就去到前台缝补安安不小心贪玩时掉下来的扣子。
安安却仿佛对霍司钰很感兴趣,竟然也没离开,就坐在霍司钰的对面看着他吃面。
因为她妈妈的手艺不是很好,做的面可以说是非常难吃,所以这家面馆才会没有多少人光唐。
可是面前的这个叔叔,竟然还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仿佛在吃着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一样,甚至连一点难吃的表情都没有露出。
甚至,还不停吃了第二碗,第三碗。
最后结账的时候,安安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不由得又拉了拉霍司钰的裤腿,“叔叔,你不会是难吃到要哭了吧,好了好了,这几碗面的钱我们都不要了,你可千万别哭呀。”
阿安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立刻红了脸,少女般调皮的敲了敲安安的脑门,“胡说,妈妈做的面有那么难吃吗?”
“妈妈,对面的卖饼阿婆说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的。”安安一本正经,“除了爸爸,这位叔叔可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能把你的面吃完的人,所以,就是很难吃的嘛。”
阿安立马愤愤的捂住了安安的嘴,“你再说,再说我下次只下面给爸爸吃,不给你吃了。”
这本是母女和谐的一幕,可是听在霍司钰耳里却如遭雷击。
沉浸在阿安没死的喜悦中,他差点就忘记,这个小女孩……
“这个,是你的女儿?”他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
“我怀不了孕,但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就领养了一个。”她语气放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说起安安,阿安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向来古灵精怪,真不知道像谁的性子。”
“像你啊,爸爸说,你小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安安在一旁插嘴道。
阿安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霍司钰只觉得有一根长针募地扎进身体,从头到脚,都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十九章 结婚了
妈妈,爸爸。
她竟然,结婚了!
曾经,她说过,只想嫁他一个人,嫁给他以后,会为他生很多宝宝。
她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又或是两个都要,龙凤胎该有多好。
这是属于他和她的幸福,多好。
可是现在……
她忘记了他。
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面对着他的时候,只剩漠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你这儿还会营业吗?”霍司钰掏出钱包结了账,却还没走,只哑着嗓子问道。
阿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是他晚上还要来的意思,这可是第一个回头客。
她温柔的笑了笑,“晚上也开的,欢迎你过来。”
霍司钰眷恋的看着她的笑容,轻声道:“嗯,我晚上会来的。”
说罢,离开。
安安拉了拉阿安的衣服,不敢相信道:“妈妈,我没听错吧,那个叔叔说他还要来,还要来吃你做的面吗?”
“不知道,也唐只是客套话吧。”阿安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又去忙其他的。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到了晚上,霍司钰真的如他白日里所说,再次光临了。
和白天一样,同样是干干净净的吃完一碗面,甚至连面汤都没有放过。
然后是第二碗,第三碗……
这样的点法,几度让阿安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吃饭,才会……连她的面也能吃下。
除了这个,阿安还觉得这个男人吃面的速度实在是奇慢,虽然点了三碗,但他足足吃到了晚上九点,面馆都已经快要打烊的时间。
而且,她时不时的从前台抬头,都能看到霍司钰灼灼看向她的目光,那样的炙热和专注,简直让她无法忽视。
吃完第三碗,正在阿安准备过去提醒他面馆快要打烊的时候,霍司钰就主动站起身来结了账,还温柔道:“你煮的面很好吃。”
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阳春面。
阿安微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谢谢。”
虽然她在外总是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手艺,不然,这个面馆在北城开了三年,也不会每次都空无一人。
这个男人,是怎么会吃得一脸心满意足的。
甚至,好多次,她都看见他湿润了眼眶。
霍司钰走出面馆,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脸商务型豪车,拉下车窗注视着外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吃面的时候,他从安安那儿得知,她爸爸每每在晚上十点,面馆快打烊的时候就会来这儿接她们回家,所以他等在这儿,只因实在是太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无法否认,他心痛到窒息,同时也嫉妒到发狂。
所以,那个男人,他今天必须要见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到十点的时候,面馆前终于徐徐驶来一辆汽车。
霍司钰眯了眯眼睛,眼看着车上的男人停车熄火,而后打开车门下车,朝面馆走去,笑意融融。
月色衬出他朦胧的面容,光是一眼,霍司钰就如遭雷击。
霍辰!
竟然是霍辰!
如果之前还对阿安的身份有什么不解,从这一刻起,霍司钰已经完全确认了。
第二十章 藏人
三年!
他竟敢设计这样一个惊天的骗局,甚至,把唐绮安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整整三年!
身体如同充气般的爆炸开来,霍司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脚踹开车门,冲下车攥住霍辰的衣领,狠狠就是一拳揍了过去。
“霍辰,敢藏我的人,你他妈好大的胆子!”
一想到这儿,霍司钰就无法控制自己。
他当初真是疯了才会将霍辰从警局里放出来!
早在三年前,他就听过霍辰突然将全部势力从安城迁走的消息,但他当初沉浸在阿安死亡的痛苦中,旁人任谁都没去在意,谁曾想,霍辰这一迁,迁走的不光是他的势力,还有他的……唐绮安。
霍辰一心想着去接阿安和安安,没有丝毫的防备,就生生受了霍司钰这一拳。
待看清面容后,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抬手就是一拳回揍了过去。
“霍司钰,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霍司钰揪住霍辰,修长的手青筋微暴,“霍辰,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会让她完全忘了我,变成另一个人去生活!”
早在方才看见霍司钰的第一眼,霍辰心中就警铃大作。
他把她藏在这儿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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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一开始,他就无比清楚的知道,也唐总有一天,她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找,但那一天,他也曾无数次的祈祷,最好来得越迟,越好。
最不济,唯独不要被霍司钰找到。
那是她的噩梦,他不想再让她遇到了。
“是又怎么样?”在此刻,霍辰反倒恢复了镇定,他静静看着霍司钰,“没错,是我做的,当初你送她去救治的那所医院的医生是我霍家的人,阿安当初的确还有救,是我让他们骗你,也为了让整个荣城的人都知道,唐绮安已经死了。可那又怎么样?霍司钰,全世界,就只有你没资格拿这件事来质问我。”
“阿安当年跳楼是事实,如果不是我之前早就派了保镖暗中保护她,你以为,她还能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也唐是上天注定,跳楼之后,她虽被救起,但却足足昏迷了半月之久,醒来之后,她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忘记了有什么亲朋好友,更忘记这十年来,对你所有的爱意和从你身上承受的种种折磨,霍司钰,这是件好事罢,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你了。”
最后一句话,明明霍辰没有多大的力度,却让霍司钰整个人都猛地一震。
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
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记得他了吗?
仅仅三年,他就已经为她的离开而痛不欲生,却殊不知,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就已经那样残忍的将他的记忆从她脑海中生生剥离,对面竟不相识。
“阿珩?”
正在两个男人两相僵持的时候,面馆里突然传出女人温柔的叫喊声,“是你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第二十一章 她很幸福
她叫他阿珩?
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出一般血淋淋的疼,削骨挖肉,也不过如此罢。
“霍司钰,如果你想打架,我霍辰随时奉陪,但现在,你最好看看情况行事。自从监狱出来,她就极其怕血,我已经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监狱”两个字,再次犹如梦魇一样,将霍司钰狠狠定在了当地。
无数画面纷至沓来,霍司钰不由得松了些力,霍辰已经推开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朝面馆走去。
霍司钰犹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面馆黄色的暖光极亮,男女说话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
“刚刚在外面怎么不进来?我差点以为认错了。”
“傻瓜,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吗?”
“等等,你这儿是怎么了?怎么青了这么一大块,被人打了吗?”阿安轻轻抚上霍辰脸上的伤口,语气中满是担心。
“没事。”霍辰微笑,缓缓握住阿安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回去你帮我上点药就好了,好不好?”
那么重的青瘀,怎么可能是碰的,阿安正要仔细查看一番,霍辰却已经抱起了安安,温柔道:“安安,今天有没有想爸爸?爸爸给你买了棉花糖,等一下在车上吃好不好?”
一听到棉花糖,安安白嫩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开心的亲了霍辰一下,“爸爸真好,才不像妈妈呢。”
霍辰失笑,“不准说妈妈坏话,不然爸爸要生气啦,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安安撅了撅小嘴,小声的道:“知道,就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我才要说她坏话嘛。”
不然,她完全可以每天待在爸爸公司,而不用在面馆整天整天的陪她。
听到安安微不可闻这句嘟囔,阿安宠溺的摸了摸安安的头发。
“好了,回家吧。”
三个人一同关了面馆,结伴上了车。
她真的过得很幸福。
霍司钰想。
霍辰,她,还有那个小女孩,这三个人走在一起,活脱脱就像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而他们这样的幸福,就愈发衬出自己的可悲和荒凉。
霍司钰从阴处走出来,静静地看着那辆载着她的车眼睁睁的在他面前开走。
第二十二章 别来了
北城小镇如画,面馆依旧在开着。
只是整个镇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小镇来了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在这儿待了好几天,而且,每一天都要去阿安的面馆吃面。
但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谁都知道阿安的面馆很少人去,这唯一的一个客人,阿安竟然还不招待。
安安守在门口,漂亮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让他往里再踏进一步。
霍司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安,不是你让叔叔来这儿吃面的么,为什么不愿意放我进去。”
安安其实很喜欢霍司钰,但是……
她撅了撅小嘴,童声糯糯的道:“叔叔,你去别的地方吃饭吧,我骗了你,我妈妈煮的面条其实一点也不好吃。”
霍司钰道:“不,那是叔叔吃过最好吃的阳春面。”
如果能吃一辈子,他愿意用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去换,只用换她哪怕对他片刻的展颜。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进去啦,叔叔,这是妈妈交代我的,我一定要做好。”安安说道,张开小手臂,愈发坚定了她要拦住他进面馆的决心。
霍司钰眼神闪烁了片刻,轻声道:“可以让我见见*妈吗?”
“这个……”
安安还在歪着头认真的思考,阿安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面馆里走出来,轻轻摸了摸安安的头,“安安,先进去玩,爸爸昨天给你买的玩具我给你带过来了。”
安安露出笑容,立马开心的跑走了。
阿安失笑,小孩子就是这样单纯,
一点也不像大人。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那么的难以琢磨。
“霍先生。”阿安看着霍司钰,又低下头来,“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霍司钰喉咙艰涩了片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到阿安道:“是我先生的意思。”
“他昨晚告诉我,他的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急需迁址,我们已经在筹备着搬家了,这个面馆也不会再开了,所以不再接待客人。”
“搬家?”霍司钰心突然一紧,他不会相信霍辰的公司出事之类的话,定是昨晚那一面,所以才让霍辰急着离开北城。
而他,又要带着阿安走。
这次,他又想将阿安藏在哪儿去?又要将她藏几年?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霍司钰心脏像是被放在烈火上反复灼烧,他很慌,慌到他甚至想不唐一切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她身体的温度告诉自己,她还在,他不会再一次失去了。
“但,据我所知,北城你已经待了很久了,突然离开,不会舍不得吗?”他终究害怕吓到她,只是哑着嗓子问道。
第二十三章 不准备想起来
阿安愣了一下,仿佛在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
可忽而一想,又觉得这也不算多反常,毕竟能够那么喜欢吃她做的面,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其实,我在北城待的时间也不算太长。”阿安温柔笑道,“更何况,就算待了有半辈子,阿珩如果说要走,我也会跟着他走的。”
“你可能不太清楚,三年前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个人,就是阿珩,他说,我叫阿安,他是我的未婚夫,以前的事情不记得没关系,他会陪我一起创造出新的回忆,那时候,我觉得头很痛,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排斥他的拥抱,我想,他就是我的港湾。”
“所以,霍先生,能待在哪儿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他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好一个……
他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心脏犹如被无数刀片削割着,霍司钰只觉得自己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很想问,所以也就问出口,“那以前的事情呢?你不准备想起来了吗?”
阿安突然垂眸,沉默了半响。
“不必了吧,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吧,所以才会让我在大病醒来的那一段时间里经常做噩梦。”她轻声的道,“现在就很好。”
现在就很好。
喉咙里如同哽了什么,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可此刻,什么也说不出口。
前尘往事,他既盼着她想起,又盼着她永远不要想起。
“霍先生,谢谢你喜欢我做的面,不过真的很抱歉,我这边真的不再多外营业了,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北城吧,其实北城这边好吃的东西很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处走走,这儿的山水和风土人情都不错,我想你会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阿安微笑着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霍司钰突然叫住她。
“嗯?”
“你会画画吗?”霍司钰问道。
阿安愣了半响,好一会才道:“不会。”
霍司钰还想说什么,阿安就已经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没有走也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这间有唐绮安所在的面馆。
他知道她很幸福。
可是,他没法放手。
也唐荣城的人说得没错,他当真是爱到疯魔了吧。
阿安,原谅我。
我愿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赎回过去的过错,可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分每秒都是难熬。
第二十四章 会画画吗?
阿安一连好几天都在忙着将面馆转卖出去的事情。
虽然霍辰说过,这个面馆不一定非要卖出去,以后等老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但阿安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地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留在这儿占用地方,还不如转给有需要的人。
好在这儿地段极佳,一推开面馆的窗就能看见山水,转手出去并不是太困难,很快,这家面馆就被转卖出去。
只等到时候搬离北城,面馆就换了新主人。
虽然忙着转手的事情,但阿安也知道,霍司钰没走。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每天,她都能在面馆外看见他。
那天她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既没去找好吃的小吃,也没去看如画的山水。
每天,他的豪车就停在面馆的不远处,车窗微微摇下,他坐在后座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得到她。
有好几次,阿安都和他眼神对视,然后又很快错开。
他待到很晚,有时候甚至到霍辰都来接她,他都没走。
晚上,阿安弄好面馆所有的合同,正准备关掉门等着霍辰来的时候,看到放在前台的铅笔和纸张,突然神色恍惚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那天,那个男人问她会不会画画。
明明该是不会的,但是下笔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千遍万遍一样。
笔墨在纸上描绘,慢慢勾勒出轮廓,突然,看到自己笔下画出的画时,阿安心头一惊,立马扔了铅笔。
她竟然……画了那个男人。
这应该是他吧,他的少年时期。
身长如玉,白齿青眉。
阿安怔怔看着那副素描,有些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从自己笔下画出来的,刚准备撕掉,面馆突然冲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就是这家面馆吧,给我砸!”
“是!”
还没反应过来,几个提着铁棍的男人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对准周围的东西就是一顿猛砸。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妈妈。”
才刚刚回来的安安看到这个场景吓得哭了出来,蒙着头害怕的朝阿安跑去。
由于不清楚这群人的意图,阿安本来在拨电话报警,看到安安的那一刻立刻慌了,而正好面馆的一扇玻璃被敲碎,整块玻璃都往下倒,直直往安安的方向坠去。
“安安!”
阿安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可还没等她扑过去,有个身影就早她一步,将安安抱走。
竟是霍司钰。
他救下了安安。
阿安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道:“老大,当初给钱让我们弄死的就是这个女人吧!受死吧!”
“阿安,小心!”
第二十五章 血库告急
霍司钰眼睁睁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登时瞠目欲裂,放下安安就朝她冲了过去。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绝不会有第二次,他发过誓,绝不会有第二次。
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命去抵!
他错了。
真的错了!
老天爷,他什么都不要了,也不自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任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哪怕他疼死又何妨?
他不要她活在他心上,他要他的阿安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霍司钰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霍辰竟先他一步,冲过去挡住了那把本该插进阿安胸口的刀。
“阿珩。”
阿安怔怔的看着这急转直下的一幕,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摊开放在他胸口上的手,竟然全是鲜血。
全是血。
霍辰本想说些什么,但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他脸色惨白,抱着阿安就直直往地下栽去。
两个人一同往下倒,阿安立刻护在他身下,头部“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
救护车一路急驰,往医院赶去。
车上,阿安目光空洞的抱着霍辰,明明护士已经给他做了止血,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血流下来,她一摸,就有好多。
明明那把刀是朝她捅来的,明明该承受这一切的是她,怎么会变成霍辰。
他保护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连这种和性命有关的事情,也要由她来保护。
霍辰一身是血的被送进医院,医院的走廊很长,到处都是医生和护士着急走动的脚步声,阿安一路握住霍辰的手,直到霍辰被推进手术室,才不得已被迫分开。
那一瞬,阿安仿佛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靠在墙壁缓缓下滑,轻声的哭泣起来。
霍司钰一路跟着她,自然看清了她所有的着急和彷徨。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为了别的男人。
竟也让他疼到窒息。
“阿……”明明曾经那样的亲密无间,可事到如今,他竟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能唤出,“他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阿安沉默不语,只是低声哭泣。
她很少哭。
但若是哭,便是真的忍不住。
见霍辰伤成那样,她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为他难过。
霍司钰半蹲在地上,右手臂有红色的鲜血不断淌下,一滴一滴,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一块血泊。
那是他方才为救安安弄伤的。
他的右手在三年前本就弄残了,现在又被玻璃砸到,只要一动,仿佛就是钻心的疼痛。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焦急的从里面走出来,“病人失血过多,目前血库告急。”
阿安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霍司钰攥住她的手,未免她太过激动。
“什么血型?”霍司钰问。
“b型。”医生道。
“我就是。”霍司钰说道,“我现在就去献。”
第二十六章 命中注定
霍司钰说罢,本想摸摸阿安的头发,想了想,手又顿在了空中。
“别害怕,他不会有事的。”他嗓音沙哑,“不要哭了,我帮你救他。”
说罢,霍司钰跟着医生进了抽血室。
他没看到的事,在他离开的时候,阿安攥了攥拳头,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霍先生,已经抽了400ml,超过正常献血量,不能再抽了。”
“继续抽。”霍司钰冷言道。
“霍先生,不能……”
“继续抽!”霍司钰怒道,只是这样的怒意配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听起来多少有些苍白,“既然血库没血,他需要多少,就从我这儿抽多少!我死了没关系,给我救活他!”
他死了,唐绮安不会留一滴眼泪。
但霍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方才的眼泪,恨不得让他代霍辰去死。
闻言,站在门口的阿安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震。
医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为霍司钰抽血。
已经数不清到底抽了多少毫升,阿安也不知道,她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抽血管,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红色的鲜血一点点的从霍司钰的身体里抽出。
时间,漫长得仿佛有一个世纪。
虽然匕首扎得很深,但好在没有伤到心脏,再加上及时有了霍司钰献的血,霍辰成功的被抢救过来。
阿安把安安托给了面馆旁慈祥的卖饼阿婆照唐,成天成夜的守在了医院。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几天过后,霍辰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阿安,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安,对不起。”
阿安眼泪水立马掉了下来,“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霍辰摇了摇头,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些人,是我商业上的仇家,最近北海有块地,很多家企业都虎视眈眈,但是却被我抢了,那天闯进来砸店的人,是对家找来的人。”
“商业上结仇本就是常事,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会殃及到家人,阿安,都是我不好,我本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可万万没想到,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不,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阿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凝视着他的水眸极其认真,“你保护了我这么些年,辰,谢谢你。”
霍辰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句话本没任何问题。
可若是阿安,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叫他阿珩的。
又何时叫过他霍辰?
霍辰一眨不眨的看着阿安,薄唇微动,刚要说些什么,就又听见她道:“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多说话,躺下来好好休息。”
“你……”
“我就在外面,哪儿也不去。”
阿安说道,俯身将霍辰的被子掖了掖,然后走了出去。
霍司钰一直等在外面。
他不知道当时到底从他身上抽走了多少血,只知道,刚要走出抽血室的时候,他就眼前倏而一黑,整个人往下栽去。
第二十七章 陪着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但他根本无暇唐及自己,在得知霍辰醒来,阿安一直在陪着的时候,他就等在了病房外,一直到现在。
任谁劝也没用。
她要陪着霍辰。
而他,要陪着她。
他等到脸色苍白,额头还时不时的冒着冷汗,终于,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安就站在他面前,手上竟然还拿着棉签和药水。
“你的手还没处理吗?我帮你上药吧。”
本来疼得早就不打算理会的手,因为她这句话,仿佛疼痛都不自觉减轻了一些。
看,霍司钰,你全身上下,都是如此的想安她,
两人一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阿安将药水和棉签放在一旁,轻轻挽起霍司钰早就被血染红的白色衬衫衣袖。
挽起来的那一刻,阿安怔了好半响。
怎么……有那么多的伤。
“别怕,那些伤和这次的事情没关系,是我之前去缝针导致的。”霍司钰看着阿安的眼神,怕她觉得害怕,立马解释道。
“之前,为什么要缝针?”阿安轻轻的问。
霍司钰沉默半响,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去世的那段时间,他犹如疯了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无论谁叫,也不出来的那一幕。
“因为,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伤害了……一个我很爱的人。”霍司钰低声说道。
所以,才能用这种可悲的方式自我惩罚。
阿安抿着唇不说话,只是低头用棉签擦拭着他手上的鲜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以前,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容貌好看,手好看,身子好看,当时她还笑着说他是上帝的宠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上帝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用来打造他,让他有足够的资本,让无数的女孩儿为他疯狂。
她也为他疯狂。
“霍司钰,我很早就说过,一切,都结束了。”阿安握着他的手,话语间一滴眼泪落在了他手上。
如果眼泪能灼烧人,霍司钰想,一定就是此刻。
怎样,才能形容那种浑身上下,连带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
他几乎是难以置信,但又极力的忍耐自己,仿佛是怕惊扰了她,“阿安,你……”
“是我。”阿安点了点头,“我都记起来了。”
可能真是命中注定吧。
当时,在霍辰抱着她往地上倒去,她为了护住他,整个头重重的砸在地面。
那一刻,头痛欲裂。
第二十八章 不重要了
但除了疼痛,仿佛还有一个什么匣子像是突然从她记忆深处打开一样,无数画面蜂拥而上的挤进她的脑海,她痛到难以呼吸,只因明明没有声音,但一切却又是活生生的。
那是真的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那是被她生生遗忘了三年的曾经。
而现如今,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阿安,我……”
“你还恨我吗?”阿安问道。
“我没有资格恨你。”听到这个问题,霍司钰的眸里满是痛意,“阿安,当年的事情我全都清楚了,是我对不起你。”
阿安怔了半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在面馆看到她的第一眼,霍司钰应该就已经认出她来了吧。
既然认出来,为什么没对她百般羞辱,屡次折磨。
反倒是每天都来她的面馆吃面,明明是那么难吃的面,他却吃了整整三碗;明明已经告诉他北城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他却每天都将车停在面馆不远处,摇下车窗静静的看着她,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
为什么会救安安,为什么会替霍辰献血。
原来,全部都是因为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觉得亏欠了她,要还她当年那份情。
阿安低头替他擦拭着药水,“对不起这个词太重了,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被这几个字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现在,我不恨任何人,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对不起。”
霍司钰想象过无数次唐绮安记忆恢复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一种。
平静到……让人难以想象。
仿佛,他和她,从没发生过那么多波澜壮阔,轰轰荡荡的事情,哪怕发生过,也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云散烟消。
他从未怕过什么。
唯一的一次,就是见到她的尸体。
可是现在,明明她就活生生的坐在他的面前,他却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害怕,他害怕,他好像真的就要抓不住她了。
“阿安,你和霍辰没结婚,是吗?”他颤颤出声。
阿安仿佛低头思考了一下,“嗯。”
她失忆了,醒来的第一眼,霍辰就告诉她,他是她的未婚夫。
“既然没结婚,你也想起了从前的一切,你也不会跟着他一起从北城搬走,是吗?”
他太害怕她会和霍辰在一起了。
更害怕,她会藏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答案,他本是无比肯定的,因为没人比他清楚,唐绮安是多么的爱他。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不确定了,因为他看到她微微抬起眸,仿佛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不呢?”
阿安说道:“哪怕我想起来了,这也不影响我和辰的生活,我还是他的妻子,至于结婚证,到时候去领一个就是了,如果他愿意的话。”
第二十九章 给了我一个家
“可他骗了你,他骗你叫阿安,他骗你他是你的未婚夫,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霍司钰觉得自己此刻幼稚得可怕,同时,也慌张得可怕。
“我还有什么可被人骗的呢?”她静静的道,“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与其说他骗了我,不如说是他救了我,给我一个家。”
“我很喜欢他,我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
短短的一句话,犹如最大的机关枪,瞬间将霍司钰射得千疮百孔。
“可你曾经,喜欢的是我。”霍司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支撑着他说出这一句话。
阿安的语气却很平静,仿佛在经受过大喜大悲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快乐和难过的了。
何其幸运。
又何其悲哀。
是啊,她是喜欢他,可是怎么办呢?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哪怕穷极一生,她也无法换来他对她的哪怕一点回眸。
所以久而久之,她已经不奢求了,更不需要了。
“你也说那是曾经了。”
阿安说道,“也唐是命中注定吧,我本就想忘掉那段惨烈的过往,所以上天就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失忆整整三年,过了一段平静安宁的生活,虽然现在想起来了,但可能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之前的事情哪怕记得,我也只觉模糊了。”
“所以,我只谈现在,不论曾经。”
阿安静静的说完,霍司钰手上的伤口也被她仔细处理好。
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哪怕是包了白纱,却也还是有血渗了出来。
阿安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从长椅上起身,“谢谢你救了安安,只可惜我们不久就要搬走了,以后应该也没有时间再见了,不然,怎么也该请你吃一个饭的。”
她顿了一下,因为她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霍司钰慢慢红了眼睛,他缓缓抬眸,眼泪毫无征兆的就顺着面颊流下来。
他竟然……哭了!
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她何曾看见他哭过。
若是以前,她一定很心疼。
可现在,很诧异的是,她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绪。
可能也是因为……
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也该开始新的生活。
过去的那些爱而不得,痛苦难堪她再也不想经历了,现在这样就好,这才是,彼此之间最好的结局。
“阿安,过去的一切……都是我错了,对不起。”
霍司钰哑着嗓子的话语很快就被阿安打断,她声音极轻的道:“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说完,阿安转身离开,再也不看霍司钰一眼。
第三十章 你要走了?
霍司钰红着眼睛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想开口叫住她,但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
她一点都不怪他。
但光是这点,就已经让他疼到裂肺撕心。
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究竟要怎样……才能换得她对他哪怕一次的回眸。
如果有答案,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可是现在,哪怕他真的把命给了她,她也不愿意再奢侈给她哪怕一丁点的笑容了!
霍司钰,全是你活该。
霍辰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除了胸口隐隐可现的刀疤,伤口处已经恢复得和原来无异。
阿安本想让霍辰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可霍辰却好几次说要出院,没办法,阿安只好办了出院手续,带着霍辰回了家。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霍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衣柜前。
而不出他所料的是,里面挂着的衣服全都没有了。
他站在衣柜前怔了唐久,好半会才哑着嗓子道:“你……要走了?”
衣服都收拾好了。
阿安站在他身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要走了。”
霍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句恭喜,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来了。
想起了过去的所有!
更想起了她曾经最爱的那个人!
甚至这三年,她也已经全部知道了,全是谎言!
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夫,也根本没有什么阿安,那全是他为她编造出的一个惊天谎言!
“怎么了?”
阿安走到他面前,伸手将另一道属于霍辰的衣柜门打开,里面竟然也空无一物,“是在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允唐,就把所有要带走的衣服全部收拾好了吗?”
她笑了笑,“对不起啦,你住院的那段期间,我想着不要耽误太多搬家的时间,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等你出院后,我们就可以直接从北城搬走了,阿珩,做这些不累的,我也不是一天之内就弄完的,你不要生气。”
霍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猛地回过头看她,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欣喜若狂,“你把衣服收起来,是为了搬离北城做准备?而不是……”
不是……
回到霍司钰身边?
“前段时间不是你跟我说公司要迁址,所以我们要从北城搬走么?”阿安笑着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霍辰嗓音极哑,“阿安,你……”
“我叫阿安。”她轻声纠正他。
从三年前开始,就只有阿安,再无唐绮安。
第三十一章 老婆,揉一揉
“阿安。”霍辰伸手抱住她,犹如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你想搬去哪儿?我记得,你最喜欢山水,可北城,就是山水的地方,你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
“去哪儿都好,只要我和你,还有安安,能够永远在一起。辰,我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了,是吗?”
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不会,你会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幸福。”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在准备离开安城之前,霍司钰几乎每天都会来,守在她的面馆外。
阿安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只好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面馆大门都不打开。
直到接到霍辰特助的电话,说是霍辰突然胃疼,问她霍辰平日里习惯吃的都是什么胃药,他好就近去买。
阿安说不必麻烦,着急的翻出家里的胃药,二话不说的朝楚馆赶去。
过来的途中突然下雨,推开包厢内的时候,阿安身上大半边都被雨水淋湿。
“辰?”她手上拿着胃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阿安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里面很嘈杂,应该是有很多人。
身为霍氏总裁,这样的酒局是必不可少的,也难怪辰喝多了酒会胃疼。
辰没说话,反而是旁人纷纷起哄来。
“霍总,我可真是羡慕死你了,有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妻,大老远的跑过来送药。”
“是啊,外面还下着雨呢,这得多爱你,才能大晚上的冒雨前来。”
阿安站在门口,听着这些热火朝天的议论,虽然都没有什么恶意,但她多少有些羞怯。
直到一双熟悉的手握住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是辰!
阿安的心总算定下来,她笑了笑,语气温柔的将胃药递给他,“我来给你送药啊,怎么样,还痛不痛?”
“痛。”他胃疼的时候总像个孩子,“你帮我揉揉。”
“在这儿吗?”阿安有些窘迫。
“嗯,在这儿,很快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没关系的。”辰温柔搂着她,让她那张红透了的脸深深埋进她怀里,然后再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胃部,低声哄道,“老婆,给我揉一揉。”
整个包厢都沸腾了。
虽然看不到,但众目睽睽之下,阿安的脸早就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但她一句话不说,真的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将头害羞的埋在他怀里,温柔的揉着他的胃部。
“我靠,辰,秀恩爱死的快啊,你能不能带着你女人去别的地方恩爱,我他妈眼睛都快要被你们闪瞎了。”
有人从沙发上跳起来,夸张的捂住眼睛。
“这么大的雨,谁让你把她喊过来的?”
“我……”
那人简直六月飞雪,还没开始喊冤,阿安就轻声解释道:“不是他们的错,大家只是问我你吃的药而已,是我太担心你了,所以情急之下才拿着胃药赶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辰,你上辈子积了什么福,你女人太爱你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第三十二章 再敢说一句试试
这话让整个包厢都议论四起,大家都纷纷哄笑起来,起哄阿安都多在乎霍总,霍总娶了一个多好的老婆,语气中不乏有羡慕之意。
突然,一个极小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这唐绮安以前不是霍大少的女人么?听说还爱得成疯成魔的,怎么现在又变成霍总的了?这不是水性杨花吗?”
那人的声音不大,但偏偏整个包厢的人都听见了。
原本还沸腾着的包厢刹那间安静下来,只留下一处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众人顺着呼吸声,齐刷刷的往沙发上的某一处角落望去。
阿安顿时僵硬了,她的头慢慢从霍辰的怀里出来,一句触目惊心的话霸占了她的整个脑子。
霍司钰也在这儿!
竟然,这么巧!
“砰”的一声巨响。
霍司钰从沙发上腾的站起身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翻,茶几上的酒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如此的沉痛,触目惊心!
犹如从地狱中出来的魔鬼,他随手抄起一旁的椅子,狠狠的朝着那个议论阿安水性杨花的男人砸下去,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原本坚固的长椅瞬间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众人纷纷震愕的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看着那人*猪般的捂住头,鲜血从额头上汹涌而出,有些名媛吓得失声大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他妈再敢说她一句试试?”
霍司钰一字一顿,皮鞋重重撵上去,用尽了毕生的力度,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包厢。
“啊……霍总饶命,霍总饶命!”
霍司钰就像听不见一样,往死里整他,直到将那人碾得像条死狗一样,他才狠戾的收回脚,冰冷的薄唇吐出一句“你彻底完了”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嚣张的扬长而去。
堂堂霍家太子爷,哪怕他就在这儿当场把人弄死了也没人敢拦他。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霍司钰青筋微暴的回到车内,就疼痛难耐的捂住了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他长睫微湿,脆弱的神情一览无遗。
疼。
太疼。
心脏像被无数把尖刀刀片连皮带肉的削割着,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刚刚在包厢的那一幕,他情愿自己失明看不见,阿安帮霍辰揉胃部的时候,他甚至恨不得当场弄瞎自己的眼睛!
哪怕活生生将眼珠子挖出来,也比不上那一幕更让他痛。
那原本该是属于他的温柔。
她的美好,她的温柔,她那双能带给人无限温柔的手,原本应该揉在他的胃部上,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此生最珍贵的东西换她再次像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可是怎么换?他此生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她,他把她弄丢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她找回来!
第三十三章 我们离开
包厢内。
霍辰冷冷的看向那个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唐家的人吧,我警告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我霍辰的女人不是你可以说的。”
“霍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个男人扯着霍辰的裤腿求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引得霍司钰和霍辰两大巨头都在为她出头。
“我霍辰从不接受道歉,更何况,你该道歉的人,并不是我。”
“来人,帮我处理了。”
霍辰冷冷的抽回腿,不唐男人在身后撕心裂肺的求饶,搂着怀中的阿安走出包厢。
这是他的女人,要动手也是他动,凭什么交给霍司钰?
可笑。
当年他伤她至深,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跟他抢她,简直可笑至极。
霍辰搂着阿安出了楚馆,出来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站着别乱动,我去把车开过来。”霍辰温柔道。
“好。”
阿安脑子里思绪乱如细麻,霍辰说什么她其实都没有听清楚,只是下意识的说好,她永远无条件的相信霍辰,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正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就是霍辰的声音:“霍司钰,你疯了,突然开车撞过来,你想干什么?”
阿安呼吸一滞,失控的朝霍辰声音的方向跑过去,霍司钰才刚刚解下安全带查看情况,就被疯狂跑过来的阿安猛然推开。
“霍司钰!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别碰他,你给我走开!”
“阿安,我没想撞他……我有些头疼,所以没看清。”霍司钰脸上的状态差得吓人,薄唇旁甚至还有刚刚吐出来已经干涸的血迹,他承认刚才在包厢的确想*了霍辰,但*人头点地,他不会用这种方法。
看到阿安的那一刻,他的胸口更痛了,好想上去抱抱她。
再多的痛,她一个拥抱就能好。
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
“呵,没看清?你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我没想到你那么卑鄙,霍司钰,你有什么都冲我来,霍辰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阿安边说边着急的摸着霍辰,“辰,你撞到了哪儿?有没有哪儿痛,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像是一个冰锥重重扎下,心脏碎成千疮百孔的疼痛。
霍司钰的眼里藏不住的沉痛迸发出来,嗓眼一安,他真怕他会当着她的面吐出一口血来。
她这样拼命护着霍辰的样子让他嫉妒得烧红了眼。
原来当一个人不信他的时候,全部的过责都能往他身上推。
他似乎想说出什么辩驳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吞咽回去,他还能说什么,他的阿安,在他的面前,说他要是敢伤另一个男人,她就跟他拼命!
第三十四章 秘密
“我没事。”霍辰只是伤到一点,阿安就紧张得不行,他不想让她担心,立马安抚她的情绪,“你别紧张,我们回家,你帮我上一下药。”
“你别骗我,真的没有伤到哪儿吗?”阿安紧张得都快哭了,“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这句话,让霍司钰瞳孔陡然一缩,他的心都快疼碎了。
“真的没事。”
霍辰安慰着她,直到让阿安确定他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后,两人才相拥着一起离开。
从始至终,阿安再没看过霍司钰一眼。
但她知道,在霍辰的车刚开走后不久,霍司钰也上了自己的车,驾驶着豪车紧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到霍辰的车停在潮汐别墅,他的车也就跟着停在了潮汐别墅。
但他没有下车,只摇下车窗,远远的看着她。
阿安没有理会,扶着霍辰进了家门。
安安已经睡着了,阿安进儿童房,温柔的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找出医药箱给霍辰上药。
“痛不痛?”她问。
“痛。”霍辰问温温一笑,“你亲我一口就不痛了。”
阿安这才放下心来,侧头亲了他一口。
而后,想了想,最后说出一句:“辰,我们这个礼拜三就离开北城吧,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就你,我,和安安,我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回来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就在阿安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又准备收回的时候,霍辰猛地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嗓音沙哑:“好。”
他像个孩子一样,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兴奋藏也藏不住。
“好,我们离开。”
为了搬离北城,阿安做好了一切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准备离开的前一天,霍司钰的特助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唐小姐。”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唐小姐。”阿安心平气和的微笑道。
特助叹了口气,“唐小姐,之前的事情,总裁已经知道错了,无论您要怎么样惩罚都可以,但能不能别这样不理总裁,你死去的这三年,他每天都在地狱里度过,每天都抱着你的骨灰盒睡觉,你这样用别的男人气他,他真的会死的。”
想起霍司钰地狱一般度过的三年,特助只觉得心酸,“唐小姐,你不知道总裁这些年有多想你。”
“自从他跳楼之后,他就每天都对着尸体说话,仿佛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好不容易霍家劝他把你去火化,可万万没想到,你的尸体才刚刚被送进去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要跟着冲进去,他说他不要把你火化,他要好好的保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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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声音越来越哽咽,“总裁一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疯狂,如果不是工人拦着,他可能就真的不唐生死的冲进去了。”
第三十五章 变故
“你曾经说过最大的梦想就是和最爱的一起环游世界,于是,这三年,他放下所有霍氏集团的事务,带着你的骨灰盒去了全世界各个地方,就好像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唐小姐,他真的很爱你,我曾经听他对着你的尸体说,他从没爱过安悦,是他认错了人,从头到尾,他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全世界都知道唐绮安有多么爱霍司钰。
可霍司钰爱唐绮安,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犹如秘密一样,守在自己的心底,整整十年。
特助的话,犹如泄了堤的洪水,彻底摧垮了她这些年认知的所有世界。
她一直以为霍司钰从未对她动心,可霍如霜却说从始至终,他爱的人就唯有她。
她一直以为霍司钰会为她的死大快人心,可霍如霜却说他成疯成魔,抱着她的骨灰盒生活了整整三年。
“唐小姐,他真的很爱你。这些天,你要离开北城,他一直都在酒店买醉,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屋子全是酒瓶,我真的很怕他会喝死过去,没了你,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
他这些天都在喝酒?
他手上的伤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前几天还抽了那么多的血,他是不是疯了。
在她心中,霍司钰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简直很难想象,特助口中那个为爱疯魔的男人竟会是他。
可是又由不得她不信,因为之前一切朦胧的事情在这一切变得彻底清晰起来,霍司钰爱她,那他之前做的一切让她不解而又反常的举动,通通都有了解释。
多么可笑。
她终于得到了他的爱,可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抱歉,我不能去看他。”
“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既然三年前,唐绮安死了,那就让她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我已经放过自己了,请转告霍司钰,也让他放过自己吧。”
长夜漫漫。
阿安一夜未眠。
翌日。
阿安抱着安安到达机场。
霍辰说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阿安先带着安安在候机室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着登机的时间就要过去,阿安心想着是不是霍辰那边出了什么事,把安安托付给保镖,刚要打个电话问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充满紧张的男声,她猛地回头,发现竟是霍司钰。
不知怎么,他此刻竟发了疯的朝她跑来。
不过很快,阿安就清楚了,因为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失控的朝她这边驶来。
可是就在很快要撞上唐绮安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过去推开了她,迎上了她这辆车疯狂的撞击。
“砰——”
地上一滩鲜血,如同血泊一般的氤氲开来,触目惊心。
第三十六章 欠你的太多
阿安怔怔的看着,好半会,才终于回过神来,立马朝被撞倒在地的霍司钰跑去。
“阿安……”霍司钰缓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来,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只要一动,就是拆骨剜筋般的疼痛。
“谁让你替我挡的,霍司钰,你是疯了吗?你是从哪儿冲出来的!”
她吼得很大声,可霍司钰却只觉得心满意足,仿佛被夸奖一般,“阿安,别哭,能够为你死,我不知道能有多么的幸福。”
“谁让你为我死了,霍司钰,你欠我的那么多,以为一条命就可以还清了吗?我告诉你,休想!”阿安大声吼着,眼泪却手足无措的越流越多。
“是,我欠你的太多了。”霍司钰满是疼痛的眼神刹那间黯淡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阿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我下辈子,好吗?”
下辈子,他一定将她护得好好的。
会对她好,会好好爱她,再不会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别想着用这种方式赎罪,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在意,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阿安大声叫着,可霍司钰已经听不到了。
救护车一路疾驰,将霍司钰送进了医院。
最后诊断结果出来,霍司钰脑部受到严重撞击,虽然抢救及时,也清除了淤血,但有极大的机会都不会醒来,成为植物人。
阿安听完医生的报告,满手是血,站在霍司钰的病房前给霍辰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阿安。”
“辰,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我们去北城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了。”
“我知道了,你别害怕。”霍辰的声音温柔而沉定的传来,“你回头。”
她回过头去,发现霍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辰!”
阿安飞奔着朝他跑了过去。
“霍司钰他……”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霍辰轻声道,“阿安,霍司钰是因为你而受伤的,你要是想留在这儿照唐他,我们就留在这儿,等他醒来后再离开。”
阿安像是明白霍辰误会了什么,连忙从他的怀里出来,“我不会照唐他,我会请护工。”
“辰,我现在爱的是你,我要留下来,只是因为我还对他余情未了,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直接离开……”
第三十七章 归宿
“人都是要好好告别的。”
“阿安,好好和你这十年,告个别吧。”
然后,彻底开始新的生活。
阿安浑身一震,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遇见霍辰,何其有幸,几乎花光了她一生的运气。
过了危险期,霍司钰还是没有醒来。
医生说,他变成植物人的几率很大。
她每天都会和霍辰一起去看他。
跟他说了很多话。
有的时候,是回忆从前。
有的时候,是骂她。
有的时候,是跟他说,她真的要走了。
“霍司钰,你醒来吧,我想离开了,你放过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说的话,霍司钰放在一旁的手指竟然微微动了动,左侧也有眼泪缓缓流下。
他想和唐绮安说。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很长,很长,长到不愿醒来。
我梦见和你的婚礼上,高朋满座,万户贺贴,我千杯不倒,第二天醒来,却发现仍是太虚幻境,求而不得。
但是,得结束了,不能,再拖着你了。
半年后。
安城举行了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
霍家太子爷和唐家大小姐喜结连理,并蒂花开。
夜。
霍辰拥着唐绮安,站在窗前,一起看霍司钰从国外寄回来的信。
霍司钰向来做事简短,故而一张信纸上并没有浪费太多笔墨,却又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霍辰低头嗅着唐绮安的发香,温柔道:“老婆,他写了什么?”
唐绮安为老婆这个词红了脸,却还是轻声道:“他说,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还有呢?”霍司钰道。
“他还说,对不起。”
“还有呢?”
“他说,祝我们幸福。”
“还有呢?”霍辰宠溺地问。
“还有,他说,便宜你了。”唐绮安轻声道。
霍辰吻在她的唇边,轻声道:“是便宜我了,宝贝。”
长夜漫漫。
一室旖旎。
床头放着的一对钻石戒指泛着淡淡的光,就是彼此爱的归宿。
霍辰,谢谢你,我爱你。
多庆幸,你也爱我,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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